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破局——破除三毒驱业障

本篇作者：逸小仙er

墨心再出来时，妖魅已在阵中已游刃有余。

毒雾、钢刀、雷炮、烈火终究只是外化之物，酒色财气最厉害之处却是引欲。

“酒迷真性” “色损伤身” “财如猛虎” “业火无名”。

生命如果挨过衣食冷暖，这酒色财气便是它们的第二层欲望。

也正是这些欲望，人相争，妖相斗，邪念和恶意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曾经的自己。

“生命的欲望，永远是这么肆意无度！”妖魅参悟一番，无奈道：“就不能好好控制控制那心中的善恶吗？！”

“饮酒不醉胆气高，遇色不乱是英豪。”众目睽睽下，妖魅竟在阵中盘坐运起功来：“君子爱财亦有道，气凝太极定阴阳！”

随着阵中阴阳双鱼游动，一片秋叶拂过酒色财气的墙沿。

四欲迷情阵第二阵——酒色财气，破！

“什么！？”墨心才子虽然知道第二阵未必困得住妖魅，但却想不到他会这般破阵，如此一来，自己的三毒布局全被打乱。眼见四堵墙开始轰隆隆地落下，他忙运起神通法力，只见那酒色财三堵墙瘫作烂泥，化作一只鸽子扑腾而上。那堵气墙则化作一条长蛇嘶鸣。长虫飞鸟之间，一团阴魂凝聚，变作一头撅着蹄子的野猪。

“贪、嗔、痴！”

面对三只无形无迹的阴毒怪魔，妖魅突然开始放声狂笑。

他之所以痛苦，就是因为有贪、嗔、痴三毒的存在。贪让生命的欲望永不满足，嗔会让生命产生恶意，痴让生命有错误的认知。而后这些贪欲、恶意、错误又要他来承受！他再给三界带来这轮回往复的贪嗔痴，冤冤相报！

“钓鱼的老头儿，原来如此。”妖魅抚掌大笑，眼中炯炯有神。正是因为邪念贪生，自己才会诞生。自己这一报，是因果，如今因果将尽，只要除了三毒，自己再也不用受到束缚，也算，偿了剑尊那家伙的恩！

“人里魔，眼里魔，眼中翳障尽消磨。人里膜，眼里膜，眼中云雾尽消落。人里明，眼里明，眼中斗点尽光明！”

妖魅口念明眼经，慧眼如炬。

“我今将除三毒贼！”

言罢，妖魅竖指点向鸽子，道：“戒。”

只见那鸽魔在空中扑腾两下，还未来得及挣扎，便伏在了地上。

见鸽魔被灭，蛇魔吐着信子，卷起身子将妖魅捆作一团。千年妖魅微微一笑，道：“定！”话音刚落，那长蛇身子已松软了下来，化作一根草绳掉在地上。待一阵清风拂过，已然没了痕迹。

“噜噜！”猪魔见蛇魔鸽魔接连被灭，长嘴哼哼唧唧，举着尖牙利齿，摇着大耳便冲了上来。妖魅二指合一，默默念道：“痴顽当以慧解。”

只听“嘭”的一声，猪魔化作一道白烟炸裂，四欲迷情第三阵——贪嗔痴，破！

见妖魅眨眼间连破两阵，墨心才子的面沉如水，将手中五指捏得咯咯作响。

天幻龙人脸色亦是难看，咬牙切齿道：“掌令大人！你这阵法不会徒有虚名吧！”

“护法若真这么认为，不妨自己下去一试！”

话虽被呛了回来，天幻却并未多言。他借龙珠压制阵法波动颇为辛苦，自是知道此阵的厉害，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过嘴瘾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看他能不能破得了这最后一阵，人我是非！”

墨心才子颔首示意，正西方位的玉镜仕女立马娇声道：“镜光洞彻！”

阵中妖魅打量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一面镜子，镜中竟有一方小世界，人物栩栩如生，一眼望去，已是千年。

黄天死，赤阳立。冬日无雪雷声震，土地干涸山岩崩。

森森枯骨的怨灵下，诞生了一只邪恶而强大的妖怪。

千年妖魅这才发现，这镜中景象，竟是自己一千年来的遭遇。

白骨洞内，自己携带怨灵横刀生事。

众妖束手无策时，一只神秘妖怪出现，与自己大战一场。

狮驼岭上，地崩山摧。幻岩剑尊以身护道。

把酒言欢之际，是英雄的惺惺相惜。

天罚降至，云雷滚动；正邪立场，始终难容。

孤注一掷下，两只大妖各自封印沉睡。

这是自己第一次被封印。

云雷废墟，猴妖争宝。獬豸洞、车迟山、神木林，最后到达摩遗址，三灵施法，剑尊那家伙，又一次将被邪念侵蚀的自己封印。

妖魅的眼神定格在自己将妖刀插在洞口的那个瞬间。

他渐渐明白了，这四欲迷情阵的真实用意。

第一阵名为风霜雨雪，实为磨皮劳骨历练之痛，常人若是忍一忍，也能熬过去；第二阵名为酒色财气，实为外欲，乃是安乐窝，温柔乡。迷乱心智，让其沉沦其中，越陷越深，到头来黄粱一梦，悔之不及。

那第三阵，三毒残骸身心，使人堕落于生死轮回。

虽为恶之根，但却难以去除，若被外欲所侵，则善恶不分，颠倒妄取，起诸多邪行。

若能破得三阵，已非凡士。到了这第四阵，则是要与自我抗争，面对自己这一生的是非对错，与人争斗，与事纠纷，与世间的种种相连，凡人斩不断，圣人理还乱。

妖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中的妖魅也同样看着镜外的自己。

“虽为天生地养，但却被其摈弃，犯下诸多恶行，离散世间亲，破灭世间爱。若不是天地一念之间的鱼肉，你能是谁？”镜中的妖魅开口问道。

那一夜，妖魅也曾对着钓鱼的老叟言道：“我非鱼。”

“我是谁？”妖魅看着自己，终于陷入了沉思。是啊，天地渺渺，我该是谁？

阵外，墨心才子看着陷入迷障的妖魅，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天幻龙人此时也松了一口气，若这一阵再困不住这怪胎，自己真是无颜面对龙王了。

龙珠还在散发着阵阵光华，但却有些黯淡。显然，为了压制这阵法，龙珠也是耗费了不少能量。

“既然如此，吾等再加把力！”四妖一起催动法力，随着四角方位魔气、妖气、雷云、幻法的层层波动，阵内镜中，竟又走出一个千年妖魅！

千年妖魅看着从镜中走出的自己，偏头暗道：看来还是得打一架。

两只妖魅一见面，便踏起云光撞在一块。双刀相会，不分你我，只是恍惚的功夫，几妖已然分不清谁真谁假，只好拼了命地往阵中输送法力。

却看阵中二妖一番好打：两柄刀气绽光华，二妖相争你我他；这场相敌实非轻，各施功法立英名。真妖实遭千年苦，假魅虚受一朝罚。盖为神通多变化，无真无假两相平。一个九合八荒凶威显，一个方圆四欲性情杂。这个刀芒随风涨，那个刃寒携雷下。隔架遮拦无胜败，撑持抵敌争输赢。

二妖斗将百余回合，却苦了阵外的几只妖怪。运行这大阵本就耗费法力，不想妖魅越战越勇，几妖往阵内输送的法力也是愈发的多。阵中战得是畅快淋漓，可他们也是累得大汗淋漓。尤其是那天幻龙人，不但自己头顶冒出了白气，运起的龙珠也疯狂地高速旋转。

正当墨心才子全神贯注之时，却发现腰间折扇突然开始嗡嗡作响，居然开始不安分地跳动起来。接着一声炸裂声响起，一道蓝紫色身影从中窜了出来！

再去望时，墨心才子手中已多了柄破破烂烂的扇子，而刀小狼，不！现在应该叫做大刀魔狼正在一旁虎视眈眈。

“该死，这家伙竟携着那股突破之力逃了出来！”墨心一心维持阵法，无暇四顾。见大刀魔狼冲着自己而来，忙展开衣袖，借着阵法之力带起一阵长风将其卷到了魔焰之外！

眨眼间，大刀魔狼从扇中逃到扇外，又从阵中飞到火圈外。他眼前是熊熊魔焰，而身后，红眼鱼将、风鳍悍将、飞鸟战将、暗灵猛将四位骁将一齐盯上了他。

“妈的！谁都不许跟我抢！”风鳍悍将抡着锤子便向大刀魔狼砸了过去，上次他与飞鸟战将二妖合力都没拿下这狼崽子，已被他视作一生之耻。如今看了刀小狼进化，更是眼红，不由分说便冲了上去！

飞鸟战将性情较稳，知道他脾气暴躁，也不愿惹一身腥，便撤下已经摆好的长枪，退到一旁。

而暗灵猛将更是乐得看这一出好戏，只有红眼鱼将挫着鱼叉，跃跃欲试。

“流星撼地击！”风鳍悍将出手便是杀招，他一心只想将大刀魔狼置于死地。

然而刀小狼早已今非昔比，见那双锤破空砸下，他紧握魔刀，竟迎了上去！

风鳍悍将见状大喜，这小子毕竟经验不足，竟敢硬碰硬！于是臂力伸展，锤上力道又重了三分，铆足了生平的力气！

就在刀锤快要碰撞在一起之时，大刀魔狼突然侧腰闪身，在一瞬间改变了刀势，借着平滑的刀面卸去了七分的力道，风鳍悍将暗道不妙，他这一招没有丝毫的保留，双锤已然是收不回来了。如今被刀势这么一带，身体自然而然地向前倾去。而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大刀魔狼已然在他的身后架好了刀！

“去他妈的！”

眼见刀锋就要落在自己后背，风鳍悍将只好松开手上的另一只大锤，改用双臂一齐用力，摇身一摆，这才击退了大刀魔狼的刀势，化险为夷。

二妖交手只一合，风鳍悍将便心惊胆战，他终于收起了小觑的心思，再次挥锤迎上大刀。

不过此时他手中只剩下一只武器，面对突破的大刀魔狼占不到丝毫便宜。交手不到三十回合，竟落入了下风。

“还不快来！”面对魔狼的狂攻，风鳍悍将渐渐只有招架之力，只好开口向自己人求助。

“早该说了！”

大刀魔狼一刀劈退风鳍悍将，转身又将飞来的钢叉踢了回去。红眼鱼将没想到他身法这么快，只好又调转回头去拔地上的钢叉，飞鸟战将见二妖将各自退散，自己俯冲偷袭的心思已然落了空，只好展开羽翅，大喝道：“垂影穿杨！”

片片羽毛化作飞刀纷纷刺下，大刀魔狼一个翻身，踩着将风鳍悍将的脸没入了密林中！

“啊！我要你不得好死！”风鳍受此屈辱，已经冲昏了头脑，竟只握着一柄大锤孤身一妖跟了上去。

“奸猾的小贼！”飞鸟在半空中俯瞰，视线却被密林遮挡，自己一双翅膀在林中施展不开，只好让红眼鱼将跟上去照应一番。

密林内，大刀魔狼灵活的身影四处乱窜。自突破后，他便感觉自己的步伐轻快不少，此刻甩开两只骁将已是绰绰有余，但他心里却另有打算，始终不紧不慢地让风鳍悍将跟在自己身后。

“出来！给我出来！”风鳍悍将一边飞奔，一边将身前的树木砸烂，全然没察觉到耗费了不少精力。

“天魔狂刀！”阴影里一声呐喊，大刀魔狼扬刀冲风鳍悍将面门笔直劈来，但闻哐当一声，兵戈交错，紧接着风浪扑朔而来。再看时，风鳍悍将的身体已将树上砸了个深深的大坑，巨锤也在他手中脱落，而大刀魔狼再次挥刀砍来！

“小子尔敢！”红眼鱼将前脚刚到，就看见风鳍悍将被打进了树坑，来不及喘息，便架起三叉戟扛下了这一索命的刀芒。

“哼！来一个，我收一个！”大刀魔狼刀势被拦下后，挥刀乱舞，咄咄逼人。他刀法凌厉，而红眼鱼将三叉戟太长，在这密林里难以施展，首尾间处处受挫，竟将自己带入了险地。

见红眼鱼将形势穷困，而风鳍悍将只能躺在树坑里哼哼唧唧，局势大好之下，大刀魔狼挥刀闪开身位，朗声道：“幻灵秘咒！”

却是树林中长出无数根苍蓝色斑点藤条，将红眼风鳍围困其中。大刀魔狼身形一改，向着密林外奔去！

四骁将，一个也不能走脱！

 

注：却看阵中二妖一番好打：两柄刀气绽光华，二妖相争你我他；这场相敌实非轻，各施功法立英名。真妖实遭千年苦，假魅虚受一朝罚。盖为神通多变化，无真无假两相平。一个九合八荒凶威显，一个方圆四欲性情杂。这个刀芒随风涨，那个刃寒携雷下。隔架遮拦无胜败，撑持抵敌未输赢。改选自《西游记》原著第五十八回 二心搅乱大乾坤 一体难修真寂灭

原文如下：

二行者在一处，果是不分真假，好打呀：两条棒，二猴精，这场相敌实非轻。都要护持唐御弟，各施功绩立英名。真猴实受沙门教，假怪虚称佛子情。盖为神通多变化，无真无假两相平。一个是混元一气齐天圣，一个是久炼千灵缩地精。这个是如意金箍棒，那个是随心铁杆兵。隔架遮拦无胜败，撑持抵敌没输赢。先前交手在洞外，少顷争持起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