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琴：女儿是无能力者？（八）
第二回合开始，确立上条当麻为矛，上条由纪为盾的战斗模式，窄巷内的温度立时升高了几分。
当麻这边不再以解除路人身上的控制为目的，全神贯注寻找始作俑者的藏匿之处，绷紧神经倾听每一处异常。
站在他身后的由纪同样改变行动风格，先前她的目的是突破封锁圈逃走，虽然中途狂热冲昏头脑导致一度想要全面推到“围墙”，但基本还是走直线。现在她则是要为当麻守好身后，战斗移动范围由纵向变成横向，角色从进攻者转变成防守方。照理说是更麻烦了……
然而……
源源不断的力量正狂暴地通过血管，筋络，肌肉，骨骼，伴随疯狂膨胀的战意嚎叫嘶吼，低沉的沙哑抓扯娇嫩的细胞，迫使身体更快更强……更加接近原始的冲动。
或许这是第一次得到父亲允许的暴力，由纪精神上的解放感远超先前自我寻找理由释放禁锢的状态……无法获得超能力的失落，一点不剩地甩在了脑后。
以后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吗？
因为处于防守态势，由纪不用如同进攻时那般接连不断，只要不让涌上来的人群通过她的防线即刻。多出来的思考空间冷不防提了个悲观的问题。
“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上条当麻认真的教育。
记得起因好像是由纪把跟她闹矛盾的几个男孩子给揍了，具体记忆她后来一直试着回想，但却像是有人嫁祸给她一样，始终想不起来发生在眼前，亲手造成的局面——母亲很生气。由纪会知道事态很严重，都是从美琴暴怒的表情中推断出来的。
当时占据她内心的只有沸腾甘甜的满足感——宛若受到毒品蛊惑般，想要再一次品尝。
将那份抓挠皮肤的刺痒灼烧轻抚熄灭的是她的父亲，上条当麻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她大喊生气，跟别人道歉的时候都护着她。
“……遇到事情要先想着好好交流，实在不行也要控制好出手的力度。”
他那天彻底惹恼了母亲，由纪知道是为了保护她。
“拳头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才可以握紧，不是为了伤害别人存在。”
当麻不擅长教人技巧和知识，却适合说教的角色。他没有说出什么特别的道理，简单让由纪认识到诉诸暴力的做法存在错误，并给予合理的建议。
现在试着溯源求本，由纪后来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候将交流不成，演变成暴力事件中停止在退学程度之前，绝对是当麻当初留在心中的锁链。
总是练习着蹩脚的英语，在外面遇上麻烦就选择道歉和逃跑，在家里毫无一家之主地位的父亲用他柔和的笑容教会了由纪基准，和遇到麻烦事时候正确的解决方法。
同样是父亲，用认真的表情修改了由纪此前能够看到的限定高度——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是能够解决眼前无法交流的敌人。
由纪迎着灵魂前方的光点，挥拳、格挡、肘击、膝盖顶、抬腿踢……
她仿佛能听到某处的某物破碎的声响，又好像是什么东西正在诞生。
“……可恶，没完没了啊，到底有多少。”
当麻焦躁地咋舌。由纪这边防守目前退后不多，但窄巷留给他们的距离相当有限。一直在进攻的当麻像是惹恼了幕后主使，不过任谁被人从伦敦一直追到学园都市都会愤怒。对面冲锋的力度越来越猛烈，反倒是他这边节节败退，在这么下去，他就要和女儿一起被困在核心……最糟糕的结果可能会被活捉。
唯独这一点当麻最不愿意发生，首先是带着女儿身陷险地，作为父亲恐怕会内疚一辈子。然后更重要的是，要是让美琴知道由纪因为他被魔法师给抓了，回头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由纪，你有没有突破现状的办法啊？”
走投无路的当麻竟向女儿寻求帮助。
“……突破现状的办法？”父亲陡然发问，由纪手脚慢了一拍，防线一下退后了一步半，“你的作战方法不好使吗？”
由纪反问，当麻虽然很想树立父亲的威严，但性命攸关，踟蹰半秒后只得坦白：“……不怎么成功，我突破不了人群。”
“我也没有好办法啊！”由纪想都没想就将现实挑明，她是全部按照父亲的战术规划进行布局的，现在告诉她不行，简直就是把菜烧糊了还想拯救，“你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啊？”
“……我要是有，就不用问你了。”当麻哀叹，同时还真想到了一个用不上的办法。
“要是美琴/妈妈在就好了。”
父女两人的声音重叠，彼此哑然失笑。
“我们是不是太依赖她了？”当麻振作精神，暂时改为防御。
“你指什么？”焦躁的情绪经由冷静率领，成为支援身体的力量。
“家务、生活、你的教育、人生规划……各种方面。”
“是吗？你也做了不少吧。”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她存在才能成为前提啊。”
“这个时候就不要秀恩爱了啦！”由纪吐槽。
“这可不是秀恩爱，你和你妈妈的存在就是我能够战斗至今的理由，我能够坚持自己想法，都是有你们在啊。”当麻开心地大笑，仿佛已经迎来胜利。
“我有支持过你吗？”
“当然了，现在不就支持着呢吗。”
“哈哈哈……爸爸，我好像觉得我们能赢。”
“你有什么好办法了吗？”
当麻吃力地回应，由纪声音越是靠近后背，留给他们的时间就越少。
“你找到目标了吗？”
“差不多了。”其实被围困地这么紧，反倒是敌方黑手对当麻直觉的肯定。
“要不要赌一把？”由纪问。
“你莫非……”当麻已经察觉到由纪笑容背后的不顾后果的孤注一掷，“算了，反正也没有好办法了。”作为父亲的责任让他还是补充了一句，“要是不成功，你一定要头也不回的逃出去。”
“别那么丧气啊，爸爸。一定会成功的。”
无需暗号，或是读秒。由纪和当麻几乎同时切换成攻击模式，一同往当麻面朝的方向冲击，仿若长剑的两人所向披靡，一瞬间就将人群撕开了个大口子，然而颓势也迅速追上，两人霎时陷入严密的包围。
“快逃，由纪！”
当麻话音未落，眼前的风景遽然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