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之歌Part.II No.82
新闻
“本台消息，本世纪第一台量产型月光王座已成功发射至地球轨道，这是天命对外承诺的决战终焉和崩坏的第一步……”
“天命当地时间17时43分发出通告，前休伯利安舰长在与侵蚀律者的战斗中宣告死亡。休伯利安型战舰不会再投入生产，这意味着休伯利安舰长一职正式退出天命的历史舞台。”
“游侠琪亚娜·卡斯兰娜现已返回天命，证实了前休伯利安舰长的发言，天命正在积极筹备剩余月光王座的投放工作，预计会在两个月内确保所有月光王座进入轨道。”
“终焉律者就要降临了，如果我们真的哪儿都跑不掉，为什么不放手一搏呢？我们不相信那些整天缩头缩尾的军队可以在那个时候保护我们，我们愿意再相信一次女武神部队。”
“那个天命舰长——谢天谢地他终于死了，那个该死的恶魔……但游侠值得我们信任，她救过我们很多人的命，我们欠她的，她愿意相信天命，我们也愿意相信她。”
“琪亚娜·卡斯兰娜正式接管天命女武神部队，当地时间12时整，天命空港举办了琪亚娜·卡斯兰娜的任免仪式。”
……
三个月后
距离终焉律者降临还剩48小时。
琪亚娜站在一排墓碑前，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告别了。
符华，姬子，莉莉娅，萝莎莉娅，丽塔，还有一个没有名字的无字碑。
琪亚娜的眉头紧缩着，她盯着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石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闭嘴！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凭什么就这样凭空出现然后对我指指点点！”
“你活下来是有意义的！”
“你又不是我老爸！你懂什么！”
人一旦开始难过，就会不停地想那些伤害过对方的事。
“不，琪亚娜，你还在强迫自己接受我。”
“我明白，谁都不想让自己的亲人在本可以避免的事故中离自己而去，你大可以将责任归咎于我，你不用抱着善良的心态委屈自己。”
“你不必选择原谅我，我也不会接受你对我的原谅。齐格飞，德丽莎他们都是如此，你又何必呢？”
“舰长，我......”
“琪亚娜，我只能对你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
如果无法接受不完美的过去，就努力去打造更完美的将来，不要再让自己失去她们了。”
“舰长，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原谅你，但......我愿意去尝试......真的。”
……
不，不要再想了……
“抱歉，舰长，我还不想和你回去。”
“或许我还无法完全理解你，也许你真的和我们有某种地方不一样，但我不知道，我现在还不知道。”
“我明白了。”
“也许，也许有一天我可以吧。等到那个时候，我就会回来的。”
“再见了，舰长。”
……
她从没想到自己和他最后的对话竟然是这样的，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捏住了，这种难受的感觉顺着血液扩散开来，在自己的身体里发酵的感觉让她异常难受。
“他是摆渡人，他怎么可能会死？！”
“他死了！琪亚娜！死了！接受现实吧！”
不行，真的不能再想了……
琪亚娜把头仰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眶开始温热，鼻子开始发酸，任凭微弱的细雨打在她的脸上——她不想哭泣。
她竟然真的止住了。
“参观结束了吗？”等到她缓过来的时候，回头发现芽衣打着伞还在等她。
“嗯，走吧……这里待久了确实很难受。”
“作战会议还要等会儿，你要吃点什么吗？”
“不了，我们先去吧。”
两人走出墓园，大门口就是布洛妮娅，和芽衣一样撑着伞等着她。
“希望你不要在战场上露出这样的表情，你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希望，每个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你身上，尤其是不能让女武神们看见。”
“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琪亚娜。”
“我明白。”
三人沉默地走在返回天命的路上，并不是因为尴尬或者没有话题，而是各自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舰长……有说过什么话吗？对我而言……”回去的路上，琪亚娜不安的问道。
“他只想让你回来。”芽衣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她事实。
“……抱歉，我回来的太晚了。”
“我们理解，如果没有你四处奔波，只靠天命是不可能拯救这么多生命的。”
“可我还是无法释怀。”
“舰长他也会理解你的，他一直都很相信你。”
“你们不明白……”琪亚娜摇了摇头，再也没有说话了。
……
返回天命的路并不漫长，到最近的停靠站乘坐战舰就可以离开。期间三人也没有过多的言语。
战舰终于返回了天命，琪亚娜走在最前面，游侠的披风包裹着背后硕大的黑渊白花，天火圣裁挂在腰间，两人第一次感觉琪亚娜的背影如此高大。
这个女孩，恍惚间让她们感到成熟得陌生，又坚毅得熟悉。
八年。
让她们都变了样子。
舱门打开，气流吹拂着琪亚娜的头发和披风，她就宛若古希腊的英雄石雕一般岿然不动。
空港之上集合着等待她们的女武神们，在看见琪亚娜的一瞬间，人群之中自然地让出一条通往天命高层的小路。
三人依次走在人群让出的小路上，等到她们走过，后面的人就合拢上来将后退的道路封死。
但她们始终没有回头。原本狭长的小路如同被拉上的拉链一般消失不见。
能看见她们的目光都聚集在她们身上，这些眼神里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像摄像头一样跟着她们移动。
琪亚娜的步伐依旧坚定，双枪在腰间晃动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她的眼睛始终盯着最前方作战会议室的大门。
自动门缓缓打开，三人头也不回地踏入，身后，是跟着她们一直走到门口的众多女武神们。她们的目光也始终跟随着三人，直到她们的身影被大门紧紧锁在里面。
……
空旷的会议室内，众人已经在等待她们了。
“都到齐了？”
“我们来晚了吗？”
“刚刚好。”
“那就开始吧。”
“各位，距离终焉律者降临只剩不到48小时了，相信诸位也看见了外面所有严阵以待的女武神们——她们，就是我们最后的战力。”
“所有的魂钢月光王座都成功被送进了预定轨道，数量也达到了最终决战所要求的指标，各位还请放轻松，这场战斗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终焉律者的降临时间不可能精确到每分每秒，多多少少都会产生偏差——
这也是普罗米修斯亲口向我们警告的。而终焉律者的毁灭性几乎是瞬间性的，前文明纪元以血的代价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所以在终焉律者降临到月光王座蒸发掉她所有能量之前，我们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期，这也是我们需要在座的各位去做的事。”
“没有你们，就算有月光王座也不可能战胜终焉律者。”
“具体的作战计划呢？需要我们做什么？”
爱因斯坦和特斯拉的目光聚集到了琪亚娜身上。
“我？”
“根据普罗米修斯提供的前文明纪元对终焉律者的作战数据来看，如果月光王座能在终焉律者发动攻击前蒸发掉一部分能量。天火圣裁的全力一击可以封锁终焉律者行动超过12小时。12个小时，就算她攻击了绝大部分月光王座，按照魂钢的还原性，也足够我们重新发动攻击了。”
“但天火圣裁的全力一击需要时间充能。”琪亚娜说道。
“芽衣，幽兰黛尔都会掩护你的。”
“够么？前文明纪元八位融合战士都没有牵制住终焉律者，我们这次还只有三个人？”琪亚娜追问道。
“你觉得我们还有其他人手可以调动吗，琪亚娜小姐？”
“……”
“地球需要防守，终焉律者降临会带来有史以来最大的崩坏，我们不清楚会有什么程度的崩坏会突然入侵地球，本来少了你们三个就已经是最大程度的战力损失了，我们不能丢下地球。”
“琪亚娜，你只需要考虑把那一击挥出去就可以了。”芽衣按住了她的肩膀，想让她平静下来。
琪亚娜的牙紧咬着，她知道这种话意味着什么，她想反对，她想有第二个办法，她不想让身边的人为自己冒生命的危险，但这残酷的现实还在鞭打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这就是现实，你不接受不行。
好虚伪……自己好虚伪……
为了自己的大义和伪善，究竟还要让多少人从自己身边离去？
“我……我不同意……”琪亚娜咬着牙反驳道。
“那请你想出一个更满意的方案，琪亚娜小姐。”
“我一个人也能面对终焉律者！”
“还请你认清现实，琪亚娜小姐。”爱因斯坦皱着眉头盯着她，“你是唯一能挥动那把剑的人，你出了事，我们就一定会输。还请你不要在这种时候犯小孩子脾气。”
“我……”
“琪亚娜，不用担心，我们也会保护好自己的。”德丽莎看着她，用最平静的表情安慰着她，“剩下的人，希儿和我，逆熵的部队和女武神部队驻守地球。布洛妮娅在基地监视月光王座状态，如果终焉律者的攻击波及到地球，就先退入避难所规避攻击，要把留守地球的战力损失降到最低明白吗？”
“明白。”
“讨论结束了吗？我想一个人静静。”琪亚娜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还能休息十个小时，最好去睡一会儿，谁都不知道这场战斗会持续多长时间。”
“解散吧，大家都去休息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