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男同行】性别的生成逻辑与欲望的不可能性

男女性的性别生成逻辑是不同的:
男性的性别生成逻辑是作伪和伪造;女性的性别生成逻辑是陪跑和演戏。
1、男性性·男性共同体的神话
男性的自我通常标记在性征上。如果秩序想要认定我们是男人,需要我们生理上先是男人→男性性是注册在性征上的形而上物,即以虚绑实,就不具备可推敲的真实关联,并以此为核心,具有很强的辐射性。
男性的性别实践,通常是将自己的性别符号,标记在某一实在或抽象的领域,然后宣称是他们的。比如,宣称见义勇为的主体是“真男人”(这种情况通常不论当事人的性别,即使是女性主体也会得到“敬你是条汉子”)。
其实本质上没有关系,却要强行宣称有关系,便是作伪和伪造。
另一个潜在的、不容易被察觉的操作:凭空造物——直接引用“菲勒斯”这一术语。
“菲勒斯”简称“男性中心主义”,“菲勒斯”的能力是赋予与更改。男性并不会将性别符号注册在所有事物上的(比如平凡无奇的东西或者负面的东西),男性注册的前提是那些事物有崇高或伟大的属性,“菲勒斯”正是赋予这些事物崇高的能力。
比如,办事不麻利、拖沓这种性质,只会被给予“婆妈”之类的叙述;如果要把这种性质称为男性行为,则会被伪造成“大丈夫隐忍于一时,厚积薄发”。
“菲勒斯”的力量在于,不仅能够更改负面性质的事物,而且对于普通平凡的事物给予崇高更加得心应手,并且难以被察觉。
提问:上述男性性在各种领域中进行崇高赋予,继而宣称“这是我们男人的”的行为,直接效果是什么?
创建男性共同体。因为本质上作伪和伪造,需要参与者共同隐瞒;如果参与者各持己见,男性神话将会不攻自破。
所以“菲勒斯”一旦把这种男性的形而上概念,绑定在那么多繁杂的领域,男人就会自发形成一个团体来进行共同的维护。而边缘者,不维护这种男性性,不进行作伪,就会被男性团体除男籍。
“菲勒斯”一般是阳具的隐喻(反之亦然)。男性共同体的创建与其形而上的性别概念与性征划等号的逻辑完全一致,因为男性性征被“菲勒斯”作伪了→而这个作伪的性征成为了男人们的核心。
2、男性性·原父的红线
男性性的成型,不仅需要男性共同体,还需要一个模板,即想要成为谁或抵达某个等级,需要一个目标——一个理想男性形象、父辈榜样。这种理想追求来源于对原父的回溯性建构。
原父是佛洛伊德提出的概念,即远古时期驱逐了部落中其他男性,垄断了所有女人的男性族长,这个男人可以不受限制地无限享乐。
男性所追逐的理想男性目标,就是原父的一个投影。原父的本质是不受男性规则约束,不受条件而享乐的人(不需要遵循各种条条框框,可以和女人自在相处的人)。
男性对于原父的把握是回溯性的,即进入男性社会后,才能回溯出一种实在的、超脱性的理想男性目标→只有这种对于幻想的锚定才能短暂地统合,男性在性别中感受到的割裂与匮乏。对于原父的追求,通常投射在侠客、君王、英雄等男性形象上面(享有人气、女人,无需参与低层竞争,甚至可以制造战争和门槛)
男性的误读:只要把男性性贯彻到底,就可以凌驾规则或者摆脱规则,即成为“人上人”,就成为了原父,可以无尽享乐,拥有所有女人。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男性对原父的把握是不受男性规则、父之律法的约束→所以原父其实是“男性的不存在”,即女人。
解读原父场景
男性性的解读:一个男性首领身旁有无数女人服侍他,栅栏对面有着大部分妒而不得的男人。
能够被确认的三个要素:一个或少数的男人、以及他身边多数或全部的女人、和栅栏外面的绝大部分男人。
女性主义视角的解读:本质上是不参与男性性别逻辑、不玩男性游戏的男人和本来不参与男性性别的女人是伙伴关系,她们之间没有用父权的性别规则构建一个壁垒,所以可以和睦相处。栅栏外面的男人则是因为参与男性游戏→栅栏是外面的男人自己建立起来的。
以上,所以原父是“女人”,是一种“空”。由此,男人对于一些非男性气质的男性的攻击性,源于上述的无意识。因为原父或原父性形象是不可以进入男性群体的,原父只是一种幻想。如果原父进入男性秩序中,会让男性秩序瓦解(因为原父是反秩序的,是为了覆盖男性因秩序感受到的创伤性割裂)。
原父形象举例:《尼伯龙根的指环》的齐格弗里德、《条顿神话》的斯维普达格。其拥有的共同特点:击杀恶龙/击败神明、拥有黄金/地位、拥有公主/女神、万人之上的英雄,以及必然的悲剧结局(被暗算/杀害/诅咒/背刺)→因为社会不接纳英雄与勇者,一旦英雄(原父)回到人间,男性秩序就会瓦解,
3、女性性·你们咋回事?
女性中不存在原父的概念,不存在一种只能在回溯中构建的、超越性的、绝对自由的享乐形象,也不存在一种需要追求的女性理想目标,即男性叙事中的君王、领袖、英雄等。在女人面前没有特殊个例→女人眼中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都应该全部处于一种规则当中(全部都是被“阉割”的)。
但是,女性的性别的男性的参照物,当男性宣称自己是“阳刚的”“擎天柱”的时候,女人需要配合男性成为“阳刚的”“擎天柱”的形象,而担任“阴柔的”“贤内助”的形象,即承认男性欲望的一方。
明明所有人都应当处于一种秩序/规则之中,男性却与自己(女性)完全不同→这使女性变成癔症主体,即女性会认为自己有缺失。
“为什么男性总有原父的追求,而我没有?为什么男人总能找到实在物标记自己的性别,而我却没有那种欲望与动力?”“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该是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我们不一样?”
以上种种癔症与匮乏,都尾随着所有试图参与性别秩序的女人。而男人会把女人的这种情况称为“不理性”,而实际上男性的崇高共同体,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避免女人的癔症性质问而建立的。
举例:阿尔贝特《鄙视》重新解读奥德修斯出海的传说
传说内容:希腊神话中《奥德赛》的主角奥德修斯,用木马计攻克特洛伊后,在海上飘荡了10年,期间遇到许多妖物与蛊惑,最终回到故国与妻子团聚。
《鄙视》的解读:奥德修斯之所以出海,正是因为逃避妻子。在其出海之前,妻子就经常遭受求爱者们的骚扰,奥德修斯为了表达大度而置若罔闻。他是为了逃避妻子的真实想法(即对自己的鄙视)而选择出海。
即使不谈对于癔症的逃避,男性把如此宏大的、崇高的性认同与自己的性征绑定,但是其在女人面前却不受控制,男人们不会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吗?(笑)
总之,不敢面对女人,所以创建了男性神话。而女人在性别秩序中就担任了陪跑的形象
女性性的演戏:当男人在吹嘘自己的男性性时,女人会给予肯定或夸赞(“真厉害”“真是好男人”)。女人没有意识到/抑或意识到了男性性的作伪和伪造。
4、女人不存在
由于女人没有原父性形象,也就无法形成男性那般的共同体→使得女性有着不团结的疑云。但实际上,极少有人质问那样的“团结”是否正义。
而如果女性想要像男性那般团结,想要共同体,也需要借用父姓话语,也就需要构建一个女性模板,并且在各种领域中注册性别,宣称“这是我们女性的”。但如此做,女人也成为了“男性”,因为女人也被“菲勒斯”俘获了。
总之,既然女性不存在模板,也不存在共同体,世界上便不存在女性。
“女人不存在”——拉康
女人本质上是一种“空”→使得女人的欲望是一种不可能的欲望。
5、男性的欲望
男性的欲望模式是直接指向女性/对象A,暂且将对象A 理解为遮蔽创伤的幻象。而男性的创伤是因为对原父/原父性形象的禁令而诞生的→在原父场景中,男性的创伤就是建立栅栏,将女人们和拒绝参与男性性的男人隔离出去→男人们由此得到男性性,也因此产生了“无法和她们一起相处”的匮乏→致使男性对女人有着极度渴求,会把那种被男性秩序禁止的不可能性(被否认的东西,如爱、美、自由等)全部标记于女人身上。
以上,与男性性越是深度绑定的人越是渴女,但越渴女便越不能靠近女人,因为一旦触及女人,男人就会失去男性性。
男性会把女人作为一种答案,缝合在无尽斗争的终点(接第一期)。每当男性的主体性遇到挫折,且没有成功进行分离时,渴求女人便会作为一种症状浮现。因为男性遇到挫折的场景,一定是其男性性被否认、欲望被否认的场景,由此其匮乏就会浮现,且需要立即掩盖。
6、女性的不可能性,抗争的起点
女性欲望是不可能的欲望,以场景(小例子)举例:
一个女人(姐姐)对男生说道:“我想与你进行神圣的欢爱,我也喜欢与相信你,不过我不想谈恋爱,也没有谈恋爱的需求。”男生答应了,但是心里/无意识仍会疑问:“既然都与我那么亲近交心了,那么这个姐姐想必还是想和我恋爱的吧?”而后,男生发觉了姐姐确实不打算谈恋爱,便质问:“我们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应该谈恋爱吗?”→男生开始癔症
提问:为什么这个场景中的男生会癔症呢?
因为姐姐不需要与一个男性捆绑,也可以自在活着,这便是一种在父权禁令中不可能的欲望,是一种被秩序与法则定义为“违规”的东西。
因为父权秩序规定,不可以不进入一段恋爱而进行爱人和欢爱,也不可以拥有不需要男人的活法,不可以有不被理解的欲望。
如果场景中的姐姐的确如此做,就是在做到一个“不可能”,是一个遗失的能指,是在男性无意识之外的东西。
在法则与禁令之外的事物,剩余的欲望、主体意义之外的存在,便是女性的“不可能”或者“空”。而性别秩序与父权制正是为了对抗与否认这些“不可能”与“空”而存在的。女性的创伤也是“不可能”,是由于禁令在场而无法被认可的创伤。
综上,人人都可以是男性或女性。
下期预告:男性的俄狄浦斯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