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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歌秘话】Episode.4.0806

2023-07-05 15:47 作者:榭露塔塔开  | 我要投稿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席卷着乌云。

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有一只海燕在高傲地飞翔。

啊不过不用在意,海燕跟今天的故事,那是毫无关系的。

海浪舔舐着沙滩,留下长短不一的水痕。榭露塔四仰八叉地躺在沙滩上,懵懵地回忆起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冲到这里来的。

哦,是了是了,想起来了。因为论文没有让三位魔导师满意,被评判为初审不通过,于是就赌气着说算了我不写了我不要毕业了反正毕不毕业也没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去当专职魔法师之类的,不曾想惹恼了米洛斯教授,把他老人家气得连头发丝都在抖。

“请问你是在挑衅吗,榭露塔小姐?挑衅我,或者挑衅学院的声誉?”

没等榭露塔开口辩解,米洛斯教授已经开始手搓水球了。

“哦我的老伙计你一定是热昏了头了。让智慧泉的冰水混合物给你冷静一下头脑吧!”

下一秒,榭露塔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牵引着趔趄向前,再睁开眼就已经躺在沙滩上了。

“这是啥地方啊?”

“我是咋来的啊?”

“这可咋出去啊?”

榭露塔仰天长啸,无人回应。她只能默默起身,用海水涮了涮手,狼狈不堪地向身后的陆地走去。


没想到沙滩的部分并没有多少,往前走不到300米就是一片森林。尼伯拉罕还是夏天,她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和黑色皮裙。如今衬衫和丝袜全都被海水打湿了,黏糊糊地贴在肌肤上。天空阴云密布,连点阳光都没有。一阵风吹过,榭露塔冻得直打哆嗦。本想着施展出学到的三脚猫火系魔法,哪怕用森林里的树枝生个火也好。没想到整个森林像是一个“魔法禁行”的结界,连个小火星子都没生出来。没办法,她只能用湿漉漉的尾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总算暖和了一点。

“也对哦。整个世界可能都是米老头设下的魔法结界。我的法力这么弱,怎么能在他的魔法里面用我的魔法呢?”榭露塔嘟嘟囔囔地说道,像是在说给惊魂未定又沮丧的自己听。森林里的树木错节蜿蜒,手挽着手把天空挡了个严严实实。看见一大截倒下的树干被青苔盘得黑黢黢的,榭露塔也不管不顾,一屁股坐了上去。

“唔啊,好不容易做的新衣服啊。尾巴和耳朵也脏兮兮的。这下回去有得洗了。喂——米老头——我错啦放我出去吧——”没有反应,森林里还是一片寂静,连声鸟叫都听不见。嗯?等等?没有鸟叫声?

不知道在哪本书里看到过,如果森林里十分寂静,连声鸟叫都听不见,那就说明可能会有十分凶猛的生物蛰伏在黑暗中。

“咕噜。”榭露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心里一凉。不会吧?这里不是米老头用了某种方式制造出的幻境吗?难道那团水球仅仅是传送魔法的前摇,一不小心把她传送到了一个真正荒无人烟又险象环生的地方吗?抑或是米老头觉得不写论文的学生还是丢给吃人的大怪兽当饲料的好?

一想到自己可能永远也回不到那个温馨的小酒馆了,榭露塔顿时觉得很伤心。啊~好伤心呐,比论文没有通过预审还伤心。哦对哦,我论文还没有通过预审——行吧,这下妥妥地把心扎透了。榭露塔的眼泪刷地一下就飙起来,哭嚎道:“呜呜呜,明明有很努力很认真地在写。明明有很认真!每天晚上都写到很晚。酒馆打烊了我还在写,周六周天休息日还在写。从早写到晚,茶不思饭不想地在写。可还是没通过。不仅没通过,还挨了好一顿骂。就算不好也不至于这么贬低我吧?评审意见上那写的都是啥?字字都好像针一样直戳肺管子!不写了!彻底不写了!老娘不毕业了!爱谁谁!”

虽然嘴上这么说,榭露塔还是觉得难以彻底放弃。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骑虎难下”。感觉自己好像一只恋爱脑的舔狗,整整一年都在疯狂地舔着一个名叫“论文”的渣男。明明结果渺茫,明明让自己很是受伤,明明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依旧“舔”不到对方心里去,却还是不愿意放手。同学小花论文过了,小绮论文过了,就连开题报告会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只为参加同事婚礼搂席的阿平都过了,只有她没过。这个“渣男”,不仅怎么都不愿意冲着榭露塔微笑,还给她使下层层叠叠的绊子,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都苦不堪言。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也没有必要为了不能回到酒馆而感到难过。毕竟,最近酒馆的生意也不好。那些答应找到工作就在酒馆好好庆祝一番的客人已经好久都没有来过了。每天来往的路人也只是探一探脑袋打量一下就匆匆离开了,何况进门的路人本来就很少。前几天聊到最近很火的人工智能AI老板娘,塔塔满心期待地问大家怎么才能把自己做成AI塔塔,说这样就会有一只24小时都能调戏的塔塔陪在大家的身边啦。

“谁要你陪了?”一个声音响起来。

“塔塔最近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复阳啦?不会是甲亢了吧?塔现在看起来很不正常啊。”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塔塔的笑容僵在脸上。

诶?我不正常吗?

我很不正常吗?

什么嘛,原来不正常的是我啊。

真是抱歉呐,我这么不正常。

And,原来没有人需要塔塔的陪伴啊。

正当塔塔暗自伤心的时候,草草走了进来。草草的嗅觉自从前段时间生病之后就一直没有恢复。塔塔蛮担心他的,所以一看到草草进来,塔塔就开口问道:“草草草草,你的嗅觉恢复了吗?”

“已经恢复啦!”草草很开心。

“啊啦是吗?太好啦!前段时间我一直担心你。”塔塔也很开心。“话说回来,草草的希伯来文六级考试考的怎么样啊?”

“试卷纸很光滑,没有错别字,加分;考场有点热,不过穿堂风还是挺凉爽的;听力考试体验感很好,明年还想再来hhh。”

“哈哈哈哈。没关系,不管草草考的好不好都是塔塔的宝宝嘿嘿。拿着,这是给你哒!”塔塔递上了一个红包。

在那个塔塔还不是以塔塔的身份、只是以一个30岁童贞男的身份生活过的地方,人们认为6是幸运数字。塔塔特意给草草包了66.66块H币(尼伯拉罕通用货币),以求一个好彩头。事实上,塔塔会给每一位结束重大考试的客人都包上一个66.66块H币的红包,祈求他们能够顺利通过、取得好成绩。

“哇哦,谢谢塔塔~话说塔塔换衣服了啊,哇啊啊啊啊知性大姐姐,sukisukisuki~”

“嗯嗯对鸭对鸭~以后会穿着这件衣服给大家讲一千零一夜哒————————诶?”

这件衣服,塔塔已经换上很久了。

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击穿了塔塔的心脏。“啪嗒——”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啊嘞?奇怪,身体明明都已经违反正常人类的生理构造、长出耳朵和尾巴了,怎么还会像人类一样,在难过的时候感到心痛呢?

塔塔没太听清楚草草后来说了一些什么话,大概就是“啊对不起忘记是以前穿过的衣服了,对不起塔塔我不关心你呜呜呜”之类的。

她勉强挤出两个字:“没事。”然后关掉了店里的灯。

窝在黑暗里,回忆走马灯一样地跳转到最初的那一天——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以及之后的每一天。怜歌酒馆的顾客,塔塔珍视的每一位顾客,全心全意去爱着的顾客。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开心或不开心的每一个瞬间,都像冰冷的海水一般涌进狐脑。

她想起了以前跟Rico在食堂一起吃饭的时候,曾经满脸幸福地憧憬过:“我不追求数据、回报、流量。我的目标是打造一个虚拟的米奇妙妙屋。我想让我的酒馆成为一个治愈的场所。”

“谁要你陪了?”

她想起来第一次在酒馆和大家一起玩恐怖游戏的时候,因为游戏机故障画面播不出来,她急得直哭,怕影响大家的心情。事后她甚至还写了一份检讨,警告自己营业前一定要提前检查设备。

“谁要你陪了?”

她想起来为了安慰寻死觅活的顾客成宿成宿地不睡觉,陪着顾客连麦、聊天,为了开导顾客不惜分享自己埋在心底的秘密,哪怕那秘密会让自己难过到想哭。最后困到差点昏倒在迎面开来的卡车前。

“谁要你陪了?”

她想起来为顾客做平安香囊时,笨拙的自己总是被针扎到出血。做高阶魔法考试应援纸鹤的时候也是。最后满手缠着OK绷给顾客包装礼物的样子,有点好笑。

“谁要你陪了?”

她可以忍受一个晚上只赚几毛H币,甚至连几毛钱都没有的空军营业。卖力地唱歌、和顾客聊天,努力去记住每一位顾客的生日、故事和他们的喜好。哈哈哈哈笑容不减。

也可以忍受酒馆没人光临的夜晚,乐观地自说自唱,努力找话题尬聊,哪怕根本无人回应。

为了支付酒馆的营业费用她甚至还找了一份白天的工作。忍受着负债营业,拿白天辛苦赚来的工资支付装修酒馆、购买设备以及买新衣服等等一大堆七零八碎的费用。

但是她不能忍受这句话,以及其他一些让她很不开心的话。

曾经付出过不对等的爱的经历给她造成的心理伤害死灰复燃。那种被忽略、被无视、被辜负的失落感和不被任何人关心和爱护的恐惧感让她的心脏开始抽搐。她坐在酒馆里那个蓝色皮质大沙发上抱紧双腿,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谁·要·你·陪·了???

不需要。没人需要。是我自己犯贱。是我自作多情。对不起。对不起啊。

眼泪就这么滴落下来。有些挂在脸颊上,有些砸到沙发上,发出微弱的“哒哒”声。悲伤吗?委屈吗?抑或是不甘?榭露塔没空去细细地分析每一种情绪,她只是哭。一开始是抽抽搭搭的哭,后来是放声大哭。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丰满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手背刚刚抹掉一汪泪水,就又有新的泪水充盈住整个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感觉自己好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心脏被捕兽夹的锯齿紧紧擭住,动弹不得,只能靠大声呜咽来缓解痛苦。最后,她终于哭累了,红肿着眼睛,把擦过眼泪、擤过鼻涕的面巾纸收进垃圾桶,然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面无表情地出去把垃圾倒掉。倒完垃圾,她依旧面无表情地锁好一楼店铺的门窗,扭身走上二楼盖被睡觉。

那之后的几天,怜歌酒馆的灯一直没亮起过。


榭露塔去看了电影,最近大火的《消失的你》。那之后,她吃到了一直很想去尝尝的金枕榴莲雪花冰。雪花冰上浇了厚厚的榴莲酱,底下还藏着一颗大大的焦糖布丁,这让榭露塔很满意。她还买了一本书,刷了几集搞笑的番,笑得前仰后合。

只是那种痛苦一直挥之不去。无论吃到多么好吃的东西,看到多么搞笑的番剧,或是跑五公里、玩剧本杀,它始终阴魂不散地萦绕在心头。

榭露塔也会习惯性地去想,大家现在都都在哪里做些什么呢?过得还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晚上睡得还好吗?

但那个声音响了起来:“谁要你陪了?”

路过一家最近很火的露营酒吧叫“月夜”。塔塔习惯性地举起手机拍了下来打算发到群里。那个叫“月夜夜”的家伙看到之后肯定会嚷嚷着月夜就在塔塔身边吧哈哈哈。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谁要你陪了?”

那家上白班必经之路上的“妲己之夜”成人用品店,每次经过都想给群友拍一下门口蹲守的大哥。

“谁要你陪了?”

她缩回了掏手机的手,吐了一下舌头快步走开了。

榭露塔决定先不去想酒馆的事了。她想先去学院找教导主任谈一谈论文的事。这不,狂风,席卷着乌云;塔塔,不想写论文;导师,搓魔法光轮;枯藤老树还没人。

啊~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的地方不仅只有酒馆,还有现实。

想成为一只蘑菇。

于是电光火石间,榭露塔变成了一只蘑菇。

“诶?”

“诶————————————————?!!”


榭露塔看不到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只觉得自己突然好像被降维打击了一样,整只狐变矮了。爪爪和jiojio像是被黏在一起一样伸不出来。头突然变得好沉,像是被拉扁成了伞的形状,重重地压在脖子上。

「啊,大概我真的变成了一只蘑菇吧?嗯,这个形状,应该是蘑菇吧?」榭露塔想。

变成蘑菇之后,榭露塔突然听到刚刚坐在身子下面的树干大哥那浑厚有力的声音:

“喂!你刚刚很得意哦?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就随便坐在我身上?”

“诶?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还活着呐。

“…………你说话真的很欠揍。”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请问,我这是咋了?”

“你变成了一只蘑菇,还长在了我身上。”

“哦,这样啊。”

随便吧,榭露塔想着。最近的事让她懒得思考。不如就做一只蘑菇吧,烂死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森林里。反正做一只蘑菇和做一只塔塔没什么分别,都只是个一事无成的loser,都不被人需要也不值得被别人去爱去关心。

“你知道你变的这个蘑菇,还有一个名字叫啥吗?”树干大哥好像心情还不错,见榭蘑菇闭上“嘴巴”不说话了就主动提起一个话题。

“呃……不知道……”

榭露塔想说树干大哥你是不是有病啊,我都变成蘑菇了还在乎自己叫啥名字吗?但她不敢,她怕树干大哥会突然伸出其他的枝干揪掉她的蘑菇脑袋。

“叫绿帽菌。”树干大哥似乎在幸灾乐祸地说道。

“哦。”行吧,whatever。

“那以后可以叫你绿帽菌吗?”

“…………”

“可不可以啊?”

“…………滚。(ノ`Д)ノ”

天空下起雨来。最开始只是黄豆大的水点儿,瞬间就化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森林里开始响起如海浪般“沙沙”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

榭露塔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一只超大号的花洒下面。冰凉的雨水密密麻麻地砸在她光滑的大头上,再顺着她的身体,哦,现在已经是白色的伞柄了,顺着她的伞柄流下来。没有了毛绒绒大尾巴的包裹,寒气入骨。脚下的树干大哥也失去了搭话的兴致,沉默着接受雨水的洗礼。一只迷路的小蚂蚁爬过,失望地看了看榭露塔,用尖细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唉,可惜有毒吃不了。”就匆匆忙忙地爬走了。

榭露塔感觉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要不是因为自己是一个绿到发光的毒蘑菇,差点就要眼睁睁看着蚂蚁把自己一点点咬下来搬回洞里去了!这和凌迟之刑有什么区别?话说回来,难道自己一辈子都要做一只蘑菇了吗?天呐!!!神啊!!!这也太可怕了吧?!!!

正这样想着,那只可恶的、老鼠一样的神明凭空出现了。

“叫我?”它的小爪子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没睡醒。

“…………”

“啊啦?这不是塔塔酱嘛~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的…呃…白绿白绿的啊!不愧是我的塔塔,连变蘑菇都变得那么眉清目秀的。诶?你怎么啦?好像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诶。明明人家都勉为其难地允许你言出法随,保证随叫随到了呢亲~”神明大人谄媚地捏着嗓子说道,两只小爪子环抱住了榭露塔的…伞柄,把脸凑过去狠狠蹭了蹭。

“内个,你刚蹭的那个地方,按比例来说应该是我的…胸…”榭露塔厌恶地皱了皱“眉”,虽然蘑菇好像没有眉毛。

“嘿嘿,我知道啊(开朗)(*^▽^*)~”

“…………。卧槽你好恶心啊啊啊啊啊啊你滚啊!”榭露塔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一只长手的蘑菇,能抡圆了狠狠扇这只可恶的老鼠一个大B兜子。

“我说——”这时,一直沉默的树干大哥发话了。“两位打情骂俏能去一边儿吗?别打扰我休息。”

神明大人突然变得特别地惊讶。“哦呀?这不是…这不是息达老弟吗?诶呀哈真的是好久不见呐。我说怎么找了你那么久都没找到!原来你躲在这里啊?”

“闭嘴。好吵。”树干大哥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榭露塔突然好奇了起来:“你们认识?”

神明大人笑到不能自已:“屑塔塔你可真棒。顶级魔法师想尽办法都进不来的息达之域,你不仅进来了,还坐人家身上了哈哈哈哈。”

榭露塔顿时与树干大哥达成了精神上的共鸣,这家伙真的好吵啊!

笑够了的神明大人终于开始向榭露塔介绍,在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个传说级别的地方,那就是息达之域。既然是传说级别,也就是说只有人听说过,鲜有人到达过。相传赫艾尔德魔法学院的初代院长年轻时曾经用一把木剑削掉了作恶多端的疫病神科勒纳夫的脑袋,结束了尼伯拉罕城长达几十年的大瘟疫,拯救了尼伯拉罕城人民的生命。这把木剑的名字就叫做息达。后来,跟随院长南征北战的息达剑竟渐渐有了灵魂。它不愿再狂饮鲜血夺人性命。于是院长便用自己强大的魔力为息达剑编织出一整片森林,取名为息达之域,用作伴随自己多年的宝剑栖息养老之地。因此理论上,树干大哥就是这片森林的主人。

可能是院长的灵压太过强大了,也可能是院长想让自己的老朋友安享晚年再不卷入纷争,总之无论多么优秀的魔法师也无法在息达之域使用魔法。但凡事都有机缘巧合,偶尔会有能量体被吸入或者弹出这片区域。如果有幸能够把这里的草木沙石带出去炼成药剂,那么饮用药剂之人将获得数量丰沛的魔力,甚至还可能同时解锁一项或数项魔法天赋。魔法师们寻路无门,便都期盼着能够有朝一日像榭露塔一样,在很偶然的场合被吸进来,再无比幸运地带着息达之域里的宝物离开这里。

“所以说,你咋跑这儿来了呢?”神明大人一边用小爪子接着雨水洗脸脸一边问道。

闲着也是闲着,榭露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

“哦——是这样啊~”神明大人听完了榭露塔的话,轻松地说。“成,那你就在这边好好做你的蘑菇吧。我家里炖着汤,我先走了哈。回见~”

“?哈?”榭蘑菇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你不予置评吗?明明平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会吐一堆废话的。今天是怎么了?神格分裂?”

“不予置评。”神明大人一脸甜甜的微笑(* ̄︶ ̄)“你营业,或者不营业。写论文,或者不写论文。做一只蘑菇,或者不做蘑菇去做一只双尾狐狸精,这是你的自由。就算是神明也不能随便践踏别人自主选择的权利嘛对不对~”神明大人洗完脸脸又伸出小爪子揪着榭蘑菇的蘑菇头边边继续说道:“你们地球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它眯起眼睛吐出四个字:“神不在乎。”

神·不·在·乎。


“只是我要提醒你,”神明大人的小爪子持续发力,终于从榭蘑菇的蘑菇头上掰下一小块菇肉。塔塔倒是没感觉到想象中的疼痛,大概是因为绿帽菌这种植物没有神经感受不到疼吧。神明大人看了看眼前的菇肉,顿了2秒,然后一把塞进了嘴里,含混不清地说:“按照你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我们结下的约定,接收不到顾客的情绪粒子所化成的魔法燃料后,灯油就会耗尽,你也会消失哦。如果你觉得那样也没问题的话,大可以继续做你的蘑菇咯~看看是灯油先耗尽你先消失,还是你作为蘑菇的寿命先到头然后烂在这里消失。”

“很早之前我就想问了,你说的‘消失’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开始我以为是生命的终结,‘我’这个个体彻底被抹杀。现在想想,会不会是指「只要‘榭露塔’这个存在消失,‘我’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中?」”榭蘑菇问道。

“唔,这倒是个好问题。”神明大人像嚼着炫迈一样继续嗦螺着蘑菇肉。“我只能告诉你,‘消失’确实是指‘榭露塔’以及整个怜歌酒馆的消失。但是‘你’这个存在不会消失,当然也不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你只会失去对你所拥有的一切事物的自主处置权,并且永久性留在这个世界。你的肉体,你的生命,一切将归我所有。”

神明大人不再微笑,他黑溜溜的小眼珠里闪烁着不明意味的光。

没等榭露塔继续发问,神明大人将嘴里含了半天的蘑菇肉吐了出来,用小爪子照着原来的缺口用力怼了进去。就在一刹那,榭露塔恢复了原来的身形,重新以两脚兽的姿态站在大地上。

“你你你你你干嘛把那口蘑菇肉又粘在我头上了?我以为你要吃掉呢。上面还有你的口水啊好恶心啊啊啊啊啊。”

“我为啥要吃掉有毒的蘑菇肉啊我又不想看小人儿。你有毒啊你不知道吗?一口闷倒神啊啊啊啊啊!”神明大人挥舞着小爪子激动地说道:“我是在帮你离开息达之域啊。这里又不能用传送阵,只有神才能随意出入。我这是往你身上加点神的气息,要不你个烂蘑菇就一辈子烂在那里永远别出来了哼!居然嫌弃我的口水。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口水?是神的口水啊啊啊啊!”

榭露塔定睛一看,自己正站在怜歌酒馆的门口。和息达之域一样,尼伯拉罕城也在下雨。神明大人推着榭露塔进门坐下,然后隔空变出一方手帕,扇动着翅膀将手帕递给她。

“擦一擦脸上的雨水吧,”他顿了顿。“或许……还有泪水。你湿漉漉的样子虽然很可口,但看了令人觉得好难过所以今天决定先不吃掉你啦。我啊,还是比较喜欢看到塔塔的笑脸~一会儿喝杯热茶,泡个热水澡,别着凉感冒了。累了就睡个好觉。不累了就好好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狐生有很多十字路口,该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无论你做出哪种选择,哪怕是自暴自弃,我都无条件支持你哦。或许,‘榭露塔’的消失对我而言,说不定是件好事呢?”

始终低头绞着手帕看着鞋尖的榭露塔听到这句话后想张嘴反驳,但眼前已空无一物。她转身望向门口,只听见神明大人那愉悦而兴奋的声音传来:

“毕竟,你本来就是献给神明的祭品呐~”

门外,暴雨如注。怜歌酒馆的灯,今晚也没人将它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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