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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来调 第12章

2022-06-03 03:52 作者:超绝可爱蓝依酱  | 我要投稿

  “这座城,就是一千五百年前的秦东都了,也是寒哥哥带我去过最大的城市。”袖子指着面前气势宏大的城门,对姚亦瑶道,“自从那个叫‘秦’的国家灭亡之后,秦东都一带一直被几个国家争来抢去,一直到蓝依平定天下之后,这里才又变得繁华了起来。”
  姚亦瑶定睛望去,之前只有在书中读到过的古都城垣盛景,竟真实地呈现在了眼前。这座河谷中的千年古城的规模,比起盘龙镇要大不知多少倍了。
  袖子牵着姚亦瑶的手走过秦东都的主街,这座城市贸易相当繁华,主街格外宽阔,两侧古色古香的建筑鳞次栉比,街坊井然有序。
  “寒哥哥只带我来过这座城三次。不过都是去拜访城里一些有名的人物,比如‘剑门琴派’的涂伯伯。我还没有过在城里登台演出的机会。听说这里的演出规模要比盘龙镇的灯会还要大好多,寒哥哥好像亲自撑场演出过几次,我大概要过几年才能有这个机会呢。”
  姚亦瑶想了想,在秦东都的大型演出上表演,大概就相当于从花清学堂去城里的大剧院演出吧。那种舞台宽阔华丽、台下坐满观众的场景,他未曾亲身体会过,也不敢想。
  
  这一日,袖子带着姚亦瑶去了她所去过的几乎每个镇子——只要在袖子弹琴时姚亦瑶不离开超过五米,灵力的作用就可以将他们二人一同转移到他们所想的地方。
  他们并肩站在方圆千里最宽阔的一条江岸,江面雾气朦胧,一眼望不到尽头。临近的莲江城聚集了不少从事贸易的商贩,江上往来船只十分繁忙,有的准备停船靠岸,将运载的货物经过青峰岭运送到盘龙镇一带。
  他们来到建在悬崖峭壁之上的剑安镇,这座镇子的布局格外奇特,城镇的房屋全部建在山崖高处相对平坦的峰顶,山路自城镇一层层盘旋而下,山路旁存留有几百年前开凿的石窟。城镇的两部分间有一深不见底的峡谷,以一座古桥进行连接,姚亦瑶与袖子分别跑到桥的两段,大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
  比起城镇,袖子更加喜欢的是深山中的一处村落。这里与望乡居左近的废弃村庄布局类似,但建筑样式差别很大,建有很多以竹子为材料的吊脚楼;之前跟随青枫寒前来这里,则是为了拜访这一村子的族长,了解一些古老的传说。若是袖子与姚亦瑶能够早来两个月,村庄周围的山坡会是一片花海;他们二人在穿过村庄的青石路上追逐嬉戏着,仿佛回到上次相会时最快乐的时光。
  长关城外的草原宽广无垠,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影。这里是青枫寒带袖子来过最远的地方,大概乘马车走了一个月才到。草原的那边,是茫茫的戈壁,是未知的异域之地了。袖子与姚亦瑶牵着手躺卧在草地上,这澄澈的蓝天下不会有人将他们打扰。
  
  与袖子一同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姚亦瑶终于取下身后的胡琴,奏起了前两天一直思索的一曲旋律。
  那是他答应好要为袖子写的一首琴曲。琴曲写好后,原本因曲中似乎缺乏一些情感而感到苦恼,而这一天与袖子一起去过这么多地方,心底潜藏的感情一下子被激荡起来,灵感喷发式地涌出,让这一首旋律更加富有感情与灵魂。也许只有和袖子在一起时,他才能够写出这样的曲子来。
  也正是在此时,姚亦瑶听到筝琴声伴着胡琴的旋律响起,一开始有些凌乱而自成节奏,但逐渐变得与胡琴的旋律契合起来。两者之间的配合如此精巧,以至于姚亦瑶觉得他的胡琴声旋律中所缺少的一点玄妙的感情,都被袖子所弹的筝琴声所弥补了。
  “袖子……你弹的每一句好像都是我所想的东西,”姚亦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奏下去,“难道你可以猜到我想的曲子是什么样子的吗?”
  “那可不,我是整个盘龙镇上最厉害的琴娘,这点乐理怎么能不懂呢……”袖子嘻嘻笑着说道,眼中却好像有几点泪光。“听到乐乐的曲子,好像就立刻听懂了乐乐的心声。”
  “好……好神奇的袖子。”姚亦瑶心里想着,如果大家都能跟袖子一样,通过音乐的旋律读懂自己的心中所思,那与人交流就会变得容易得多了。
  袖子的筝琴声继续响起,紧接着胡琴声也随之应和。在海浪拍打礁石的映衬中,二者逐渐融为一体,分不明了了。
  
  傍晚时分,袖子与姚亦瑶二人一同走在盘龙江边树林间的小道上。这条小径并不是从盘龙镇通往外界的主要道路,但因为有时需要赶时间,青枫寒常常会带着袖子从这条路前往东边的镇子。
  时逢雨季,石龙江涨水迅速,江水变得宽阔而湍急。江边的山坡有一些时陡时缓,袖子同姚亦瑶牵着手小心地走着,以防脚底打滑。
  突然听得一阵呼号声,像是有一群人正在山道上疾行。声音逐渐接近,二人不知是什么情况,感到大惊。袖子赶忙牵着姚亦瑶的手,奔向山坡上方较为茂密的林子,将身体躲藏在不易被发现的树丛背后。
  那队人走近之后,恰好在树林下方山道相对宽阔处停了下来。袖子与姚亦瑶隔着树丛的空隙,能够见到这一队人约有三四十之数,领头一人着白色衣袍,手持一筝琴;尾随数十人或身穿类似形制的白袍、持小型筝琴,或穿轻质铠甲、手中持剑,均神色紧张,作蓄势攻击状。
  
  袖子与姚亦瑶不约而同地想起之前所看的线装古书所记载的内容。自几百年前以来,盘龙镇周边方圆几百里的地域就流传着很多以各式各样的琴作为武器的门派,这些门派不比试刀剑拳脚的功夫,而常常以琴曲中蕴含的“灵力”作为武器。
  其作战原理一般是每个门派会编写不同的琴谱,通过特定的方式将灵力注入琴谱并与门派中每个人的血脉以某种形势相连。这样一来,每个人就拥有了进行物理攻击与灵力攻击的基本招式;相应地,由于琴谱特质各不相同,每个人也有其相应的弱点,对方如果可以通过阅读本方琴曲中的招式察觉到对方的弱点,那就可以弹奏相应的琴曲化解对方攻势并对对方造成攻击。这要求每个门派不仅有高超的琴艺,还需要编制一套即富有攻击力又不易被察觉弱点的琴谱。
  几百年来,以琴谱灵力作战的形式被不断创新、多样化,较为强大的一些门派也一步步走向鼎盛,但在约一百年前又逐渐销声匿迹,走出人们的视线。
  尽管如此,青枫寒之前常常告诫袖子,不能独自跑到远离镇子的地方来,因为随时可能会遇到危险。从他的话中可以推断,这些门派依旧存在,并且仍然会在不确定的时间和地点彼此展开斗争。
  看来,这次十分不巧,居然在这里遇上了某个门派,而且看上去即将发生一场恶斗。听说这些门派有很多琴师道貌岸然,实际上经常不管青红皂白就伤人,如果被这些人发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必须寻找可能的机会,尽快脱身。
  就在这时,与方才停下的那队人相反的方向,迎面走来另一队人。这一队人数量要明显少一些,只有十几人,均手持短剑或箜篌形状的琴。袖子定睛看去,惊得捂住嘴屏住了呼吸——为首的那位青年男子不是其他人,却正是青枫寒!
  
  青枫寒身着常穿的那件青衫,面对着对方的白袍琴师,手中持琴,神色自若。身后跟随的都是与袖子的师兄师姐年龄、打扮相仿的少年,但袖子对这些人并不熟悉。双方并没有太多言语上的礼节或是冲突,而是在片刻地安静过后,突然向彼此发动攻击。
  几位手持短剑的少年冲在两方的最前面。这是门派斗争中常用的近战与琴战相结合的阵形,打头阵的近战者为双方彼此的琴师提供保护,并赢得充分钻研对方“琴谱”特质时间,可以说是身心的双重较量。近战者均武艺高超,可以在狭窄的山道上攻守进退、见招拆招,彼此展开缠斗,难分高下。
  而与此同时,在青枫寒与对面白袍琴师的带领下,两边的琴师也分别以筝琴、箜篌作为武器开展攻击。琴声由疏及密,激烈而凄厉,彼此交织下,山坡的树木开始随之摇动。
  姚亦瑶感到钻心的疼痛。对于他和袖子来说,他们并没有与自己所关联的琴谱,但他们身体本身所具有的特质,可以被翻译作与生俱来的“琴谱”,因此虽然距离两队人较远,还是会受到琴声的“攻击”而感到痛苦。而袖子除了身体上的痛苦之外,更多了一分惊愕,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向专心钻研琴艺、开馆收徒、四处巡演的的寒哥哥也会卷入门派间的斗争中。但二人只有忍受着煎熬继续躲藏,以避免被发现行踪,并暗暗希望青枫寒一方能够取胜。
  事情的发展也在朝着二人所希望的方向进行。战斗愈演愈烈,傍晚的天空逐渐阴沉起来,伴随着琴声一道道炫目的光在林间划过。青枫寒一方虽然人数少,但配合默契,且青枫寒看上去极其善于抓住对方的弱点,十几分钟下来,对方已有几位功力较浅的琴师明显收到攻击而体力不支,扑倒在地。
  然而双方的形势瞬息万变。白袍琴师方的一位近战将虚晃一剑,躲过青枫寒一方两位近战者的夹击,竟然直冲对方阵前而去!
  专心弹琴中的青枫寒根本无从防备,身前几位近战者欲抢上前相护,也是来不及了,短剑向前一送,插入青枫寒的心口。
  鲜血顿时染红了青色衣袍,最后一个音符在白色箜篌上留下意犹未尽的颤音,青枫寒没有留下一句话,仰面倒地。
  
  躲藏在树丛中的袖子极力捂住嘴不让惊叫声脱口而出,两行眼泪却无法控制地顺着脸颊留下。那是亲手培养了她七年,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的寒哥哥啊!
  姚亦瑶虽然未曾见过青枫寒,但结合之前袖子的描述与她的反应,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有强忍着恐惧,在尽量不发出声响的前提下,慢慢从背上取下胡琴。
  青枫寒倒下后,他带领的的弟子也没有了主心骨,无法形成有效的配合,很快被白袍琴师之众一并解决掉。江边的山道渐渐恢复了平静,方才的一番激战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
  为首的白袍琴师指挥几位弟子将战斗中受重伤的几个师弟背走。随后,姚亦瑶与袖子见他环顾了周围几圈,停下来对余下的弟子道:“那龙溪琴派的掌门已经除掉了,但我料想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方才我探查这周边环境,觅得山林之中似余有灵力片段,与那青枫寒掌门琴中灵力有相似之处,恐怕也是龙溪琴派的势力,宜在这山坡上仔细搜索一番,将龙溪琴派残余尽数铲除。”
  说罢,白袍琴师指挥诸弟子在林中展开搜寻。姚亦瑶见状更觉惊恐,藏身之地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他贴近袖子的耳朵,轻声道,“袖子,怎么办呢?我赶快用胡琴把咱们二人送回到镇子上吧,或许还来得及……”
  袖子用力眨了眨眼睛,擦掉眼泪,也将嘴唇贴近姚亦瑶的耳朵,以难以置信的坚强语气轻声道:“不行。这一队人对灵力的掌握相当强,如果用胡琴回到小镇的话,琴声肯定会被他们听到并破译。到时候他们紧跟着我们去到镇子上,那镇上的人也会跟着遭殃的。现在唯一的方法是立刻转移去一个无人的地方,将我的筝琴取出,再想办法逃跑或打败他们。去今天我们去的长关城外需要的旋律应该比较短,乐乐赶紧送我们去那里吧。”
  姚亦瑶轻轻点头,握紧琴弓,屏住呼吸。他依靠天赋能够轻松地还原出将二人转移到长关城外的琴谱,只是一旦琴声响起一定会暴露行踪,只允许一次成功,不允许有失败。
  胡琴的旋律紧张地响起,一个音符、两个音符,旋律带一点颤抖但依然流畅。
  在诸位白袍弟子“那边有声音,赶快抓住他们”的叫喊声中,姚亦瑶与袖子被传送往几百里外的长关草原。
  茫茫草原上,残阳如血。来不及松口气,姚亦瑶赶紧再奏一段旋律,将之前藏起的袖子的筝琴取出。回到盘龙镇所需的胡琴或筝琴谱均稍长一些,如果白袍琴师之众没有循声跟过来,他们可以有机会慢慢演奏,安全返回镇上。

  但正如袖子所料,二人还未来得及演奏返回盘龙镇的曲子,只见白光一闪,白袍琴师一队人有序地站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看来摆在袖子和姚亦瑶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了——一起作战,决定同生或共死。
  
  白袍琴师带着几位弟子迎面走来。年纪稍大的一位弟子首先发话,“呵,我道是那龙溪琴派暗藏了什么玄机,原来只是两个小毛孩子,以为这样就能逃了。那么好,今天我们谢庄主就在这里取了你们性命。”
  “你……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姚亦瑶激动地站起身,护住身后的袖子,“有话可以好好说,为何要为难我们?”
  被称作“谢庄主”的白袍琴师并未答话 ,冷冷地看着二人,然后对身旁的两位近战者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二话不说冲上前来,对着姚亦瑶举剑便砍。
  危急时刻,忽听得筝琴声大作,一股冲击力伴随着琴声而来,姚亦瑶并未受到影响,迎面冲来的二人却猛地摔了跟头,就连后方的谢庄主也被震得向后退了两步。原来是袖子在情急之下想起了那只金色小鸟为自己唱过的一小段琴谱,稍加改编后在紧要关头可以用来防身。
  趁对面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袖子对着姚亦瑶做一个指向天空的手势。姚亦瑶点头意会,重新拿起琴弓。就在两位近战者重新持剑冲来的同时,随着胡琴声响起,他们手中的剑猛地从手中脱出,轻飘飘地飞向空中。
  与此同时,袖子的琴声由激烈转向轻柔缓和。她从来没有过以筝琴的灵力与其他人作战的经历,只能依靠仿照刚才青枫寒与弟子们用箜篌奏出的旋律进行尝试,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地对对方造成伤害。好在她的琴艺已是十分娴熟,对于青枫寒招式的模仿有模有样,筝琴声看起来起到了攻击的效果。
  谢庄主此时并未把二人放在眼里,仗着身边弟子较多,接连指派几位近战者上前直接攻击二人,自己则带领余下弟子奏筝琴以抵御袖子的攻击。毕竟谢庄主一方人多势众,袖子娇弱的身躯难以承受住十几把筝琴的同时攻击,只有艰难支撑着,勉强不令琴声中断。
  而面临着越来越多冲向自己的近战者,姚亦瑶也有些应接不暇。他横下一条心,凭借着本能奏出一串在外人听来像是无规律噪音的音符。
  这一招居然真的收到了奇效,刹那间飞扬的沙石与刀剑碰撞叮当乱响,冲在前面的两名近战者直接向后飞了出去,其中一人手中的短剑不偏不倚插中了阵列中一名琴师的手臂。那琴师惨叫一声,手中筝琴松脱,又撞到了身边另一名琴师,顿时谢庄主所在琴阵的阵法大乱。
  趁着这个机会,袖子赶忙调整一下呼吸,加紧奏出几段旋律。如同袖子所猜测的一般,此旋律对于谢庄主门派一方杀伤力极强,就在谢庄主调整阵型的极短时间内,数名白袍弟子应声倒地无法动弹。
  眼见几名近战者被姚亦瑶的“乱拳”发得丢盔卸甲,又折损了几名琴师,谢庄主心里有一点打鼓,但仍然维持了镇定,因为己方人数还是占有绝对优势,刚才的损失只是运气不好而已,即使纯比拼琴技也应当是自己这边占上风。
  谢庄主迅速调整好琴阵,对袖子与姚亦瑶发动持续的攻击,思索着如何突然出招迅速击垮对方。姚亦瑶的胡琴声转为低回婉转,与袖子的筝琴声呼应配合,合计化解对面的攻击,伺机出奇以制胜。双方由此进入了僵持的状态。
  双方对峙了约有五分钟,谢庄主指挥众弟子凝神聚气,预备奏出本派的经典招式之一。这一招需要十余人共同完成一段旋律,攻击原理是以灵力凝聚寒气,将对方弹琴的手指冰冻,使其失去作战能力。对方只有两人,那么以这一招降敌理应是小菜一碟。
  果然,这一招使出后,坐在靠前方的姚亦瑶立刻被寒气冻住了双手,持胡琴杆与弓的手停在了空中,胡琴的余音却尚未消散。袖子立即察觉到了异样,伴着胡琴的余音轻拨琴弦,顿时一道暖流经过姚亦瑶的手臂,前后不过几秒钟,他的双手又能活动自如。
  谢庄主的这一招冰冻可以连续攻击,但两次攻击直接需要相隔约十秒钟。在这短暂的间隙中,袖子察觉了对方下一次攻击意欲将二人双手全部冰冻的意图,于是对姚亦瑶点了一下头。在谢庄主使出第二次攻击的同时,姚亦瑶本能地在胡琴旋律中增加了几个音,这一下子扰乱了谢庄主的招式,寒流稍稍偏离方向,在草原上留下长长一道雪迹。
  同时,袖子已经做好准备,弹奏另外一段旋律。在谢庄主的招式第三次发动的同时,袖子双手轮流在弦上刮奏,对寒气进行了反弹,其威力融合了筝琴蕴含的灵力后增长数倍,直接将两名没反应过来的白袍弟子冻成了冰。
  谢庄主终于不淡定了,他未曾想过在较为轻松除掉了青枫寒之后,却在两个孩童身上吃了大亏,难道这二人真的是龙溪琴派所留的后手,甚至是青枫寒所使的障眼之法?耳边胡琴与筝琴和鸣,更加使他心烦意乱。他只得不耐烦地摆了个停止的手势,指挥众弟子将自己与受伤的弟子护在中间,奏响返回石龙江边的琴曲。又是一阵白光后,谢庄主之众顷刻消失了。
  这时,最后一缕晚霞沉在了地平线下,夜幕降临在草原上,唯余袖子与姚亦瑶二人持琴相对,沉默无语,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也无法相信他们凭借着本能的配合取得了战斗的胜利。
  片刻,衣裙几乎浸透的袖子再也无法支持,伏在姚亦瑶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夜晚的盘龙镇依旧热闹,姚亦瑶与袖子疲惫不堪地走在街巷之中,却毫无游店赏景的兴致了。
  伤心过后,袖子决定必须赶快回到琴馆,将所见到的悲剧告诉师兄师姐们,好进行妥善的处理。
  姚亦瑶默默陪伴在袖子的身边,这个时候他也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他还在懊恼方才战斗中对袖子的帮助太少了,想着曾经说过要保护袖子,这个时候应当帮助她解决问题才对。
  二人来到离琴馆不远处的路口,正欲转过拐角时,袖子抬头看到了她难以置信的一幕——
  琴馆前来回踱步的青衫青年,正是一个多小时前在她眼前倒下的青枫寒!
  姚亦瑶也注意到了青枫寒,感到万分讶异。他一身的行装打扮与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表情有些严肃凝重。
  从惊讶中缓过神的袖子连忙拉着姚亦瑶来到墙边。她小声对他道:“寒哥哥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次我偷偷地跑出来,回到琴馆肯定是要被寒哥哥打一顿啦。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把乐乐扯进来比较好,等袖子把事情解决了,一定会来找乐乐的。”
  “可是……”
  “这是我攒下来的一些零花钱,”袖子从衣裙中掏出一个漂亮的荷包,递给姚亦瑶,“乐乐可以去前面那条街最高的酒楼住下。在那里等着袖子,我一定会来和乐乐一起过七夕的……”
  袖子说着,用力抱了抱姚亦瑶,然后转身跑过街角,消失在了人群中。
  今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袖子走后,疲劳与饥饿、战斗中竭尽全力的疲惫、战胜强敌的后怕、对青枫寒行踪困惑与对袖子的不舍一齐向姚亦瑶袭来。他一阵晕眩,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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