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宙，在闪光的尽头…》小说版发售之前，小说作者宫本一毅老师曾经在《GUNDAM ACE》2003年10月增刊号《GUNDAM GAME ACE》上写过一篇短篇《烟草与等级7的一天》，故事内容相当于《宇宙，在闪光的尽头…》的前传，但不知为何单行本发售时并没有收录这篇故事。图源为本人自购。

1

    鲁斯轻轻吸入烟草燃烧产生的香烟，缓缓吐出的同时叹了口气。

    “那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说出口之后他才意识到，又来了。自从和那家伙相遇之后，叹气和自言自语的烦恼都增加了。

    “真是够了。”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建筑物。特征只有通体白色的墙壁，给人平平无奇印象的高层大楼。就算是商务大楼的话，也能造的更时髦一点吧，鲁斯这样想道。

    “哎，毕竟是军用设施，也没什么办法吧。”

    鲁斯所在的地方是位于北美的地球联邦军据点：奥古斯塔基地。

    作为极秘密开发的新型机动战士的驾驶员，鲁斯被这奥古斯塔基地征召过来，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

    和吉翁公国的战争陷入了长期胶着状态。

    现状是为了能和驱使机动战士这一新型兵器的吉翁军对峙，联邦军要使用自称为敌方三十倍的物资量才能抗衡。

    就是为了打破这个现状，联邦军不断进行着机动战士的开发计划。鲁斯参加的“G4计划”就是这样的极秘密计划之一。

    所谓“G4计划”，是联邦军以试作型机动战士的RX-78为基础，将“高达”型的4号机以及5号机改修成宇宙战斗式样的计划。而这高达4号机的驾驶员，就是由鲁斯来担任。

    为了视察今天的训练成果，从作为总司令部的贾布罗基地那边，会有军队的高官前来视察访问的样子。

    虽然就时间而论现在想看到成果还为时过早，但他无法反对上层部的意愿。决定是三天前匆忙做出的，但这也说明他们对此寄予了厚望。

    所以，他的心情也不可避免的因此变得沉重。

    天空突然变得一片晴朗。

    如果能就这样在奥古斯塔基地外面的湖上泛起一叶小舟，享受钓鱼的乐趣该多是一件美事啊——这样想着，鲁斯仿佛是为了逃避现实一般，用力摇了摇头。

    把燃烧变短的烟蒂按在便携式烟灰缸里，鲁斯正要走向门口的时候，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朝他飞来。

    “鲁斯！”

    蓝色的头发蹦跶着，他看见弗特走上前来。他就是让鲁斯叹气和自言自语次数变多的罪魁祸首。

    同样作为测试驾驶员的他负责的是高达5号机。换句话说，和他算是搭档。

    周围的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转过头来看着这边。和弗特待在一起总是变得很引人注目。

     “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啊，你小子。”

    “你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头发又变少了吗？”

    “你是找揍吗弗特？”

    虽然才三十岁，但鲁斯的额头已经变宽了，这让他暗自烦恼。只有额头顶上的发际线在慢慢后退。弗特总是拿这个开玩笑。鲁斯听说他才二十四岁，但心底里觉得他还是个小孩子。通常鲁斯会回敬一下让他闭嘴。但今天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弗特？”

    “有大人物要来了。”

    “既然你没忘记，那你的从容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从对自己的信心中来的。”

    鲁斯又叹了口气。

    “我真希望能学到你的无忧无虑。”

    “什么意思啊，语气把人当傻子一样。你这爱操心的性格会让头发继续掉光的……”

    这回必须让他闭嘴了。

    “听好了，根据今天结果的排名，会决定我们会不会被扫地出门啊。你给我好好把这件事记在脑海里吧。”

    “总之，只要把模拟器里出现的敌人杀个片甲不留就行了吧。”

    “大错特错！重要的是团队合作啊！”

    在这两星期的繁重训练之中，鲁斯作为弗特的搭档，发现了他作为驾驶员的惊人资质。

    简直就是在战场这片原野上奔跑的野兽。

    这就是弗特给鲁斯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

    被多个敌人包围时，能在瞬间发现何处是敌人的薄弱之处，一口将那弱点撕开。简直就如同自然界中弱肉强食的野兽一般，在战场上自由的奔走。

    战场是会“呼吸”的。

    如果是熟练的驾驶员的话，在仔细审视战场之后，可以读取这个“呼吸”的节奏，做出自己应该如何行动的判断。这是只有积累丰富的经验才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对于弗特来说，这种事情就如同本能一般。

    弗特在模拟器中的战斗数据，被很多人批评过。他们认为他不适合登上真正的战场。

    鲁斯并不同意那些人的看法。最了解弗特的人就是作为搭档的他。

    弗特是有真本领的。就算是作为宇宙战斗机的驾驶员，见过多种多样的人的鲁斯，也没有见过能和弗特的能力势均力敌的人。弗特可以说，就是为了作为驾驶员而出生的人。

    但是弗特在持有作为驾驶员的天才资质之外，还有着一个巨大的缺点。

    他有力量，所以他会冲在最前头，打乱团队的协作。他有勇气，所以他会在陷入困境时更加激发斗志，坚持不退一步，继续战斗。

    自己到底能多快、能打败多少敌人呢。

    他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弗特在某种程度上把战争当作游戏来享受。

    鲁斯对此感到非常不安。

    “今天绝对不能打乱团队合作啊。特别是不能热血上头。”

    “我懂的啦。始终保持冷静，用合作攻击打倒敌人，这样就行了吧。别担心啦。”

    “我就是担心才会和你说的。”

    看到弗特这满不在意的态度，鲁斯又叹了口气，发出了几不可闻的悲鸣。

    “你，你们想干什么啊！”

    转过头看到的是美悠的身影，她是担任鲁斯和弗特的通讯员的女性军官。虽然才20岁，但所属于鲁斯他们驾驶的新型机动战士的开发团队。

    精通机动战士，作为通讯员也同样优秀的美悠，对于鲁斯来说已经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在美悠对面的是两个男人。在鲁斯和弗特争论的时候，他们似乎已经来了。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我只是稍微碰了你一下。”

    其中一个男人说道。他是一个肥胖的男人，下巴都被层层的脂肪覆盖了。如果他没有穿制服的话，根本无法看出他是一名军人。

    但令人恼火的是，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男人是军队上层的人。他的制服领口上的军衔标志显示他是少将。

    对于中尉鲁斯来说，这个男人的军衔比他高五级。

    美悠向那个男人投去了困惑的目光。

    “但是现在，你还抓着我……”

    “别说些听起来不好的话，好吗？我只是稍微扶你一下。对，就是这样……”

    边说着，男人把手伸向了美悠的腰间。

    惊慌失措的美悠吓得飞一般后退。但是男人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混账！）

    鲁斯的脚只向前踏出了一步就停住了。

    他犹豫了。对方是他的上级这一事实，阻碍了鲁斯的行动。

    “喂，大叔，差不多得了吧。你没看出来她很不乐意吗？”

    放出话来的是弗特。

    弗特直接走上前去，将男人和美悠分开了。

    “不管怎么说，一大清早就进行性骚扰这种行为，也太丢人了。”

    男人的脸因为愤怒和羞耻而刷得一下变红，红的发黑。

    “你说什么。你以为我是谁！”

    弗特像是要再次暴击他一样，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你看不见军衔吗。我是奥本少将！”

    “这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讨厌有人擅自利用职权。”

    “你这混账！”

    男人——奥本试图抓住弗特。

    这被站在旁边的另一个男人制止了。他又高又瘦，脸色苍白，没有任何表情。

    男人瘦长的身体像被风吹过的稻子一样弯了下来，在奥本的耳边低语了些什么。

    “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真是让人不舒服。”

    弗特嘴角扬起一个不屑的弧度。

    奥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我对不起。”

    “啊？”

    弗特显得有些困惑。奥本笑了出来。

    “虽然我只是扶了她一下，但我确实碰到了女性的身体。这是我的疏忽。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很抱歉。”

    “没，没关系。我已经不在意了。”

    美悠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安。

    “那么，我们还有工作要做，就此告辞。”

    最后，奥本留下一个敬礼，消失在基地里。

    鲁斯在弗特和美悠敬礼送别的背后，带着些许茫然，尝到了一丝不快的感觉。

    奥本的眼神中，让人感觉到带着嗜虐的黑暗之光。

2

 

    终于准备好了进入模拟训练室了，鲁斯这时又想吸一吸烟草的香气了。

    但是，墙壁上贴着写上“禁烟”的告示牌。

    无可奈何的鲁斯只能掏出戒烟用的口香糖放入口中。

    在宽敞的空间里，排列着一些模拟机，它们完全复制了机动战士的驾驶舱。每台模拟机前面都有一个通讯员的控制面板。在它们的上方，二楼有一个被玻璃窗隔开的区域。

    那里有一些让人联想到电影院的座位，宽敞的座位以舒适的间隔排列，房间的墙上有一个大屏幕，可以显示模拟内容。鲁斯坐在二楼的座位上，看着研究人员们忙碌的身影。他们正在连接二楼的计算机和一楼的模拟机。

    坐在旁边的弗特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大口吃着三明治。他肯定是睡懒觉，没来得及吃上早饭吧。

    他们两人已经穿上了模拟用的标准服。现在只需要等待测试开始。

    “那个，弗特中尉……”

    原本混迹在研究员之中调整计算机的美悠走了过来。

    努力将三明治一口塞进嘴里的弗特用目光做出了回应。

    “刚才的事情，多谢了。”

    “我并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我只是觉得那个人很恶心。就这样。”

    弗特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果汁一口气灌进嘴里。

    美悠看起来有些惊讶，但她很快就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就算这样，我也想说谢谢。就这样。”

    “啊，嗯。我知道了。”弗特的回答虽然漫不经心，但美悠的笑容并没有消失。美悠又回到了研究人员那边去。

    鲁斯看着美悠走后，轻轻地拍了拍弗特的头。

    “疼！你干嘛啊，鲁斯！”

    “你能不能稍微学着点正确应对了？”

    “哈？”

    “只有在战场上才敏锐，这种玩笑可不好笑啊。”

    “什么啊，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几人的谈笑声在房间里响彻。

    鲁斯猜测他们是从贾布罗基地来视察的高级军官，于是站起来准备敬礼迎接他们。

    刹那间，他的神色变得僵硬。

    走在一群人前面的是奥本。他后面还有那个瘦弱的男人。

    （原来是这样。）

    鲁斯想起了奥本离开时眼中闪烁的那种光芒。

    研究员们对奥本表示欢迎，他们对奥本一无所知。

    然而，弗特和美悠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们可能觉得突然之间自己踏入了无底深渊。

    奥本看到美悠后，嘴角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这里的女性好像很忙啊。连给上级倒杯茶的时间都没有。”

    他的话让研究员们感到不安。如果在这里得罪了作为视察官的奥本，他们的研究成果可能就会付诸东流。这是他们作为研究员所必须担心的事情。

    “对不起！”

    美悠显得非常慌张，开始准备茶水。作为参与开发的一员，她肯定能理解研究员们的心理。

    奥本满意地看着她的样子，坐下来，点燃了一支烟。

    “倒完茶顺便给我拿个烟灰缸。”

    “诶，但是……”

    “嗯？怎么？”

    面对奥本的话，美悠只能沉默以对。

    精密机械对烟草燃烧产生的烟雾很敏感。附着的烟渍可能会使机械出现故障。这个模拟室里不可能有烟灰缸。奥本作为军人，应该非常清楚这一点。然而，他依然带着一脸无辜的笑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鲁斯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否则，他可能会忍不住大骂出来。即使是弗特也在咬牙切齿。他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做出让所有人困扰的行为。鲁斯对自己这样说。

    鲁斯默默地把便携式烟灰缸递给了美悠。他从没想过，自己作为一个吸烟人士，竟然会这样帮助到别人。他并不感到高兴，反而心中充满了恼火。

    在开发团队的主任的催促下，鲁斯和弗特被迫向奥本问好。奥本看着鲁斯他们敬礼，却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是奥本·巴比奇少将。这位是莫汉·蒙杰中校。”

    随着奥本的介绍，一旁的瘦子——莫汉只是点了点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没有出声的做出表示。鲁斯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听到这家伙的声音了。

    “我等是为了看看诸位到目前为止的成果才来到这里的。好了，各位努力吧。”

    立刻宣布准备进行模拟战。

    鲁斯和弗特走到一楼，分别登上了他们各自的模拟器。戴上头盔连接到通讯员。当然，通讯员是美悠。

    主任拿起小型麦克风，开始解说。

    “今天的模拟任务假定为机动战士之间的战斗。攻击目标是两支吉翁军的主力机动战士MS-06“扎古”小队。敌机难度等级为3。战场设定为宇宙空间。请看我们在G4计划中开发的高达4号机、5号机的攻击力、机动力，以及两机的协同攻击战术。”

    鲁斯暗自露出了苦笑。

    敌机难度等级3。这指的是积累数据时定下的标准。而且，战场设定在宇宙空间这样的地方是最适合模拟训练的——换句话说，是最低难度。没有障碍物，对行动范围也没有限制。

    这种设定在训练时都不会使用。原因是，这样的训练根本没有意义。

    （总之，就是"形式主义"的信号。）

    为了开发新型的机动战士，投入了巨额资金和大量人员。对军队来说，这也可以说是一个大项目。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军队高层的视察。视察本身对于鲁斯等驾驶员来说，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也不会促进研究和开发的进程。

    但是，它有一个意义，那就是展示"这是军队整体的计划"。

    只要战争这一手段仍然会延伸到政治上，军队这种组织就会被政治观念支配。

    即使上头的人没有参与某项研究的开发，只要他们不批准，下面的人就不能行动。这就是所谓军事计划，也可以说是军队这一组织的本来面貌。

    “赶快结束吧，赶快让我们回去吧。”

    鲁斯小声地抛出这句话后，弗特也露出厌烦的表情点点头，就好像在说：“只有这样了。”

    令人讨厌的光景又映入鲁斯的眼中。莫汉又在奥本耳边开始低语了。

    （那家伙，又想搞什么鬼啊。）

    刚想到这的瞬间，奥本就提高了嗓门。

    “等一下。刚刚的设定是什么意思？你们是在耍我吗！”

    “不好意思？”

    被愕然的主任问道后，奥本马上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我是特意从贾布罗来视察，是来判断这个计划到底能不能帮助联邦军获得胜利的。但你们让我看的设定级别和游戏没什么两样是怎么回事？把难度等级提高一些！”

    “但是……”

    “我不接受反驳。好了，莫汉中校，请告诉她合适的等级。”

    被命令后，莫汉站起来沉默无言地鞠了个躬，然后拿出记事本，奋笔疾书起来。

    看到他写下来的东西后，美悠惊呆了。

    “这个……”

    “你在做什么？赶快按照莫汉中校的指示做出变更吧。”

    听到奥本焦躁的声音，美悠无力地低下头，操作起主计算机。

    很快，改变后的数据内容显示在模拟机的显示器上。

    “喂……”

    鲁斯瞪大了眼睛。

    敌机难度等级7。敌机数为两个中队。战场设定为敌军的宇宙要塞。也就是说，在最困难的战场上，必须击落18架性能提高30%的敌方机动战士。

    “听清楚了，如果不能好好通关，我就要向参谋本部申请重新审查这项计划。”

    奥本放言道。

    “给我等一下！”

    从机器里蹦出来的弗特发出了悲痛的声音。

    “如果你对我有意见，只要把我排除在外就好了！别把其他人卷进来！”

    二楼的玻璃窗外，奥本嘴角笑得扭曲了。

    “你在说什么，弗特中尉。你是在把自己的无能归咎于我吗”

    “该死！”

    正要冲出去的弗特被鲁斯紧紧抓住了。

    “住手，弗特！”

    “但是！”

    “没关系。”

    鲁斯抬起头瞪了奥本和莫汉一眼。

    “这样一来不是反而更有意思了吗？“

    “嚯，你还挺有自信嘛。“

    “我们每天都在接受严酷的训练啊。还真想成为能在基地里随便骚扰女孩子的大人物呀。”

    “你说什么？混账！”

    阻止愤怒的跳起来的奥本的，果然又是莫汉的窃窃私语。

    被莫汉注入邪恶的能源之后，奥本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这份资料我已经浏览过了。”

    奥本拿出的资料是高达4号机和高达5号机的数据。

    由于是作为宇宙战规格而设计的，搭载了高出力的发电机，实现了超过既往的RX-78型的机动力和攻击力。

    机体本身的建造是在贾布罗基地进行的，所以鲁斯也还没亲眼见过实物。但是，根据在模拟器里操纵的体验来看，是拥有配得上被人称作“怪物”的超高性能的机体。

    “你到底想说什么？”

    面对着鲁斯，奥本露出了丑陋的笑容。

    “我在说鲁斯中尉你搭乘的高达4号机的事情啊。根据这份资料上记载，有个叫做米加光束发射器的专用武器来着的吧？”

    高达4号机和5号机，作为从同一个开发团队的手中诞生出来的机体，可以说是如同孪生双子一般的机动战士。但是它们俩的设计思想上却有很大的不同之处。

    在宇宙这一战场上，必须与之作战的对手大致可以分为两类。那就是宇宙战舰和机动战士这两种。

    以此为基准来考虑，4号机是针对舰队战，而5号机是针对机动战士部队战的，为此专门为二者各自设想提出了专用武装的方案。

    5号机的专用武装是90mm六联装大型加特林。作为可以每秒射出50发子弹的武器，在以复数机动战士为对手的乱战中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而4号机的专用武装就是米加光束发射器。作为全长与机体等同的大型光束武器，其威力达到了光束步枪的数倍。只要一击就可以击沉敌方战舰，就是这么强力的兵器。

    让使用专用武装的两架高达进行协作，是开发当初的提案。5号机使用加特林将广阔范围内的敌人歼灭，4号机则用米加光束发射器击沉敌方母舰。

    鲁斯和弗特在迄今为止接受的训练中进行的合作，绝大多数情况也是以使用这两个专用武装为前提而进行的。

    奥本的视线牢牢锁住鲁斯之后，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个米加光束发射器的玩意，在这次的模拟战里不允许使用。”

    “为，为什么呢！请告诉我理由吧！”

    发出声音的人是美悠。

    奥本讥笑着回答道。

    “这很显而易见吧。资料上记载着，米加光束发射器的运用试验结果是不成功。没能达成实用化的兵器在模拟战里使用也毫无意义吧。”

    “这……”

    美悠说不出话来了。奥本指出的也是事实。

    开发团队至今都难以解决的重大困难。米加光束发射器启动的临界点非常高，只靠4号机的发电机的话，无法进行米加粒子的缩退。为此在外部设置了发电单元进行辅助，进行过数次的启动实验。但是在现在这个阶段，还没有成功实现启动。

    “我没有说错什么吧。有意见的话你可以提嘛。”

    在一片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奥本的奸笑声在回响。

    模拟战的难度等级被设定得非常高，再加上禁止使用米加光束发射器，完成任务将非常困难这一事实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无比痛苦。

    美悠如同被击垮了一样失魂落魄，弗特握紧了拳头，蠢蠢欲动。

    所以，鲁斯也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了。

    “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嗯？”

    “已经可以开始了吧，我的意思是。”

    鲁斯把目光牢牢锁定在奥本身上。

    被他盯着有些害怕的奥本点了点头。

    “说，说的是啊，立刻开始吧。”

    鲁斯接着用同样的目光盯着莫汉。

    莫汉马上眯了眯眼，无言地摇了摇头。

    “好。那么，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吧。”

    胸膛里一片炽热。是自从当上测试驾驶员以来，许久未曾体会过的感觉。

    （这样子或许也不坏。）

    鲁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微笑。

 

3

 

    “对不起，鲁斯。”

    一进入模拟器，弗特就低头道歉。

    “因为我多管闲事，才会卷入这样的麻烦。”

    “……弗特，我很生气。”

    “我知道。真的很对不起。”

    “别误会。”

    “啊？”

    “我气的是我自己。”

    鲁斯朝着倒映在显示器屏幕上的自己说出了心声。

    “美悠被那个奥本纠缠的时候，我也想阻止他。但是我没做到。因为我知道他是上级。但你却毫不犹豫地采取了行动。”

    “我只是没想那么多而已。”

    “没关系，就是这样。帮助别人不需要理由。我为自己感到羞愧。连同伴都保护不了的人，之后还能保护什么呢？”

    鲁斯露出了苦笑。

    “当一个不需要担心性命安危的测试驾驶员当久了，似乎真的会忘记最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战斗的意志。”

    鲁斯看着弗特。

    “记住，弗特。战斗最需要的不是驾驶员的技术或者机动战士的性能之类的东西。需要的是心。为了保护重要的东西，必须全力以赴地战斗，坚持到底的强烈意志才是最必要的。”

    鲁斯向弗特伸出了拳头。

    “记住，这回不是模拟。这是实战。我们要用我们的力量，保护同伴。”

    在美悠的声音通过通讯线路传来之后，弗特笑了出来。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平时的光芒。

    “明白了，鲁斯。”

    他们互相碰了一下拳头。

    模拟器的舱门慢慢关闭，各种仪器上渐渐亮起了微光。

    在微弱的光线中显现出来的驾驶舱里，鲁斯闭上眼睛，聆听自己的心跳声。

    (好了。已经平静下来了。)

    再次睁开眼睛时，广阔的宇宙在眼前浮现。无数星辰如银河卷起的泡沫洒在天边。 、

    显示器中央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

    宇宙要塞“所罗门”。这是将从小行星带运来的小行星改造其而成的军事基地，是吉翁军的战略据点。十字形的外观仿佛在散发出不容任何人靠近的凶恶气息。即使知道这只是数据生成出来的，也能感觉到它的强大。

    旁边是并排飞行中的弗特驾驶的5号机。

    与4号机相比，只有胸部鳍片形状不同，在镜子中映射出来一样没有变化。只是为了进行视觉识别，4号机的各部分被涂成蓝色，而5号机被涂成红色。

    “现在确认一下本次任务内容。”

    美悠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听到她坚定无比的声音，鲁斯就感到安心。他知道美悠已经把奥本从脑海中剔除掉，并全神贯注于自身作为通讯员的职责上。

    “敌方机动战士数量为两个中队。难度等级为7。所有性能指标相较基准值都提高了30%。任务的最优先目标是确保突入敌方宇宙要塞的道路。如果G04、G05两机被击落，任务就失败了。那么现在任务开始。”

    随着美悠的开始宣言，显示在显示器上的说明文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数字开始倒数。

    “三、二、一……”

    随着零的出现，鲁斯踩下了油门踏板。随之而产生的重力，将他的身体压在座位上。

    宇宙要塞所罗门威风凛凛的模样在瞬间逼近到眼前，从那之中飞出了几道青白色的光。

     (来了！)

    回应鲁斯的是美悠的声音。

    “确认敌方机动战士队出击。四个小队，机体数为12。距离接触还有18秒。请准备迎击。”

    “明白了。让我们看看等级7到底是什么样子，先试试看。”

    平时训练时要应付的是等级5。首先要重新调整熟悉的感觉。

    右手持有光束步枪，左手持有盾牌，鲁斯驾驶4号机翱翔而出。

    独眼监视器发出暗淡的光，可以看见钢铁的巨人了。形式番号MS-06，吉翁军的主力机动战士“扎古”。其特征是机体涂成浅深两种绿色，各部分都有大型动力管。

    “首先用这个来吧。”

    握紧操纵杆选择攻击模式。扣动扳机按钮之后将瞄准的锁定框与扎古的身影重叠。

    在对方进入瞄准框的正中央时，按下扳机。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闪光切开了漆黑的宇宙空间。光束步枪放出的米加粒子的能量对着扎古露出了破坏的獠牙。

    但是，原本看的一清二楚的扎古的身姿，在光束命中的一瞬前就消失了。

    “好快！”

    追寻扎古而去的视线前方，扎古拿起了机枪。让人联想到无底洞的枪口牢牢地锁定着自己这边。

    “咕——”

    鲁斯急速让4号机的轨道改变。

    之后，扑了个空的机枪子弹飞到了目光所及之外，只留下让他寒毛耸立的恐惧之感。

    “比预想的还厉害啊。”

    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在这空隙里别的扎古也冲了上来，看着眼前的扎古作出一上一下夹击自己的姿态，鲁斯醒悟了。

    “来吧！”

    鲁斯让4号机右手向下，左手向上。左右两臂，像是指着天和地。

    他更换了所使用的武器，从光束步枪迅速切换到了左右两臂上的光束枪。这是一种能将米加粒子形成的能量光弹像喷雾一样在广范围散开的武器，虽然威力较弱，但没有时间延迟，可以作出大范围攻击。

    “吃我一招！”

    他同时按下了左右的扳机开关。 光束的光芒将显示器屏幕的上下部分染成了白色。

    没有击落敌机。但是，扎古的动作已经乱了阵脚。终于抓住了一个好机会。

    鲁斯在让4号机退后的同时，射出了光束步枪。

    高能量的团块化为光之矛，贯穿了扎古。

    一瞬后，爆炸的火焰膨胀成巨大的球体，发出耀眼的光芒。

    “终于干掉一架吗……”

    思索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话带着苦涩的味道。

    (不过，现在才算开始。我们还没有全力以赴呢。)

    他踩下加速踏板，与敌军保持距离。紧随其后的是弗特的5号机。

    “弗特，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鲁斯呼唤道，回应他的是弗特焦躁的声音。

    “该死，比想象中要强大得多。一架都没有打下来。”

    “别灰心。记住我们的训练。我们是一个团队。”

    “团队？”

    “对，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为什么高达有两台？”

    在一段沉默之后，弗特回答道。

    “我明白了，鲁斯。我们是一个团队。”

    “好，那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交给我吧。”

    他们同时加速机体向敌军冲去。

    一个正向他们进攻的扎古突然将机枪对准了他们。

    “弗特，注意机体——”

    “知道了！”

    5号机的加特林旋转起六连装的枪管，炫目的火花四溅。无数的光弹像细小的流星一样划出轨迹。

    扎古改变了攻击方向。在蓝白色的喷口光芒中进行闪避，数百发子弹空无目标地消失在虚空中。他没有感到失望。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用加特林击落它。5号机的攻击只是个幌子。

    弗特正在用加特林对着整个空间进行横扫。如果敌人想要躲避，就必须选择上下其中一个方向。

    即使对方的速度再快，如果能预测下一步行动，也不难捕捉到。

    “目标锁定。”

    随着鲁斯低声说出“开火”后，一道光束从光束步枪中射出，将一架扎古变成了火球。在爆炎消失之前，他已经锁定了下一个目标开火。

    爆炸的光芒接连不断地出现，照亮了宇宙。

    “弗特，下一个！”

    “我知道。这次我要对Y轴攻击！”

    加特林枪将空间纵向切割开来。敌人只能选择左右其中一个方向移动。

    “击坠吧！”

    瞄准设定。锁定目标。开火。对于计算机生成的敌人，他以更无情的方式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不需要多余的思考。心可以变得炽热，但是头脑必须保持冷静，并且不断进行攻击。

    当又有几个爆炸发生时，美悠报告说：“目前已确认九台被击落。剩余三台已开始撤退。”

    鲁斯简短地回应说：“明白。”然后立即开始追击。

    “还剩下九台。但是不要掉以轻心，弗特。”

    “我知道。直到我们登陆要塞并确保突入路线之前，都不能说我们赢了。”

    弗特的语气中没有松懈。鲁斯预感到这次事件会让弗特有很大的成长。

    所罗门的岩石表面的纹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在青黑色的岩石中可以看到人造的光线，那是宇宙港的照明灯光。

    “只要我们占领那个港口，任务就完成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把敌人全部消灭，取得完全胜利吧，鲁斯。”

    “不用你说我也打算这么做。”

    原本正在逃跑的三台扎古转过身来，藏身在岩石的阴影下对这边开火。

    鲁斯和弗特在飞来的子弹之间不断穿梭，始终保持着以直线前进。他们用盾牌挡住了无法避开的攻击。即使扎古的机枪直接击中高达的装甲，短时间内也不会造成致命伤害，这是可以预见的。

    “好！”

    以最短的距离成功登陆所罗门的同时，弗特驾驶的5号机开火了，加特林不断发射子弹。

    敌人的攻击停止了。扎古躲进了岩石的裂缝中。

    鲁斯拉动操纵杆，让喷口喷射。

    弗特想要做什么。自己应该做什么。明白这些不需要言语或信号。

    4号机再次在宇宙中飞舞。

    在鲁斯的眼中，扎古们为了避开加特林的攻击，聚集在一处。

    如果他错过了静止不动的目标，那他就不配被选为高达的驾驶员。

    三道光束能量引发了三次爆炸。

    “还剩下六架。”

    仿佛在回应鲁斯的话语，可以看到有六个新的光点从宇宙港口中飞出。

    “那些家伙就是最后一批了吗。”

    当他试图追赶上去时，异变发生了。

    显示在屏幕上的扎古的形象突然像受到电波干扰的电视一样变得混乱起来。

    “怎么回事？”

    鲁斯听到美悠焦急的声音。

    “这太过分了！再这样下去就……”

    “发生什么事了，美悠？”

    他意识到，并非是模拟器里的虚拟世界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现实世界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美悠以一种几乎无法忍受的声音说道。

    “奥本少将说……要改变任务设定……”

    “什么？”

    接着传来的是奥本大声咆哮的声音。

    “我们在进行的是严肃的视察。这是上级命令！如果你不服从，我就会采取适当措施。明白了吗？！”

    “但是……”

    “没关系，美悠。” 在思考之前，鲁斯已经说出口了。 “按照少将的指示进行更改。在战场上，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敌人的。”

    “可，可是……”

    “不论在何时何地，我们都是为了自己所相信的无可替代的东西而战的。在我们成为驾驶员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觉悟了。而且——”

    鲁斯感到身体内炽热如烈火燃烧一般，继续说道。

    “男人有时候还意外地挺固执呢。”

    “鲁斯中尉……”

    “所以说你啊，就相信我和弗特吧。”

    美悠似乎想要表达什么，能感觉到她屏住了呼吸。最后，她的回应只是一句简短的话。

    “我，相信你们。”

    那一刻，鲁斯感觉到了某种牵绊。那是作为并肩作战的伙伴所必需的东西。

    尽管刚刚在与人交谈，他也从未将目光从敌机上移开，这可能是驾驶员的本能吧。

    他用眼睛追踪着扎古，扎古的速度突然大增。这是一种非常不自然的变化。

    他放大了捕捉到的身影。图像的干扰正在消失。但是——

    “原来如此，还真搞出了R型扎古啊。”

    R型扎古是将通用型的扎古专门特化为宇宙战斗用，并大幅增强了机动性能的机体。其特点是在背部和腿部装备了大型喷口，其推进力远超过扎古。即使是在吉翁军中，也存在只有王牌级的驾驶员才能驾驶R型扎古的传言。

    但是问题不在这里。

    问题出在等级7这个难度设定。眼前的R型扎古发挥出了肉眼无法捕捉的惊人速度。简直就如同疯狂的彗星一般。

    奥本的低笑声响了起来。

    “怎么样啊？鲁斯中尉。以你的话就算和等级10的敌人战斗也轻而易举吧。”

    “哦，这可真是个不得了的设定。” 紧张和战栗，还有不断燃烧的愤怒，使得鲁斯的声音变得低沉。

    鲁斯并不清楚等级10到底意味着什么样的东西。他只知道，这只是作为机器的功能上限存在的，是现实中不可能出现的设定。

    “吉翁的机动战士技术日新月异。你得想着，这样的敌人随时都可能出现。”

    “看起来少将对于机动战士一无所知。就算让训练有素的驾驶员持续驾驶这样高速的机体，不到一分钟驾驶员就会昏厥过去。”

    “你这是在抱怨吗？如果你改变态度的话，我倒是可以把级别调回去。”

    “奥本少将，我有一句话要说。”

    “嗯？”

    “我宁死也不会低头。”

    “混账！你对着长官还逞什么口舌之利……！”

    鲁斯单方面将通信切断了。

    不断以无规律的轨道飞行的R型扎古突然之间回过头来，做出了攻击姿态。

    “只有你一个人在那滔滔不绝的，太狡猾啦，鲁斯。”

    显示器的角落里弹出的窗口中，弗特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的很灿烂。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这回可难办了啊。”

    “和我最初说的一样，弗特。我们是为了守护我们的同伴而战。我知道这回非常困难，但是啊，不用说我们也得战斗到最后一刻吧？”

    呆呆沉默了半晌，弗特突然大笑起来。

    “哎呀，还真是的。”

    相互之间已经表明了各自的觉悟。

    “但是，鲁斯，有什么策略吗？”

    “嗯，也不能说没有。”

    “哈？别卖关子啦。”

    “弗特，你在模拟器里有保持着一个记录吧。”

    “是说击坠数吧。哪又怎么了？”

    “其实我也保持着一个记录。”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记录啊？”

    “我被命中的几率很低。”

    鲁斯让4号机再次飞舞起来。

    “总之，就是善于闪避！”

    看着从岩层后飞出的4号机，R型扎古的独眼摄像机闪出了红色的光。

    “这些家伙不是能一个一个打下来的货色。所以我来把他们引到一起！你趁机用加特林把他们一网打尽！”

    “引到一起……不可能的，这种事情！”

    “别管什么可不可能乱不乱来了！相信我！”

    鲁斯握紧操纵杆，踩下了加速踏板。

    速度计的指针迅速上升。施加在全身上下的压迫感也随之而袭来。

    专用驾驶服配置特殊安全带开始根据机体速度计算实际负载，并开始施加负载。

    内脏感到沉重，手脚开始麻木。必须竭力支撑起被压在座位上的身体。

    像发现猎物的野兽一样，R型扎古在他的周围奔驰。

    主显示器上，时不时有光线横穿过去，那是扎古发射的火箭弹。

    显然是根据奥本的要求更换了装备，R型扎古装备了280mm火箭筒。显然是比机枪的攻击力更强的武器。

    （对机动战士一窍不通的家伙来说，就是会这么干吧。）

    火箭筒的破坏力确实很大。即使是高达，如果直接被击中也会很危险。但与机枪相比，火箭筒的初速明显较慢。也就是说，更容易躲避。

    （多亏如此，我才能稍微喘口气。）

    试图从四周包围高达的R型扎古也逐渐意识到这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开始缓缓逼近。

    鲁斯无法对他们进行有效的反击。因为不能让敌人散开。只能对试图离开的敌人进行压制攻击。除此之外，只能不断进行周旋。

    成千上万的星辰在眼前流过，如梦似幻一般。

    （——该死的）

    汗水淋漓，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由于持续承受强烈的压迫感，全身的血液循环出现了问题。

    头顶像被灌入了铅一样。思维开始不由自主地模糊起来。

    （还没完。再坚持一会儿）

    速度已经接近危险区域的边缘。他还没有晕厥，处于勉强还能控制的程度。

    但R型扎古毫不停歇地追赶过来。

    鲁斯终于真切地感觉到自己面对的是机器。

    机器操纵的扎古不会感到疲劳或操作失误，在设定好的等级10上发挥出极限的性能，在被击坠之前都保持着这个水平。

    （好了，就是现在！）

    鲁斯突然转向，如同垂直降落一般，让4号机向所罗门的地表冲去。

    扎古一刻不停地紧随其后。

    扎古发出的火箭弹在所罗门上爆发出一连串爆炸。

    （该死——！）

    爆炸产生了冲击力。鲁斯的身体像被抛起来一样晃动。

    显示器上出现红色的警告文字，发出了警告音。

    （没问题。我还没被打中。）

    他咬紧牙关，用尽浑身解数将操纵杆往上一推。

    在直接撞上地表的一刻前，4号机的轨道改变了。

    忍耐住巨大的压力，拼命屏住呼吸，在思考快要停滞，视线快要变黑之时，鲁斯看见了搭档的身影。

    “动手！弗特！”

    弗特用一声怒吼做出了回应。

    5号机的加特林在发出白色火花的瞬间，吐出了数不清的光弹。

    视线被光填满了。

    （成功了吗——？）

    肉体到达了极限。

    无意识地，握紧了操纵杆的双手缓缓松开了。

    从火焰之中，R型扎古的残骸飞了出来。

    他看见了对准这边开炮的火箭筒炮口。

    刹那间，他感到了剧烈的冲击，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4

 

    光又出现了。

    模拟器的舱门打开了，房间里的照明刺激着鲁斯的双眼。

    他大口喘着气。被持续压迫的肺部渴望着氧气。

    他听见了研究员们欢呼鼓掌的声音。

    刚从机器里走出来，他摇摇晃晃地还站不稳。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

    “你已经到这种年纪了吗？鲁斯？”

    对着嬉皮笑脸的弗特，他呛了回去。

    “是我昨天喝了酒，现在才起后劲了而已。”

    “泡澡的时候喝了一杯啤酒就这样？”

    “说不定呢。”

    他们边笑着，边和研究员们击掌回应。

    “二位都辛苦了。”

    一路飞奔过来的美悠，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有着终于完成一份工作的充实感，视野也变得清晰了。

    “给我等等，你们几个！”

    奥本一边露出讽刺的嘲笑，一边说道。

    “现在高兴还太早了点吧。我可看见了，鲁斯中尉的高达4号机。这可不能说算通关了吧。”

    奥本指着大屏幕说道。模拟战的最终结果出来了。上面显示着总计用时，击坠数，中弹率，以及机体的损伤。

    4号机失去了头部、右手和左脚。根据数据来看，头部和脚部是在结束的瞬间被R型扎古破坏了的样子。

    是最后看见的漆黑的炮口吧，鲁斯想起来了。说实话，自己到底是被击坠了还是逃过一劫，他也不太清楚。

    “你在说什么啊！难度设置成等级10这么离谱的模拟战里，我们还成功扫清了进入要塞的道路。鲁斯也没有被击坠。这种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吧！”

    “嗯，当然能公正的看出来。”

    奥本听了弗特的话后深深点了点头。

    “哎呀，不过写出报告的人是我。顺便一提，我是很注重机体的受害情况，以及对上级的礼仪的那号人。”

    寥寥数语之间，房间内就突然被一片阴霾笼罩起来。谁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还真信了他的鬼话。对这种人渣败类靠光明正大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看着好像满足了的奥本，以及站在他侧面的莫汉，鲁斯突然明白了。

    （这两个混蛋，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刁难我们了。）

    鲁斯下定了决心，握紧拳头，向前踏出一步。

    已经不会有让他停下脚步的犹豫了。

    “我可以提一些意见吗？”

    全员的目光都被这个声音吸引了。

    在二楼坐席的旁边有一个男人站着。是鲁斯他们认识的男人。

    “布莱克斯·弗拉上校……”

    布莱克斯是一个政治家出身，又投身于军旅，有着这般特殊经历的军官，他的言行举止总是非常正确，深受士兵们的爱戴。

    他那丰满的胡须和挺直的背影经常出现在军队的报纸上。

    尽管他身在地球联邦，但他持有的不区别地球居民和宇宙居民的思想，在他的演讲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久的将来，这个男人可能会改变世界，鲁斯有时会这么想。

    布莱克斯的声音在房间里响彻。

    “奥本少将，你只考虑到个人的情感，把这么多人牵扯进来，还利用了军队的设备，只为了一己私仇。你使用了存有作为最高机密的G4计划数据的主计算机，没有申请许可就擅自进行变更。这一连串的行为都违反了军规。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被布莱克斯直直盯着的奥本急忙辩解：“你在说什么，布莱克斯上校？在这次视察中迟到的你可没有什么资格说我把。”

    “所以你想说什么？”

    “这整件事啊，你这厚脸皮的。你被选为视察官，却忽视了自己的职责。你还不明白吗？”

    “原来如此，也不能说没道理。”

    看到布莱克斯点头，奥本嘴角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无论如何，我们都打算尽职尽责地完成视察官的任务。我们会把自己的想法诚实地传达给上层部门。至于你的失职，我们可以保密。”

    “不，不能这样。”

    “什么？”

    “刚才我从贾布罗接到了另一项命令。所以我才迟到。我必须完成我的职责。”

    “另一项命令？”

    布莱克斯没有回答奥本，而是轻轻敲了敲后面的门。

    应声而入的是一群武装士兵。

    “这是什么意思？”奥本惊慌失措。

    看着奥本和毫无表情的莫汉，布莱克斯说：“我从贾布罗接到了拘留你们的要求。据说你们涉嫌向吉翁泄露军事情报。”

    “别，别胡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面对奥本的怒吼，布莱克斯依然面不改色。

    “贾布罗已经进行了彻底的调查。就在你们离开的期间。”

    鲁斯瞪大了眼睛。他现在完全明白了一切的背后隐藏的真相。

    以视察的时间来说太早了。而且做出决定是在仅仅三天之前。仔细想想，贾布罗派来的视察官只有两个人也很奇怪。

    军队高层把疑心重重的奥本和莫汉从贾布罗调走，并在此期间进行调查。这次视察只是一个幌子。

    布莱克斯平静地继续说：“据说已经被拘留的爱尔兰中将提到了你和摩汉中校的名字。”

    “这……爱尔兰中将……被拘留了？”

    奥本的脸色先是通红，然后立刻变得苍白，最后完全失去了血色。

    “噫——”

    一声令人不安的风声响起。

    那是莫汉的悲鸣。他终于不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了。他眼睛瞪大，咬紧牙关，满脸惊恐。莫汉发出悲鸣，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倒在地。

    士兵们的行动既无情又迅速。他们像打包行李一样把两人拘留起来，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最后，布莱克斯转过身来，对着鲁斯说：“鲁斯中尉，你那握紧的拳头，应该在战场上砸向敌人的。”

    听到这话，鲁斯松开了拳头，终于放松了肩膀。

    布莱克斯留下一个完美无缺的敬礼后离开了。

    “那两个混蛋活该！”

    弗特的手搭在鲁斯的肩膀上说。

    在他手的另一边，是显得有些困惑，脸颊烫的通红的美悠。

    鲁斯也用力抱住了搭档的肩膀。他感到非常痛快，笑声响彻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