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修罗场3（糖）（幽灵鲨篇）（斯卡蒂，幽灵鲨，蓝毒X博士）
如果说博士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他现在那口中念念有词地祈祷绝对会被主教大肆赞颂，声称这是他有史以来听闻过最为忠实的信徒才能说出如此饱含热情的话语，对神的敬意显而易见，可能将自己的生命置于神的下位，值得每一位信教者学习。
可惜仔细听去，他在紧张地念着的才不是什么至高无上的祷告词或是虔诚的祝词，而是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千万不要穿着女仆装走出来，鲨鲨。”
至于他不停这般祈祷的原因，自然和那个偶然发起的赌注有关。就连幽灵鲨也要掺和到这件荒唐事情上，让他无不担心若是让精神不稳定的幽灵鲨外出，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再加上幽灵鲨向来行事诡秘，如果她仍然用着那个人格来见他，大概最低限度的麻烦就是他被人目击到跟着一个女仆一起走在街上，转瞬间自己名誉尽毁，说不定还会连带到罗德岛的招牌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他紧紧闭上眼睛，不停地祷告，企图麻痹自己的耳朵，不去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今天绝对是最为麻烦的一次约会，要是有温柔贤惠的另外一个幽灵鲨来到他的面前，也许对于博士来说，便是此生无憾了吧。
“博士？”
啊，她来了。博士不敢抬头看着那张醉人的脸，怕她突然做出什么刺激他心神的行为，怕自己堕入黑不见底的深海，禁不起那张脸的诱惑，如同亚当夏娃偷偷摘下禁果品尝。他只能低着头透过指缝看见那圆头黑布鞋的前端。
“博士？你还好吗？”
似乎听上去幽灵鲨的声音还算正常，博士仍然不敢确定眼前的就是幽灵鲨，至少没有穿着女仆装前来已经是万幸了，不可能接连发生同样的奇迹，那种好事不可能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博士，是我，幽灵鲨哦。另外一个幽灵鲨，不用怕。”
此生无憾。
眼前的幽灵鲨换上了博士送她的那一套服装，显得如同文艺少女一般。头顶的黑色圆顶礼帽正正好好搭配上她无处安放的白发，衬得幽灵鲨一树繁花似茂密的长发犹如夜幕下的星河，从星空中倾泻而下，瀑布般坠入博士的眼眸，迎接着从天空中降临的女神。她那红瞳与斯卡蒂深藏的情绪不同，她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映在眼中，虚空般寂静的美丽，宇宙中孤独的星宿寻找到它的归宿，于是缓慢地靠近，生怕自己的引力干扰到它的运行，在那个距离互相吸引，静静看着他的眼睛。
身上白洁的服饰遮起她傲人的身材，但添增的却是一股纯净高尚的魅力，这才是她修女一般虔诚信仰达到的魅力，至少原本应该是这样。外套上眼花缭乱地挂着不少装饰，却终究是她那雪肤占据山头，脖子上的方格围巾并不厚重，足上一双高帮靴，下身只露出小腿黑丝，延伸而上便是她白蓝交汇的裙摆，看似繁复而杂乱，可是幽灵鲨本身的气质与容貌驾驭住了这一套风华的衣衫，使得她在春光之下尤为醒目抢眼，如果她的背上再背一把吉他，手中再拿上一杯咖啡，那就绝对是妥妥的迷倒万千人眼的少女，不需要凭借自己的身体，而是光看着她与咖啡店相遇的一幕，便觉得是人间美景，怎么也想象不到为何她能与一切都那么融洽地交融，却又鹤立鸡群地突出。
这个幽灵鲨才是真正的她，即便是身材傲人，却坚持着用最纯洁的心灵与最高尚的魅力来尽力帮助别人，一个真正的修女；虽然她的身份是深海猎人不说。
阿戈尔人是不是都喜欢眨眼睛来确定对方的状态，这博士觉得有必要深入研究。就在他心驰神往地从上到下欣赏起幽灵鲨这套装束，她凑在博士眼睛眨眨眼睛，头顶的礼帽上俏皮的大拉扣十分配合地摇晃，撩起她灿若星河的白发。
“没什么。”博士与她对视。“幽灵鲨太好看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博士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一旦遇到这种温柔而又处理不来夸赞，或是某些一眼就能看穿的傲娇，他总会想着法子去尽力调戏她们的情绪，直到最后当有些人（德克萨斯）也变成类似于莫斯提马那样说什么都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能下套让博士跳进去的角色，博士才后悔莫及——除了天然呆，他最应付不来的就是这种，天天都要勾心斗角，最后说不定是自己输。现在这种类型的人又出现在他的眼前，怎么想也要好好挑逗她一番。
幽灵鲨的身体颤了两下，大概是因为博士的话语让她产生动摇了吧。博士这样窃喜地看着她的反应，谁知陡然间攻守防备交换，幽灵鲨身上的淡雅香味转瞬间变成了一种富有攻击性侵略性的浓郁香气，直接进攻博士的鼻腔。那么一块已经不再是香玉，而是整个熏香撞入怀中，让博士的大脑休克了那么一两秒；她开始不怀好意地上下扭动，博士一下无法形容这种感觉：说是布丁却又比布丁紧致，说是棉花糖却比起棉花糖更加弹润，说是云层却又不飘忽迷离，
只能觉得如同自己跌入大海中无法上浮，在闷热与潮湿中窒息，但却一点也不痛苦，那海水的味道并不是咸味，而是一股神秘而甘甜的味道，如同溺死在糖水中，慢慢下沉。
“嗯~您刚刚是在赞赏我吗？我很高兴哦。”
“搂得太紧了，幽灵鲨...”
“不紧一点可没法表达现在我的喜悦之情...毕竟您今天一天都是我的。”
果然博士的运气没有好到那种程度。难应付的主还在，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这次的约会仍然危机重重。
“说起来，”博士用力推开幽灵鲨，花了他不少力气。“你怎么现在跑出来了？不是那个你在外层吗？”
“只让她一人独占您这可不行呢。我们可是商议好时间的哦。”
虽说是推开了一段距离，可只要有一丝破绽就会被这个幽灵鲨破开坚冰，到现在博士还在用力掐住她的手臂进行力量对抗，若是不小心失败了那恐怕今天会寸步难行——幽灵鲨挂在他身上的景象他可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你们两位能不能稍微中和一下？”
缠着这样的装束，幽灵鲨也不好放开自己，有些拘束地在咖啡厅里找了个座位坐下。等到博士端着两杯咖啡坐回，看着他可以与自己对坐放下两杯咖啡便起身换位，倚在博士身侧。
且不说她性格的魅惑，即便是两个人格共用的这套身体，那也是国色天香秀色可餐，完全看不出她曾经有遭受过任何的折磨与争斗，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教堂”只对她的大脑动了手脚，一部分是因为她曾经也算是深海猎人的一员，战斗力不是假的。
真是有够奇怪。经历那样的战斗还能完好存活的人都是怪物一般的身体素质，至少身上的肌肉也应该有一两块；可无论她如何大胆地进攻，博士唯一从她的身上感受到的只有柔软，如同水一般的柔软，比起斯卡蒂少了些棱角清秀，多出的是肉感与顺滑，就算现在只是环着他的手臂靠肩，博士那不敢动弹的手臂上多出的也只有梦幻般的柔嫩感觉，像是杨柳柳条拂过，或者在阳光下的大海中五颜六色的水母上浮，有些蛰了他一下便有触电般的一束流窜上大脑，阳光通透直接贯穿海底，照出那丰满的海床。
幽灵鲨没有说话，这不像是她；博士侧过脸，看见她把自己的俏脸藏进了臂弯，从银发的缝隙依稀能辨认出落樱的粉红，可见是温柔的她借着另外一个人格的名义偷偷大胆地感受他的气息，没想到即便是这个幽灵鲨也会想要做些大胆的举动。
博士不敢再调戏了。他只是端起咖啡杯喝上一口，浓醇得苦中带甜，方糖在杯中溶解，化作淡淡苦味的调节剂。这个时候还是让幽灵鲨多多感受一下这个世界，不要再打扰到她少有的现身了。
“头还疼吗？”博士用轻柔的语气换了一个话题，这个人格对声音还是比较敏感的——就像初生婴儿一般。
“谢谢博士...已经好多了。从那次实验之后就没怎么疼过。”
说到底，她终究还是死去了。博士自己没能保住她，就创造了这么个虚假的框架，强行塞入曾经她的记忆，然后灌入这样的一副躯壳——说是新的疗法抑制源石作用，其实还不是自己自私自利又后悔的心在作祟。凯尔希在他提出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他的想法了吧，可她只是眼神警告了自己。
“博士，我们不是造物主。我们是‘裁判’，不能偏袒。”
“她是因为裁判的误判才死去的。我想挽救自己的错误。”
博士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凯尔希的。
“虽然那个‘神’没有规定你能否参与，但是最好还要小心一点行事。”凯尔希有些自嘲地撂下一句话，“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就是了。我们不是神，偏心总还是有的。”
再造人格，真的可行吗？
虽然她的大脑已经千疮百孔，在打开的时刻博士就已经见识过了，源石是如何一步步侵蚀，最终占领大脑的。
那是一块最完整，最美丽的结晶，在手术灯的照射下显得五光十色。可是仍然是罪恶的花，盛开得肮脏无比，丑态百出。
“您真的要尝试吗？”赫默在一旁提醒。“一个不小心，恐怕她现在靠源石驱动的大脑构建的人格也会崩塌，您自己造出的人格也会被吞噬。”
“至少要给斯卡蒂一个交代。还有，我以前也这样尝试过，把自己的‘副本’封存在‘容器’中，不然我可不会出现在这里。”
“‘容器’？”
“没事。”
不能再分心了，博士的手上开始冒出黑色的碎片，附着在他的手术刀上，一半对准了他自己的太阳穴钻入脑中，另外一些沿着手术刀的刀锋划开幽灵鲨的大脑。
“实验开始。”
于是结果还算不错。除了自己好像丧失了一些知觉，留下的就是这样一个精神分裂的幽灵鲨，现在正依靠在他的手臂旁，准备安静地睡着。
用自己对她的记忆造出的人格，也许最贴近他印象中的幽灵鲨，却又并不是同一个人。他将自己脑中所有有关于她最美好的记忆全部汇入了她的脑中，有些消散，另外一些则好好保存了下来，她的笑颜，她的神态，她的羞容，以及所有如同咖啡中的方糖一样浓缩的甜蜜。
于是他忘记了。他忘记了那些所有美好的过往，只记得“曾经与她共度了美好的时光”这样一个事实，却完全没有实感；他给自己留下的只有那杯咖啡，满是在最终时刻那份后悔与懊恼，只要一与那双眼睛对上，他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痛苦和无奈。
事实证明，她不是她。那个真正的幽灵鲨还是死了，现在就连记忆中的她的身影也被自己拆分成了两份，一份苦味在自己的脑海，一份甜蜜混在黑暗的恐惧中战栗。
这样想想，自己还真是十恶不赦。不仅是幽灵鲨，闪灵虽然是另外一种情况，却是同样的违背了伦理。
“咖啡要凉了。”推推她慢慢沉睡下去的下巴，博士轻声提醒。
“哦...哦，谢谢。”
有些慌乱的她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抖抖自己的长发交叉十指握住咖啡杯，捧起杯底饮下。
太像了。这个身影动作，完全就是曾经的她在自己身旁，可是始终不是她。
即便向她伸出手她也会回握，那力度的轻微也不是她。
即便拥抱她的身躯也会温暖，那感触的温度也不是她。
只是一个像是她的记忆，如同放映着的老电影，一幕幕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损坏，最终消失在记忆的长河。
“怎么了，吾主？”
喝了几口拿铁精神不少的她似乎切换回了主动的那位，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未直接抱住博士，而是微笑着看着他的脸，那个笑容他再熟悉不过。
是海上的清风去除湿气，是漂浮的波浪去除汹涌，是海潮的涌动去除昏暗，是静谧的海洋带上安宁。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笑容，总是包含了大海的全部，又剔除了所有的危险，如同鲨鱼静静伏在浅海滩休养，那副利齿告诉他，大海的威胁都由我为你铲除，尽力去体会这里的美丽就好。
这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笑容，更像是接近真实的她的容颜，朝前又迈近一步，博士的眼中那两个身影正在慢慢重叠——
最后如同泡沫般炸裂，留下抓不住的色彩。
“没什么的...”博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况，端起咖啡杯就喝，却怎么也不是滋味，仿佛有一股酸楚堵在味蕾，那咖啡里满是咸味，真是奇怪。
玉手慢慢伸到博士的面前，擦过他的脸颊；他这才发现自己早已开始流泪，那泪水滴入咖啡，将所有的苦闷侵染咖啡的味道。
她很明显是那个危险的她，准没错，眼睛中闪闪发光的刺眼的红色是危险的讯号。可是为什么，她的臂弯慢慢让博士臣服，一点点枕上她的大腿，垫在海底的柔软海床上休息；海草般柔软的触感碰着他的黑发，宛若披上一层海的被单，让阳光搭在他的身上。抬头望去才不是什么太阳，而是她那红瞳中的波光，在明媚地闪烁。
这分明就是她。
“幽灵鲨...”
“您不是说想要让她和我融合起来吗？”她的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旋转，目光飘向一边。“我就自己努力了一下。”
果然不是她啊。
博士笑了，他伸出手揉揉幽灵鲨的脸颊，曾经的她也是这样给自己膝枕，然后不满地鼓起腮帮——就像这样，像是个河豚。
“谢谢你。你很努力了。”
咖啡店外的风铃摇曳发出轻响，回荡在下午三点的街道。传不到幽灵鲨的耳中，却传到博士的耳朵中，他由衷地希望那双赤红的瞳能够变成璀璨的红宝石颜色。
就像曾经的她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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