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当姐姐怎么够？（6）
格瑞乙女
有ooc
夜已深。
格瑞早已下楼，这会儿大概已经睡了。
自下午那个不愉快的梦以来，洛双的心情就不算好。格瑞在的时候还好，好歹能暂时把这些抛在脑后，他一回家，之前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又袭卷而来。洛双不是没试过靠睡眠缓解这一切，只是没躺多久又能隐隐约约听到火苗噼啪作响的声音。
她现在只是穿着睡衣坐在床边，茫然地看向窗外。窗外是自早上开始断断续续始终没有彻底停过的雨。雨点击在窗上，从声音上听起来绝对不算小。小天安分地卧在她腿上，没多时便阖上了眼皮，轻细的呼吸有规律地打在洛双衣服上，透过衣服她也能感受到那份暖意——也是，毕竟现在已不早了。
洛双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12点半。这早已超过她给自己规定的入眠时间，但她依旧毫无困意。安眠药就在桌上，抬手即可触得，但她并没有碰它的欲望——再说，是药三分毒，能少用一点是一点。
她只是保持端坐的状态看着外面，任凭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叫嚣着。
打断她这种状况的是忽然亮起的手机屏幕。
“睡了吗？”
发消息的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号码。
“我看你灯还亮着。”
那号码又发了一句。
盯了那号码有一会儿，洛双忽然想起来，被格瑞认作姐姐的那天晚上，就是这个号码来催过格瑞。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格母的号码。
“没”
她拿起手机，轻触几下屏幕，回复了她。
小天被她的动静惊醒，睁着还蒙了层水雾的眼睛，看了看洛双，然后跳下去，回到以前睡觉的地方继续窝着。
那号码许久未再有短信发来。
没多时，不出她所料，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四目相对。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是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响着。
礼貌地邀她进门，简单地招待一番，就和妈妈当初教的那样。想到这儿，洛双的眼眸低垂，好遮掩起一闪而过的悲伤。
“睡不着吗？”
“嗯。”洛双轻轻应了一声，“下午小睡过一会儿。”她顿了顿，很小声地接了一句，“梦到妈妈了。”
洛双抬起眼眸，直视着格母：“我妈妈的事，你知道的吧？”
“……格瑞在我的电脑上查过。”
洛双轻叹了一口气：“果然。”她早就敏锐地察觉到，格瑞在有意识的在她面前回避“妈妈”这个字眼。
“格瑞查过，那你呢？”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实话：“查过，但没查到。”在搬到这里之前，格父格母是有查过这幢楼里住户的基本信息的，确认完足够安全，风气也不错后，他们才住了进来。只不过，当时查到洛双时，除了“父母双亡”这一条外，什么都没找到。格父来看过几次，发现洛双常一个人在天台看书，更像是一个较孤僻的普通孩子而已，便没多加注意。
“查不到才正常。”洛双低吟了一声，往后仰了些，靠在了椅背上。
“我爸爸，在我两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她望着前方出神，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他说，他要去做一个很‘漂亮’的研究，等研究完了就回来。我和妈妈留在这儿等他，这一等，就等了五年。
“去年，妈妈说要去找爸爸。我没跟着，她就给我领养了小天，陪我一起等着。
“可是，她坐的飞机出事故了。”讲到这，洛双的眼眶已有些红了，“连具尸体都找不回来。
“从那以后，我就不停做噩梦。梦见飞机砸在我身旁，梦见我坐在飞机上往下掉……每次都是一片看不见边际的大火，都是在烧到我的前一刻被吓醒……”
不得不说，格母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她只是那么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却让洛双莫名产生了一种无条件的信任。
这些事，已经在洛双心里压了很久了。一口气说出来，她只觉得胸口闷得慌。
一开始，她只是想打消格父格母的顾虑罢了。毕竟自己的“来路”确实和别人不太一样，但像现在反而把自己整破防了是她所没想到的。
洛双把自己蜷成一团，肩膀一抽一抽地耸动着。她感觉到一双手轻抚着她的背，平日里讨厌肢体接触的她这次却只是安然地接受了格母的安抚。
消失许久的困意缓缓袭来，迷迷糊糊之间，洛双觉着有人抱起了自己，接着是熟悉的床的质感和被褥的味道。
她只来得及在那人走之前扯住她的衣角。
“我爸爸妈妈的事，别告诉别人，好吗？”
一夜无梦。
洛双难得踏实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揉揉眼睛，看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八点了。她抬手掀开被子，下了床，往洗漱间走去。只不过刚打开卧室门，她就注意到有什么不一样——格瑞坐在沙发上，小天不知什么时候出了卧室，这会儿正站在格瑞边上有模有样地看着格瑞手中的书。
似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格瑞朝这边看来。这一看，就成功让他愣住了。洛双穿的睡衣还是很久以前妈妈买给她那套，现在给她已经有点小了。她戴着衣服自带的帽子，看着就很软的免耳朵自然而然地耷拉下来，和她本身清冷的气质摆在一起颇显别扭，却又有种反差萌。
“姐姐？”
洛双朝客厅走去，看了看格瑞，没说什么，只是径直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门。她看一眼便明了格瑞没吃早饭。
“我要是一直不起你就一直不吃早饭是吧？嗯？”她有些无奈地把东西取了出来。
刚关上冰箱打算转身时，一只手突然探了过来，一把抓住从洛双帽檐垂下来的一个毛茸茸的小球，轻轻－握——
洛双的兔耳朵突然立起来了一只，十分精神地挺立在她头上。
“……”
她嘴角抽了抽，转过头，正好撞上格瑞那一瞬间因玩心得到满足而绽开的笑颜，一句“松手”卡在嘴边说不出口。她轻叹一声，默许了格瑞的行为。
“好了，别闹了，先吃饭。”一直到洛双这么说了，格瑞才放过了那个可怜的小球。
洛双赶忙洗漱完，回到卧室，换上了平日里穿的衣服。再出去，不出意料地看到了格瑞脸上的失望。
双：……敢情你还没玩够是吧？
其实我觉得以洛双的性格，她应该会在洗漱台的镜子前捏几下那个小球，然后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兔耳朵面无表情地想“有这么好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