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中篇】《时之殇》终章 曙光

时之殇 终章 曙光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呃！”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击中了梦魇之月，她蓄积的魔力再一次消散了，而此时的梦魇之月，也终于被彻底激怒了。她一边愤怒地跺着前蹄，一边抬起头试图寻找那匹令她暴怒的小马。她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不论你是谁，”梦魇之月见闪驰和雪羽都无力反抗，她把全部的魔力都集中在了那匹正在靠近她的小马身上，“没有小马可以阻拦我，没有！”梦魇之月又射出一道光束，只是连续大量消耗魔力两次的她，第三次显得十分勉强。光束很弱，根本没有对那匹小马造成伤害。
“等等，那是——”没等她开口，刺眼的光芒就令梦魇之月睁不开眼睛——长期处在黑暗中，眼睛突然被强光照射可是很痛苦的。
“结束了，妹妹，”塞拉斯蒂娅公主回来了——因为忘记了闪驰和雪羽。但是她的回归，也让胜利的天秤开始倾斜。太阳公主走向两匹受伤的小马，想查看她们的伤势。但是，一道靛蓝色的光束挡住了她的路。
“你好像忘了还有我啊，姐姐，”梦魇之月用蹄子揉着右眼说，她好像还没从刚才的刺激中缓过来，“在我的领地，无论多么耀眼的光芒，都将被这片黑暗吞噬！”这一次，她居然选择主动出击。塞拉斯蒂娅奋力用防护罩抵挡住妹妹的袭击，然后向后看了一眼。
“很抱歉，各位，将你们遗落在新月共和，”太阳公主带着歉意说道，“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刚才我和梦魇之月交锋时，明显感觉到一股极其不稳定的力量。事实上我们现在所处的新月共和，只是由梦魇之月创造的幻象而已。如果我们继续争斗下去，这个幻境就会因为魔力的波动而破裂，而深处其中的小马也将会永远消失！”听到这么危险的消息，刚刚已经精疲力尽的闪驰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我们该走了，雪羽，”青绿色飞马招呼她的朋友——在她看来，无论雪羽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自己的好友。伸出蹄子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再犹豫。
“你，真的不嫌弃我吗？白色飞马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她，“毁了我的朋友们，我的过去，还有我的未来……””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你……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根本不配做你的朋友！想想其他的小马们，他们会怎样看待我？”闪驰迟疑了一下，她说得都是事实——没有哪匹小马会去接受一个叛徒的，除了闪驰，可能再没有其他小马了。
与此同时，两只天角兽同时升空，准备将最后的战场放在空中——她们的身后，是各自的精锐力量。太阳公主和梦魇之月几乎同时下令，双方的士兵纠缠在一起，而她们也用魔力互相攻击彼此。避开一道梦魇之月的靛蓝色光束，塞拉斯蒂娅凝聚一部分力量，在角上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借着新月共和士兵短暂的失明时间，太阳公主迅速解除了他们对自己队伍的威胁。缓过来的梦魇之月看到自己的护卫只剩下零星几个，心里十分不甘。低下头，她忽然瞥见了正努力向小马国飞行的雪羽和闪驰——闪驰把雪羽拖在背上，费力地缓慢前进着。
“抓住她们！”天角兽告诉自己仅剩的下属，“绝不能让她们逃回小马国！”一旁的塞拉斯蒂娅公主看到，也连忙派出一只小队去营救两匹受伤的飞马。“如果这样的话……”太阳公主一边想，一边看了一眼光暗的交界处：那里已经出现了小小的裂痕。“希望还来得及。”没有了护卫，梦魇之月将要只身面对塞拉斯蒂娅的皇家卫队。但是，太阳公主却下令让部队撤回中心城。
“很抱歉不能让你们一展身手，”公主遗憾地说，“但是为了你们的安全，也为了可能的下一位领袖，我只能亲自与梦魇之月决斗。”听到公主的话，虽然不情愿，但卫队也不得不打道回府。塞拉斯蒂娅公主伸出前蹄，指向自己的妹妹，“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了。”她点亮自己的角。
“做个了结吧！”梦魇之月的角上散发出靛蓝色的光芒，然后全速冲向对面的塞拉斯蒂娅。两匹天角兽的角碰撞在一起，裹挟着的魔力在碰撞中被释放，一股股魔力流向已经处于不稳定状态的光暗交界处——也就是两位公主战斗的地方。
“要碎了！”太阳公主惊呼，她低头看到闪驰和雪羽仍然费力地飞行着，一旁的护卫则与新月共和的护卫纠缠在一起。公主有了帮忙的想法，但梦魇之月的攻击让她无法抽身。
“别走啊，”梦魇之月挑衅似的对塞拉斯蒂娅说，“我们的事情还没了结呢！”她再次发动攻击，让本正在迅速靠近闪驰和雪羽的塞拉斯蒂娅被迫偏离原来的方向。太阳公主转过头，为了她们，她不得不继续迎敌。

“闪驰……”白色飞马轻声对闪驰说，她的脸上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情，“不要再带着我了，我们……都会逃不掉的……”她早就有了自尽的想法，若不是闪驰一直在身旁，她早就——
“我不会抛下你的，雪羽！”青绿色飞马喘着粗气，但声音坚定地回答，“就算是，最终会在交界处的面前倒下……”在闪驰的眼中，雪羽还是曾经的雪羽，不论经历过多少，过去多长时间。雪羽听罢，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
“真是可怜啊……”她用哀伤的语调对驮着她的闪驰说，“我们曾经是朋友，但现在……”
“现在也是，”青绿色飞马满怀信心地接道，“永远都是。”

“砰！砰！”一阵阵碰撞的声音在新月共和的上空回响。两匹天角兽，一光一暗，在夜空下激烈地碰撞着彼此的角。魔力环绕在她们的周围，一点点地冲击着脆弱不堪的交界处。在一个交锋的回合中，塞拉斯蒂娅公主被梦魇之月的攻击逼退到了光暗的交界处。太阳公主聚集起几乎全身的魔力，只等待梦魇之月的到来——这是决定两个国度命运的一击。只要成功，小马国就可以幸免于难；如果失败……
“带着你的帝国，和黑暗永远相伴吧！”梦魇之月全速冲向小马国的领导者，而塞拉斯蒂娅只是被动地用魔力在周身形成的防护罩抵挡。梦魇之月再进一步，几乎就要将塞拉斯蒂娅公主吞没。“你以为这样的防护罩可以抵挡我吗，姐姐？”靛蓝色天角兽轻蔑地看着面前满头大汗的姐姐，“不！现在的我已经今非昔比了！你能做的，只有目送我占领小马国！”她周身的魔力形成的光圈更大了。
“那是不可能的！”太阳公主勉强接住梦魇之月这股冲击，“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阻止你！”自从看到了伤痕累累的雪羽，天角兽心中的这种愿望就更强烈了。她将魔力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然后将其中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射向她已经被仇恨占据内心的妹妹——露娜公主。黑暗的新月共和，此刻的天空中却比白昼还要明亮。梦魇之月被剧烈的冲击击回了新月共和，虚弱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支持她和太阳公主战斗。但是，这样剧烈的攻击也导致了另一个后果——新月共和在坍塌，破碎！
此时的雪羽和闪驰，刚刚飞到光暗的交界处。看着正在向镜子一样破碎的新月共和，青绿色飞马不由得加快了鼓翼的频率。但是她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消耗。看着鼓翼频率一点点降低的闪驰，雪羽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一个闪驰永远也不会原谅她的想法。
“闪驰，”她对青绿色飞马说，“就到这里吧，让我跳下去。”她不想跟随青绿色飞马回去了。闪驰听了，起初很惊讶，而这样的惊讶马上就转变成了愤怒。“不行，绝对不行！”她愤怒地瞪着背上的白色飞马，“我答应过塞拉斯蒂娅公主，要将你平安带回去的！”作为一匹闪电飞马，使命必达是闪电飞马成员遵守的信条之一。在闪驰的强烈要求下，雪羽只好作罢。
但是做出抉择的时刻很快就到了。光暗的交界处因为吸收了太多战斗中逸散出的魔力，在两匹飞马经过的瞬间突然爆炸了。冲击波使闪驰不得不侧身调整，而就在这时，白色飞马抓住机会，直接从闪驰的背上滑了下去。等到青绿色飞马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太晚了。
“雪羽！”她看着坠落中的雪羽，用满是绝望的声音呼唤着白色飞马的名字。而雪羽收起她的翅膀，微笑着，看着上面的青绿色飞马。
“谢谢你，”她闭上眼睛梦呓道，“我很感激你的救助。但是，很抱歉，我觉得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她合上两只前蹄，并把它们放在胸前，像祷告的姿势一样。一滴泪从她的眼眶中流出，带着遗憾，带着痛苦，还有对小马国未来的期许。看着雪羽一点点落入黑暗中，闪驰的心中五味杂陈。很可惜，雪羽还是离开了自己。
看到碎裂的新月共和，塞拉斯蒂娅公主脸上凝重的表情也稍稍放松了一些。但是看着自己的妹妹消失，她多少还是有些感伤的。不过，看着太阳在那片曾经被黑暗笼罩的大地上升起，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向塞拉斯蒂娅公主，落在她的身旁——是闪驰，她从新月共和中逃出来了！可是……
“你看到那个战俘了吗？”不必多说，闪驰就知道是问雪羽的下落。但青绿色飞马汇报时，还是有些不舍的。“她……”闪驰欲言又止。虽然和雪羽的关系并没有飞火那么好，她还是渴望雪羽能忘掉过去，重新接受她作为朋友。可惜，这些想法永远也不能实现了。看着远处的地平线，闪驰不由得难过地垂着耳朵低下头。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公主把自己的右翼覆盖在青绿色飞马的背上，“我也一样。和她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却又突然永远分开，我——”诉说的时候，公主忽然听到了闪驰细微的抽泣声。她正低着头轻声呜咽着，声音很小，她不希望被塞拉斯蒂娅公主听到。遥望田野上金色的地平线，太阳在空中闪耀，那个浮现的圆弧上，正映着雪羽的笑容。那笑容简单，自然，充满了希望，这或许，就是她留给闪驰的最后的礼物吧。

云中城的公墓。
自梦魇之月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但每有小马谈起，城中的居民还是会露出惊惧的神情，仿佛马上就要发生袭击一样。这段时间，云中城的飞马们重建了受损的房屋，还把之前为雪羽设立的雕像翻新了一下——但是，它现在已经被放在公墓里了。
翠风的嘴里叼着一束花，浅绿色飞马的伤已经痊愈了，只有在脸上留下的疤痕还有一点痕迹。她飞到一座雕像前，将花放在了摆在雕像前面的，一块和雕像相比很低矮的石碑前。那石碑上只有短短的几行字，上面写着：
雪羽
历经磨难的牺牲者
牺牲于梦魇之月事件
逝者安息
浅黄色飞马摇摇头，打开花束，把里面的雏菊一朵一朵地在雪羽的墓碑前摆放整齐。刚刚摆完，她就看到了一张牛皮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是流云吗？”不只是翠风，飞火和闪驰也来了。她们站在翠风的身后，希望她能辨认出那是谁的字。浅绿色飞马起身回过头，把那张纸拿给飞火和闪驰看。“这是一封信，”青绿色一眼就认了出来，“上面写着——”
“亲爱的雪羽，一年多过去了，你在天堂过得还好吗？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再给我回信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天堂看到它。
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选择和闪驰一起回小马国，但那样的话，很可能我们都会逃不出去我能理解你经历的那些痛苦，在我修养期间，我又把在苹果鲁萨时的经历回想了一遍。记得那时的你，满身伤痕，总是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又害怕又好笑。
当我从医院醒来时，护士替闪驰转告了她要和我说的事情。她说，希望能让我帮助她，唤起你的记忆。唉，要不是你把我伤得这么重，我怎么会不帮忙呢？
我觉得啊，最令我惋惜的就是没能最后再见你一面，哪怕一面也好啊……
依然想念你的朋友，可能你不会承认的朋友，
流云”
泪水打湿了信纸，闪驰，飞火，翠风，无一不被这封信动容。雪羽走了，流云离开了，曾经的四位好友，再也不可能团聚了。飞火用哀伤的眼神看了一眼翠风，她想转身离开，却被闪驰拦住了。
“你不能就这么离开，飞火，”青绿色飞马说，“这是你仅存的几个朋友了，难道你还要继续孤独下去吗？”橙黄色鬃毛的飞马突然愣住了，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而浅绿色飞马立即上前，趁机给飞火一个拥抱。停滞了一小会儿，飞火也紧紧地拥住怀中的浅绿色飞马。
“一切都结束了……”看着两位老友的复合，看着雪羽的墓碑，看着天上的阳光，闪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