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换生06阵营
聂怀桑一怔，没明白怎么就无能为力了。
蓝忘机摸了摸腕上的青黑痕迹，冰寒气息一点点收敛起来。他手指在空中一绕，符阵一笔成型，落下的雨忽然凭空化作了一面水镜，里面的妇人披头散发面色青白，难分是人是鬼。高耸的肚子上不断有鼓包凸起，痛得她一阵痉挛，然而大张的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因脸上趴着一只黑色蜘蛛，结出的网层层封住了她的口鼻，于是这声音就真的一点没露出来。一旁的邓婆婆冷眼瞧着，看着女人的肚子，眼里却没有什么担忧焦急，而是恨怒，瞧着恨不得立刻让那肚子里的孩子去死。但在恨怒之外，又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凝在浑浊的眼珠之中，让那张苍老面容浮现了杀气。
聂怀桑被这默剧一惊，生生出了一生冷汗：“这怎么回事？那蜘蛛……”他一脸恶心：“为什么她就在一旁看着啊？”
“因为这孩子并不受期待。”蓝忘机手掌一推，水镜顷刻化作万千水珠落入地面。他按了按眼睛：“这孩子，是死胎。”
“死胎？”聂怀桑感觉自己自打来了这鬼地方简直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她肚子不是还在动吗？”
蓝忘机莫名瞧了他一眼。聂怀桑虽然是个半吊子，但还是知道一些基础的，死胎还能动……他抹了一把脸：“这……鬼胎？生下来没问题吗？”
“非是生死交融出生即为鬼王的正经鬼胎，只是阴怨之气寄居人体，作出的假孕之像，顶替了正常孩儿的投生，生下即刻消散。村民之中我所观察到的非人之气，大部分来源于此。”蓝忘机丰润嘴唇紧紧抿着，带出凌厉的侧脸弧度。
“那邓婆婆知道，所以只是看着？”聂怀桑疑惑：“那为什么不早点打掉？这不白受罪吗？”
“半路打胎平生怨气，只会助长他人实力。”蓝忘机眉眼嘲讽：“哪怕明知是苦果，也得等它自然落下。”
这得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啊……聂怀桑的脸皱成一团：“这都是那‘恶鬼’干的？”说到恶鬼，他还下意识左右瞧了瞧，生怕那个长得过分好看的男“人”突然冒出来取他小命。
蓝忘机无声点点头，神色不辨喜怒。
“这手段也太……”聂怀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干的，他这一瞧，突然发现这方向不对，并不是回邓婆婆家里的路：“咱们这是去哪里？”
蓝忘机目光投向雨中的房屋没有说话，再停步，门扉上的五毒图张牙舞爪，中间围绕着一株细长的普通草植，无端带着几分邪气，正是村口石碑上铭刻的那种植物，而周围其他的驱邪纹路仿佛复刻了方才那生产妇人家的一般，如出一辙。
“这……”聂怀桑记性并不差，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地方，后背凉意幽幽攀爬而上：“忘机哥，你该不会怀疑这些人家家里都有个怀了假鬼胎的孕妇吧？”
“一看便知。”蓝忘机眼眉锋利。
“忘机哥，真的要看啊。”聂怀桑有些犹豫，又觉得这件事的背后藏着什么毛骨悚然的东西，让他本能的想要逃避。这么贪生怕死喜欢装聋作哑，他大概一辈子都成不了器了，聂怀桑苦中作乐的寒碜自己。
蓝忘机无半分犹疑推门而入，不多时，一片死寂的屋内忽然传来怒骂叫喊。聂怀桑再顾不得畏首畏尾，跟着跑了进去。
“阿婴，”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懒懒倚在树边的男人：“你不舒服吗？”
“没有。”他蹲下身摸摸它的小脑袋：“你感觉怎么样？痛不痛？”
“不痛啊，”它也一脸新奇：“我还以为我也会像哥哥姐姐他们一样痛死了，但是真的一点也不痛。”
其他婴儿也从树根里冒出来：“真的吗？”
“阿婴你也不痛，我的铃铛都要碎了，我也不痛，”它犹犹豫豫地说，小心的观察着阿婴的脸色：“那个哥哥，其实是好人吧？”
阿婴脸色淡了点，却没有直接反驳：“谁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何况，”他目光漠然：“我做的那些，也不指望有人能接受。”
“可是阿婴哥哥是为了我们啊，”另一个婴孩眉眼亮晶晶的：“我们去和忘机哥哥说，让他不要帮那些人。”
阿婴看着它们一脸期冀，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敲了敲它们的小脑袋，满脸嫌弃：“你们以为自己还是人吗？活着的时候看见你们都没人心软，何况现在死了！自己实际是个什么样子都忘了是吧？走出这棵树就是群厉鬼，瞧着比我还磕碜，也好意思去找别人说情。”说着他又意识到有哪里不对：“等等，忘机哥哥是谁？”
“阿婴笨笨，”被他训得垂头丧气地鬼婴们立刻来了精神，冲他做了个真·鬼脸，眼珠子半掉不掉血肉模糊的那种鬼脸，下一秒又被阿婴一掌按回了树根里：“早就告诉过你们不准露出这一面，丑死了！”
“……”鬼婴不服气瞪了他半天，无奈实在打不过，只能乖乖的把眼珠子和胳膊腿儿再乖乖安回去。最先开口的那个瞧着羞涩点的鬼婴还没忘回答他的问题：“忘机哥哥就是漂亮哥哥啊。”
他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借着留在蓝忘机身上的印记偷听时一准儿被这些调皮鬼有样学样一起听了去：“你们又不学好！”
“什么是好？”鬼婴们趴在树根上，嘀嘀咕咕：“阿婴不就是好的么？学阿婴就对啦！”
“我算什么好。”他撇嘴，颇为不屑：“好么，应该是……”顿了顿，他又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蓝忘机：“应该就是他那样子的。”不像他们没个正常样子，也不像村里头那些远比他们心狠白长了个人样的东西。
鬼婴们看着他怔然出神的样子面面相觑，识趣地闭了嘴，只是彼此在眼神交换中已经达成了一致。
而另一边，蓝忘机并没有因为被人在背后念叨有什么不舒服的表现，他撑着伞立在村子中间，下意识地抚了抚手腕，琉璃眼大部分时候都是半垂着。
“村里房子一共有五十来户，还有人住的大概是二三十户，其中有五六家驱邪的东西特别多，而这些人家都怀了……”想起那些目光呆滞肚子高耸的妇人，连同她们的丈夫在内都是眼圈青黑脸色苍白，一副虚耗过度的样子，聂怀桑说不下去了：“那消失的三十多户人家，会不会就是因为血脉断绝才没了影踪？”
“不，说不通，”话一出口，聂怀桑自己先否定了：“他们屋子还很新，如果是因为血脉断绝，时间对不上。”
蓝忘机没有说话，显然心里早有猜测。聂怀桑知他是有意放任自己去想，索性思维跟着大胆发散起来：“屋子很新，如果不是真出了什么意外绝的户，那这短时间内死光了必然是有意害命，看村民那避讳样子，多半就是他们口中的、”聂怀桑突地想起面前人和那恶鬼之间的奇异氛围，把到了嘴边的“恶鬼”咽了下去，又换了个词：“咳，那个男人。”
他摸摸下巴，充分发挥了自己作为一个悬疑小说忠实爱好者的功力：“不管出于什么动机，他之前既然有办法要了这些人的命，没道理现在换这种方式来折磨人，”他对上蓝忘机的眼：“也就是说，在死了不少人后，村里人用了什么法子来克制他，但是效果有限，所以才有了假鬼胎的事。唔，他之前和忘机哥你要铃铛，那邓老婆婆又那么心疼，这法子肯定和铃铛脱不了干系。两方现在正在拉锯，咱们就是误闯进来的无辜路人？”
这是阵营战啊……那等双方信息收集的差不多时就要开始选合作对象了，这关乎自己能打出什么结局。聂怀桑将目前局势毫无违和感地代入自己曾经玩过的游戏中，他小心打量了一下蓝忘机，暗想：我可是开了挂的男人，BE线必不可能，那就是HE和TE的区别了。
听着聂怀桑嘀嘀咕咕，蓝忘机眉尖抽了一下，莫名从聂怀桑的身上看到了他家中一位子侄的影子，不过这么说也的确没问题。他还未开口对这种说法表示肯定，忽然神情一凛，上前一步将聂怀桑护在了身后，雨幕中有人手持农具气势汹汹冲过来，双眼通红的悲痛男人不讲道理地打过来：“是你们！一定是你们把恶鬼引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