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黑森林 第十五章:忠诚三叉戟
五月十
天气:阴
星期三
上周二发生的事真的让我有些不满,我甚至一时都不知道我在对谁发火,是对那些毕业考核的改卷老师还是戴森。 “长辈们就是这样迂腐。”汉斯还是这么对我说的,“忍忍吧,像你这样惨的人不占少数。” “什么?不占少数?意思是像我这样的,在黑暗中的,被摧残,被抹杀的人数量不少?”我绝望地瘫倒在了椅子上,“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秩序?连一群僵尸都比不上?!” “
等等等等,你的,你的眼睛……!它……它怎么变色了?
” “给我闭嘴!”我白了汉斯一眼。不知为何,但最近这段日子,每当我情绪激动的时候,总是有人会着魔似的说我眼睛变成蓝紫色了。我真的觉得很烦,就好像我是一个怪胎似的,就好像别人的眼睛的颜色比自己的学习还重要似的。 于是乎,那帮
[CENSORED]
的兴趣又被勾起来了,就像掷出的三叉戟飞回主人的手中一样,他们这回又开始发了疯似的对我各种语言侮辱,尝试激怒我但又不留下证据,就为了看看我那双眼睛变色。其中最嚣张的当属保拉,那个女巫真的有点过分了。 “忍!难道他们有那斧子砍你吗?没有!那么你去告老师可以拿得出证据吗?没有!忍,忍住!”父亲依旧在用这幅丑恶可悲的嘴脸看着我,而我已经不想在看到他的那一条刀疤了。 “人家是女巫,你也知道她母亲被那些村民欺负得多惨,你要让着她一点。”“那和着我就可以被人欺负了是吗?”“人家就说你几句能叫欺负你?!”“难道这不是欺负人吗?”“当然不能算是啊!” 这几天总是有很多奇怪的念头冒上我的心中。除了成为女巫之外,我甚至一度想过,如果我是一只发光鱿鱼该多好。然后,发光鱿鱼就变成了守卫者,甚至是巴尔干一带传说中的妖怪“美杜莎”(蛇发女妖,被她看到的人会变成石像。)当然,最常见的还是把那几个混蛋活生生地折磨致死。 我真的受够了。我感觉我的脑袋就要爆炸了,赶紧炸吧,顺便炸死我周围的那些糟粕,也让其他人好好看看我是怎样变成这个鬼样子的,让他们知道,一个优秀的学生成功被一群烂人变成了一只危险的闪电苦力怕。
五月十一日
天气:阴转雨
星期四
训练,我就知道。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得上演一场“直面恐惧,但依然创造不了未来。”今天确实有点特殊,有一队由安东带领的皇家守卫被专门派来辅导我们。据说这也是教主大人的命令,尽可能加强我们的训练力度。 罢了,罢了,罢了。我又能说什么?我默默地拿出了寒冰魔杖,挥舞。天空中,水蒸气慢慢地凝华成一块巨大的冰块,随后重重地砸在了训练假人的头顶。碎冰撒了一地,空气中渗透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我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这根已经陪了我五六年的魔杖。其实吧,我并不想扔掉它,我也并不是看不起冰术师这一类人。仔细想想,终归是因为我确实从未听过有女巫被人欺负,又因为我当初便无法选择我要从事的职业而产生的一种有些许病态的愿望罢了。毕竟,人往高处走,和大部分人一样,我确实会尝试为自己谋求利益。这就好像我当初一度还喜欢过那些村民一样,也许我确实还对他们抱有一丝希望吧……
我希望我的故乡是一个永远团结,永远没有任何人会对自己人下手的地方,而不是我出生的地方。那里应该有真正的秩序,那秩序可以均匀地覆盖到她的每一个角落,分配到每一个人的身上。而不是用“认命”二字建立起的秩序。
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呢?反抗?我确实做不到。我又看了看手臂上,皮手套上已经装好箭矢的两把袪魔弩,抬起双手,拉动拉环,像爆破灵用双臂发射子弹一样射出箭。 速度窃取III是一个好东西,比霜冻好太多了。当然,安佳从暗影弩上强行移植过来的暗影射击也不错。退后,装弹,然后…… “哎哟!”我突然被人顶了一下。我回过头,没有看到人影,也许是一个幻术师。 “谁啊?撞了人好歹道个歉不行吗?”我四下看了看,反倒是看到远处的埃尔温有点阴沉地看着我。不可能是他,他太远了。 “哎,安德里亚斯,她在叫你诶。”埃尔温突然有点恼火地对着远处说了一句。不对,这个唤魔者,他到底想干什么?而且我也没有指名道姓地骂人啊。难道是安德里亚斯他撞了我? 大概率是他。“你刚刚撞了我,是不是应该道歉?”我有点不满地说道。“欠打是不是?你活该,满意了吧?”幻术师粗暴地会复了我。话音刚落,我的腰部就被狠狠地踢了一脚。 也就是说,他认为我要求道歉是错误的,他因此对我动手反而是正确的。我立刻转身跑开,朝着最近的一个皇家守卫小跑过去。找那些正规军,但愿这有用吧,我希望他们是可信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皇家守卫看了看一脸狼狈不堪的我。 “我被安德里亚斯,就是那边那一个蓝袍的幻术师撞了一下,我去和他理论,然后被他踢了一脚。他甚至还说了一句我活该。” “喂,你,对,就是那个蓝袍的幻术师,过来。”皇家守卫用狼牙棒指着远处毫不在意的安德里亚斯。 “听说你对这个冰术师动手了。另外,你是不是还说她被打活该?” “他没有这么说过,甚至根本没有动过手,这一切完全就是那个冰术师瞎编的。”埃尔温突然插了嘴,“她就完全是在诬陷别人。”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这件事和你有关系?走开。”皇家守卫瞪了埃尔温一眼。 “我没有说过。”安德里亚斯恼怒地回应了皇家守卫。 “你先想想看你当着那个地卜师的面干了什么事再说吧。”皇家守卫又把头转向了我,“所以你有什么要求?” “两个字,道歉。”我把双手背到了身后。 “不!”幻术师愤怒地拒绝了。 “你凭什么拒绝?你先挑起事端的,我尝试和你讲道理,你都可以动手。难道你是对的?难道你可以突然无缘无故地给我一下而不付出任何代价?连一个最基础的道歉都不用?或者说难道像你这样的人有资格留在这里?” 他立刻重重地当着皇家守卫给我的左肩内侧,靠近脖子都地方来了一拳。皇家守卫震惊了,而我则慌不择路地跑出了训练场。
小说成真了,信条成真了,果真如此啊。
对我而言,万物皆虚,无人可信。
至于他们,万事皆允,诸行皆可。
如果连皇家守卫这样的军队中的精英都阻止不了他们,那么我又可以期待什么? 我找了一面墙,蜷缩起身子,把头慢慢地迈进了双手里,任凭眼泪沾湿我的大衣。我已经不想整理后脑勺被打乱的辫子了。剧痛莫名地涌上我的左肩,我的左臂酸痛无比,连腿都有些软绵绵的,一瞬间,我甚至感觉我站不起来了。果然,就在当下,那件事还是发生了。
我要的本就不是事后的处理,因为伤口不可能消失。我想要的,是这一类事情根本无法发生,是我根本没有被这个世界背刺过,是我身上根本没有这个伤口,和其他人一样!但我刚结的痂又成功地被撕破了。而你们,你们也曾经让他们保证过这类事不会再次发生,让他们保证过我身上不会再出现新的伤疤。
你们让我恶心。你们欺骗了我。你们说,找那些长辈,一定有用,一定可以解决这些问题。我倒是想问一下,解决了吗?难道解决了吗?啊?!他们真的有保护我吗?所以说,你们是不可信任的,我算是明白了。
除了生命,我什么都不能失去了。因为除了生命,我什么都没有。
我明白了,这里根本不属于灾厄帝国。我身边的人也不可能是灾厄村民。就凭着,就凭着灾厄村民是团结的,他们不可能会面对施暴而无动于衷。
我的世界…终于…崩溃了……
人们,总是如此迷醉于出卖自我啊……
下雨了……它永远不会停,因为它是我们的泪水……
眼泪慢慢地留下,伴随着那依旧漫天飞舞的雨滴。慢慢的,慢慢的,那条污浊的,泥泞的小路终究会被雨水,被泪水淹没,变成汪洋大海。
只可惜,我等不到这条肮脏的小路被泪水冲刷干净的时候了。小路里的魑魅魍魉也不可能让我活着走上康庄大道。 “我受够了。” 是啊,我知道仍然有些人尝试站在那里帮助我,“但那真的有用吗?”我看着慢慢走来的汉斯,无奈地把双手收到了袖子里,“我真的觉得不舒服。皇家守卫都阻止不了他们,叫老师有用吗?我的脊柱都挨了两下,说真的,我感觉我都有点走不动路了。万一你去告老师,老师去找他,然后安德里亚斯直接把我打死呢?” 汉斯收起登山镐,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走了。我低下抬起的头,擦了擦眼泪。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啊,如果醒了以后,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该多好。 然而老师来了,汉斯真的带着老师来了。 “不,我不想见到他。我必须和他保持距离尽可能大。”我不想睁开双眼看着他们,“他会杀了我的。他一定会。” “难道需要我请你去吗?”老师有些不耐烦,但他没有发火。“他要是真的杀了你,他也会死的。我保证。我这不就是在处理这件事了吗?不过首先我得把你父亲叫来,我就不信他会当着一个可以单挑循声守卫的袭击队长的面对他的女儿下手。” 说实话,我还是不愿意。我真的无法信任他们,哪怕是,哪怕是因为那一下真的让我彻底害怕了。我真的不想看到他们。 “拜托了,不要……” “难道这件事是你先招惹他的吗?上次阿道夫和贝尼托的事我没有处理好吗?要不然你怕什么?”老师强行把我拉走了。“要不然你摇头干什么?” 他就这样把我一路拉着去了办公室。安德里亚斯和那个皇家守卫就站在那里,皇家守卫甚至拿着盾牌和狼牙棒,而安德里亚斯站在那里,绿眼睛气得通红,拳头紧握着。 皇家守卫靠到老师身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他还时不时瞟着我。我站在墙角,瑟瑟发抖。我并不想看到他,真的。 “是你动手打人的没错吧?嗯?当着一个军人的面打人,你可太出息了。我就想问问,旺达她有打你吗?没有吧?啊?!是不是你先撞到的她?撞了人应不应该道歉?”老师把魔杖往地上一敲,愤怒地破口大骂。 完了,他真的握拳了。他真的要对我动手了。 “难道不是她先挡到我路上的吗?”他向着老师靠近了一步,“难道我应该道歉吗?难道这种情况下我撞到她有错?” “旺达,他撞到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我刚朝着假人用弩射出两支箭,我……我在装填箭矢。”我闭上双眼,朝着墙角靠了一点。 “我就问一个问题,难道一把弩没有后坐力吗?刚射出箭的时候难道人不会向后倾倒哪怕一点吗?而且你们幻术师需要的就是瞄准目标射击,前面那么大一个人你没有看见吗?不会让开吗?” 安德里亚斯又向着老师走了一步,抬起了拳头:“那又如何?我就那样轻轻地给她拍了一下,难道她会出事吗?” 完了,完了,完了…… “首先那里是靠近脊柱的地方,但凡你再重一点她这辈子就废了,变成植物人了!彻底高位截瘫了!还有你想打人是吧?来,朝着我这里打,来,快点!我今天要是用这把窃心者大剑把你砍死了,那叫正当防卫。你要是把我打死了,死刑,今天立即执行!你做出这个动作就说明你有错了!至少你打了人那个皇家守卫看到了,你今天想打我,我也TM看到了!” “旺达,你先出去一下。” 我慌张地走了出去,不回头看着那对我而言简直就是精神污染的东西,那张令人害怕的脸。我不想死,真的。 …… …… 老师好了吗?我不确定,虽说父亲已经到了,但我真的不认为他会保护我。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然后老师拉着安德里亚斯走了出来。不,不,不,不要,不要!!!!我不自觉地拉动拉环,藏在护腕上的匕首弹了出来。 “不要道歉!”父亲还是那一句话,可耻,可憎。这次他甚至强行把我拉向了老师和那个暴徒。 “对不起。”安德里亚斯虚伪地,应付地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随后,他大踏步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