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起】路馨与寅七郎的爱情故事（20）
“哒哒哒。”清脆而又急促的马蹄声慢下来，进了城门以后，眼前赫然便又是一片繁华的街景，倘若继续在这种人多的地方疾驰，可是会出人命的。
路馨双手环在寅七郎的腰上，头轻轻地倚在寅七郎的背上，感觉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有些奇怪地问道。
“怎么慢下来了？”
“这世上还是普通人居多，他们倘若回避不及，可不能毫发无伤地挡住一匹飞驰的骏马。”寅七郎笑着解释道，圣女下山的机会少，难免缺少这种基本的常识，且路馨不会骑马，自然更不会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不下去看看？”寅七郎提议道，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阳光明媚，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几片薄薄的云，悠悠地移动着，使寅七郎觉得心情格外惬意。
“嗯。”
听见路馨的回应，寅七郎便一拉缰绳，撑着马鞍从马的一侧跳了下去，正准备伸手将路馨也从马背上接下来，后者却摇了摇头。
寅七郎挑了挑眉头，不知道路馨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之间路馨屏息凝神，双脚轻轻一踏，白色的衣裙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在天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前脚掌轻轻地落在了坚硬的石板路上，然后路馨只觉得脚掌一麻，钻心的疼痛便从脚底传来。
“欸。”路馨不由得惊呼一声，跌坐在了地上，素白的衣裙溅起飞扬的尘土，然后抱着自己的脚，像护食的小猫那样紧紧地咬住自己的牙齿，可爱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引得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
“运气啊，快运气。”寅七郎的声音不自然的颤抖着，脸上是憋不住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那副药的问题，本来挺聪明的一个女孩，怎么现在越来越傻了。
“不许笑。”路馨依然咬着牙，将温和的内力运转至足下，虽然疼痛还未完全过去，但并不妨碍她狠狠地瞪寅七郎。
寅七郎摸了摸鼻子，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孩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幸好这几天没下过雨，不然泥污可比灰尘难处理多了。
路馨幽怨地看着寅七郎：“你刚才笑得很开心啊。”
“哪有，我只是...哈哈哈。”寅七郎想起路馨朝他摆手时的那副表情，实在是忍不住。
“你怎么还笑！我只是在马背上坐太久了而已。”
寅七郎这才憋住了笑，正琢磨着怎么哄一哄路馨，免得她继续生闷气。就听得远处传来一个说书的老先生悠扬的话语声，伴着三弦轻盈的音乐，缓缓地传了过来，虽然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懂行的人一听，便知道一定是干了不少年了。
“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有道君王安天下，无道君王害黎明......”
“去看看。”寅七郎瞄了一眼路馨闷闷不乐的表情，提议道。
“嗯。”路馨有些含糊地应道，虽然有些不满寅七郎的嘲笑，但看来气已消了大半，更多的则是对这位说书先生的好奇，想听一听讲的是什么故事。
于是两人就肩并肩的凑上去，看样子，先生才刚开始说，人群还没有完全的聚拢，此时过来，正好可以抢占一个好位置。随着距离的靠近，说书先生中气十足的声音就渐渐清晰了起来。
“歌有三千七百本，不知哪本动人心。”
话语仿佛是种子在泥土里落了根，很快人群便吵嚷起来，有说要听秦香莲的，要听杨家将的，还有说要听董永卖身葬父的，吵闹声中，不知谁喊一句，“金瓶梅。”惹得周围的男人一阵哄笑，女人们便羞红了脸，暗骂一句不知羞耻，然后竖起了耳朵。
此时老先生便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碗里的水，轻轻地波动了三弦，一阵乐声响起，鼎沸的人群便渐渐安静下来。
“讲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书的名字叫作...”
随着老先生的讲述，众人便沉入了书中的故事之中，寅七郎双手抱胸站在一旁，这故事他先前早已听完，想着听完时间太迟，挤占了赶路的时间，想着要走，却又想到是自己提议过来听书的，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又看路馨一副津津有味地神情，便也不好扫了她的兴，晚点就晚点吧，后面又没有仇家追着。
说书先生弹一会儿，唱一会儿，唱的不能算好，声音也不十分动听，甚至有些嘶哑，但却十分耐听，虽然是听过的故事，但不同的说书人来讲，却也有不同的味道暗藏其中，寅七郎听着听着也入了神，心里头最后一点不安分也平静了下来。
“此番战败，武当必不服气，但江湖中人自有定论，往后的战帖，不需要回应。”路掌门靠在马车的后座上，脸色苍白，使人觉得像秋水旁的芦苇那样，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会被拦腰折断。
“掌门，还是多休息为好...”
路掌门抬起手掌，阻止了苏长老继续说下去。
“你只需听着，武当教倘若向五仙教宣战必是同峨眉一起来的，你不可向武林盟求助，这是示敌以弱的行为，若是他们认为有必要，自然不会坐看我们被灭。”
“若是他们认为没必要也很正常，我派修的是毒功，与各大派的关系自然说不上有多好，届时，你便将五仙教里大大小小的可以典当的物件全部典当了，把能换成钱的东西都换成钱，分发下去作盘缠，让五仙教下至外门弟子，上至长老，全部下山历练。”
不愧是掌门，苏长老心想，如果等两派攻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五仙教的空壳，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可什么时候回来呢？”苏长老问。
“让他们等着....等着他们的圣女回来，切记，让他们把这句话烂在心里，不要对任何人说。还希望苏长老你能交代清楚，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嗯。”苏长老回应道，要交代清楚这件事并不算难，五仙教虽是大派，可门徒并不算多，甚至比一些小门派的人数还要少，大抵是因为练得是毒攻，所以并不受人青睐。
“还有一些...不可典当的东西和我们开宗立派的本钱，我在来之前便已经打点好，尽数转移了，至于位置，等路馨回来...你们就知道了。”
“掌门大人，您又怎么确定，圣女此番离开，还会回来，倘若那寅七郎不守信用，那五仙教岂不是彻底散了......”
掌门没有回答，苏长老抬眼望去，前者一动不动地靠着座位，低垂着眼，似一副静止的图像，日出的光线从马车外斜斜的照射进来，洒在那逐渐僵硬的身躯上，微弱的温度显然不足以填补那具躯体热量的流逝。
苏长老张了张口，只觉得喉咙干得发紧，像是卡着一颗坚硬的鹅卵石，将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苏长老呆了半晌，低下了头，朝着座位上的人深深地欠了欠身，眼眶微微发红，一大把年纪了，声音却像冷风里的雏鸟那样不可抑制的抖动着，听起来相当嘶哑。
“恭送掌门。”
随即又喃喃道：“不能散啊，不能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