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纪事（十九）

第二十三章

    “从头开始？你是说强行突破可能会耗尽你的修为？你当真愿意？”

    “老实说，自然是不愿的。退一步讲，我又不真的是余梅梅的儿子，她的感受与我何干？不过，如果你们能在天平的另一端放上足够的价码，我也不是不能赌一次。毕竟我还年轻，再修炼两百年不算什么。”

    “你希望052做什么？”

    “秦叔，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非要作为人生活吗？妖怪有比人类强大的力量，比人类漫长的寿命，也有更无边际的自由。能让一只妖宁愿放弃法力作为人类求生，要么是被人间的情情爱爱迷了眼，要么就是主动历劫图修行，你来猜猜，我是为了什么？”

    秦重暮低头笑笑，开口道：“你才不过两百岁的修为，说情太过匪夷所思，主动历劫又未免太着急了些。”

    “我作为妖，的确是特殊了点。睁开第一个眼看到的，是人；教我修炼和法术的，也是人；后来我发现，那个人最擅长的，其实是对付妖的手段，她的能力是用来救人的。可即使这样，我还是选择跟着她，这我并不后悔。只是那些术法毕竟来自人，保护的也是人，我总不能对他们一无所知。”

    “只是因为这？也未免太轻描淡写了一些。”

    “呵呵，说到以术法保护人类，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们052，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你们更熟悉这些。”

    “所以，你是想要...”

    “我要加入052，作为交换，我会把陈川的事情解决。当然，这也可能是我再修炼两百年之后的事，但作为和妖长期打交道的你们，至少在交易诚信这方面，还是有不错的口碑的。”

    “你的目的是进入052，为什么？”秦重暮皱了皱眉，“一般的妖怪可不愿意和我们牵扯太多，你来人间究竟为了...”

    “秦叔，陈川能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最早今晚，最迟明早，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得遵守阴阳的法则，到时候所有的一切可都无力回天了。比起在这里和我磨嘴皮子，还不如早点让你上边的人拿主意，他们没本事抓凶手，这种事多少还是可以说了算的。”

    “白贯...我知道了，你先在这里等会儿。”秦重暮叹口气，转身又出了门。

    白贯透过餐厅窗玻璃往楼下望去，秦重暮熟练地拉开驾驶室的车门，黑色轿车很快消失在街口。

    白贯无声地笑了笑，两年了，秦重暮这个老古董终于学会了开车，再也不用勉强林姐。阳台的虎皮兰四季长青，没有人知道在它之下埋葬着一个年轻生命的余烬。少年的灵魂消磨在两年的光阴里，用最后的力量改变了两年前的选择，却已虚弱得难以聚成人形。

    “其实你不用觉得抱歉的，”白贯看着手中的铜钱喃喃道，“妖并不可信，我也没有把实话都告诉你。”

    “完成你的愿望，是对你的补偿，亦是我修行的一部分，是我用你的身份必须完成的事。如果无法完成你的遗愿，我就会被困在这一副身躯里。”

    “可人类的身躯，即使小心保养也是易损的，当几十年的寿数一到，失约的反噬就会找上门，那是非常严重的天罚，不是再修行几百年能弥补的了的。”

    “所以当时你让我照顾你母亲，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毕竟这是很容易做到，而且可以盼见尽头的任务，比起大多横死之人常见的复仇愿望，我已经足够幸运。”

    “谁能想到，你这小孩又临时变了卦。你想看到陈川的未来，可你后来失望了。”

    “因为你实际想看到的，是你的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