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译】《希律狄亚德》——斯特凡·马拉梅

前言：殊能将之的《鏡の中は日曜日》引了这首诗，我唯一找到的国内译本是1997年的《马拉美诗全集》，可能是因为年代过早，这个集子的翻译有些问题……（比如les mains sauves翻译成两手悠闲……），当然，我对翻译的两位老师仍致以最高的敬意。

我自己翻译了一小部分，然后感到了疲乏，所以就把这一小部分发上来，殊能将之引的那一句也在里面。

另外，根据一些学者的说法，希律狄亚德（HERODIADE）既指圣经中的莎乐美也指她的母亲。

译者：南·政

《希律狄亚德》（D’HÉRODIADE）

（法）斯特凡·马拉梅

（Stéphane Mallarmé）

乳母：

您切实在此！亦或我所见只是公主的魂灵不去？

请允我吻上您的手指与戒指，愿您

莫在众生不愿反顾的年代里徘徊……

希律狄亚德：

退后。

我无暇的金发如流

冲洗我孤独的身躯，将它凝结

与恐惧一道，我被光线所缠绕的发丝

是不朽的，女人啊，你一触轻吻便可夺我性命

难道美丽不是死亡……

又是何等的引力

将我吸引，这先知也要遗忘的晓晨

用它悲伤的节日漫没彼方的凋亡，

我怎知晓？你正见我，冷漠的乳母啊

在这铁石筑就的牢狱深处

我迟暮的雄狮托举着猛兽的世纪

到来呀，漫步而行，而我的双手注定要赎救完全，

穿过旧时列王离弃的熏香：

但你可得见我的恐惧？

我停下脚步，梦想着从这里流放，褪去花瓣似的外衣

恰如近处欢迎着我的喷泉池中

那迷人心醉的白百合，用它们的眼凝视萎靡的残瓣

飘落，飘过我的幻想，在寂静中，

狮子驱走我衣袍上的惰情

凝视着我能使大海平息的双足。

约束住你那衰老肉体的战栗，

来吧，我的头发也如那过狂野的方式生长

如你所畏惧的那鬃毛（魂灵），

来帮我吧，既你不愿直视

就帮我在这镜前平静地梳理发丝吧。

乳母：

若瓶中所封并非明艳的没药，

而是汲取自经年玫瑰的精华……

我的孩子，你可愿一尝它们哀凄的忧思（死亡的贞操）？

希律狄亚德：

将那香气留下吧！你怎会不知

我对它们厌恶至极，乳母，你可像我般感觉

感觉它们的迷醉浸没我无神的发丝？

我愿我这秀发，不是那花朵

发散被世人所遗忘的悲痛

而是黄金，永远纯粹的香料

它们无情的反光与暗淡的苍白

与沉闷寒冷的金属一致

映照出了你，天然墙壁上的宝石

盔甲，花瓶，以及我童年的独处。

乳母：

请宽恕我！时间，我的女王，您曾抹去的禁令

在我的脑海中增长若旧书般苍白，黄昏（般暗淡）……

希律狄亚德：

够了！为我端着这面镜子。

         哦，镜啊。

疲倦的冰水被凝结在你的框架中，

有多少回，有多少小时，我深感忧虑

因为我的梦和寻找我的回忆

就像你的冰下幽深空心处的树叶

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就像一道飘渺的幽影，

但是啊！有些时候，恐惧现于你那刺眼的潭中

我在寥落的睡梦中看见了赤裸的本我！

乳母啊，我可美丽？

乳母：

确如明星般耀眼

但这一绺发辫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