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姬】第一章 反转冲动

午后的阳光，炽热的透过玻璃，尽管已经进入十月，但是太阳却意犹未尽。

好热，对于下午一点的学生来讲，本来就是午觉的黄金时间，自然没有心思放在遥远的物理公式上。不过对于志贵来讲，与其是昏昏欲睡，倒不如说是记忆在灼烧着自己。毒辣的太阳，仿佛是八年前的大火，折磨着自己的神经。

火、杀人鬼、怪物、血、杀或者被杀——死亡。

不知何时眼镜不再正对着自己，渐渐滑落了下来，从镜框的外面，超现实的事物诱惑着志贵。太脆弱了……他分不清是潜意识的印象还是自己的欲望。漆黑的线条从镜框外侵蚀着视野中可怜的现实，那是现实的裂痕，脆弱的仿佛一挥手，掀起的气流就会让它们像纸屑一样飞散。

不知不觉的，他伸出了手。好像准备抓住现实的裂缝一般。

“远野君，有什问题吗？”于是老师误以为学生有不理解的地方。

“啊……”志贵愣了一下，回到了现实，推了推眼镜，那可怖的黑色线条瞬间被驱散了。不过现在他面临着其他的危机。

“老师，肯定是远野又发作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开始为他解围了，是有彦，算是志贵在高中少有的朋友吧“总之，我先送他去医务室吧。”

对于好友的自告奋勇究竟是为了什么，志贵自然心知肚明。但是也没拆穿的意思，毕竟自己现在也没心思继续上课了。

“那好吧，注意安全”

“远野君……没事吧”志贵没注意到的是，一个关切的眼神目送着自己离开教室。

大概走到楼下的时候，志贵一下子甩开了有彦搀扶自己的手。

“干嘛啊？”

“别浪费时间了，反正是为了逃课吧？赶紧去医务室登记了早退吧……”这种把戏两个人在高一的时候尝试了不少次数，虽然志贵尽可能的去医务室登记，而有彦则是离开教室后就失踪了。

“你这不是很懂嘛？你也别装好学生一样去登记了”

“我姑且还不想被退学……”

“别搞得我已经被学校劝退了一样啊？！”话虽如此，有彦逃课的次数总是微妙的平衡在警告和劝退的边缘。

“啊，终于自由了”从校门口离开后，在一个街角志贵遇到了先行一步离开的有彦。至于他到底是翻墙还是别的什么方法离开学校的……志贵没什么兴趣去了解，毕竟自己有了医务室的证明，可以直接光明正大的离开。

“所以说你啊，才刚开学一个月，就忘记暑假结束前说的什么‘高二开始就是要努力学习了’？”志贵奚落道。

“烦死了，怎么你也和我姐一个样了啊？”有彦明显又被伤到“再说是谁接口身体不舒服早退的啊？”

“真的身体不舒服还真是抱歉啊……”懒得吐槽前半句，志贵的身体，自从八年前的事件之后，就不定期的会因为贫血而意识模糊。老实说虽然有彦帮了大忙，但是自己更想一个人清静一下。“所以就这样，我回家了”

“啊？就这？”有彦疑惑了。

“嗯，就这”志贵皮笑肉不笑的望着有彦。

“怎么回事啊你今天，好恶心”

“所以说了今天真的很难受……”这是真话，今天似乎发作的比以往更加严重。“还有啊，为了你姐姐考虑，回去上课吧”

怎么我都开始说老妈子语录了……

“额，你该不会……”有彦吞了吞口水“对我姐姐……有意思吧？”

“滚”不知道为什么，志贵仿佛知道有彦想说什么似的，想都没想就骂了回去。

虽然自己的确受到了同样失去家庭的有彦和他姐姐一子的很多照顾就是了。不过有彦这家伙试图撮合自己和一子绝对是为了以后出去玩的时候可以确保自己不会成为他搭讪美女的阻碍就是了。

“诶，我还觉得我们以后当亲戚挺合适的”有彦这家伙还在继续莫名其妙的发言。

“说这话之前考虑一下当事人啊，总之我先回家了”志贵顿了顿，为了确保有彦不会跟上来拉自己去别的地方鬼混“不然我就告诉一子姐”

想必现在的自己，在有彦看来一定很可恶，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志贵觉得自己必须防止有彦跟过来。

“切……行行行，反正我不跟上来去做什么也没人管是吧？”有彦果然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话说晚上的打工你还来吧？”

志贵无言的点了点头。

“那晚上再见吧”

虽然近几年发展迅速，不过三咲市还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城市罢了，在这个大部分人都在上班的时候，街道上空旷的很。

“诶，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志贵自言自语，陷入了回忆之中。

从记事的时候开始，自己就是远野家的养子。作为当地最大的财主，自己哪怕只是一个养子也有普通家庭难以达到的待遇。而且，周围的人也把自己当做远野慎久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待，尤其是自己同龄的四季和妹妹秋叶，三个人一起度过的童年，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美好的事情一样，然而这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在八年前的大火中破碎了。

具体的缘由一概不知，作为可能是唯一幸存者的志贵的记忆也支离破碎。

火、血，被杀人鬼的刀刃砍成几块的尸体，怪物，追逐。

恐慌到几乎无法呼吸，却仍然奔跑着，徒劳的想要从地狱中逃开，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无从知晓，嗜血的怪物在追逐着自己，他的速度远比自己更快，在即使没有火光，他也能清楚的定位自己，志贵对这一切心知肚明，那个怪物只是想品尝自己的绝望。

逃跑还有意义吗？就算能逃出去，自己又会怎么样？

但是那个猎人没有耐心让志贵继续思考自己逃跑的意义了。他从一个难以察觉的阴影之中窜出，拦住了志贵的前路。

于是志贵看清了，那个怪物，确实是一个怪物，至少他的身体中有一部分不属于人的东西，志贵突然好奇为什么自己能看到那个人的血管，散发着不祥的红光，然后一切似乎慢了下来，志贵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安全感，即使这样诡异，依然有不少人的成分吗？内心有一个想法这么萌生了。

不知道是某种恶趣味还是什么，那个人的脸十分靠近自己的猎物，似乎是会享受猎物的血液溅到自己脸的种类，也有可能是单纯的没有防备，总之，那个人的眼睛，正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内。

太天真了，因为觉得猎物不会反抗就肆意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对方的射程内。志贵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似乎不属于自己的想法混进了思维中。

“如果给你生杀予夺的力量，你会怎么用呢？”这回是一个声音，却远比时间流动的更快。闪电般的思绪在志贵的脑中爆发开来，他眼中的事物逐渐被黑色覆盖，绝对的漆黑，现实的一切色彩，仿佛都要被它抹杀。

那当然是，好好厮杀一场啊。

血液在沸腾，大脑也被这股热血所控制，那个怪物，终究寄宿在人的身体里，那种到处都是弱点的脆弱之物，稍微掌握技巧就可以撕开。

能做到，如果是这么近的距离的话。

无论是大脑还是肌肉，都紧张到了极点，他在等待，等待那些黑线慢慢的汇聚成一个点，等待那绝对致命的弱点显现。

然后他挥出拳头，高速运转的大脑却达到了极限，失去了意识，不过残留的触觉告诉他，他已经赢了，那冰冷而细腻的触感，是肉体的消散。

醒来之后，志贵已经昏迷了一周了，不像往常一样，有家人或者仆人围在受伤的自己身边，也没有那些试图巴结远野家的人。

发生了什么似乎已经有了暗示，志贵明白了什么，但是直到一个星期的无人问津之后，他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远野家有不少分家，现在他们似乎都在瓜分着遗产。毕竟家主和继承人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养子并不能有什么合法性。

但是这些是几年后志贵才明白的事情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志贵失魂落魄的望着天花板，突然之间自己失去了一切。为什么活下来的不是四季或者秋叶？如果是他们的话或许那些分家的人还会好好照顾吧……自己茫然了，然而内心却传来一阵悸动，视野模糊了起来，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失去意识前的那个瞬间，安稳的现实消失了，眼中所见的一切，都被黑线所覆盖，那黑色之中的，是绝对的虚无。

志贵逃出了病房，逃出了医院，然而世界并没有恢复正常，死亡的蛛网覆盖着他的视野，猎人已经被杀了，然而狩猎并没有结束，他仍是陷阱中的困兽。

下午的阳光很热，但是和死亡的冰冷相比却不值一提，躺在后山的草地上，志贵望着天空，那还是纯净的蓝色，太阳很刺眼，但是也无所谓了，这不被死亡所威胁的景色，是现在唯一的慰藉。

然后，“老师”出现了。

说是老师，其实志贵从没在她那里上过一次课，甚至见面，也只有这次罢了。

“啊啦，真是不得了的眼睛呢……”红发的女性似乎在打量古董一般的看着自己

“诶？”

“你能看到吧？死亡”女性说着，故意凑到志贵的视野正中央。

志贵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啊，抱歉抱歉，这些概念对你来说还太难懂了吧”她笑了“不过一天到晚看到这些东西的话，就算是成年人也会受不了的，这样的话，我还真有件好东西给你呢”

然后自说自话的开始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找些什么，不知道是这家伙不擅长整理东西还是走的太匆忙，总之，志贵张目结舌的看着红发女子从箱子里翻出一堆似乎塞不进箱子的奇妙道具。

“好了，就是这个”折腾了半天，她终于摸出了一副眼镜“带上试试吧”

半信半疑的接过眼镜，是一副金属黑框，玻璃镜片，介于土和经典之间微妙样式。

然而带上之后，世界清澈了起来，死亡的蛛丝一扫而空。

“这是？”志贵有些不可置信，好奇的望着道具山旁的女性。

“简单的来说就是可以抑制眼睛的异常的眼镜，顺便说一下近视不算异常，是我从某个恶毒的人偶师那里抢来的”说到这里，她似乎还有点得意。

“诶，你说会不会被报复，嘛姑且因为在三咲市所以不用担心吧……至于如果你出去了……”然后就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言归正传，有了这副眼镜，你姑且还可以继续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在志贵疑惑的眼神中，红发的女性将话题拉了回来“但是将来也许会有无法依靠这幅眼镜的时候，那样的话，你还能保持自我吗？”

“……我不知道”迟疑了一会，志贵觉得这又是别的遥远的问题了。

“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我猜你也才刚刚变得能看见这些奇怪的东西得把，总之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有不同的特异的人是很多的，但他们终究是人类，你我也一样，被当做什么不正常的人还是有超能力的人，也不会改变，我们首先是人”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要忘记，就算有奇怪的眼睛，心灵也不能变得奇怪起来，能答应我吗？”她向志贵发起了约定。

“我……”志贵闭上眼睛，然后再次张开的时候，世界依然拥有缤纷的色彩“我努力……不，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谢谢你，老师”

回忆到此结束了，之后他们还继续了谈话，比如知道了那个“老师”是一个魔法使，名字是“苍崎青子”，似乎是在魔术（说起来现在志贵已经有些忘记魔法和魔术的区别了）的世界里的名人，不过对普通人来说完全没有知名度。反正是一堆乱七八糟对于普通人没什么用处甚至不知道为好的知识。但即使是生活在里侧世界的老师，也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这点志贵完全确定，不然的话，老师怎么会和自己做那样的约定呢？

随后的日子，仿佛青子不存在一般，除了名叫“魔眼杀”的眼镜，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那段对话发生过。时间推移，志贵也平安的康复了，本来以为似乎要真正体验孤儿的生活了的时候，远野家的一个分家——有间家收留了自己。

有间家在远野的分家中也算不上什么派系，后来志贵也疑惑过为什么他们会收养基本只是一个留下的麻烦的自己，也许是因为别的分家的指示？或者，即使是这种家族中，也有老师这样善良的人？对志贵来说这已经无意义了，不管怎么样，自己现在的养父母没有刻薄的对待过自己，让自己像个拥有家庭的普通人一样长大，这就足够了。

况且进入高中以来，自己觉得对于养父母是个麻烦（经济以外的原因）的来源，自己提出搬出去住了，对于远野家其他的分家来说，虽然没有任何合法性，但是打着本家的养子的身份来谋取利益也是很正常的吧，或多或少，志贵有种自己被监视的感觉。

话说回来，这种感觉，在前几个路口的时候……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的关系，八年前的事件之后，志贵对周围的气氛变得很敏感，如果有人在观察自己，自己会明显的感觉到某种听不见的“噪音”。

但是就在这时，志贵体验到了长久没有感受到的宁静，不，与其说是宁静，倒不如说是死寂……

他一下子警觉起来，回头观察自己来的方向，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动物。

怎么回事……这种违和感，回头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包里的什么东西碰了出来，落到地上，发出了啪嗒的声音，那是如此的清脆，因为没有任何其他声音，连鸟儿和昆虫也本能的闭嘴了。

再次转过身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身影，和自己仅有几米的距离，漆黑的连衣裙，漆黑的长发，白皙的皮肤，却仿佛寒冬一般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息，唯一有颜色的，是那双绯红的眼镜。

那无疑是个美人，自己常常被有彦评论对异性完全没欣赏能力，但是自己也能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的魅力，但是无疑，这个诡异的氛围，和这个少女一定有什么关系。

似乎也注意到了志贵，少女望了望自己，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然后当自己不存在一样继续前进。

少女精致的面庞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个世界不能给她带来什么期待。

志贵却顾不得自己盯着对方是不是不礼貌，处于警惕，他观察着少女的一举一动，尽管自己想绕开她继续前进，但眼睛向大脑发出警告，不要动，和她一样，当什么都不存在。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对志贵来说，却从没有那么煎熬过，另一种诡异的兴奋冲进了大脑，两种矛盾的想法在自己的思维中对流。从心脏中，热血迸发到全身，随着血液，这种兴奋侵染了自己的每一个细胞。

不能理解，不该存在，给予抹杀。潜藏在自己眼睛中的另一个本能告诉自己，狩猎的时间到了。

仿佛也理解了志贵眼神的变化。在经过志贵的一瞬间，通过眼角的余光，志贵看到了，仅仅只是一瞬间，少女笑了。

居然还笑得出来吗，明明自己已经被当做猎物了，这种外道，可不能放着不管。

少女离开了，志贵脱下眼镜，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的东西，仿佛早就知道是什么，看都没看就甩了甩手，然后锋利的刀刃从刻有“七夜”字样的刀鞘中弹出。

“那么，来开始厮杀吧”

双眼已是深邃的蓝色。

少女所到之处，都一片死寂，这样正好，要是有目击者的话，可就没办法尽情狩猎了。

志贵早就明白对面意识到自己在暗处，甚至可能知道自己躲藏的位置，即便潜藏在七夜家的基因中的天赋让志贵在阴影中隐匿的完美无缺。

毫无防备，少女停在狭窄的巷子中。是袭击的绝佳时机，她是故意的，也许那个女人是一个魔术师或者别的什么怪物，自己只要现身的一瞬间，就会毫无疑问的被杀死。但是已经没办法管那么多了，眼睛在渴望，渴望顺着死亡的线条，分解这个女人。渴望杀戮，渴望死亡，哪怕是自己的。

没有回头的可能，志贵最后的理性放弃了挣扎，身体以非人的速度冲了出去，只要双腿还能发力，小刀还握在手上，眼睛还在渴望，就不可能停下。

第一刀，左手，得手之后，自己也有点意外，那个少女像正常人一样，动脉中的鲜血止不住的喷溅出来。

“一”少女却十分平静，反而露出了微笑，以微小的声音数着。

意外归意外，身体在大脑分析之前，就已经砍出了第二、第三刀。

然后接下来，更不可能停下了，因为要杀死“异常”的话，按照眼睛的指示将猎物完全分解可不行呢。

四肢、身体，随着沿着黑线飞舞的刀刃，肉块就像是最初就是不同的物体一般的分离开来。

然而，即使身体支离破碎，女人的嘴巴仍在喃喃自语。

“十七”最后的一刀，将头部也切成了两半，终于一切安静了下来。

结束了吗……正好……身体也到极限了，超负荷运作的大脑和身体终于在积累的疲劳下崩溃。志贵直接一个踉跄倒在了散落的尸块之中。

“！！”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志贵挣扎着爬了起来。

是梦吗？虽然确实是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的地方，但却毫无杀人现场的痕迹，也不似那时的死寂，飞虫在角落的垃圾堆里嗡嗡的觅食，偶尔有野猫穿过夕阳照射的道路，留下常常的影子。

果然是因为贫血看到幻觉了吗……

该死，打工要来不及了……志贵打算逃离这个诡异的巷子。

“想像个没事人一样去继续上班吗？最近的人类也过于心安理得了吧？”甜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什么？”猛地回头，那个少女，随意的坐在二楼某家人的阳台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

不祥的黑色，无生气的白色，以及鲜血般红色的双眼。

轻轻的推开阳台的栏杆，少女落地了，却没掀起一丝尘埃。

本能的意识到了危险，但身体却都动不了。

“啊啦，不用那么警惕哦，相反我可是很中意你呢”少女靠了过来，然后绕着自己转了一圈“技术那么好，又完全忠于欲望行动的家伙，即使动物中也很少见了呢”

“你……”然后停在自己面前，绯红的双眼正对着自己。

好美，只剩下这样的赞叹，虽然很少照镜子，但是志贵认得出来，这是和自己一个类型的眼神。

“到底是……什么？”强忍着压力，志贵冒着冷汗提问道

“是什么呢？假如这是你最后一个许愿的机会，你也会这么问吗？”似乎被逗乐了，少女眨了眨眼，然而，眼神中对杀戮的渴望丝毫没有减少，或许，真正的猎物，是自己也说不定。

“总之呢，作为用十七刀杀了我的补偿”少女摇了摇头“就让我驱使你十七次怎么样？”

“我没有拒绝的余地吧？”已经感受不到自己是否还在流汗了，即使自己还能爆发出失控时的速度和力量，面对这个怪物也毫无胜算。

“这不是很聪明吗？我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像杀我的时候一样更暴躁呢，不管你答不答应，我决定的契约是无法改变的”太阳下沉了一点，昏暗的巷子变得更加阴冷，而少女的双眼，却散发着不详的红光“别以为拒绝了只是死掉那么简单，我能让自己被杀了再复活，也能让你无法死亡，当然，无论是生理还是精神上的痛苦都不会有半分减少，直到你彻底屈服于我为止，我都不会停下来，虽然我也不是那么闲，但是你的话”

口中吐露着胁迫的话语，血色的双眼却在诱惑着。

“时间要多少有多少哦”

“那还真是荣幸啊……”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笑的出来，也许是嘲笑自己的愚蠢吧

“啊，不过我想我还是回答你的疑问好了”

离开的时候，少女回过头，双眼的红色微光已经柔和了不少，但依然有那种死亡的味道，对于内心的杀人鬼来讲，是最好的饵食。

“我就是死亡，不只是生物学意义上的死亡，任何消亡、破坏、回归虚无的现象本身，都是我的一个影子罢了”

少女笑了。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夕阳下微笑的美人，一定是这种印象的画面。但志贵不同，他看得到死亡，现在与其说是死亡的黑线聚集在少女身上，倒不如说这扭曲了世界的蛛丝，正是从这个人型的蜘蛛身上散播出去的。

“你可以叫我塔纳托斯，这是你们给我起的名字中，我比较中意的”

宣告了自己的名字，下一个瞬间，少女消失不见了。那双眼仿佛血红色的宝石，融化在同样鲜艳的夕阳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