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贝】海底（四）
（已重置完成）
存不住稿，忍不了了，实在是想发。差个结尾过渡描写内容，在看植物鉴别，有点麻烦，明天见，明天补上。
本章较之前章节更长些。
以下是正文部分：
“姥姥！我回来啦！”
少女一改碣石上冷漠不耐的神情，欢呼雀跃道。像离家的小鹿归林，放松下来后，自然而然的在亲人面前展露出自己柔软的腹部。
殿内正中的八宝洒珠银线塌上斜倚着一位妇人，戴金瑶之熠耀，扬翠羽之双翘，将全白的发丝衬得生辉，而芙蓉如面柳如眉，美人之色不逊翠翘金雀玉搔头。
妇人闻声，丹唇未启笑意已显，眼角的细纹更添岁月雅致。
“小琳回来了？又偷跑出去玩了是吧，可不能被你的叔伯们发现了，快过来跟姥姥说说。”
少女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塌前，坐了上去，放软了声调甜甜喊道：“姥姥~”
妇人看着少女，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你还不知道姥姥吗？都给你瞒过去了，所以快跟姥姥说说。”
“我就知道姥姥对我最好了！最懂我了！”少女低头，用头蹭蹭妇人的手背。
“我也没做什么！就在大石头上坐着看月亮，然后……”说到一半的话故意顿住了。
妇人扬了扬眉，饶有兴趣问：“然后什么？”
“然后做了好事！救了一个人！”飞速把这句话带过，接上了下一句：“那个人可有意思了！剑使得可好看了！那剑就飒飒飒的，然后！唔唔唔~”
“等一下，你说你救人了？你跟人接触了？”妇人直接一把捂住了少女的嘴，好看的眉皱了起来，一字一句地问。
少女神色哀怨地用眼神示意妇人先松开自己：“……姥姥~您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嗯？我们小琳不要扯开话题哦~”妇人终究还是多吃了很多口饭。
“姥姥……我说我说！你看我这不没什么事情吗，她……她应该也没看见我！”
“唉——你知道你的叔伯们都不让你出去跟人类接触的吧？”
“我知道……”少女低下了头，小小声。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有很多前车之鉴，而你又身份特殊。”妇人又叹了一口气。
少女想起来了一些长辈们常提的教诲和偶尔说说的一些故事，眼眶红了：“姥姥……我知道错了……可是，不也是您跟我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所以我才救她的。”
“嗯，所以我也没说你救人错了啊。”
“啊？”她抬头看向妇人，发现妇人脸上的笑快要憋不住了。“……”
“咳咳……是这样的，我们小琳救人是对的！”妇人用手摸了摸少女的头，神情收敛了捉弄的笑意变得慈和，“但是也要听一听长辈们的教诲，我会让你出去玩就是知道你是有分寸的，是吧？”
“嗯……我明白长辈们说的。”
“那你继续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少女眼眶里的泪水还要掉不掉的，就着泪水描述了发生了什么，顿了顿说：“姥姥……事几从权，我把白龙马的宝珠给她用了……”
“……小混蛋！你！”
少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头定定看着妇人一样湛蓝色的眼睛说：“姥姥！我想去人间！”
妇人的话被打断了，听到了这句后，一时双方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沉香桌案上的错金博山炉缓缓飘出轻烟，烟气润泽，气味清远，沉水已成烬，博山尚停云。二人对着的相似的湛蓝眼瞳被这一缕烟气隔开，但仍然看得真切。
良久，看着少女逐渐褪去稚嫩长开的面容，和故人相似的坚毅眼神，最终还是由妇人先开口：“没有翅膀，但是翅膀硬了是吧？”深呼吸了一下，“跟我来吧。”
“去哪里？要做什么？”
“怎么？是怕我把你这小混蛋卖了，还是怕我像你看的那些话本子里的家长一样把你锁起来？”妇人起身说到。
“姥姥你怎么偷看我的本子！”少女又羞又恼。
“你看得，我怎么看不得？我看着那些富家小姐跟穷书生私奔啊、识人不清恋上负心薄情郎之类的故事也蛮有趣的。”又向少女眨了眨眼睛。
“姥姥！离你孙女的个人生活远一点啦！我需要一点点自己的空间好吗！”
“好了好了，知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不是什么都会跟姥姥说了。”妇人装作很失落的样子。
少女把眉眼皱了，嘴也嘟了起来：“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在说话的间隙，妇人牵着少女的手把她带到了后院。
后院不同于前殿的精致奢靡，更多的是随意随性，圆亭楼阁，套室回廊，叠石成山，栽花取势，只是假山不像假山，凹凸其形，倒像胡乱堆砌的破石头，旁植毛竹，风移影动，珊珊可爱，又取峦纹可观之石填为小径，曲径通幽，花木深深栖，藤萝悬石壁，壁入内里几尺，以玉板作隔，置书满架，神游其中，如登蓬莱。
有一木长于此，盘虬卧龙，红叶为饰，设门，开而连结前后庭院，院落相通，是以不成“困”字。树下石桌旁放着几个石凳和两张藤制躺椅，牵着走到树下，妇人径自躺在了摇椅上，闭上眼睛假寐。
“姥姥？”少女不解得很，又想着赶时间把事情都给办妥去见那人，如今看着妇人躺下之后一言不发，语气也急了。“姥姥你带我到后院做什么！你说句话啊！”
妇人微抬眼皮，看了眼少女，就把头偏向了另一边，不看快要急上头的她：“就那么不情愿跟姥姥待一块儿了吗？这才多久啊，不耽误你的事情！”话里竟然也有些恼了。
“姥姥……我就是，我知道我不能出去，所以……”刚刚说的时候坚定，少女心里有块擦得干净的镜子。
姥姥瞒着叔伯让自己出去见见世面也已经不容易了，自己现在又提了不切实际的要求，自己是鲛人，连人的双腿都没有，怎么能上岸？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可是还是奢望姥姥神通广大会有办法的，姥姥向来宠爱她。
边说边绕到后边给妇人捏起了肩膀，心声还未思索明白，就又被妇人给打断了。
“不急，你去沏壶茶先，难道你要我渴着跟你说道吗？”妇人轻轻叹了口气。
闻言，少女步伐轻俏快步走往茶室，把茶沏好后端了回来，倒好两杯，放在石桌上。
从她起身去沏茶时，妇人就在随口哼着一支歌了，鲛人善歌，妇人哼着的调子格外的柔和，与少女小时候听到的相似但又不同，歌声缓，行云歇。
茶气袅袅，有落叶穿堂而过，从茶气的上方掠过，如推轻舟入风烟。树下水汽重，轻尘湿，而树叶红绿交织，柳色新，不见有落木萧萧下。
少女有点疑惑哪来的叶子，可此事不重要，只从心头轻骑一过便无影无踪了。
“喝点茶，暖暖，天气有点凉了，要多加些衣服。”
“嗯嗯，好~”应声后，少女端起茶慢慢啜饮，感到奇怪便问了出来：“姥姥，我们鲛人不怕冷啊，为什么要加衣服啊？”
少女躺在另外一张摇椅上，转头向妇人看去，妇人睁开了双眼，相似的湛蓝色的瞳，一如既往的慈和，正看着她微微笑着，见她望过来，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她的眼皮忽然重得抬不起来，睡了过去。
茶杯被妇人稳稳地托住，放在了石桌上，茶香未散，落叶在旁。
……
群山环抱处，明月落影中。
少女醒来之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觉得浑身都有点疼，特别是下半身。
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是两块巨大碣石的缝隙里，在洞隙中可见明月天光，顺着光线看去，修长的双腿，洁白滑腻如凝脂的肌肤，与闪闪鳞片有异。
等等，双腿？
少女瞬间反应过来是什么，只是一时之间还有些怔愣，注意到旁边有个用鲛绡包着的小包裹，便伸手过去将它托了过来打开。
里边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叠放着，最上边是一封信，少女把信拿起拆开。
小琳：
打开这封信的时候，你应该已经醒来了。
从小你就喜欢粘着我，看着你越长越大，从梳着总角，到如今都要离开姥姥了，现在回想起来，往事还历历在目。
其实我料到可能会有这样一天的，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早。
叔伯那边我会解释，我用了秘法可以暂时把你的鱼尾隐去，但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并且在这段时间内，无法再拥有鱼尾，我族力量大半寄于尾部，你的能力会减退很多。身体上一开始可能会有些不舒服，双腿需要你自己去适应。
你离家，姥姥和叔伯就没有办法一直保护你了，你的力量又消失大半，姥姥也会害怕。
尽管很舍不得的你，可是你长大了，出去看看也好，很多想要交待你的，写信的时候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姥姥相信你有分寸、有能力，能处理好的。
衣服给你换好了，大点的盒子里是姥姥给你准备好的鞋子，这个就留给你适应了之后自己穿上吧，是你会喜欢的好看的样式，也舒适好走，还有一些盘缠足够你使用了，而小盒子里是祖上传下来的秘宝，里边可以存放一些东西，你用心念就可以控制，至于其他的功用，等你自己去发现了。姥姥要求你一直佩戴着，希望能代替我们保护你。
你说要去人间，那就去人间京城看看吧，去到那边之后，找到你父母的旧友，鱼尾她有办法，之后就能自由地变换，减少我们的忧心。还有你一直想知道的你父母的事情，去到那里你会明白的。
人间挺有意思的，双腿维持的一段时间也是足够你到京城了，不要着急赶路，这一路上你可以慢慢赏玩，人间烟火好看，姥姥会等你回来跟姥姥说，记得要想姥姥，可不能忘了。
最后，原谅姥姥用这样的方式来跟你告别，小哭包总容易哭，姥姥就不跟你一起哭了，要是叫人知道，姥姥可不想晚节不保。
爱你的和你爱的姥姥——乃怀清
少女的眼前有点模糊，嘴里嘟囔着：“瞎说什么呢，姥姥正值大好年华，一点都不老，才不需要什么晚节……”
多年相处，乃怀清从来没有服过老，少女知道姥姥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扯个理由把她“丢下”，剩下的事情都由自己承担，也不忍跟她道别，再三回首，终有别离。
信件在她看完后消散成了光点，星星点点，环绕她转了一周，托起盒子往外而去。
少女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步履蹒跚，跟着走出了这道缝隙。
又是一个夜，明月徐徐。
盒子在月下停驻等待，她打开小盒子，里边是一只钿钗。
形似从树上新折下的花枝，钿上首端的重瓣粉色桃花型珠花较大，色艳又不失淡雅，花蕊中心嵌着一颗光华润泽的白珠；紧靠着微微遮掩桃花一片花瓣的是“雪中四友”之一的迎春花型珠花，中间镶了一颗朱砂色偏暗的珠；钿钗首端有两片似落花似飞羽的翎更添轻灵自在，尾端有金色的流苏尾穗延伸不亚流水春去。
如此细细道来仍有奇异之处，比如桃花不是桃花，较之多一瓣，而迎春花与大多数的迎春相比少了一瓣，其间种种或许日后才有答案了，此时是不知的。
钿钗从盒子里漂浮出来，别在了少女的如雪白发上，似雪上惊鸿落影，月色相照。
远山重重，行者匆匆，更鼓声声。
少女俯身穿上了姥姥给自己准备好的鞋。
在眼中凝聚的泪花最终还是落了下来，被桃花中间的白珠吸引融入了其中。
百罚深杯，都不记、归来时节。
仿佛听、重城更鼓，催成离阙。
江上愁心山敛翠，津头夜色沙如雪。
渐中年、怀抱更深交，难为别。
歌声缓，行云歇。
尊酒散，香尘灭。
想来宵何处，乱山明月。
得意春风群玉府，第名早晚黄金阙。
但相思、莫遣雁来时，音书绝。
和之前的一样，欢迎评论催更等等，有什么问题和建议以及意见可以跟我说。
明天会修补上过渡内容。 或者加一更到相遇，我不知道你急不急，但是我真的很急，我的脑子里已经演习过千万次了。
本文应该不会很短，在慢慢展开，所以感谢相遇，感谢陪伴。
晚安，还有，明天见。
修补完成，驼子，你真是，我哭死。
没什么用的注解：
1.最后一阙词是宋代管鉴的《满江红》，细心的小伙伴可能能在前文中发现，如香炉等。
2.首饰的名称我不懂，所以对比之后取了中间词，“钿钗”这个词是有的，如果有懂古代首饰的小伙伴，方便的话，可以提醒我更正。（原稿画面：救人的时候戴的花跟后边戴的钿钗是不一样的，所以增加相关情节）
3.钿钗的描写，我不懂植物，根据花型花色对比，根据寓意选了桃花，结果好不容易写完了，一细看又不是了，桃花为双子叶植物，只有五个萼片……然后好不容易找到的小黄花也不一定是那个瓣数。
我哭死，所以到底是什么花，这个问题，驼子你知道吗？？？
算了，没事，我可以圆过去的，我可以的。
对了，本文会尽量全贴合所有出现的剧情画面（每一帧），遗漏的细节可以跟我说。当然，有些我看不明白，也不知道咋形容，比方说那个钗子，我就不理解怎么设计的。尽力而为，或者小伙伴们来教教我……
最后给大家贴几张图看看钗和花吧。（图源：A-SOUL，网络，侵删致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