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绝望的大地献上希望
方舟同人文 非恋爱向 文采不大行,而且有点中二 但是是HE(?)好吧不是,是大破灭结局,但是充满希望()如果有喜欢的干员被我刀了请不要打我() 8000字 ◊ 为什么啊—— 我捶打着断裂的双腿,拼尽全力向着站在前方的身影爬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抵达她的身边。 已经足够了,不要再硬撑了,不要像ACE,像霜星那样……死在我的面前了! 明明我是个永远都死不掉的怪物啊…… 所以,停下吧,逃跑吧,把我丢在这里,活下去吧,你明明还有美好的未来啊! “阿米娅!!!” ◊ 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铅,无力睁开,但在花费数秒后,夜竹还是强行让外界的光线投上自己的视网膜。 灰发的少年眨了眨眼,用无力的双臂撑起身体,下意识地扫视一遍舱室,一切都显得平平无奇。 硬要说的话,就只有趴在床边安静沉睡的阿米娅值得让他在意。 他揉了揉脑袋,掀开被子,望着自己的双腿,小心翼翼地动了动,然后弯曲,再接着伸直。 没有任何不适感。 他叹了口气:“又再生了吗……” 血色的记忆涌入脑海: 断裂的肢体,撕裂的腹腔,从中滑落到地面的各种颜色的内脏,口中无法制止地溢出的鲜血,暗了一半的视野,窒息的痛楚,以及…… 即便如此也清晰、冷静到极致的思绪。 哪怕几乎已经不成人形,却依然在以仅剩的右手传达指令的自己的模样。 “呜……!” 夜竹猛地捂住嘴,勉强压下从喉咙里涌上的酸液,但呕吐的声音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中哪怕是他也觉得刺耳,更别提本就以听力著称的卡特斯了。 褐色的长耳微微动了动,碰到了夜竹的手臂,感受到这份奇妙的触感,他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些许释然。 “阿米娅……” 博士微微勾起嘴角,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转身,打算将年幼的卡特斯抱到床上去。 然而,当他看到阿米娅的背部的那一刻,他的思绪再一次冻结了: 阿米娅没有穿着平日的衬衫与外套,而是一件背部透明的简单连衣裙,而透过那层透明布料,可以清楚地看见大块大块狰狞的伤痕爬满少女原本光洁的背脊,勾勒出地狱般的图景。 夜竹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伸到一半的手缓缓握紧,指甲刺入了掌心,却不觉得疼痛。 他想起那场战斗的最后,黑蛇挥舞烈焰之剑,让无数的火雨从天而降,而护在他身前,保护他这个不死的怪物的——就是眼前的少女。 “……对不起,阿米娅……”少年的声音沙哑,他动作轻柔地将女孩抱起,让她侧躺在床上。他注视着她的睡颜,看见她那因疼痛而微微皱起的眉,虽心疼,却无能为力。 犹豫片刻后,他想起阿米娅之前玩笑般的请求,便俯下身,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晚安,阿米娅。” 在夜竹所不能见的角落,女孩的嘴角悄然弯起一个细不可察的弧度。 ◊ 由于平常穿的外套被烧毁,夜竹只好仅在外面披一件白大褂,颇不自在地迎着干员们好奇的目光走向舰桥。 “早知道就带顶帽子了……”夜竹喃喃道。 就在他路过医疗部的一间手术室时,那扇门忽然打开,从中走出了一名女性,以她那标志性的冷冽声音说道: “夜竹博士,请过来一下。” 夜竹顿住脚步,凝视着对方那翡翠般的碧绿眼眸,很快便做出了回应:“嗯,我知道了,凯尔希医生。” 进入手术室,之前被隔绝的惨叫声瞬间涌入夜竹的耳中,让他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看向躺在手术台上、左臂自手肘以下空无一物的少女。 是米格鲁。 “A1行动预备组在与黑蛇的决战中担任了防御外围进攻的职责,米格鲁干员的伤就是在那场战斗中落下的。” 凯尔希平静地述说着,示意夜竹靠近过去。 “她的伤其实并无大碍,但是存在矿石病感染程度加深的可能性,所以需要你的血液帮助恢复与加快再生。” 夜竹呆愣地看着米格鲁躺在手术台上哀嚎的模样,她娇小的身躯疯狂地扭动着,却被束缚带束缚在原位。 他一边伸出手臂,将袖子挽至手肘,一边苦涩问道:“为什么……没用麻醉?” 凯尔希随手拈起一把手术刀,熟练地、毫不犹豫地将刀刃刺入夜竹的手腕,接着一划,拉开了一道极长的伤口。 如注的鲜血从伤口中涌出,灌入早就准备好的仪器内,而仅仅过了数秒,那道狰狞的伤口表面的血肉就开始慢慢蠕动,逐渐愈合。 但是还不够,凯尔希瞥了眼操作屏,随手再度加深伤口,以精准的手法控制着流血的速度,却全然不顾夜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而夜竹自己也不在意,就连被割开手臂的时候都没有过一丝动弹。 “那种程度的伤需要用到新型麻药,而这存在损伤大脑的可能性,米格鲁不愿意自己的战斗能力被损坏,自愿申请了不进行麻醉。” 凯尔希将蔚蓝色的药剂从仪器中取出,装入注射器,看准时机扎入了米格鲁的断臂处。 下一刻,远胜之前的惨叫声让所有医疗干员都忍不住捂住了双耳——除了夜竹眼前的凯尔希,她甚至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而且……我们的医疗用品余量快要逼近可用的极限了。” “怎么会……!”夜竹刚想惊愕出声,忽然又哑了声音。 无数的悲鸣在他的耳畔响起,死亡、死亡、死亡……大量的干员无意义地死去,而更多的干员受到了或重或轻的伤,罗德岛虽是医药企业,但常态储存于本舰的医疗用品并没有充沛到足以应付如此恐怖的情况,会接近用尽也是理所当然。 他苦涩地摇摇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执意调查科西切的话,也不会……” 引得塔露拉直接攻打本舰了。 明明……他全都知道的。 “不,夜竹博士。”凯尔希转向我,“如果不是你的情报的话,我们也不会这么早就发觉黑蛇的阴谋,免于其可能造成的更多危害了。” 不对……夜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想告诉她,就算没有调查,被黑蛇夺舍的塔露拉也不会危害其他地方,而是将操控切尔诺伯格核心城撞向龙门。 他想告诉她,如果是那样的话,不会有如此多的伤亡与牺牲,准备万全的迷迭香就算敌不过博卓卡斯替,也能对其造成一定的伤害,那样的话,煌或许就不会被他重伤,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他还想告诉她……如果陈在这的话,阿米娅就不会受到这么重的伤了。 但是,即使将他是穿越过来的这件事告诉眼前的女人,凯尔希也只会平静地点了点头,看不出其下的感情。 在霜星和记忆中一样死在他的怀中,他哭喊着向凯尔希哀求时,他就已经认识到了这件事情。 所以,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凯尔希只会按照客观与她的主观来看待一切,哪怕有着可能存在的美好未来,只要她未曾看见,就能将其轻易舍弃。 她从来都是这样。 ◊ “喂,夜竹。” 夜竹听到呼唤,扭头望向声音的来处,入目是一名红发的少女,漆黑的尖角昭示着她萨卡兹的身份,而那紫色的双眸笔直地注视着少年的方向。 “跟我来,煌醒了。” 史尔特尔说罢转身便走,并未专门在意夜竹的情况,不过光是能让我行我素的史尔特尔过来喊他,就代表着肯定有人付给了她报酬(冰淇淋)吧。 夜竹苦笑一声,赶忙跟上那位一直被以前的自己喊老婆的干员。 在他从石棺中醒来,看见阿米娅的面庞,搞懂自己处境的时候,夜竹曾认为自己实在是幸运得不行,居然真的和自己所渴望的那样穿越到了游戏之中。 他当时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所喜爱的干员们的模样,幻想起那一个个二创中快乐的方舟生活了。 然而,他错了。 二创看得太多,却忘记了明日方舟真正的模样,直到看见ACE毅然的断后、米莎那破碎的面具,将那颗辣味的糖果混着泪水咽下……夜竹才想起来—— 这片大地……是残酷的。 “嗨,博士。”目标舱室的门口,白发红瞳的华法琳抬起一只手打了个招呼,随后指了指里面,“煌在等你……还有……” “她快不行了。” 她快不行了。 这句话一次又一次地在夜竹的脑海中回荡,无数遍撞击他的意识,直到最终将一个事实传入他的脑海: 又一次。 继临光因他的请求一起前往龙门,并死于和梅菲斯特的战斗后,又一次……有本不该死去的干员因为变动的世界线而死。 夜竹摇晃了下身体,觉得视野变得黯淡,但他依然强撑着走进了房间。 于是,熟悉却陌生的声音自舱室中央的病床上响起,黑发蓝瞳的菲林靠在床头,勉强抬起手,苍白的脸庞上扬着开朗的笑容。 “来了啊,博士。” “……嗯。” 似乎是察觉到了夜竹的沉默,煌不好意思地笑着,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华法琳告诉你了?” “……嗯。” 夜竹低着头,不敢再看煌的表情。 她勉强出来的笑容越是开朗,他的心就越是疼痛。 其实他早就料到了现在这一幕,早在煌几乎被黑蛇拦腰斩断的那一刻……倒不如说,她还能够在最后恢复意识就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 而她是为了保护自己。 “对不——”“博士。” 道歉的话语被打断,夜竹下意识看向煌的方向,随后,因她那只可用坚毅来描述的表情所凝固。 但很快,她再度柔和了眉眼,“博士,靠过来一点,到我身边来。” 夜竹闻言,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病床边,紧接着,本应虚弱的菲林却忽然抬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一把把他拉倒扑在床上,脑袋正好隔着被子枕上煌的大腿。 然后,温热的手掌覆上他的脑袋,缓缓地、有力地、一次又一次地抚摸着。 “好啦好啦,别老是一副世界毁灭的样子了,你可是博士啊,是罗德岛的领导者哦!” “……不对……”夜竹咬牙,发出悲鸣般的否认,“是我……害了你们……如果时真正的博士的话,你们或许就……” 啪的一声,原本轻抚的手掌重重拍在了他的头顶,下一刻,他再次被菲林单手提起,无法逃避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煌认真地注视着夜竹,双手转为捧住少年的脸颊,“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博士。” “我不管原来的博士能做到什么,我只知道现在这个愿意相信我、从飞机上跳下来的人是你,而多次勉强自己来拯救他人的也是你,明明都已经变成那副模样却仍然为了干员们而努力的……还是你。” “但是!”滚烫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夜竹的声音中出现了无法抑制的哽咽,“我……是不会死才能做到那种事情的……” “那又如何!”煌高声反驳道,“这不是会不会死的问题!而是你确实去做了!付出了!为我们拼尽了全力!” “只要是这样就足够了啊,博士。”煌轻声道,“我知道你肯定非常自责,凯尔希医生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夜竹睁大了眼睛。 “我知道你认可的未来不是这样的……但是啊,博士,这片大地本来就无比残酷,又怎么可能一切都顺从人的心意发展呢?或许,当你沿着自以为正确的道路前进时,却会有着更为悲哀的结局在等着你呢?” “我能理解凯尔希的态度,因为我也一样,绝不认为我们的世界是只存在于游戏中的世界,那么,博士……你又是凭什么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你所知晓的世界呢?” 夜竹哑口无言。 煌说的一点没错,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正确。人的主观判断绝不可能完全正确,身为穿越者的他根本无法确认这个世界就是「明日方舟」的世界,再说——原本的博士,根本就不是不死的。 但是,即便如此…… “如果真的那么想的话,”夜竹咬紧牙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不就是在逃避我的使命了吗……” 煌看着眼前的少年,看着他抑制不住地落泪的模样,无奈又怜惜地叹了口气,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水。 “可是,你的使命又是什么?而在你注视着自己的使命的时候,你可曾还记得,有人在注视着你?” “!”夜竹屏住了呼吸。 “不仅是我,博士。”煌说着,缓缓向前俯身,将少年瘦弱的身躯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紧,“还有慕斯、史尔特尔、芙蓉……,她们不一定会说出来,但她们在看到你受伤时,心中肯定也是无比疼痛的。” “更何况……还有阿米娅。” 煌的声音越来越弱。 “博士啊,阿米娅已经太累了……所以,多看看她一点,多和她说说话,多抱抱她,多夸奖一下她……你也知道,阿米娅有多在乎你。所以请你,不要再让她悲伤了。” “……我会的。”夜竹低声承诺道。 “既然如此,那就去找她吧。别让她在醒来的时候看不到你的脸……” 少年重重地点头,随后,仰头看向那冰冷的天花板,感受着抱住自己的双臂无力地下滑,缠绕在耳畔的呼吸直至停止,泪水再度违逆感情与地心引力,满溢而出。 “我会的……煌……我会的……” ◊ 夜竹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医疗干员将煌那再无灵魂存在其中的身体搬出舱室,忽然觉得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 忽然,冰凉的触感刺激上他的侧脸,强行让他找回了自我,反射性地看向了一旁。 “给你。” 史尔特尔单手扛剑,另一只手则举着一杯冰淇淋,朝着夜竹轻轻地晃了晃。 少年沉默了两秒,伸手接过:“谢谢。” “没什么,只是看你一脸绝望的样子很不爽而已。”红发少女哼了一声,扭头就要离开,“而且,我建议你还是赶紧打起精神来,毕竟……牺牲的干员可远不止煌一个人。” 说着,史尔特尔迈出了一步,紧接着便莫名其妙地绊了一下。 而当她和夜竹同时看向那个地方时,却看见了一只一直被他们忽略了的白皙的脚。 “骗人的吧……” 史尔特尔低语着,死死咬紧牙关,目光顺着脚踝缓缓地上移,最终…… 定格于狮蝎那安然如入睡,却苍白无比的面庞。 而在她的身上,插满了整合运动常用的制式弩箭,伤口中流出的血液早已凝固,浸透了她紫色的长发。 史尔特尔看了眼博士,却赫然发现他的眼神并未和煌离去时一样迷茫。他以一直近乎于冷漠的态度叫来了医疗人员,让他们将狮蝎也一同抬走。 下意识的愤怒涌上心头,绯红的色彩染遍她的面庞,她张了张嘴,却最终没能说什么。 毕竟,是她让他放下的。 夜竹眺望着狮蝎离去的方向,许久,扭头向仍站在原地的史尔特尔笑了笑: “还有事吗?” 史尔特尔叹了口气,转过身。 “不,没事了。你也有要做的事情吧?去吧。” “嗯,再见。”夜竹点头告别。 史尔特尔离去的步伐顿了顿,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哦。” 他也不再停留,向着自己来时的方向,再度迈出步伐。 “PRTS,汇报牺牲情况。” “是。目前已确认牺牲的干员有——” “白金。” 随着机械女音平淡的汇报,第一幅图片出现在夜竹的终端上: 冰冷色彩的长矛聚成丛林,白色的少女便深陷于其中,黯淡的金色瞳孔望向无穷远的方向; “艾雅法拉。” 熊熊燃烧的烈焰之海中央,娇小的卡普里尼女孩倒在桌前,半身被冻结成块; “刻俄柏。” 无数的兵器将一切填满,照片上同时映照出手持巨斧的佩洛与将手中燃着烈焰的红色长刀刺入她体内的男人的身影,而后者的身上也插满了利刃,早已力竭而亡。 夜竹紧紧咬住牙,鲜血自被指甲刺穿的掌心流出。 他终于开始奔跑。 仿佛在躲避那一个个噩耗与恐怖的死相。 “泥岩。” 洁白石块汇成的巨像被烈焰的刀剑斩断,而它们所簇拥着的,便是无头的女王; “迷迭香。” 被烧毁的甲板上有无数像是被强行挖起的痕迹,而白色的菲林女孩身边,便有一座又一座破烂般的钢铁巨塔伫立,而她滴血的手掌中,还紧紧抓着她常用的那台记录终端; “斯卡蒂。” 夜竹嘶哑道,“这个……已经不用说了。” 无需再呈现图片,将那黑蛇的身躯贯穿的二人中的一人,便是那位阿尔戈的深海猎人,直至现在,突破天际的火柱将她逐渐焚烧殆尽,白皙的皮肤变得碳般焦黑的模样还刻印在夜竹的视网膜上。 “以及——” 居然……还有。夜竹苦涩地想着。 这一个名字又会是谁呢?塞雷娅?赫默?又或者是傀影?幽灵鲨? 于是,PRTS最后念道: “——史尔特尔。” 听到那个不可能的名字的瞬间,夜竹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大喊着,不顾周围人的或诧异或悲伤的目光。 “怎么可能!她刚刚还在跟我说话!她刚刚还送了我一杯冰淇淋,她确实也在黑蛇一战中受了重伤,但她不是应该已经痊愈了——” 忽然,夜竹回忆起了史尔特尔的资料,回忆起了她所独有的天赋能力。 “……「余烬」……” 夜竹喃喃道,终端上,一段视频缓缓播放。 红发的女孩背对着他转过拐角,下一刻便无力地摔倒在地上,烈焰的巨人骤然浮现,想要将她扶起,可史尔特尔却抬手制止了它。 “已经到极限了吗……”史尔特尔轻声道,靠坐在墙壁上,“啧,早知道那个冰淇淋就不送出了……” 接着,灰暗的色彩自足尖开始蔓延,缓缓爬上双腿,又染尽躯干,顺着白皙的脖颈攀爬,覆上她那姣好的面容,夺去了那对漂亮的紫色眼眸的色彩。 再然后,无声的溃散缓慢又坚定地开始了,当一切结束时,视频中便再无她的身影,留在原地的,唯有一抹留有余热的灰烬。 夜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也变成了灰白色。 他茫然地站在原地,一时竟忘了自己原来的目的地,也想不起来究竟该去往何方。 他只是站在那里,沉默地、无言地,宛如一座雕像,凝固的意识勉强察觉到了有人在向自己询问,在摇晃自己,在向着他嘶吼。 但这都没能让他有所动作。 直到,那个名字又一次闯入他的耳畔。 “这家伙……怎么这么脆弱!”凯尔希皱起眉,朝着围观的干员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随后,她望向面无表情的博士,抬手,直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你是想让阿米娅看见你这幅窝囊的样子吗!” “……阿米娅。” 夜竹茫然地重复了一遍,咀嚼着这个名字的每一个发音,脑海中重新构建出她的模样。 去找阿米娅吧。 黑发菲林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呢喃。 夜竹望着无穷远的方向,重重点头,然后继续前行。 凯尔希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抓了抓自己白色的短发,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 阿米娅缓缓睁开眼,来自背部的灼烧感一刻不停地侵袭着她的意识,让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呻吟。 “博士……” “我在。” 温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没来由的安心与喜悦瞬间充盈了她的内心,她动了动身子,察觉到自己的左手正被他紧紧握住。 阿米娅抬起头望向夜竹,正欲喜悦地呼唤他的名字,可当她看见那温和的笑容时,却又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那双眼睛……是如此的空洞,明明能从中窥见卡特斯少女的倒影,但又未能映照出任何事物。 阿米娅下意识地握紧了夜竹的手,共鸣的情感顺着相触的肌肤涌入她的思考,让她……痛苦到无法呼吸。 “博士……” 带着哭腔的呼唤引来了少年的注视,他平静地看着落泪的女孩,伸出的手轻轻抚摸她的发顶,如此怜爱。 “我没事的,阿米娅。” “博士,想哭的话,就哭吧。”阿米娅伸出双臂,将博士涌入怀中,把他的脑袋按在胸前,柔声说着,“我一直都在这里。” 温柔的暖流融入夜竹的意识,轻轻剥开他好不容易在路上建立起的防线,令泪水决堤般涌出。 “……我真是不像样啊,明明都已经答应过不在阿米娅面前哭的。” “没关系,博士已经足够帅气了。” “怎么可能啊……”夜竹苦笑了一下,右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阿米娅……大家都死了啊……” “……是。” “她们都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阿米娅……我好害怕啊……我怕……我会失去所有人……包括凯尔希,包括你……” “……不会的,博士。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真的?” “真的。”阿米娅握紧了夜竹的手,“我是绝对不会死的,因为……我不想再让博士伤心了。” “我希望博士能够像最初那样露出愉快的笑容,能够和极境先生一起拌嘴,与银灰先生一起下飞行棋……哈哈,对不起,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不知为何,明明是笑话,夜竹却完全笑不出来。他将双臂环上小兔子纤细的身体,紧紧地抱紧。 “呀!”阿米娅忍不住惊叫了一下,双颊飞快地染上绯红,“博、博士?!” “……对不起,让我……再依赖你一会……” 阿米娅闻言,眉眼柔和了下来,她闭上眼睛,将下巴靠在了夜竹的头顶上。 “好的,博士。” “还有,我相信,即便是如此残酷的大地,博士的话,一定会带给我们幸福的未来的。” “绝对会。” “博士,我会永远相信你的。” 夜竹早已泣不成声。 “如果……这是阿米娅所期望的话……” 不死的少年抬起头,紫罗兰色的双眸凝视着眼前的少女: “即使耗尽我这丑陋的生命,我也会做到的。”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