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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桃花隐隐初惊蛰【吴邪生贺】

2023-03-05 08:00 作者:君别云辞兮  | 我要投稿

文by君别云辞兮☁

时间线拉回小哥十几岁的时候 还在西藏|

 

 

“他是来自远方的客人,在你的生命中会成为仅次于你母亲的人。”


……

 

日光煌煌,我伸手遮住刺目的光芒,眯起眼睛抬头看向面前的建筑,牌匾是用藏文写着的——吉拉寺。

 

啊……又回来了。我转头看向身后一望无尽的泛着灿灿色泽的雪山峰,仔细看去,还能看到山间飘扬的五色经幡。

 

“嘎吱”木门发出厚重历史的沉闷声,来人从里面缓缓打开门——是一个年轻的喇嘛。他看见我,微笑着开口:“客人,您来了。”

 

   他知道我会来?现在是多少年,是什么时候,我是怎么来的?我自己都一头雾水。

 

“施主,请吧。你等的人正在本寺。”说着,他做出一副请的姿势。

 

我等的人,是闷油瓶么?可他已经在家里了啊。

 

“不去拜见住持么?”我问道。

 

“无缘对面不相逢。师傅说,您只需要去见您的有缘人即可。”

 

“是张起灵么?”

 

喇嘛却只是笑而不答。

 

我们踩在雪上,每个脚印都发出松软雪声,只是听着这样的声音,心便会十分平静。走过熟悉的路,弯弯绕绕,绕到那个记忆里的小院子——里面也铺满了雪,反射着耀眼的光,与四周沉静的木屋色调形成强烈的对比。在走廊前,坐着一个穿藏袍的少年,他正在一下一下的凿着石雕。

 

那是个初现雏形的石雕,是我看见的那坐——捂着脸哭泣的闷油瓶。

 

一想到那个石雕,我就忍不住心疼。

 

喇嘛让我等在一旁,他上前跟闷油瓶交谈。我离他们有一段距离,静静地看着他们。不知他跟闷油瓶说了什么,闷油瓶忽然抬眸看向我。他的目光透着淡淡的疏离,尽管此时他还是个少年,但那种强势的震慑感依然不减,我与他对视,无由来的后脊背发凉。

 

看来我那时的闷油瓶,已经是会隐藏锋芒的自己了,至少我第一次见他,并不会产生此刻打心底的颤栗感。

 

紧接着,他看着我的目光变得复杂,然后随着喇嘛转身走向我,他收回视线继续专注于石雕。

 

“施主,接下来的几天,您就住在这里。”喇嘛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我和闷油瓶。

 

“好,多谢。”我朝喇嘛点点头,走近闷油瓶,立在原地,静静注视他。

 

我已经大概知道现在是几时了,听见自己清澈生脆的嗓音,看见自己白嫩的手掌。此刻,我也是同他一样的少年模样,我摸摸身上的藏袍,拿住念珠拨弄起来。

 

凿石的声音又脆又沉闷,他一下一下的,亲手铸造自己痛苦的心。正因为塑造雕像的时候,闷油瓶倾注了自己满腔的疼与苦,所以那个痛哭的石像才如此的令人满怀爱怜,心疼不已。

 

我曾想象过他嚎啕大哭的模样,被见过他的人以这样的方式留存下来,却没想到会是目前这样的光景:闷油瓶面无表情地,默不作声地,一锤一锤地雕刻自己。想必他的心,只会比雕像悲伤更甚。

 

“小哥。”想起他的过往,我也忍不住哽咽。

 

他的动作顿了一瞬,随即继续自己的事。

 

“小哥,我是吴邪。”我尝试着挪动步伐。

 

他依然无动于衷。

 

“张……起灵。”我尝试着叫他这个名字。

 

他终于缓缓转头,那双墨色的眸子泛起微澜,表情似乎挣扎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我……还不是……”

 

他现在还没有成为张起灵吗?那他现在是谁呢,叫什么名字?

 

“那你的名字是……?”我小心翼翼问他。

 

“不重要了。”他转头,面色苍凉地凝视自己的雕像,沉默了好一会,“我会成为张起灵。”

 

我凝视着他,我理解这句话包含的重量,但我不准备回答。我要做的是接纳他的感受,听到他的想法,看见他伤痕累累、坚强不已的灵魂。

 

闷油瓶多坚韧多勇敢啊。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吗?他懂得生命是不可捉摸的、是艰难坎坷的,但他还是抱着善意的温柔,决心毅然地走下去。哪怕一遍又一遍的轮回,他也挺着脊梁承担着车轭的巨大沉重。

 

我控制自己的脚步,尽量轻而缓地靠近他。我看见他被冻得通红的手,一个个白净的指关节都被冻得红里透紫,我看见他垂着的两只奇长的发丘指,指尖微微颤抖。

 

我并没有直接拥抱他,而是抬手,轻轻拂去石雕头上的雪,慢慢的、慢慢的,像是对待受伤的猫咪一般,抚摸着石像的头,然后把他,连着他的悲伤、他的痛苦、他的压抑一并拥入怀中。

 

我终于抱到小时候的你了,闷油瓶。

 

抱住生冷的石像的那一瞬间,巨大的疼痛席卷而来,我仿佛打开什么压抑的豁口,那种如山洪倾泄而下的冲击感,快把我击溃。但我坚持着,抱住他,至少我不能让他就这样被冲走,我陪他一起经历这一切。                                                                      

“吴邪。”我听见,闷油瓶意外又迟疑的声音,他似乎有许多要问我的,辗转几番,终究只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哭了?”

 

我听到他的话也愣了,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一片湿漉漉的,风吹过,脸被刮得更疼。

 

“因为,我很在乎你……非常非常在乎你。”我看见他的眼里闪烁着疑惑,可深处却燃烧着千万霞光。

 

他大抵是心存疑影的,但若是早年间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一定会温暖他许久吧。

 

闷油瓶侧开脸,不再看我,他起身走向房门,推开走进去之前,留给我一点点侧脸,我听见他的声音清澈干净:“进屋吧。外面冷。”

 

我仰视着看他走进房间,那扇门为我留着。我憋出一个笑却又迸发更多的泪,低头吻了吻怀中的石像,我抹干净脸上的泪,忙走进去,然后合上门。

 

屋里烧着炭,暖烘烘的,像是回春一般。闷油瓶坐在碳炉旁,手搭在炉边取暖。小桌子上摆着两杯酥油茶。我坐到他的身边,也伸出手取暖,他的目光落在燃烧的火炭上,火光在他浑黑的眼里跃动。

 

我试探着贴近他的手,他没躲开,烤得带着暖意的手指轻轻贴着他发红的关节,“疼吗?”

 

闷油瓶摇摇头。

 

我继续蹭着他的手指关节,每一个都轻轻抚摸,到最后,我包住他的两只手,递到嘴边哈着热气。

 

“练发丘指的时候,很疼吧?”我抬眸看向他。

 

闷油瓶接着我的目光,不置可否,“你,对我知道很多?还是对张家知道很多?你和张家有什么关系?”

 

“我和张家人没关系,他们不喜欢我。但我和你有关系。”闷油瓶已经反握住我的手腕,他只要稍稍用力,我的手腕便会断掉。

 

“什么关系?”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

 

“我说了,你会信么?”我不怕他,他什么样我没见过啊。我笑着反问他。

 

闷油瓶探究地盯着我,“你先说。”

 

“我认识的其实是一百岁的你。第一次见的时候,我也才二十岁吧。”我想起第一次见的时候,他背着那把黑金古刀,满脸漠然地与我擦肩而过。

 

“我被我三叔带着下斗,你说你要找记忆,所以你也在。我们就在一次次的过命的交情里,成为了最合拍的搭档。我们经历了很多,很多阴谋很多机关很多敌人,你总是救我、护我、坚定地站在我这边,你说,我是你在这世界上唯一的联系。”

 

“我们也有几个特别信任的朋友,我们五个人就像家人一样。彼此的命运联系交织在一起。”

 

说到这,我观察闷油瓶的神色,他沉思了一会示意我继续。

 

“简而言之,我和你互相扶持着度过了十几年,其中分开了十年,那十年真是惊心动魄的十年,也是最煎熬的十年。还好,最后我们还是见面了。”

 

“为什么分开?”

 

“因为……爱。”

 

后来闷油瓶跟我说,终极其实是爱。

 

显然,我面前的小闷油瓶并不理解,他皱起眉头仔细思考着我说的话是什么含义。

 

“我们后来只是见面么?”

 

“不啊,我们有一个家。”

 

“家……么?”闷油瓶的眼里透出迷茫,他迟缓地问道。

 

“对,我们生活在一起,那里是你的家,有你有我有我们的朋友。”

 

“真的吗?”我从他的眼里看见熹微的光芒。

 

那抹光亮真是看得我快哭了。

 

我从怀里摸索出一颗大白兔糖,递给他:“给你的糖。”

 

闷油瓶显而易见地愣住了,他颤抖着指尖接过那颗糖,眼里有不易察觉的水光。他不想被我发现,强忍着憋了回去,他把那颗糖揣进自己的怀里。

 

“不吃吗?”我问他。

 

“只有一颗。”他的嗓音藏不住的情感波动。

 

我赶忙又去掏衣兜,果然掏出一大把,我捧着递到他面前:“我带了很多,只为你带的。”

 

“谢谢你。”我听见他拼命压住的哽咽。

 

“我可以抱你吗?”我把糖放到他手心里,他没有回答我,我便当他默认了。

 

于是我站起来,轻轻把他的头摁在我胸膛上,紧紧抱住他,“这一次,我终于可以拥抱你了。”

 

我终于得以看见你的脆弱、你的无助、你最初的孤独,我终于可以把年少的你,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告诉你——张起灵,春雷响了,桃花开了,牵着我的手去看阳光下的南迦巴瓦吧。

 

我感到,怀中的少年轻轻啜泣。他在颤抖,他在哭泣,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我的心。

 

顺着他的头发,就像无数次夜半我梦魇之时,他耐心安抚我一般——他会说:“吴邪,我在这。”

 

“小哥,我在这呢。”

 

小闷油瓶渐渐声大起来,他毫无顾忌地宣泄着自己的情感,他攥紧我的衣服。我从那剧烈的抖动中想象出他抱着母亲骨灰独自走在雪山之间里的模样:太阳明晃晃地落在雪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猎风在他耳边怒吼。然而他对外界失去一切感知,他身上迸发出无尽的苍凉。

 

幸好,雪里已知春信至。

 

“牵着我的手,永远都不要放开。”怀中人似是哭累了,渐渐平息,我轻声对他说道。

 

闷油瓶没说话,却握住了我的手。

 

我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发。他的发很香,有雪的清透凛冽味,其中还带着一缕,暖人心扉的桃花香。啊……墨脱的桃花开了呢,一定落在过他的发上。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闷油瓶脱离我的怀抱,抬首问我。

 

我拂去他密密睫羽上的水珠,嘴角扯出一个笑,“当然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啦。”

 

“你是我的妻子吗?”闷油瓶握住我贴在他脸颊上的手。

 

“是。”我弯下腰,头歪了一个小小的角度,能正好和他的五官嵌在一起。

 

闷油瓶的面颊泛着浅浅的仿若桃花瓣一样的粉色,随着我的凑近,越洇越开,而我停在了毫厘之间。闷油瓶怔了一下,随即凑过来,和我完美镶嵌成一体。我们像艺术家手里,五官深深镶嵌的,深深陷在亲吻里的石膏人像一般。

 

“从听到你的名字起,我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晚上,我们躺在一起,十指相扣,闷油瓶提起白天的事。

 

“是什么样的感觉?”

 

“很像心里突然起了波澜,莫名觉得这个名字对我很重要。这样的想法,是脑子里凭空跳出来的,像是天的授意。”

 

我难以控制地笑起来,这些话,家里的闷油瓶可不会说。还是小孩可爱。

 

“为什么笑?”闷油瓶侧头不解地看向我。

 

“听你这样直白的倾吐情感,我高兴。”

 

“从来没有人因为这种事高兴。”

 

“我会啊。”我转向他,单手捧着他的脸,认真地说:“因为我在乎你,所以只要是你,我就高兴。”

 

闷油瓶别过脸,“奇怪。”

 

“诶。”我喊他,他转头看我,我低头就是一个亲亲落在他嘴角,趁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小声道:“你都不知道我多爱你。”

 

他先是满脸震惊之色而后是一点点不好意思,紧接着是好奇,“有多爱?”

 

“嗯——我爱你,胜过昨日,略逊于明日。”

 

“我……真的有爱人的能力吗?”

 

“你其实很像悲悯众生的神,却也实实在在是一个会爱着另一个人的普通人。小哥,很多话在我们那个时段实在不必再讲,但我现在特别特别想告诉你。”

 

“嗯。”

 

“我爱你,从我遇见你的第一秒就知道了,很抱歉我花了十年时间追回这种感觉,我们都被命运缠住了。”

 

闷油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话,我们静静相拥,听着对方平稳的呼吸。

 

外面又起了风雪,但屋内是两颗炽热的心。

 

“我不是,也花了一百年的时间才找到你吗?”在我昏昏欲睡之时,我听到他的声音,如同落雪一般落下来,融化在我热烈的心脏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跟他讲述了许多雨村的事,他听到兴起时会问我,能不能再养一只猫,我总是肯定地回答他。我还告诉他,以后我的爸妈就是他的爸妈,我妈对他比对我还好,成天成天地数落我对闷油瓶不够好,仗着闷油瓶的包容恃宠而骄云云。听到这些,他总会露出好看的笑容。

 

我喜欢看他笑,即使小小年纪已经经历常人所不能承受之痛,但少年的笑总会带着几分纯粹与无邪。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闷油瓶赌上一生,也要换我天真无邪了。我现在看着他俊朗尚有稚气的脸庞,也忍不住想替他承受那些晦暗,我只想再看他可以治愈一切的笑容。

 

年少的闷油瓶笑起来,就像惊蛰一样,具有令万物复苏之效。冬之末,春之伊始。

 

“我们去看桃花好不好?”我问他。

 

闷油瓶点点头。

 

于是我牵住他的手,往山下跑去。一路踏着雪跑到桃花盛开的山脚去。

 

桃花成林,落英缤纷,芳草鲜美。沾了雪意的桃花,水淋淋的湿,一律收敛起轻薄的野性子,沉静贞婉起来。浅浅的粉,从花瓣的最末端,淡淡地往里洇。洇至最深处,便成了无限温柔的一痕红。

 

我和他穿梭在无尽的桃花之间,世界仿佛只剩下蓝天、白云、反射着金光的南迦巴瓦峰、成片粉色娇艳的桃林,和我们。

 

“吴邪,我该走了。”走尽之时,闷油瓶松开我的手,笑着道别。

 

“你要去哪?”我忙去抓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我要去走过那一百年,然后再次爱上你。你也回去吧。”闷油瓶朝我挥挥手。

 

我眼前是水蒙蒙的一片,他的面容透着水光映在我眼底,我扯出一个难过的笑,“我等你,张起灵。”

 

“吴邪,再见面的时候,桃花也会盛开。”

 

“好,我们惊蛰再见。”汹涌的不舍滚上心头,我忍不住站在原地流下泪来。


我一直站在那里等他。借着朦胧泪水,我看见少年坚毅窄瘦的背影慢慢变得挺拔高大,依旧俊朗的脸颊褪去稚气取而代之的是经过岁月洗礼的锋利,原本纯粹的双瞳换上淡漠的神色。


我看见他,走过一条漫漫长路,在不断跌倒的过程中,学会如何爬起与避免;在不断丢失自己的过程中,不停歇地寻回自己。

 

最后,他跨过所有的风雪,走向我。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在一个夜晚,他终于找到我,一直在等待他的我。

 

已经是超脱凡俗的闷油瓶向我敞开怀抱,我们紧紧相拥。

 

“你给我的糖,很甜。”他如此说道,“我回来了,吴邪。”

 

“小哥——小哥——”我抱着他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我好痛苦啊,我好痛苦啊,我看到你受苦我好难过啊——你别放开我的手,让我陪在你的身旁啊——”

 

“吴邪,我在这。”闷油瓶轻轻拍着我的背。

 

“你看,今天惊蛰,山里的桃花开了,我牵着你的手去。”闷油瓶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入我的耳里,仿佛润物细无声的春雨。

 

“好,好……”我抹干眼泪,牵起他的手。

 

桃李出深井,花艳惊上春。

寄语:

写邪宝是妻子绝对没有女化他的意思哈

我只是很喜欢妻子这种称呼

我自己很偏向 没有任何女化的意思

我叠甲就到这里 别有人说我女化他哈

遇见这种太多了 我有点烦的

对了 准备开一个二十四节气系列的 这篇就算惊蛰的了

鼓励一键三连+关注我+评论

拜托了 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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