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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坏:星穹铁道/娜塔莎×开拓者】丰饶的大姐姐与脸红心跳医务室(上)

2023-04-30 03:03 作者:无量塔の小秘书  | 我要投稿

贝洛伯格的秋风刮过脸颊,就像刀割。脸上先是一阵火辣辣地疼,很快,肌肤便会失去血色,变得麻木,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娜塔莎的脖子和半张脸缩在衣领里,尽力不让风灌进来。装着抗生素的小药瓶在手提箱里哗啦作响,就像储钱罐里的硬币。

这里白天刚刚下过雨,雨水浸透了下层区本就不存在的路面,娜塔莎的靴子踩在又软又湿的泥泞上,发出令人不适的啪嗒声。一想到回家的时候又要费好大功夫去擦干净自己那双过膝长靴,她裹在大衣里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还有几根手指露在外面,她看了看提着箱子的右手,好想把箱子放到一边,手揣进口袋里暖和暖和...

在娜塔莎的印象里,下层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马路。几乎都是建筑与建筑之间自然形成的道路,也没有任何交通规则可言。从她记事开始,每天在矮楼与大厦间穿梭,开辟那些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路,是小娜塔莎悲苦童年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半个街区外,似乎有人在砸店铺的玻璃,淅淅沥沥的破碎声过后,便传来了几声放肆的大笑。上下层区的联系已经断开了许久,人心惶惶之日,终究是有人发了疯,开始奉裂隙后的怪物为神明。这群无组织、无纪律的没头苍蝇,自称【反物质帮】,想要给所有人带去痛苦和混乱。

娜塔莎秀眉微蹙,按理说,作为【地火】的实际首领,她应该插手这类治安事件,但娜塔莎没有这个心情。这类事情,应该交给芙乐艾小姐这样的人去处理。毕竟,自己首先是一名医生,然后才是战士。

娜塔莎加快了步伐,脚下泥泞飞溅。她丝毫不在意滴在裤袜和大衣上的泥点,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傍晚时的孤儿院尤其容易辨认。入夜时分,街道两旁的灯火大多已经熄灭,只剩路灯还在倔强地发着光。在两排错落建筑的尽头,娜塔莎看到一栋不高的三层小楼萤火虫般地亮着点点灯光,她的嘴角便扬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弧度,唇边的那颗美人痣似乎活了过来,在雪白的肌肤上跃动起舞。

每次看到孤儿院亮起灯,娜塔莎的心情都会变好。

“说点好消息?”开门的男人肤色黝黑,年龄大约在五十上下。他的肌肉如雕塑般硬朗分明,上身却系着一条小了好几号的碎花围裙,它的主人很好辨认,是娜塔莎。

“喏。”娜塔莎晃了晃手里的箱子,里面装满了小玻璃瓶,它们挤在一起,叮当作响。“这些抗生素大概能用一周。”

男人点了点头,面前的女人又在口袋里抽出一个精致的信封,火漆似乎已经被拆开了。

“我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瓦赫,你认识吧。”娜塔莎关上门,脱下大衣,草草地挂在摇摇欲坠门口的衣架上。她没有立刻走进餐厅,而是找了一块脏兮兮的抹布,靠在墙角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长靴上的泥点。

男人点了点头,他的认知中,瓦赫是个很复杂的人,很难用单纯的好与坏去定义。他总是喜欢用丧心病狂的手段去实现不切实际的天真的想法。他想研发出免疫风雪的药物,却要用下层区居民的命做实验。

“他说他认错了,尽管语气很生硬。仿佛我是和他在一家医院工作,但几乎不怎么有交流的同事。”娜塔莎把信收回口袋里,失望地摇摇头,“但我想,事情到这大概就结束了。”

“事已至此,先吃晚饭吧。大家都在。”男人慈祥地笑了笑,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

“你真的很可靠,奥列格。”娜塔莎叹了口气,似乎在对什么事情感到遗憾。“如果你再年轻个几十岁,说不定我会搂住你的脖子,给你一个大大的吻。”

名叫奥列格的男人愣了两下,面前的女人虽然温和优雅,平易近人,但很少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感性的一面。

即使是最坚强的女性,在下层区苦闷的生活中也难免觉得寂寞,或许,她应该找个人陪着她了。但是,又有谁可以呢?这座没有希望的城市,那些颓废麻木的青年……他们中没有谁配得上这朵盛开在寒风里的雪莲。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种问题,他选择保持沉默。

用过晚饭后,娜塔莎慵懒地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享受着夜晚难得的悠闲时光。今晚没有突然到访的垂死病人,没有吵闹的小孩子...她突然开始害怕,而这恐惧来自于发自心底的陌生感。坐在柔软的床上,看着灯泡里发亮的灯丝出神。自己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子——她应该站在手术椅旁,满手是血地按着病人的伤口,而病人浑身缠满绷带,身体正因为巨大的痛苦抽动、扭曲着...

是太安逸了吗?娜塔莎不安地想到,她怔怔地盯着脚上那双干净的长靴,被她擦得锃亮反光的长靴,她决定找点事情做,自己大概是太过悠闲,脑子才会胡思乱想。

娜塔莎脱下靴子,抽出那双被修长的黑丝美腿,搭在椅子上,伸得笔直。没过多久,她换了一个姿势,两条纤细的小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昏暗的灯光下,光滑的尼龙布料泛着淡棕色的暧昧光泽。她轻轻翘了翘脚,精致圆润的脚趾在黑丝的包裹下缓缓蠕动,仿佛黑白键上飞舞的十指。

她知道自己很美,美得与下层区格格不入。娜塔莎伸出手,捏了捏脚掌,感受着布料划过手掌的阻尼感。即使穿着长靴在外奔波了一天,这对柔软白嫩的小脚依旧没有什么异味,自始至终,都散发着成熟女性与生俱来的淡淡体香。

玉足优雅地搭在椅子上,婉转扭动着。娜塔莎看得出神,突然,她觉得,那被深棕色裤袜裹住的迷人曲线,像极了自己在上层区吃到过的巧克力熔岩蛋糕,好想张开嘴,一口含住,味道一定也不错,入口即化,对吧...?

她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逗笑了。那张贤惠温柔的俏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少女般失神的笑容。她笑的很浅,很朦胧,也只有在出神发呆时,突然在陈旧的记忆里淘到了宝贝,娜塔莎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不能继续发呆了。娜塔莎拿起床头的玩偶熊,摸出包里的小镊子,仔细清理着玩偶上的灰尘和毛发。“最近总是熬夜,掉了好多头发呢...”她又夹起一根长长的发丝,丢进垃圾桶里,就这样机械地重复着,虽然一言不发,手却一刻不停。

时间过得很快,街道上的路灯一个接一个地开始熄灭,街道两旁,没有任何一户人家亮着灯,只有火车站还在运作,偶尔会发出列车在真空轨道里加速时传来的“嗡嗡”声。

夜已经很深了。

“啊...已经深夜了...”娜塔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她不想伸懒腰,生怕打破了房间里来之不易的宁静,但两条胳膊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后缩紧。浓重的困意浸润着娜塔莎,她艰难地眨了眨双眼,望向床边的枕头和被子,眼神中满是渴望。

娜塔莎犹豫着,要不要就此解衣入眠。她的身体在不断发出疲倦的信号,但她并不想停下手里的活,大脑似乎对手里的事情上了瘾,很难停得下来,仿佛一列急速行驶的列车,明知自己就要过站,但巨大的惯性阻止着它,推着它继续前进。

“到此为止吧,真的好困。”最终,困意战胜了大脑中分泌得越来越少的多巴胺。娜塔莎有气无力地闭上眼,倒在了床上。临睡前,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桌上昏暗的电灯。

“晚安。”娜塔莎下意识地说道。她很快睡着了,临睡前,她盼望着有人回应她。

【叩叩叩】没过多久,她听到了沉重的敲门声,与其说是敲,不如说是撞击。让意识模糊的娜塔莎感觉到,仿佛有人在用力抽自己耳光。

她大汗淋漓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被子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两条腿还搭在床边。头异乎寻常地沉,太阳穴也一跳一跳地钝痛。娜塔莎理了理粘在嘴角的绛青色发丝,站了起来。

娜塔莎扶着墙东倒西歪地向门口走去,她深深呼吸了几口熟悉而湿润的空气,迟钝的大脑开始了今天的第一次思考:自己最近是精神压力过大了吗?为什么会踢掉被子,还跌下了床...

床边的桌子上空空如也,电灯还亮着。她掀开窗帘,用力睁开两只惺忪的睡眼,窗外微微发亮,太阳藏在城市地平线下,只露出了淡淡的黄色光晕。自己应该没睡几个小时。

【叩叩叩】敲门声还在继续,但已经微弱到在寂静的夜里也难以察觉了。

“是谁...?”娜塔莎试探性地问道。但她不用想也明白,这个时候来敲门的,多半都是病人。

“嗬......呼......”门外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和衣物剐蹭门板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贴着门倒了下去。

娜塔莎大惊失色,困意被惊吓得无影无踪。这令人心头一紧的呼吸声,她没有听错,一个人只有在快要窒息,或是濒死的时候,才会发出这样的呼吸...

她急忙拧开门把手。门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靠在门框上,气息微弱。他穿着黄黑相间的高领防风外套和军工装裤,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几乎被凝固的血液糊住,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找到这家不起眼的孤儿院的。

娜塔莎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一条胳膊,这才看清,他的上衣已经彻底泡在鲜血里,血液成股流下,仿佛没有拧紧的水龙头。

“你在大量失血。”娜塔莎急忙将他搀扶到手术椅上,他好重。

“气......嗬——气...胸.....”他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词。若不是离得近,娜塔莎甚至都听不清他的声音。

“不要害怕,我在这里。”娜塔莎冷静得宛如贝尔伯格结冰的湖面。她没有丝毫慌乱地戴上了一副崭新的医疗手套,小心翼翼地剪开了被血粘住的布料,熟练地从医疗柜里找出了胸腔封闭贴,裹住了胸腔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然后将呼吸器接在那张棱角分明、嘴唇发绀的脸上。

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快速扫动着,又发现了几处深深浅浅的伤势,他的上半身几乎都是淤青,和几处扎眼的锐器贯穿伤,就像一条在下锅前,被切了十几道开口的鱼。

娜塔莎告诉自己不能慌乱。她摘掉男人脸上脏兮兮的眼镜,放到一边,然后凝视着镜片下那双失神的眼睛,温柔地说道:“你会没事的。”

男人没有回应,可下一秒,那双即将合上的眼睛突然睁大,迸发出了让娜塔莎也感到惊讶的明亮光芒,就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令人振奋的事物一样,回光返照般地恢复了精神。

“嗬——渡...鸦?”他问道,声音中多了一丝惊喜和期待。

“渡鸦...是谁?”娜塔莎一头雾水,但是没有停下刺入气腹针的动作。

“没什么...”他摇摇头,脑袋沉重地躺在手术椅上,恢复了方才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除了失望之外,敏锐的姑娘还捕捉到了一点——他很欣慰,很满足,仿佛某种遗憾得到了补偿,得到了慰藉。

 

几个小时前,贝洛伯格下层区。

在乘坐列车来到贝尔伯格之前,瓦尔特就曾警告过我,这里比很多战区国家都混乱,我可能会在下层区受伤,甚至丢掉性命。

我心知肚明,但我没得选。虽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可我还是被摆了一道。刚进车站,就有一个小孩撞到我的身上,顺走了我的钱夹和车票票根。他的盗窃手法很粗糙,若不是我粗心地把零钱放在大衣外口袋,他什么都摸不到。

我只是懊悔,并没有恼怒到破口大骂,因为钱夹里只有几块零钱。但这件小事也着实震慑了我,让我知道我踏入了一片是非之地。出站口,全副武装的士兵漫不经心地检查完我的证件,随便拍了拍我的上衣和裤兜,确认我没带着武器后,才带着好奇的目光目送我离开。他们不知道一个空间站的科员为什么要去下层区。

天空即将迎来破晓,路灯发出的光显得可有可无。我小心翼翼地走在巷子里,我讨厌这种被两排高墙压迫的感觉。

正对面的街道上响起几声欢呼,不是因为什么好事,他们用燃烧瓶点着了一家杂货铺,此时正在洋洋得意着呢。浓烟很快从里面冒了出来,然后是熊熊大火,最后,几个全身是火的人型生物张牙舞爪地冲出杂货店,很快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哄笑。

很好,甚至连警察都没有。我加快脚步,匆匆离开这里。这座自暴自弃的城市,全世界似乎都已经遗忘了它。当一个城市的犯罪不再围绕着金钱和食物,而仅是宣泄暴力和制造混乱时,那么它已经完蛋了。

一个紫色的身影闪了过来,是位裹着长围巾,手持巨型镰刀的少女。她抓住暴徒中的一个,那人手里正拿着一根撬棍在跑。他举起棍子挥向那名少女,却被她轻描淡写地拨开。她用她的镰刀抵在那人的脖子上,冷冷地说道:

“按我说的做。”

她开始向周围的人下达命令,听见她声音透露出的权威,人们有了反应。一个消防栓被砸开了。各种装水的容器找到了:垃圾桶、牛奶罐等。人们形成了一列传水桶的队伍。人们不再恐慌了,开始救火。那少女不小心吸进了浓烟,咳嗽起来,但仍然指挥着人们。

希儿·芙乐艾?我始终不敢上前询问。希儿不是这样的,我的脑子里浮现出那位聪明乖巧,说话总是细声细语的小姑娘,她没这么成熟冷静。

但无论如何,这个城市看起来还有救。

贝尔伯格真冷,冷得让人疲惫。我要赶快找到一个住的地方,街边也行,最好睡醒的时候,我的鞋子不会被偷走。

当年也是如此,我被大学辞退,离开特斯拉老师的家,在街上过夜。第二天一早,我的鞋就不见了,他们甚至拿走了夹在衣服里的报纸。那条街道没有眼前的破旧,但同样地狭小,同样肮脏。而那个偷走了我的希望的人就站在...

我听到有人在敲路灯的灯管,那梆梆梆的声响像是在发出嘲笑。

...就站在那里...

我想离开,伸出的右腿理所应当地被踩住。低头看去,我的脚正被一只粘满了花花绿绿的指甲盖的靴子踩着,靴子的主人模样同样惊世骇俗——摩托夹克上挂着碎骨,鼻子和耳朵挂满了金属环,脑后的头发扎成了几股五颜六色的脏辫,以及嘴唇上的深紫色唇膏。

空气冷得尖锐,让我闻不出其他味道。如果我能闻到,他身上大概会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香水味。

“来呀,亲爱的,把他大卸八块。”他开口了,声音雌雄莫辩,我的身体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我不知道,哥们,他块头可不小。”有人朝我左腿的膝盖处踹了一脚,我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大卸八块,我们得完成定量。”他伸出又长又尖的指甲挑起我的下巴,“说话啊,四眼,该不会你也是个被一脚踢下来的可怜虫吧?”

我看着他,眯起眼,咬肌绷得很紧。我该动手吗?我扪心自问。如果是在十年前的芝加哥,有人这么对我说话,我会拔出枪打飞他的天灵盖。现在我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我的腿僵硬得迈不出步子,胳膊被冻得只能插在口袋里,身体迟钝得仿佛行尸走肉。

才刚刚三十岁出头,我还算年轻。但我已经好几年没有打过架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让最精湛的工匠变得笨拙,让最动听的歌喉变得沙哑。搏斗的本能像一架报废的机器,被我冷落在一个风吹日晒的地方,开始滋生锈蚀,变得脆弱,不堪一击,徒有其表。但是我如果按下按钮,它依然会开动起来,发出沙哑的轰鸣声,只需要给它一点点时间...

“呵...”我冷笑一声,挥起了拳头。

事实证明,我已经不怎么会打人了。他出拳的速度更快,我的手指刚刚擦到他的胳膊肘,他的拳头就已经打在了我的脸上。我竭力稳住身形,不让自己倒下。那感觉就像被棒球棒狠狠抽了一下,从肌肤到骨骼,先是发麻,随后便是骨头开裂的剧痛。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刚才那下似乎咬到了舌头。为首的那人干笑了几声,随即,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

“让我来,我能搞定,我能搞定!”

他们中的一个把我架在身前,另一个人大力挥动拳头,打在我另一侧的脸颊。疼痛就像滴在皮肤上的硫酸,慢慢化开,这下,整张脸都失去知觉了,我好像在流口水,但我没有注意到。

他们把我当成了毫无反抗能力的白痴,没有第一时间把刀捅进我的肚子里。他们想先戏耍我,然后再结束我的性命。又是一脚,踢在我的胸口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窝炸裂了,我的眼前一片白光,腥甜的感觉涌上喉咙...疼痛比冷空气更能刺激我的神经,我感觉我的四肢在发烫,就像被灌了一大杯伏特加,我没喝过烈酒。

他们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我抬起腿,狠狠踩在身后那人的脚掌上,他大叫一声,不肯撒手——我又踩了一脚,这下的力道足以让他失去半边腿的知觉。他像小姑娘一样撕心裂肺地尖叫着,撒了手。

我要弄死这群败类。

又是迎面一拳,我没躲开,眼镜架似乎被打得变形了。我对着他肋下的神经丛上快速一击,这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但他的半边身子痛苦地缩成了一团,眼下没有什么能让他的左臂动弹了。

【嘭】他的刀划过我的眼眶,打飞了我的眼镜。我勉强避开,要是再晚一点,我的左眼就会失明。血流了出来,还有眼泪,我感觉到我的眼前发黑,视野模糊不清。他的右臂好快...太快了。

我抓着他拿着刀的那条胳膊,对着他的鼻子全力一击,他的脖子——挺住了,他的鼻子骨折了。骨头嵌进我的指关节。他会感觉到自己的鼻腔像是吸入了某种麻醉气体,钻心的疼痛绽放到整张脸,然后是大脑。

他竟然在咧嘴,这个白痴,笑起来了。疯子。我调动全部的腰腹力量,一记肘击顺势砸在他的喉咙上,他领教了气管被打碎的疼痛——他闭上了嘴,笑容僵在脸上,喉咙里发出嚯嚯的声音倒在地上,不出几分钟就会窒息而死。

那架报废的机器开动了,腐朽地嘶哑着,它以古老而优雅的姿态疾驰而来。它昏昏欲睡的眼睛闪着光,无论对爱、快乐还是悲伤都无动于衷...它的引擎吐出灼热的气息,带着被它击败的敌人的味道,死掉的东西的腐臭...瞪着我,没有感情地审视着我,将我据为己有。

我无法阻止它,无论是用爱情还是誓言,或者是年龄的负担。

身有人把刀捅进我的大腿,我拔出来,刺穿了他的肺和心脏。还有人拿着半截酒瓶扎进我的小腹,这没有多疼,我告诉自己,腹部神经没有那么敏感,脏器也没有疼痛神经。我夺过酒瓶,将带着碎玻璃渣的锋利缺口拍在他的两只眼睛上。

天呐...肚子好酸好胀,我感觉四肢发软,但还是像宰小鸡一样划开了一个人的脖子。不——不要昏迷,不要休克...我要是倒下了,就真的死掉了...

我本就模糊的视线变得更暗,甚至出现了黑点。眼前的一切仿佛变成了二十世纪初的老电影,破旧的胶片上满是噪点——我看到这部老电影里,有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一脸害怕地把刀捅进了我的胸膛,然后拔了出来...

“嗬...呼...”

在这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漏气的声音,然后是喉咙里艰难的喘息声。我的视线立刻明朗了——但那就像昏暗的老电影突然被过度曝光一样,依然模糊不清。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脑突然清醒,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那右肺突然萎缩下去的感觉,比昏迷更加可怕。

气胸——是气胸——我喘不上来气了...但我还是凭本能勒住了那人的脖子,他在我的怀里扑腾着,两条腿像青蛙一样蹬来蹬去,我身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死死锁住胳膊。

裸绞...十几秒就会失去意识,他会死得比我快...

“哥们儿...瞧,他拼命了...”随着缺氧愈发严重,我的听觉也受到了极大影响。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仿佛他们站在一处空旷的封闭空间内互相喊话。

“别杀想拼命的人——”

“咱们去游戏中心吧哥们儿——”

“——游戏中心也挺好玩的——”

那些能走动路的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我眼冒金星地松开了怀里的人,他早就没了生命体征,就像地上其他几具横七竖八地尸体一样,我迟早也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不行,我得活着。我被迫只能小口地呼吸,胸口的每一次起伏,都有股看不见的巨大压力压迫着我的胸腔。

我半昏迷地靠在路灯上,惊喜地发现,底座的边缘有一圈很显眼的凸起,可以让我坐在上面。

浑身都皮开肉绽地疼。我下意识去用手捂着伤口,可我该捂着哪里呢?我的身体没有一处好地方了。捂着小腹,胸口就像漏气的热气球,发出渗人的“嗤嗤”声;捂着胸口,小腹的伤口就会有种令人不安的风吹感,有什么东西似乎会流出来...

环顾四周,这里并不像有医院的样子。我究竟要走多久,才能看见远处闪烁着红十字招牌的建筑,就算我走到了,他们会救我吗?我清楚自己伤得有多重,几乎没有什么希望了。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街上的车辆和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他们看到我,投来厌恶的目光,然后反射性地远离我。街边的路灯已经不亮了,没有灯光照射着。我现在样子可怕无比,仿佛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血人。

我要诅咒这片穷山恶水,和这个该死的世界。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泥浆里,想要找到刚才掉在地上的眼镜。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在我的目光能延伸到的最远端,在暗无天日,没有灯光的街区尽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还亮着的房间...

视角在无限地拉长,即使是一块地砖的距离,也远得像一条街。我的双眼告诉我,我像是在隧道里行走,那微弱的灯火变成了隧道尽头的亮斑。我紧贴建筑,吊着一口气,两条发软的腿像上了发条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里。

我要走过去,敲门,无论他们答不答应。

“是谁...?”屋内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她很年轻,大概只有25岁出头。

我没有力气说话了。我的双腿彻底软了下去,只能紧紧贴住门板,不让自己倒在泥水里。

意识模糊中,我感觉到后背一空,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女孩儿正如我所预料得那样,正值年轻,美得让人心碎。她留着一头绛青色的长发,酒红色的双眸温润如水,脖子上挂着一个装着绿色药水的锥瓶,随着身体的动作晃来晃去...

“气......嗬——气...胸.....”

我不能倒下去,我强撑着走完了从门口到手术台的最后一段路。我得站起来,不能倒下去,她抬不动我的,我太重了。

她摘下了我的眼镜,剪开了被凝固的血粘住的布料。

“你会没事的。”她撩开挡住视线的刘海,温柔地看着我。天呐,她嘴角的那颗美人痣...该不会——

往日的记忆猛然涌上心头,那条被扯下的黑领带,原木色的墙纸,妩媚的眼神,就像高脚杯里的红酒,波光流转。

“嗬——渡鸦?”我用半边没有彻底萎缩下去的肺,艰难地换着气,说出了一个名字。

“渡鸦...是谁?”她向我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多么相似...她也会像这样可爱地歪着脑袋,眯起一只眼睛...

但终究不是她。她的眼神很温柔,很慈爱,少了几分凌厉。齐腰的长发让她看上去更像是优雅的大家闺秀,而不是冷血的杀手。

我失望地闭上了眼睛,失望却也仅仅只有一瞬。随之而来的,是某种让人落泪的感动与欣慰。看到了吗?娜塔莎,在另一个世界的你,是一名医生,抚养着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你的愿望,都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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