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影 第二章

二

志同道合

这是一段闲静的时光。

上学、放学、研究、再上学、再放学、再研究……

至少对于白麝而言是这样的。

楠的父母一直对他们的身份保密，并将楠寄宿在了白麝家，由白麝早出晚归的父亲照顾。

对于缺乏自信的白麝，楠一直都在鼓励他，就像是一位大姐姐。

而每当看见白麝明亮的红色眼眸，楠总想双手捧住他那蘸上机械油的脸庞。

而他们在一起的共同目的，除了上学外，便是研究机械。

与后天学习的楠不同，或许是继承了他父亲基因的缘故，白麝天生就拥有在机械方面的天赋，无论是拆解还是组装，亦或是创造新物件——顺带一提，他总爱在其上用各种方式留下“白麝制造”几个小字。

白麝从小就对机械有着难以解释的兴趣。他从小便开始收集各类金属材料和线缆，用来实现他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而楠，总是偷偷地为白麝的无心之作绘制设计图——通过拆解后再组装的方式，并分门别类地整理，最后悄悄放在白麝父亲的衣柜底下——用衣物掩盖。

对于这个椅子也是一样。

正当楠完成她的日常，将资料放入衣柜时，白麝却突然闯入了。

有史以来第一次。

“你在干什么？”

“是……一份礼物噢，不能被别人提前知道啦。”

“我可以知道吗？”

“就算是白麝也不可以知道哦。”

“好吧。”

白麝把注意力转移到那“椅子”上。

“我想改一下那个，现在可以给我吗？”

“嗯。给你。”

“你也……快点过来吧。我可能需要一个人帮忙打下手。帮我画画就可以了。”

“噢，好呀。这就来。”

白麝的眼敏锐地扫过衣柜，随后，他便回头回到客厅。

他们的住所不算很大，但也有五室一厅：一间会客，三间休息，一间空着，而客厅则作为中转处。一整个屋子内部以橙色为主调，偶尔有蓝色出现在墙壁上——是白麝画的，他的作品还包括一些机械油。

这些机械油总出现在房间各个角落里，就好像是刻意的一样。

——白麝的房间——

白麝的房间以蓝色和白色为主调，这些都是由白麝自己涂抹上的。

“楠，你喜欢被监视吗？”

拆卸着他的作品，白麝问刚进门的楠。

“不喜欢啊……怎么了么？有人在监视我们吗？”

白麝瞥了瞥床上正运作着的小型定向光源，又瞥了瞥天花板上的小光斑。

光是朝着房间地板上的一小角落出发的。

“没有啊。怎么会有人监视我们呢？”

二人对视。

心照不宣。

他们正背对着那反射镜。

“白麝，如果你想写作的话，我支持你。”

“算了吧。快来帮我弄这个。”

白麝从一旁书桌的抽屉里拿出几张白纸，铺在床上，又递给楠一支笔。

楠眨巴下双眼，在纸上用铁锈帝国的一类方言写道：

“我们要不要告诉你爹。”

她戳了戳白麝。

“你这个不对啦。把笔给我。”白麝看了眼，说，接过了楠手中的笔：

“我们去接他。时间也差不多了。”

楠冲着白麝歪了下头，她的粉色马尾朝向一边：“白麝，我们出去玩会吧。”

“哦。我不想。”

“那我可出去了。”

“别。来了。”

白麝停下手上的工作，将床上的纸张叠在了一起，把空白的一份放在最上面，又将它们平着放入了抽屉。

楠拿着钥匙，带着白麝出了门。

而白麝把“椅子”的零件和遥控器都揣在了怀里。

他在门口又将它们讯速地组装了起来，并把遥控器放回了衣兜里。

“我们走吧。”

——街上——

“白麝，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么？我喜欢冷色。”

“冷色……是指蓝、紫一类的么？”

“嗯。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喜欢红色。喜欢红色和黑色。”

“看来我们学校很对你胃口啊。”

“嗯呢。”

应和着，楠又将自己塞入了白麝红色的眼眸。

他的眼眸中好似有水波颤动，而她则是坠落其上的秋叶，轻摇。

从幻想中回来，他们的闲聊略有中断。

“但是我们都喜欢橙色，对么？”楠说。

“是的。不然我们的客厅早改了。”

“嘻嘻。”

“你笑什么。我做错什么了么？”

“没什么。你什么也没做错。”

“那你在笑什么？”

“我啊，在笑今天的太阳很明媚啊。”

“嗯？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就是想笑啊。”

“行吧。”

白麝不打算搞懂了。又或许，他已经懂了。

他们在公交车站坐着等车，676号车。

白麝将“椅子”随手放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