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玄幻系列《折翼》第九话：警告
腾蛇（明教）：腾雾
青鸾（长歌）：青耘
第九话：警告
三重河畔。
冰冷的眼神，冷峻的面容，险峻的目光，不悦的神情，仿佛只要一个眼神投去，便是决定他人置于生和死的边缘。看到他，青耘害怕的双眸逐渐被泪水给模糊，恐惧这情绪正以渐有渐无的速度扭曲，那颗悬着的心在无意中悄然掉落。
而那两个缠上火焰的鬼怪就不是这样了。
此时的他们，形态表面被烧焦，除了一双瞪得极大的目眸外，就再也说不出话了，还要承受着被神火烧得体无完肤，灵魂尽毁的痛苦。只能看着自己变作一点点的火灰，消散在寒风中，有些则是顺着暗夜的河水，漂流在水中……
随即，腾雾拂过袖来，摘下了披在双肩上的披风，紧接着向失落、惨兮兮的青耘靠近。他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随之就是把披风轻轻地披在少年的身上，将他包裹好来，俨然就是一副怕少年会着凉的举动。
亦是于此刻，冰冷的目光再对上少年时，才稍作缓和柔和。男人执起手来，附在少年的脸侧，轻柔地摩挲，温柔地拭去这孩子眼角残留的泪渍，不言于表，却也把仅有的温柔留给了他。同样的，少年的心中对他的恐惧减了几分，莫名地，还填多了不该有的暖意……
没过一会儿，腾雾转过身来，目光随之变得凌厉，注视着面前烧得奄奄一息，仅存一颗头也不多的鬼怪，置下话语来，“耘儿都唤出我的名字了，你俩还真是大胆啊，居然还不停手……不要紧，就细细地品来自我的怒火吧。当然，你们这些聚集在三重河畔，旁观的其余鬼怪，也是不能饶恕。”
此话一出，那些妄想以隐身来瞒过腾雾的鬼怪都直接愣在了当下。
想逃，却被这凶将释放的气息给震住，怎么也动弹不得。
尔后，腾雾腾出一手来，一个意念下，一团鲜红烧得极旺的火乍现在掌心中，“今夜，你们谁也别想逃。当然，想逃也没有用……因为我这火，没把东西烧得一点都不剩的话，是不会停下的。这其中，就包括了你们原形的灵魂。”
“碰！碰！碰！”
男人掌心一甩，接连几个火团也使出，并分裂成零碎却带着极强的星火给一并掷了过去。这一瞬间，迷雾散去，周围变得光亮，那些隐身的鬼怪都无可遁形地显出。并且，无一幸免的，全都惹火上身，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逐渐被强烈凶狠的神火给烧成了火灰，连带着无尽无止的惨叫声，飘落至河流，再无了生的可能……
同个时候，这周围被火光辉映的极为强烈的画面，映入了那双茫然晃动的绿眸中，将这些过程看得一清二楚，是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记忆。
随着时间的流逝，惨叫声的持续沸腾，腾雾也转过了身，直勾勾地注视着地上坐着的青耘。他依旧是一言不发，但那目光是瘆人，也是……
“大人……大人……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呜呜啊啊……”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青耘的双唇也随之一开，接踵而来的是宣出于口的哭泣。
他的泣声就像破碎的琉璃般那样，无助、害怕、也惹人怜悯。恐惧和后悔的余韵依然环绕着他，让得到一线生机的他，顺着情感的涌流，手足无措也尝到劫后余生的他，放声大哭……
这样的他，还怎么让人对他生气呢……
腾雾亦是如此。
他轻叹了一口气后，便伸出了双手，将青耘给托高抱起，让他贴在自己的身前，这样地拥抱着。而此刻的青耘俨然就是一个犯了错，受伤的孩子。他将双手环上腾雾的脖子，面容置在男人壮实的肩膀上，继续放声抽泣。他下意识地把腾雾环得紧，不愿放开，就怕只要放开了，就会再次重演上刚刚那恐怖的经历。
宛若救命稻草般，牢牢地捉着，不愿放开。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现在就回家吧，乖。”
说完，腾雾便一边安抚着青耘，一边带着他走出这层层的火海。尽管如此，青耘依旧在抽泣着，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缓过来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他们二人，早早就候在后头的夜芹和夜真此时是真的哭笑不得。他们望着这满天的大火，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叫，直接是感到无奈。当然，那震慑多多少少还是有的。
夜真挠了挠后脑勺，不忍直视眼前此景，头疼道，“姐，主人这次是不是搞得有些太大了……蛟王知道后，肯定会兴师问罪的……到时候，该怎么给他交代啊……虽说这些鬼怪不值一提，但他们怎么说都是蛟王安排在此值守三重河畔的……”
“呵呵，我也是不会了。”
夜芹也是哭笑不得地附议道，“这一出后，别说蛟王和异域之界了，应该说全天界和其他境域的，都知道主人为了一只青鸾而怒发冲冠，杀害整个三重河畔的鬼怪了……（主人这么做，难道是故意的？故意让他人知道小主子的存在吗？）”
接下来的几天里，这消息一如这满天的大火般，传得极快，传得极速，不管是天界还是其他境域的，几乎都知道了，无一不是被震惊得目瞪口呆的……特别是天界的二皇子，他是又怒又惊，惊是这个消息，怒是腾雾无视他的命令，居然私自包庇一只落荒而逃的青鸾。
但即便是掌握整个天界权利的二皇子，也对此无可奈何，只能把怒气压在心中。谁让这人是腾雾，是凶将腾蛇，是他也无法管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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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继续回溯到这一夜的后续。
梳洗后的青耘，换上清洁的里衣，整个人畏缩地坐在榻上。他的眼周和鼻尖还泛着昏红，看来是哭得许久，好不容易才在此刻停下。他一边抱着双膝，一边揪着覆在身上的金黄棉被，神色哀伤，也是惆怅失落。他还陷在那余韵中，难以抽回，以致腾雾靠了过来，他也没有察觉到。
腾雾唯一只的银眸注视着少年，知道他受惊过度，也不好再对他做什么。
可是啊，也是因为于此刻，才要对其施下“警告”。
不用多，一点点就好，一点点就会铭记于心了。
随即，他凑近青耘，唇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意，面对面地，用着食指将青耘的下颚提起，低语道，“耘儿，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也不好做什么……可是啊，你总得给我个答复吧？你是怎么到三重河畔的？你又是为了什么，去那里的？”
回过神来，是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绿眸对上那溢着危险气息的银眸，恐惧未褪尽，危机感又再次涌起。他的心抖了一下，十指也将棉被揪得更紧了，“我……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去的……我、我记得，我那时候是准备歇下的……”
“哦？这样啊？也就是说，是不知哪个人引你过去的吧？”
“嗯……应该是……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三重河畔了……”
“真的？”
“真的，我不骗大人……”
多么拙劣的说谎，闪烁不已的眼神，还有微微的表情变化，简直就是破绽百出。腾雾也是看破不说破。毕竟，他的目的已经到达了，他不好再施加什么。他可不希望自己和某位蛟王一样，把人给吓得天天大叫大哭的，都快要逼疯的那种。
自己昨天见到那画面，都不禁摇头叹气，看来还是自己的青鸾好些。
“看来，是那些鬼怪故意把你给吸引过去，然后想趁我不注意时，把你给吃了呢……还好，我及时赶到，不然我就看不到我的耘儿。”
自己安排设计的，也只能由自己圆下去了。
紧接着，他把小可人抱在怀里，让他靠着自己，跨坐在自己的腿上，一边抚摸着他那头柔顺的金发，一边温柔又带着明显的警告说道，“今夜就好好休息吧，我们明天就回去了。耘儿，你要知道，除了待在我的身边外，这偌大的世间已没有人会保护你了……今天就是最好的例子，弱者只配被人宰割，而强者则是与所欲为……”
闻言，少年抬起首来，莹润的双目凝视着腾雾那张和善却隐约带着危险气息的面孔，心境一直在潜意识中被推翻，被摧毁，只留下一层层的薄薄的意识保护膜。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小声回道，“嗯……耘儿知道了。”
“很好，是个乖孩子呢。”
腾雾把自己的额心叠在青耘的额间，露出宠溺的笑意，又言道，“希望我说的话，耘儿你有好好地听进去。毕竟，我不是每一次都会及时赶到来救你的。就像这一次，如若不是夜芹他们发现的早，呵呵……”
他的话里反反复复地提到桥梁的事，目的就是要青耘铭记在心，无论过了多久，也不会忘怀。
很显然地，腾雾的目的达到了。
因为少年主动把男人抱得更牢了，更紧了，隔着衣层，也能听到他快速砰动的心跳。
就这样地，这静谧的夜晚，他们互相依偎着温暖，互相拥抱着彼此，在安静中睡下。当然，也只是青耘一人睡下而已，反观腾雾则是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单只的眼眸里藏着不一般的深沉。待确定青耘睡沉之后，腾雾才离了榻，往寝室外走去。
而在这寝室外，勾陈、夜芹和夜真早已在院里等候他了。
勾陈见到他，不自觉地便把折扇打开，扇了扇，不假思索地说道，“你这一次还真是夸张啊……三重河畔的事迹，都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放我进去，故意让我和青耘说话，故意让我给他地图，故意促成这一出好戏，故意放任那两个鬼怪去攻击小青鸾，好让他对“逃离”之事产生恐惧的，对吧？腾蛇大人。”
腾雾不语，可是他那兴致勃勃的神情已然给出了答案。
夜芹则是叹了口气，扶着额心，心累道，“大人，这不是再明显不过的是吗？主人就是要利用这一次的机会，把小主子推到众人面前。即便他们没看过，也要让他们知道有关于小主子的存在。小主子是主人宠物的事……只是啊，这一次真的是闹大了，蛟王那里大发雷霆，势必要主人你给他一个说法，怎么办啊……”
“是啊，我们怎么拦也拦不住，怎么安抚也安抚不了……” 夜真也头疼了。
对此，腾雾并不在意，只是摇了摇手，“蛟王那里，我自会去说，那家伙只是要个说法而已，我还不懂吗。至由夜芹刚刚说的嘛~ 没错，这就是我要的，不给小家伙吃些苦头，他是不会长记性的……不过嘛，还少了一些，有必要再给他一击。”
“额……你这样，就不怕他支撑不住吗？” 勾陈有些担忧，“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一次，我想已经足够了。他已经意识到没了你，就不行的事了。”
“不不不，还不够。”
腾雾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悠悠道，“就像你说的，他还是个孩子，但他也是个如假包换的灵族啊~ 灵族是有多难被驯服，你不是不知道的。即便性格从了，但是他们的内心深处依然是有所抵触，不会这般轻易就坦露出来的。耘儿就是这样。”
“哦……看来你真的是对他爱不释手啊。（应该说是，占有极强啊。）”
“可爱的事物谁都会爱，我腾蛇也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意会，看来腾雾对那孩子的驯化还没结束，势必还有下一波。但他们也不明白了，不明白腾雾为什么对那只小青鸾这么执著。
“夜芹，替我安排一件事。”
“主人，请说。”
“就……”
话语被重重雾气遮掩，听不到全部，听不到末端，只有迷茫模糊的一片。幽幽之夜，火光映空，惨叫连连，蕴藏深意，逼使服软，漫长深夜，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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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腾蛇宫。
旋旎的吟声宣出于口，一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寻香而来，再觅至其处后，又心甘情愿地落下，掉落在名为感官的威胁花丛中。
一次又一次的攀顶后，至到心满意足，餍足一顿。
一声闷哼和呼声后，双双才止下了动作，各自卧倒。
少年光滑的额间沁出汗珠，眼角泛红也淌着一些泪渍，他微张着唇，以喘息来缓和身上的疲惫。
他不禁别过头去，水汪汪的眸子凝视在身侧男人的轮廓上。不同于他，男人永远是满足，享受的那一方，甚至还呼出舒爽后的余韵。
纵使腾雾对他很好，但他还是不适应，不适应和这人一起……
不管是身体或心里，皆是一样。
随着男人那只银眸的移过和注视，他的唇角亦勾勒而上，“我的脸上是沾到什么了吗？你这样看我的？”
青耘稍稍把眼眸睁大了些，不自觉地伸出了手，并用着指尖触在这人的乌纱金边眼罩上，默默的意识让他把话溢出了嘴边，“大人，你这只眼睛是怎么了吗？是看不到……啊！”
还不等青耘反应过来，他已经被腾雾一把移了过来，并坐在身上。
男人从底下望着这青涩懵懂却熏染上不该有气息的孩子，深感格格不入，却也是别有一番风韵。枕在枕上的头倾斜一旁，剑眉一挑，轻声道，“你觉得呢？”
青耘整个身子都僵硬了，抿了抿小嘴，摇了摇头，“就是不知道才问的……”
“是我太惯着你了吗？这小嘴也变得伶俐了呢~”
说完，他那湿漉漉的食指，轻碰了一下少年的唇，心情实为愉悦。
“害……这是被诅咒的眼睛，不能随意摘下显出的。时机到了，有人愿意成为它的俘虏，才可以给他看的。怎么，小耘儿想看？”
闻言，青耘只觉可怕，连忙摇了摇头，紧张心慌，“不、不要、大人，我怕。”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我不弄你了。”
说着说着，他把少年的头按下，让青耘整个人卧下，脸侧贴在自己的胸口上，一边轻拍着他的背部，一边说道，“四天了，想来你也累了，耘儿早些歇下吧。”
忽然，腾雾像是想到了什么，“耘儿，后日天界举办二皇子的诞辰，你可要陪我去哦~ 不然，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腾蛇宫。”
“很难保证不会再发生你被 “抢走” 的事。”
“啊？”
青耘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他猛然地抬起目眸，惊诧地看着腾雾，害怕极了。“大、大人，我可以不要去吗？！耘儿怕，耘儿怕二皇子会——”
“乖，别怕。”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又用他的食指堵在粉嫩的嘴前，抢先说着，“没事的，有我在，耘儿别怕。二皇子早就知道你在我这里的事情，但他都无所行动，所以啊~ 耘儿别怕。”
“我已经让夜芹去准备你要赴宴的礼服和发饰。你只要美美陪我去就可以了……”
青耘本还想拒绝的，但在看到那阴沉邪魅的眼睛后，他的话也跟着被堵在了喉咽间，一双绿眸颤了颤，晃了晃。不过一会儿，他顺应着腾雾，点了点头，艰难地把话溢出了口，“好……我会去的……”
卑微的声音一出，听在腾雾的耳里，便是一股酥软，也满意这答复了。他抱着他，感受着孩子带给他的温度，愉悦，还有那畏惧自己的心里。
“这样就对了，不用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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