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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勒斯坦抵抗运动小传(2)

2023-11-24 21:39 作者:同享九制乌梅  | 我要投稿

巴解的换届与分裂

1967年战争后,巴解组织经历了一次重大转型。艾哈迈德·舒盖里从未对广义上的巴勒斯坦运动建立起有效的领导权,最终于1967年12月辞去了巴解组织主席的职务。尽管阿拉法特的法塔赫运动处于接管巴解组织的优势地位,但法塔赫的追随者还是决定维持现状,保留巴解组织作为巴勒斯坦所有派系的门面,而法塔赫则成为巴解组织伞状结构下的主导性政党。1969年2月,亚西尔·阿拉法特当选为巴解主席,在2004年去世前他将一直保留这一职位。

并非所有的巴勒斯坦团体都接受法塔赫的领导地位。医生出身的乔治·哈巴什领导下的“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以下简称“人阵”),与法塔赫有着深刻的意识形态分歧。1967年12月,前叙利亚武装部队上尉艾哈迈德·贾比尔领导的“巴勒斯坦解放阵线”与乔治·哈巴什领导的“复仇青年”和“归国英雄”等组织合并,组建“人阵”。乔治·哈巴什成为“人阵”首任总书记。

“人阵”主张马克思列宁主义,认为基于中国和越南模式,只有在一场社会革命之后争取民族解放的武装斗争才可能取得胜利;相比而言,法塔赫将争取民族解放的斗争置于首位。这位“人阵”的领导人对法塔赫不屑一顾,认为法塔赫是一个在意识形态上破产的敌对组织,并被他眼中腐败的阿拉伯国家政府所玷污。

法塔赫控制了巴解组织之后,“人阵”领导层决定坚持他们自己通向巴勒斯坦革命的道路,唤起国际社会对巴勒斯坦议题的关注。他们脱离法塔赫,以便通过在以色列境内的游击行动来寻求武装斗争;而考虑到巴勒斯坦人所遭受的高伤亡率(根据以色列数据,至1969年底已有1350名游击队员被杀,2800人被俘),这一策略看起来越来越不切实际。为实现唤起对巴勒斯坦问题国际关注的既定目标,“人阵”转而采取针对境外以色列和美国目标的高调行动。

“人阵”是参与空中劫持行为的首个巴勒斯坦组织。1968年7月,3名“人阵”突击队员劫持了一架以色列国家航空公司的民航飞机,并命令飞行员在阿尔及尔降落。与劫持人质相比,劫机者更愿意举办一个记者招待会,因而毫发无损地释放了所有乘客。1968年12月,卡拉迈战役的亲历者马哈穆德·伊萨在雅典清空并破坏了另一架以色列航空的飞机。他收到上级的指示要向希腊政府投降,希望对他的审判能激起媒体的广泛关注,从而成为向全球听众展示巴勒斯坦议题的一个平台。伊萨原原本本地执行了他的任务,劫持并清空了飞机,随后在空荡荡的机舱内引爆手雷,并向迷惑不解的希腊政府自首。

作为对巴勒斯坦袭击其客机的回应,以色列人轰炸了贝鲁特国际机场,炸毁了黎巴嫩国家航空公司中东航空的13架波音飞机。“我们感谢以色列人争得了黎巴嫩人对[巴勒斯坦]革命的支持,”莱拉·哈立德不无嘲讽地评论道,“我们也非常赞赏他们如此大胆地炸毁了那些70%—80%的股权为美国人持有的飞机!”

“人阵”认为其策略正在取得成果,坚信他们已然使国际社会聚焦于巴勒斯坦议题。“整个世界最终被迫关注巴勒斯坦人的行动。阿拉伯媒体无法忽视他们,犹太复国主义者也无法掩饰这些行动。”哈立德总结道。然而在国际媒体中,巴勒斯坦人正在赢得的声誉却是“恐怖主义”,这一标签将削弱他们的运动在西方公共舆论中的合法性。

“人阵”认为,总体而言,他们行动的目标并非要重创敌人——因为缺乏做到这一点的能力,而是为了传播革命话语、恫吓敌人、动员我方群众、将巴勒斯坦议题国际化、团结进步力量,并在西方公共舆论面前凸显我们的不满,因为西方舆论在犹太复国主义者的引导下(对巴勒斯坦人的不满)始终无动于衷。”

“人阵”组织策划了以下行动:

1968年7月23日,由罗马飞往卢德国际机场的以色列航空426号班机被“人阵”成员劫持。西方媒体称“人阵”认为当时以色列驻美大使伊扎克·拉宾在该班机上,因而将该班机劫持,这点被包括莱拉·哈立德在内的数名参与劫机者否认。飞机被劫持至阿尔及尔,21名乘客和11名机组人员在阿尔及尔被扣留39天,直至8月31日。

“人阵”部分成员于1968年12月26日在雅典飞往纽约的以色列航空253号班机上实施扫射,导致一名以色列人死亡。这引起了以色列军队在贝鲁特炸毁民航机的复仇行动。

1969年2月18日,以色列航空432号班机在苏黎世机场遭“人阵”成员袭击,副机长被杀,机长受伤。

1969年2月20日,耶路撒冷一家超市发生炸弹爆炸,两名以色列人死亡,20人受伤。

1969年8月29日,莱拉·哈立德等人劫持了由罗马飞往雅典的环球航空840号班机,飞机被劫至大马士革,2名以色列乘客被扣留44天。

1969年9月9日,三名巴勒斯坦成年人及三名年龄介于14岁和15岁之间的男孩分别在位于海牙、波恩的以色列大使馆和以色列航空布鲁塞尔办公室投掷手榴弹,无人死亡。

1970年2月11日,“人阵”成员在慕尼黑机场对一辆载有以色列航空乘客的巴士发动了袭击,1人死亡,11人受伤。

1970年9月6日,包括莱拉·哈立德在内的多名“人阵”成员劫持了四架飞往纽约的民航机(包括泛美航空的一架波音747、环球航空的一架波音707、瑞士航空的一架道格拉斯DC-8及以色列航空的波音707),其中一架以色列航空班机遭劫机未遂,一名劫机者被射杀。同年9月9日,英国海外航空一架由巴林飞往伦敦的班机亦被劫持。泛美班机被劫持至开罗,其余三架班机被劫至位于约旦扎尔卡的道森机场。三架被劫至道森机场的客机于9月12日在到达约旦的记者面前被“人阵”炸毁。这一系列劫机事件引发了巴勒斯坦和约旦的冲突。

1972年5月30日,26名乘客在卢德国际机场被与“人阵”成员怀迪·哈达德合作的日本赤军成员扫射致死,哈达德则逃离现场,为“人阵”推卸责任。

1977年10月13日,汉莎航空181号班机由马略卡岛帕尔马飞往法兰克福,途中被“人阵”成员劫持,机长在途中被杀,剩余的乘客和机组人员在摩加迪沙被西德第九国境守备队突击解救。

黑九月

“人阵”毫不掩饰其推翻约旦王室、将约旦转变为解放巴勒斯坦的发射台的意愿。作为一个国中之国,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无视当地的法律和法规行事,甚至两次试图暗杀侯赛因国王。侯赛因国王想把敢死队赶出约旦,但他犹豫不决,不敢出手。在约旦领土上发动的道森菲尔德劫机暴行的决定则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人阵”扣押了三架民用客机并迫使它们降落在约旦的扎尔卡市,在那里他们劫持外国人作为人质,并在国际媒体面前炸毁了飞机。约旦军队中有些部门试图介入道森机场的劫机事件,但巴勒斯坦游击队员却以杀害人质相威胁。约旦士兵被迫撤退并避免开火,等待人质危机解决后再采取行动。这种面对巴勒斯坦人威胁而毫无作为的表现让约旦士兵雄风扫地,几乎逼得他们发动一场反对国王的哗变。

当时一则广为流传的趣闻称,在国王检阅装甲部队时,士兵们将女性内衣挂在他们的天线上以示抗议。“现在是我们成为女人了。”一位坦克指挥官对国王说道。

法塔赫谴责“人阵”的所作所为,但约旦人已不再区别对待不同的巴勒斯坦派系。在约旦已没有巴勒斯坦革命与哈希姆王室共存的空间。“人阵”在约旦领土上开展激进暴力活动的大胆行为,彻底激怒了侯赛因国王和他的军队。

9月17日,侯赛因命令他的部队采取行动。“黑九月”是一场完全意义上的战争,在10天的时间里,巴勒斯坦游击队与约旦军队激烈交火,双方冲突险些扩大为一场地区战争。第60装甲旅从不同的方向进入首都安曼,用坦克、大炮和迫击炮炮轰击了敢死队派驻扎的Wehdat和Hussein难民营。

作为四分五裂的中东地区一个保守君主国的首脑,侯赛因受到“进步”阿拉伯邻国的威胁,这些邻国希望站在巴勒斯坦一方介入冲突。侯赛因面对着来自伊拉克部队的严重威胁,这些军队自“六日战争”起就被部署到约旦,他的北部省份还遭到了打着巴勒斯坦解放军旗号的叙利亚坦克的实际入侵。

9月18日,来自叙利亚的一支带有巴勒斯坦解放军(巴解军)标志的部队向伊尔比德进军,而敢死队宣布伊尔比德为 "解放 "城市。约旦第40装甲旅在激战后设法阻挡了叙利亚部队的前进。同一天,叙利亚的第二次、规模更大的入侵也发生了:由第5步兵师的两个装甲旅和一个机械化步兵旅以及约300辆坦克组成。 虽然叙利亚的坦克上有解放军的标志,但部队是叙利亚军队的正规军。

9月22日,侯赛因命令约旦皇家空军攻击叙利亚部队。空袭给叙利亚人造成了重大损失,9月22日下午,叙利亚第5师开始撤退。当天,以色列内阁会议在是否对约旦进行干预的问题上意见不一。以色列在很不情愿的情况下进行了干预,让其空军飞越已经撤退的叙利亚部队,以示对侯赛因的支持,但没有交战。

在对叙利亚军队取得胜利后,约旦军队不断炮击位于安曼的敢死队总部,并威胁要在国内其他地区也对其进行攻击。巴勒斯坦人损失惨重,部分指挥官被俘。

埃及总统纳赛尔9月21日在开罗领导了阿拉伯联盟第一次紧急峰会。9月27日,侯赛因和阿拉法特签署了由埃及总统纳赛尔促成的协议。连续多日紧张的谈判让埃及总统付出了代价。1970年9月28日,在送别了侯赛因和阿拉法特之后,纳赛尔回到家中,突发严重心脏病,于当天下午5点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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