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墨里】非欢 22

        天牢。

　　高秉烛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进来的，但当墨染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多少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会亲自来。”

　　“大胆！”

　　“无妨，你们先下去吧。”墨染止住牢头的呵斥，让跟着的人退出去，他想和高秉烛单独谈谈。

　　高秉烛坐在茅草堆成的睡榻上，他看着墨染的脸，很肯定的说道：“看样子陛下最近过得并不舒心。”

　　墨染皱眉：“你很高兴？”

　　高秉烛摇头：“不，只是觉得事情发展的结果和我想得差不多……在陛下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现在这个局面迟早会出现，只不过时间早了些罢了。”

　　高秉烛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乡野村夫，百里弘毅把自己当朋友可不是因为自己落魄的原故，一个世家子弟有自己的高傲，若非真心如此，根本就不屑与他这样的人虚与委蛇。

　　他有他自己的原则。

　　墨染握紧拳头可到底又无奈的放开，他闭上眼说道：“你走吧。”

　　高秉烛没动只是看着他，过了半晌，他对墨染说道：“我一直知道百里宽仁的事情是你在背后做推手，但小百里找我寻生子药的时候，我还是给他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墨染不语。

　　“他找我的时候眼里充满了决绝，我知道，如果我不提他找，他也会去找别人要，与其那样倒还不如直接给他的好。小百里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他知道身为皇帝的你不能没有子嗣，他愿意为你付出自己的一切，因为那时候他只有你了。”

　　“说实话，北堂墨染，你配不上他，不过同样的，他也配不上你。”

　　墨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从天牢离开的，一路上浑浑噩噩。高秉烛的话像极了一把刀，正正次在他心头最痛的那个地方，直接明了不带一丝犹豫。

　　高秉烛说的对，墨染配不上百里弘毅。

　　他配不上他的那片赤诚。

　　作为爱人，百里弘毅为墨染付出了自己的所有，他知道墨染的辛苦与不易，他尽自己所能的为墨染接触难题，所以哪怕知道生子药的后遗症巨大，他也义无反顾的吃了下去。

　　同样的，百里弘毅也配不上墨染。

　　他们两个虽然都是年少凄苦，可墨染和百里弘毅不一样，墨染身上背负的远远比百里弘毅多得多。

　　墨染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有数以万计的将士，他每走一步，都干系着这些人的性命，所以他不能错。他不敢赌错过西直门他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机会，想要扳倒一个深受父亲喜爱的儿子真的太难了，因为喜爱，只要不伤及他作为掌权者的尊严，所有的错误都将变得可有可无。

　　墨染没有办法，为了更多的人他只能这样做。

　　他心中的抱负很大，大到可以包容下整个周国；可百里弘毅的心里只装得下自己在乎的人。

　　“好像真的没有转换的余地了。”

　　微白的月光打在百里弘毅并不安稳的睡颜上，墨染轻抚着他蹙起的眉头，内心难受而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