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满 东昱 三玄风云 11.失落的信仰
当林远和曼曼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恍惚。一别数年,他们看似都有了新的生活,然而那份戛然而止的感情却总是无端地出现在彼此的噩梦里。
像那被地震海啸侵袭了的房屋在一瞬之间轰然倒下。他们曾在那市井的角落里见过那带着烟火味的普通幸福,然而却也在灾难来临时发现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分手。只是私奔后的一别,再见面时竟已是恩断义绝。徒留两个绝望的人在午夜梦回之时暗自忍下不甘的泪水。
曼曼想起了那些年给林远写的信。
那些信里有她的思念,有她的不舍,甚至是道歉和乞求。那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的想要被爱的心完完全全地掏出来给别人看,只因她曾在他身上得到过完整的爱。
当年,她珍惜、贪恋甚至是感激着他的爱,因为这份爱治愈了她幼年不被关注的创伤。那时的林远对她而言,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而她对林远的爱,也像是信徒对基督那样的虔诚。
只可惜,林远的爱并不长久。而她也在他的冷漠下逐渐失去了对爱情的信仰。再后来,她的生活开始被那爱情的后果一点点毁掉,她甚至觉得爱情这东西就是个邪教,而林远就是那邪教里最大的邪头。
然而林远其实并不知道曼曼给他写信的事。
当时带着母亲回了京城,一连串的事情几乎是让他喘不过气来。母亲病倒,妹妹结婚,陈同同出事,父亲殉情,暂代水系事务,袁小励对三玄门发难……
他感觉自己仿佛是深陷泥潭,每天都累到精疲力竭。而支撑着他走过那段时间的就是一个信念,曼曼在等他。
他不是不怪曼曼点燃了所有悲剧的导火索,只是他那时完全拿曼曼当做妻子,他觉得她的错自己有责任一起承担。
然而,当他终于得以抽身回到他和曼曼的家时,却发现曼曼已经走了。后来他去东洲找她,看到的却是曼曼和那相亲男在一起,举止亲密。
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他甚至怀疑曼曼是不是像母亲说的那样,本就是找他寻仇的。然而无论真相是怎样,她的目的都达到了。她让他家破人亡、妻离友尽。他觉得他对她的爱像是暴露给她的短板,总是让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伤到彻底。
然而,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当他再次因为控制不住感情狼狈地在这荒郊野岭里被她擒住,他发现自己竟然还是那般的在意当年那份没有结果的爱。
“为什么没有等我?”林远质问着,眼睛里却是带着委屈。
然而曼曼却是觉得有点可笑。她为什么要等他?等他妈走了然后再去求他让自己情妇转正吗?自己是得有贱才会去等这么一个连亲儿子都不认的渣男?
“滚!”曼曼想都没想,扔下一句就想走。
然而林远却是不依不饶的。他拽住了曼曼的手把她拉了回来,死乞白赖的问她:“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爱过我?”
谁知不问这话还好,一问这话曼曼直接气到红眼,她啪的一下给了林远一个大嘴巴,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深深地红印。然而纵使是这样她还是觉得不解气,便直接两只手掐上他的脖子狠狠地用力。
“你这人就知道爱情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多惨?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睡不着的时候都扎着小人诅咒你去死!”
林远忽然被扼住喉咙也是吓了一跳。他觉得整个人憋的难受,脸上也开始麻了起来。他本能地掐住曼曼的手腕往外送,让自己偶尔松两口气。
然而听到她说想他去死时,他的怒气也一下子起来了。她害的他父母双亡,这笔账他还是记得的。
于是他也不挣扎了,直接把手也伸上了她的脖子。这会子两个人忍着憋气的辛苦玩命互掐,只看谁比谁先咽气。
只可惜林远到底憋气憋的久些,没一会儿就使不上力气了,眼神也从刚刚的愤恨变成了绝望。
曼曼本想一鼓作气把他掐死,然而林远绝望时的眼神却像极了樊潭。曼曼心里不禁一哆嗦。如果樊潭长大了,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被她杀死的,他会不会恨她?
于是她的手慢慢地松了。林远感觉到久违的空气时身体想要大口地呼吸。然而因为憋气太久,身体没什么力气,于是只能缓缓地、吃力地让自己恢复呼吸。
曼曼在看着身下奄奄一息的林远,惶惶之中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纠结,要不要再把樊潭的身世告诉林远,毕竟如果他能对樊潭好一点的话,那樊潭也不至于只有一个娘亲可以依靠。然而,一想到他当年那声野种,她的心里便只剩下一个答案:他不配。
于是,曼曼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走了。
“为什么不杀了我?”
刚走出几步时,曼曼听见身后传出微弱的声音。
“你说过让我不要再找你,现在我把这话还给你。你也不要再来招惹我了。”
说完,曼曼踩着轻功走了。只留林远一人狼狈的躺在枯叶里。
曼曼回到家的时候,家里面一切正常。樊潭跟小玲在一边玩,要喝的备孕汤药已经煎好了,看了一半的书也还在书桌上没有动。
没有人知道她刚刚在外面做了什么。也没有人关心现在的生活究竟是不是她想要的。她努力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努力地把自己活成空心,像一个被命运鞭着转的陀螺。
然而,当她再次看到小樊潭无辜的眉眼时,她方意识到,这个小家伙是来填补她的空心的。自己已然在追求幸福的路上折了戟,但是樊潭还小,他还有机会。
小潭潭看到曼曼后便放下了手里的玩具跑过来找她要抱抱。
曼曼抱他的时候还是开心的,然而这孩子一抱上就不愿意下来,可是苦了曼曼的胳膊。
樊潭是个安静的小孩,平时只要旁边有个大人他便可以在一旁专注地玩。只有在看到曼曼时才会特意赖着曼曼要抱抱。
曼曼有的时候会调侃,这孩子鬼得很,知道她好欺负便只让她抱。
然而想想又觉得他可怜,毕竟别的小孩子都有亲生的爸爸可以欺负。每每想到这,她便会纵容他、溺爱他,想把亲生父亲的那份爱也给他补上。
就这样,曼曼带孩子的时候总是辛苦的像个苦行僧。然而,带完孩子晚上还要拼孩子,就着实是让人有些疲惫。只是这天晚上还是排卵期,曼曼自然也还是不愿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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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却不想,这一笑竟是惹恼了樊东东。
曼曼只觉得身下不太对劲,紧接着便是樊东东的抱怨:“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做啊!”
“我……有……”曼曼的声音很低,尴尬地整个人僵在他身上。
“算了吧,别勉强了。等下个月吧。”樊东东扭头示意她下来。
“可是……”
“可是什么!我又不是快不行了,非得赶着时间要娃!”樊东东气愤地说。
曼曼叹了口气,心想他说的也对。便乖乖地躺到了一边。
“我只是想趁着那药起效……可能确实有点急了。”曼曼靠在樊东东的肩膀上低声说。
“你怎么每天就是药药药……真没劲!怎么别人就不需要吃那么多药?”
“你看你说的!调理身子,吃药,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我不吃难道你吃?你肯吃吗?你连大夫都不肯瞧!”
“那是因为我正常!我不需要!”
“我也正常啊!你看我也生了樊潭了啊!”
“那你是说我不正常?”樊东东恼羞成怒。
“我没有。我是觉得咱们得听大夫的,你说是不是?”
“哼!谁知道你找那大夫跟不跟你说真话!”
樊东东白了曼曼一眼,扭过头去睡了。
曼曼早些年是不怀疑自己的身体的。然而多年备孕无果,再经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确定了。于是那一晚上,又是没怎么睡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