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历尽，人世重逢》第七章 华灯星聚
夜幕将至，冬日清冷的长街，已被暖色的灯火点亮。各家店铺挂上一排排红黄灯笼，推出满载零食的摊贩小车，台上煎饼和饺子的香气飘出了街外。
刚一跳下公交车，萤儿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千羽和千羽钻进小吃街，从南逛到北，一路上游客熙熙攘攘，衣服花花绿绿的像彩灯一样耀眼。萤儿把芝麻和花生馅的汤圆各点了一份，而千月更爱吃饺子，韭菜的、玉米的、白萝卜的全兜在碗里，用筷子随机摸奖给千羽分享。一口热气腾腾、皮薄馅大的饺子塞满嘴，放在舌尖上打滚，吐几口热气，再轻轻一咬，把包裹住的汁水鲜香全都吞进肚里，驱散整个冬天的寒气。肚子还没来得及吃饱，衣服已被汗水打湿了。
“这个香味，是煎饼果子！“萤儿循香望去，不远处年轻的老板正一边吆喝一边翻着锅里的鸡蛋饼。千月趴在桌前，一串口水滴到了围巾上。
“哈哈，看你馋的，要不要买一个？”
“要，当然要啊！不过一想到钱都是自己挣来的，还真有点不舍得呢，欸嘿……”千月踮起脚付了钱，把煎饼塞进嘴里，“呜呜，好吃，太好吃了！千羽，你也来一个吧！”
“不用了，我对吃不是很在意，你负责吃，我负责省钱就行。”
“说这话之前，至少把口水收一收呀！”千月眯眼笑着，把剩下的蛋饼放到鼻子下诱惑她，千羽虽然说着不吃，牙齿却诚实地咬下一大口，一看就知道是馋得不行了还在强忍。
身后似乎传来一阵透心凉的寒意，转过身，原来是一个老头正推着二轮小车叫卖：“小妹妹让一让。冰棍，冰棍了啊——”
“哇，冬天居然会有人卖冰棍？”
“欸，小妹妹你就不懂了。我儿子跟我说啊，现在年轻人一天天的忙惯了，好不容易过趟节，肯定盼着来点刺激的。你看，全场热腾腾的，就我一个人卖冰棍，那能不好卖吗？怎么样，很便宜的，来个试试？”
“不不不了，刚吃完热菜又吃冰棍，牙齿都要化掉了……”千月捂着脸颊，光是看一眼那直冒冷气的蓝色圆柱体，牙龈就开始又酸又软。
再往前走，她们在广场边上看见一个玩套圈游戏的店铺，用环套中奖品就可以把它拿走。
“哼哼，又是这种经典小游戏，十几年都没变过，看我的！”萤儿自信满满地将手上一组三个环同时掷出，不料一顿天女散花过后，竟全部落了空，“哇不会吧，差一丁点就挂上去了！可恶，再来一次！”
“欸，不行。”老板收起台上的套环，不让萤儿碰到，“一个人只能玩一轮啊，不能上头，加钱也不给。”
“看起来好难啊，千羽，你不是会射箭的吗？应该很擅长这个吧，要不表演一下看看？”千月拉着她的袖子问。
“勉勉强强，不过用守护神的力量来玩这种游戏，是不是有点破坏公平了？老板不让一个人一直玩，也是怕某些高手和作弊的人掏空奖品吧。”
“好像有点道理，那我自己去试试。”
不出意料，千月前两环也扑了个空，一个用力太小，扔得过近，另一个用力不均，歪到了界外。
“唉，一上手才感觉自己手好笨呐……”千月手里只剩一个绿环，顿时紧张起来， “最后一个，拜托了！”她小手一滑，环即刻脱离掌心，但并没有像预想一样水平飞去，而是竖直跌落在地上，像轮子一样滚动起来。就当她要懊悔时，那小轮子竟磕磕绊绊绕进了奖品堆里，再往下轻轻一盖，正巧圈住了其中最小的那份礼盒，三个人和老板都愣住了。
“呃，小姑娘，有考虑过学篮球吗？”
“啊，啊这……”
夜色渐深，灯火澄明，人群熙攘，千月手捧一盏古朴的花灯，坐在广场雕像旁边的石凳上，随风声的节奏摇晃双腿。天空飘起小雪，银白的雪花悬挂在兜帽上，像一片片轻盈的羽绒。
“千羽，你看这个。”千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做成海螺样子的口哨，“很漂亮吧，这是我刚才套到的礼物，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小东西，还有点意外呢。”
千月把它放到嘴边，鼓起脸颊轻轻一吹，泡泡一般柔和的哨声中带着些许沙砾的质感，很是好听。
“可惜是个口哨，如果是个笛子就好了，虽然笛子那么大的礼盒我也套不中。”
“你会吹笛子吗？”
“会呀，虽然我一首复杂一点的曲子都想不起来，但摸到它的时候，手指有种熟悉的感觉，气息也很顺畅，小时候应该有学过。身体的肌肉记忆都还在，只是乐谱记不得了。”她又把口哨放到嘴边，缓缓吹了两声，一声似潮起，一声似潮落，虽没有音调，却回响着令人怀念的氛围。
“嘿嘿，好神奇的口哨呀，又好看又好用。我想，不如以后就带在身上当吉祥物吧。”
“我其实有个想法，或许可以让它变得更神奇。来借我改造一下。”
“哦？”千月好奇地取下脖子上的绳环，把口哨递给千羽。
千羽把它握在手心，将微弱的光芒刻入其中。“嗯，这样就可以了。以后你可以借助星能将它隐藏，或者在需要的时候，按动这道刻印的同时吹响，无论相隔多远，只要是光能到达的地方，我都能听见。你看，就像这样。”
一声清脆的哨响，灰色的刻印在千羽手中如萤火一般闪亮，她的眼中也跃动着同样的光，像星星倒映在湖底欢笑。
“呜哇！太厉害了吧！同样是光之守护神的力量，你居然能做到这么神奇的事情，我好酸啊！”
“哈哈哈，不用着急，说不定哪天等你熟练运用之后，能比我还厉害，做到我都难以想象的事情呢。毕竟光之神的力量，是六大守护神中最接近魔法的一类。”
千羽把口哨交还给她，千月摩挲着表面的纹路，把湿漉漉的哨口含在嘴里，鼓起一口气，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哎！？这这这，算不算间接接吻啊……不管了，不能慌，她应该察觉不到吧……”她紧张地朝右瞥了一眼，千羽仍一脸天真地看着她，似乎没发觉什么异样。她松了口气，心里还莫名有些激动，总感觉占到了千羽的便宜。
萤儿说：“千羽，这么厉害的东西，能不能给我也安排一个呀？比如……刻在我这个手环上。”
“不行，能力有限，只能维持一个。”
“啊啊，怎会如此……”萤儿失望地坐回原地，马尾辫都垂落下来。
千月闭着眼睛偷笑，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咻——”的破风声，她张大双眼，只见一团烟花傲然绽放在孤零零的夜空中，广场上成千上万的人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默默注视着火花的消散。
“哇，今晚的焰火表演，我都给忘了！”萤儿一扫刚才的·心情，兴奋地拿起手机，“相机是……是哪个来着，哎哟又点错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一排排五彩斑斓的烟花流星一样坠入夜空，又像水花荡漾一般将色彩在遥远的天湖晕染开来，在漆黑的画布上绘出游龙飞鸟，倒映着千山万水。
“千羽！千羽你看！像猫一样的蓝色烟花，好漂亮啊！！”
人群喧嚷，将彼此的声音融化，此时此刻，全城人都伫立在同一片夜空下，欣赏这场在记忆中阔别已久的盛宴。地上华灯，天幕流萤，焰火的光彩滴入千月闪烁的眼瞳之中，柔柔的，晶莹发亮。再一回头，千羽也早已迷恋在焰火之下，目不转睛，望得出神。喧闹声将夜晚的气氛鼓热，千月也不禁心跳加速，充盈的暖意流遍全身。
不知何时，千羽稚嫩的手已被她握在掌心，传递着彼此的心跳与温暖。雪花飘落在连结的指尖，诉说着来自夜空尽头的安宁——这一刻，冬日冰冷的世界如此喧哗，两颗炽热的心却如此平静。
“千羽，你知道两个好朋友在烟花下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什么？”
“嘿嘿，你猜呀。猜错了就要……”
“不猜。”
“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