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歌曲中，请继续演奏”：法老桑德斯专访

“如果你在歌曲中，请继续演奏”：法老桑德斯专访

这位传奇萨克斯管演奏家购买了他的第一支圆号，与约翰·科尔特兰 (John Coltrane) 一起演奏，并寻找合适的声音。

纳撒尼尔·弗里德曼

2020 年 1 月 12 日

摄影：Christian Weber / Contour：Ge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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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士音乐家一直非常重视“说些什么”。技术、训练和理论只能让你走这么远，甚至可能引导你走向错误的方向；重要的是能够抓住一种既熟悉又具有启发性的情感或想法——以一种绝对不寻常的方式说一种共同语言。

从这个角度来看，很少有音乐家比萨克斯管演奏家法罗亚·桑德斯（Pharoah Sanders）说得更多。桑德斯出生于阿肯色州小石城，父亲是一名学校食堂厨师，父亲是一名市政府雇员。他于 1962 年搬到纽约，当时正值战后前卫爵士乐的鼎盛时期——也被称为“自由爵士乐”或“新事物”。 ”——这是由萨克斯管演奏家奥内特·科尔曼和钢琴家塞西尔·泰勒在五十年代末的实验催生的。桑德斯的首张专辑于 1964 年为 ESP 厂牌录制，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但他的演奏引起了约翰·科尔特兰 (John Coltrane) 的注意。Coltrane 于 1965 年邀请 Sanders 加入他的乐队。次年，曾经详尽记录 Coltrane 演变的厂牌 Impulse! 给了 Sanders 另一个作为领导者录制唱片的机会。结果是汹涌而广阔的“Tauhid”，这张专辑将桑德斯定位为科尔特兰最重要的弟子和拥有自己想法的艺术家。

Coltrane 于 1967 年去世，Sanders 与他的遗孀、一位多乐器演奏家和作曲家 Alice Coltrane 录制了一些唱片，然后返回录音室录制了《Impulse!》。两年后，他有了自己的团队。由此产生的专辑《Karma》为五年来的非凡表现奠定了基础。尽管桑德斯一如既往地热情高涨，但他对高亢、权威的旋律和他的录音的节奏产生了兴趣，虽然密集且多层次，但往往朝着稳定的节奏发展。他还融入了意想不到的元素：非西方乐器、独特歌手莱昂·托马斯的约德尔调。正如《因果报应》的标题所示，桑德斯和科尔特兰一样，认为音乐具有精神维度。“法老·桑德斯的整个音乐角色是一种有意识地寻求更高意识的意识，”阿米里·巴拉卡后来写道。

后续的冲动！诸如《Jewels of Thought》、《Thembi》和《Black Unity》等发行的作品，延续了一种音乐追求，这种追求现在以另一种形式持续了五十多年。但对于通过音乐说了这么多的人来说，桑德斯却很少向媒体透露，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只接受过几次采访。今年秋天早些时候，我在洛杉矶与桑德斯进行了交谈，当时他刚刚在该地区举办了两场演出来庆祝自己的七十九岁生日。桑德斯仍然表现出一种明显的南方风格，说话温和，既谦逊又厌恶大惊小怪。尽管他是一位公认的大师，在肯尼迪中心获得过荣誉，但他谈到自己——而且似乎真诚地认为自己——只是另一位试图谋生的职业音乐家。

我们谈论了他作为音乐家的开始、他多年来的录音方法以及他与爵士乐传奇人物的合作。但桑德斯更倾向于反思寻找好芦苇的挑战，而不是扩展他的遗产。看来，真正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永远无法把事情做好。在谈话过程中，很明显他并没有对自己过分严厉，也没有故意忽视。相反，他仍在寻找，可能是在寻找他知道永远找不到的东西。

采访经过编辑和精简。

您刚刚度过了七十九岁生日——生日快乐！

谢谢。

是什么让你在音乐上坚持下去？为什么你还出去巡演？

嗯，我还是努力谋生吧。我还没有退休。我工作不多，但是，你知道，工作是有的。

此时你想在艺术上实现什么目标？

现在的我，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您现在的作品集涉及您在职业生涯中探索过的所有不同事物。今年早些时候我看到你在波特兰演奏，你演奏了一些标准和民谣以及更古老、更开放式的材料，比如“造物主有一个总体规划”，来自“业力”的1 。

我只是想玩什么就玩什么。现在很难让一支乐队团结在一起，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不知道谁会加入乐队。我决定用谁，能用就用吧！

让我们回到最初。在你开始吹萨克斯之前，你在教堂吹过单簧管吗？

我先开始打鼓。

哦，我不知道。

然后我想吹单簧管。我每个星期天都去教堂，教堂里有一份备忘录说有人有一支金属单簧管。那个人可能几天前刚刚去世。他大约九十三或九十四岁了。就这样我得到了我的第一台乐器。十七块钱！

你什么时候改用萨克斯管的？

嗯，在高中时，我总是试图弄清楚我想做什么作为职业。我真正想做的是演奏萨克斯管——那是我真正喜欢的乐器之一。我开始演奏中音。它与单簧管类似——如果你会演奏单簧管，你就能演奏萨克斯管。

你为什么从中音转到男高音？您喜欢声音的哪些方面？

次中音是当时最流行的工作乐器。我会租学校的萨克斯管。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每天租用它。这不是一个伟大的号角。它有点破旧而且状况不佳。直到高中毕业并去了加利福尼亚州奥克兰之前，我从未拥有过萨克斯管。我有一支单簧管，所以我把它换成了一把新的银色次中音萨克斯管，这让我开始演奏次中音。当我买它的那一刻，我想要一个旧的喇叭，所以我用我的新喇叭换了一个旧的型号。

我读到你去奥克兰是因为你正在学习艺术并且你要去艺术学校。

我一直在画画，图画。我接触音乐很晚。我曾经做过所有这类工作。

从那以后你还画过画吗？

不，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做过任何事情了。我一直想回到过去，但我还没有。

在奥克兰呆了几年后，您搬到了纽约。您决定专注于音乐吗？

我必须把这一切整合在一起。我对很多事情——基本的事情——了解得不够。我知道我需要学习才能开始演奏萨克斯管，因为我想演奏爵士乐。所以我不得不取消很多我正在做的活动，花更多的时间练习音阶之类的东西。

当你第一次搬到城市时，你真的无家可归吗？

我没有地方可住。每个人都在谈论，“你应该去纽约。” 他们说：“那就是该去的地方！” 这就是我去纽约的原因。我搭便车去纽约。

这是哪一年的事？

1962.

所以，当你到达那里时，前卫艺术——或者无论你怎么称呼它——已经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距离奥内特·科尔曼 (Ornette Coleman)在“五点”的驻场演出 2已经过去了三年。3 Sun Ra 已将 Arkestra 4从芝加哥移至纽约。你关注这一切了吗？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试图以某种方式生存。我曾经到处打过几份工作，赚五美元，买一些食物，买一些披萨。我根本就没有钱。我过去常常献血并赚十五美元或十美元或其他什么。我不得不继续吃点东西。

但你成功地确立了自己作为音乐家的地位。

我一直想和自己的乐队合作，所以我找了一些人一起开始在纽约的格林威治村工作。我可以在周末做一些小工作。你必须做点什么才能生存。

谁是你的第一支乐队？

我会四处打听一些音乐家，然后我们一起演奏——我什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Billy Higgins 5是那个乐队的成员吗？我读到你们两个互相认识——而且他也无家可归。

比利·希金斯（Billy Higgins），他经常出现在那个地方，在村庄里。我遇见了他，也听过他演奏。有时，我们会谈论一些音乐，我发现他有多棒。我开始听他的一些录音。就像我说的，一直以来，我仍然在努力寻找某种类型的工作或工作——无论是演奏音乐还是其他什么都没关系。有一次，为了生存，我找到了一份厨师的工作，做饭。

您于 1964 年开始与 Arkestra 合作，然后于 1965 年 9 月加入Coltrane 的乐队。6那是很多人第一次见到你。你知道他为什么选择你吗？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我觉得他不需要我或另一个号角。我想他只是觉得他要做一些不同的事情。

和他一起工作感觉如何？人们认为他是一位圣人般的人物。

他的整个举止让我想起了一位牧师。他的行为不像我一生中遇到的很多音乐家。约翰，他总是非常安静。除非你问他什么，他什么也没说。我从来没有问过他任何关于音乐的事情。

真的吗？

绝不。

但他有意识地选择与年轻音乐家合作。

他总是有某种展望未来的方式，就像万花筒一样。他看到自己在演奏一些不同的东西。看起来他想要达到那样的水平——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他的一个梦想，但这就是他想做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我和他一起打球，因为当时我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和约翰·科尔特兰一起打球。和他在一起几乎就像是，“好吧，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他总是对我说：“玩吧。” 我就是这么做的。

你和他的关系怎么样？

我喜欢和他在一起，因为我也不怎么说话。我们俩之间的气氛很好。我们只是非常安静。我一直在听约翰说话，只是在他身边，我听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他永远不会开始某种谈话——他会说些什么，但不会持续那么久。他从来不会详细阐述，也不会深入探讨。他说了几句话，就这样了。

他有趣吗？他有开过玩笑吗？

我认为他很有幽默感。有一次，吉米·科布正在和他玩耍，他的棍子松了，棍子越过约翰，击中了他，或者发生了什么事。约翰说：“是的，他只是想报复我。”

他的幽默感体现在他的音乐中。有时他会让我想起蒙克。7 John 会演奏 Monk 会演奏的东西，但有点不同，速度更快。我会转过身来看看并说：“哦。好的”

Monk 的音乐绝对是幽默的，但我认为没有多少人在 Coltrane 听到这一点。

他从蒙克身边得到了很多东西。他听起来不像蒙克，但他能理解其中的幽默。

约翰去世后，您继续与爱丽丝·科尔特兰一起录音。8

你知道，她的演奏非常棒。我喜欢她所做的事情。但我总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也许我表现得比她想要的更有统治力——她看起来比我更聪明。但我尝试演奏一些接近她正在做的概念的东西。

有一次，我告诉她：“我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我打球的方式。我不知道这是否合适，或者什么。” 她说：“你做得很好，继续玩吧。” 继续吹。”

大约在这个时候，您也开始领导自己的乐队，并开始为 Impulse 录音！作为领导者。你当时觉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不，我认为我还没有真正准备好。但无论如何，我必须继续前进，一边学习一边努力把一切整合在一起。我知道我必须比现在更好。我必须继续前进。我从约翰身上学到了很多。我记得我曾经和费城乔·琼斯谈过。9我和很多不同的人交谈过。

就那些冲动！录制唱片时，您正在尝试大量非西方乐器，寻找在更自由的环境中使用人声的方法，并进入更多以律动为导向的节奏。你是提前考虑好事情还是只是在工作室里弄清楚？

我们在那里的时候就解决了这个问题。那种自发的举动。

你开始与一些当时人们不太了解的音乐家合作，比如Leon Thomas、10 Lonnie Liston Smith、11 Sonny Sharrock。12当你听到这些话时，你在寻找什么？

我一直在寻找演奏充满活力的音乐家。我希望自己也能这样玩。为了做到这一点，我必须找到有这种能量的音乐家一起工作。

在此期间，您在《Jewels of Thought》和《Thembi》等专辑中创作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激烈音乐。这就是你当时的想法——持续处于一种高度的状态吗？

我不知道。我仍然试图去争取一些东西，但我不知道什么。

今天人们称这种音乐为“精神爵士乐”。但这并不像任何人坐在桌前说：“让我们发明这种全新的音乐。”

就这样发生了。我就是这么看的。就这样发生了。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对自己的演奏从未感到满意。还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仍然？你是否觉得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时刻或一张唱片，“我做对了”？

不。

真的吗？

当其他乐队、其他团体录制唱片时，我常常听到他们的声音。我听说很多音乐家可能会花一周或几周的时间来创作一首歌。确保一切正确。

另一方面，你每年用 Impulse 录制两到三张专辑！这是唱片公司邀请你到工作室的频率吗？

好吧，他们希望每年能有一定数量的唱片，并与某人签约。你不想做的事情就是让它们靠得太近，就像以前一样玩。你必须做一些新鲜的事情。有些人喜欢等待这种事情发生。

但这不是你处理问题的方式。

我只是想进去做我想做的事。

厂牌会给你任何指示吗，还是他们不干涉？

他们试图让你知道要播放多少首歌曲。我只是有点忽略了它。有时，我只会为整个乐队演奏一首曲子。我只是继续演奏，就像这是一套组曲一样。从一件事看另一件事。如果你在这首歌中，请继续演奏。

你排练了吗？

不，我们从来没有排练过。

你曾经拍过不止一次吗？

也许我们做了一些事情，一些我不太喜欢我刚开始玩的方式。但每当我听到它时，我就有点喜欢它，所以我说：“好吧，我应该保留它。” 无论如何，现在已经太晚了。

这教会了我一些别的东西。这让我思考，为什么我必须这样做？让我们继续玩，直到一切都完成。这就是我们所做的。这就是我一直做的事情。你知道，尝试继续创造。

你已经多次提到不喜欢你的演奏听起来如何——这似乎与你总是寻找新东西的想法有关。有没有任何录音让您对自己的声音感到满意？

我还没做到。有时用我的喇叭吹几个音符，我对此感到满意，但其余的音符听起来就不对劲。所以我仍在努力。

我在寻找合适的簧片、合适的吹口、合适的号角方面遇到了问题。我曾经买过几盒簧片，如果它们演奏得不好，我就把它们直接扔到地板上，然后扔进垃圾桶。也许是三盒，或者四盒。它们听起来从来都不一样。

你认为大多数音乐家都是这样想的吗？你们都是完美主义者吗？

我不知道。我知道当我听其他音乐家的音乐时，他们对我来说听起来很美。当我听到自己演奏时，我听起来就像……它们听起来很美。我只是想知道，他们都用什么？

这些天你听什么？

我没有听过任何人的说法。

连老东西都没有？

我什么也没听。

我听一些人可能不听的事情。我聆听水波的声音。火车下来了。或者我听到飞机起飞的声音。

你一直在听这样的声音吗？

我一直都是这样，尤其是在我小的时候。我曾经喜欢听到旧车门吱吱作响...... 也许这是你真正喜欢的东西，然后也许你会听到这样的声音。我只是想知道，这会是一个好声音吗？

有时，当我演奏时，我想做点什么，但我觉得如果我这样做，听起来就不对劲。所以我总是试图让一些听起来很糟糕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听起来很美。我是一个刚开始演奏任何我想演奏的东西的人，并让它成为一些美妙的音乐。

当你和 Coltrane 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时，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知道我自己有没有收到。

你回去听听你的录音吗？

是的，我有时会看看它们。如果我玩过以前玩过的东西，我会改变它。

目标是永远不重复自己？

我尽量不这样做，但有时我似乎会这样做。然后我停止演奏并控制住自己并说：“让我尝试点别的东西。” 这几乎就像我播放一个想法，然后我只是尝试着看它，就像，“好吧，我要尝试看看是否可以向后播放它。”

人们仍然将您与您在六七十年代创作的音乐联系在一起。但多年来你开始演奏更多传统的演奏。

嗯，我尝试做很多事情——比如民谣。在我来纽约之前，在我开始录音之前，我演奏了很多这样的曲子。也许我只是放慢了一点点。一大堆。

你最喜欢演奏哪些民谣？

我喜欢“伯克利广场”。13我觉得我还没有玩够。每次我玩它时，我都会尝试玩一些不同的东西。

这让我想起科尔特兰的“民谣”。人们对这个记录感到惊讶，因为他们不认为他是那种球员。

约翰一直喜欢演奏民谣。当我和他一起工作时，他会更自由地敞开心扉，演奏一些民谣。在我和他一起做的一些工作中，他时不时地演奏一首民谣。然后他回到他的宇宙飞船并再次起飞。

那就是他所在的地方。在他这么做之前，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刚刚开始自己​​演奏，我们都开始进来。无论什么时候我们觉得需要我们，我们都会进来。

你仍然有这样的感觉吗？就像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而只是想看看音乐会带您去哪里一样？

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想玩什么。所以我开始演奏，并尝试使其正确，并使其与音乐中的其他感觉相结合。就像，我演奏一个音符，也许那个音符可能意味着爱。然后另一个注释可能意味着其他东西。继续这样下去，直到它发展成——也许是一些美丽的东西。

纳撒尼尔·弗里德曼是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一位作家，也是《胜利杂志》的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