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放肆的底气

彩蛋（一）

小面热气腾腾的，雾里看人，朦胧间，严浩翔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也许，贺峻霖没有太变吧，他心里想着。他看着只端上来一碗面，问：“谁先吃？”

贺峻霖把面推给他。

“当然是谁请客，谁先吃。”

他从竹筒里拿出一双筷子，开始从面里挑香菜。贺峻霖则去冰柜里拿了两瓶橘子汽水，看了看他在低头吃面，自己去结了汽水的钱。

回来的时候，贺峻霖惊奇地发现，他碗里的面丝毫没少，只是里面的香菜都被他挑了出来。他见贺峻霖回来了，把面推了过去，道：“记得你不吃香菜的，现在呢？”

“谢谢。”贺峻霖把开好的汽水递给他，这个时候另一碗面也上来了。

贺峻霖坐下后只顾吃面，在兄弟面前一向健谈的他，此刻却找不到话题。其实，贺峻霖想问他这三年在国外过得怎么样，在哪里上的学，为什么要回来……

可是他标准的普通话，却让贺峻霖觉得他与自己有了距离，像是隔了汪洋般。

严浩翔喝了一口汽水，把筷子放到碗上，看着埋头苦吃的贺峻霖，苦笑了一下，旋即找了个话题：“这里的味道没有变。”

“嗯……”贺峻霖嘴巴鼓鼓囊囊的，含糊应声。

叫来了老板结账，严浩翔屈指指着汽水道：“这两个也要算上。”

老板半天才反应过来，操着重庆话：“小娃子许久不见，生分了，还不会讲重庆话了。那小娃已经付过汽水了。”

严浩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没说家乡话，笑了笑：“老板还记得我噻。”

“是噻，这小娃三五天来这里，我问他咧，怎么不见你，他说你去国外有造化了。”老板指了指贺峻霖“要的嘛，从我馆子里吃出个海归，了不得。等你出息咯，我就做过牌子挂在我这儿……”

付完了钱，严浩翔看着还在细嚼慢咽的贺峻霖，苦苦地一笑：“有些人也生分咯，说好滴，我请客噻，自己悄咪咪地付了钱，还是不是兄弟？”

他说得云淡风轻的样子，实则心里能挤一杯苦汁来。在国外，严浩翔时常会想起故乡江边的秘密基地，坐在乱石堆上，和贺峻霖一起看月亮、数星星，少年人小小的影子倒映在杂草丛生河岸上，莺啼蝉鸣，秋去冬来，春去暑往。

“霖霖。”

那时，他常这么唤贺峻霖。

少年捉蛐蛐的手一顿，眼见着蛐蛐跳走，少年转头瞪向他，因为没有抓到蛐蛐的气撒向他：“干啥子？”

他指着崇山：“你说山外头是什么模样？”

面对他没来由的问题，贺峻霖也是习惯了：“就……和电视机里播的一样呗。”

“那你想去看看吗？”

“你想去哪里？”

严浩翔仔细思索了一番：“我想去外国看看。”

那时贺峻霖只是点着头，跟他讲起课本上英国的“大笨钟”、加拿大的红枫叶、美国的帝国大厦……

没想到，后来……

后来面前这人真的去了国外，贺峻霖把最后一口吞了，用纸擦着嘴：“不存在的事情。你回来就让你请，这不好噻！”

“那说好，往后不能生分了。”

“好嘛，好嘛，晓得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