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讣告
科学
我一直崇敬且深爱着她,我看着她,也伙同众人拥祂上神坛。我甘愿将我的前途点燃,以换有机会余生侍祂座前。
可是,我错了。
这篇文章不是用来给我发癫的,如题这是一场复活仪式。
诚如我所言,科学已经死了。是我,我们亲手谋杀了她;以最纯粹的私心将她钉死在殿上;让往日鲜活的她成为了座上冰冷的神像。这场葬礼是以祂的死,为我的爱还原,为她复活。

神化的“矛”与“盾”
庸俗理解上科学具有双重属性,即为无限发展性和可证伪性。而基于这二者,继而导向了经典的科学独断论。
诸如:“科学可以解释一切现象,解决一切问题。”“如果现在无法解释一种现象、无法解决一个问题,未来科学一定能解决。”“只要科学程度足够高,就一定可以描述整个世界或创造整个世界。”之类的言论将她推上了神坛。
无限发展性是科学生命力的体现,而可证伪性成为了科学之所以强大的根基。
可证伪性—“一支无坚不摧的矛”
以卡尔·波普尔为首的证伪主义认为:一个科学理论必然是可证伪的。而可证伪性是指在逻辑上存在一组观察命题与理论不一致,则该理论是可证伪的。正是这种自我否定性,使得科学如此强大,也使得我们如此的依赖她。
在现实中科学不断的否定其他诸如神秘学、宗教等理论;无情的鞭挞着过去腐朽的“常识”;甚至试图使用机械唯物论来解释社会、心理等还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为什么科学可以拆解、破坏其他的理论,而自身没有受到其他理论的任何影响呢?这便基于科学强大的自我否定性,其他理论都无法与现实不断地“校准”,而科学可以。科学会不断的更新自我,将不符合“现象”的理论剔除,将错误、腐朽舍去;而诸如宗教、神秘学等都不具有如此的否定性,这导致科学瓦解这些理论如此势如破竹而自身不受影响。
但是可证伪性并不那么“可靠”:
其主要表为一笔抹煞和胎死腹中
一个理论并非只有一个全称命题,而是一个全称命题组;命题组之间逻辑相互关联,当命题组的结论与事实不符时,往往证伪主义会一笔抹煞整个理论。因为人们并不知道是其中哪个命题出了错,亦或者整个理论都是错误的。
只要理论与现象不符就会遭到否定,这往往使一些很有前景的科学理论胎死腹中。如果按照证伪主义的说法,那么也不会再有日心说、量子力学了。17世纪粒子说与波动说都提交了与对方理论不符的实验现象,如果在那时波动说和粒子说都被否定,那么就不会再有量子力学了。而哥白尼的日心说使用的是正圆而非椭圆,也同样有大量不符合理论的现象,如果因此而被否定,那也不会有现代天文学了。
综上所述,可证伪性的确是一支无坚不摧的矛,但不加以限制地使用也会伤及科学本身。
无限发展性—“一面坚不可摧的盾”
人们观察到科学不断的自我更新,于是妄想出她“永生”的特质。一旦遇到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就被冠以“未来一定可以被科学解释”搪塞过去。可这终究是人类的一厢情愿。
试想以其无坚不摧之矛攻其坚不可摧之盾,何解?科学的无限发展性是最不可证伪的,最荒谬的妄想。这不是科学本身的,而是人类一厢情愿强加于她的枷锁。所以请放下对“永恒”的渴望,将这个答案留白,我们能回答的仅仅是科学走到了现在。

科学方法的失败
众所周知逻辑分为类比推理、演绎推理和归纳推理,这是科学方法的基石。一直以来我们不假思索地运用着这些方法,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但是这些方法真的“可靠”吗?
演绎推理—无根之木的保真
演绎推理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其在逻辑上的保真性,经典的三段论中如果大小前提为真,则结论必然为真。这种强大的保真性被应用于数理科学中,我们可以说,如果我们得到了正确的总结,则由该总结推出的命题是真的。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演绎逻辑遭遇的问题主要为观察的不确定和前提的不稳定。
观察的不确定:我们真的能正确、全面、客观地认识事物吗?我们真的可以不假借任何概念、知识、物体的中介认识事物吗?很遗憾,答案是否定的。我们不能正确、全面、客观地认识事物,错视图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如图,有的人看到的是树根,有的人看到的是相互拥吻的男女。
观察者的不同导致我们得出了不一样的结论,这代表着人不能获得客观的结论。
不仅如此,我们对同一事物在不同时间存在不同的概念。例如光子最开始被认为是以太,后来被认为是粒子,再后来又被认为是波,最后认为是玻色子。不仅如此,甚至我们的观察手段和接纳的理论都会影响到我们的观察结果。我们对同一事物的概念,在不同时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意味着我们不能全面、正确的认识事物,我们的认识必须经过感官和思维的中介。
前提的不稳定:基于观察的不确定,我们有什么资格说我们的前提是正确的呢?如果要强调保真性的话只能使用演绎逻辑;那不断追问一下,前提的前提的前提是否有一个“元”前提是一定为真的?很遗憾,我们找不到。
基于观察的不确定和前提的不稳定,我们不能说我们通过演绎逻辑得到的结论一定为真,只能说在该逻辑下结论一定为真。我们再一次回到了原点,什么都没有证明。演绎逻辑的保真性,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水之萍。
归纳推理—二律背反的循环
归纳推理是由特殊到一般的推理,可以从个体事物总结概括得到整体事物的特征。例如我们考察了800只天鹅,他们都是白色的得出“天鹅是白的”这个结论。可这种推理方式多大程度上可靠呢?这种推理方式要求收集的特殊样本必须是可靠、随机、充足的;只有这样才能在统计学上具有价值。可是多少样本是充足的呢?如何抽样才能算随机呢?我们的观察可靠吗?
除此之外,只有归纳逻辑可以证明归纳逻辑,这陷入到了一种二律背反中?“为什么归纳逻辑有效?”--“因为经过归纳归纳逻辑是有效的。”很明显不能通过一个未被证明的东西来证明其本身,否则任何荒谬的结论都可以为真。
类比推理—经验主义的还魂
类比推理是一种由特殊到特殊具有创造性的推理方式。该逻辑是由两个具有相似特征的对象联想推出二者具有其他相像的特征。
可是毕竟这二者是不同的对象,我们不能保证类比的特征一定相同,这代表着类比推理逻辑上不具有保真性。类比推理得到的任何结论都需要进行实际观察证明,否则就是不可靠的。回到之前演绎推理中前提的不确定,我们没有理由证明对两个对象的观察是客观真实的,所以类比逻辑的结论虽然是具有创造性的,但是也是最不可靠的。
神座上腐朽的尸体
我们否定了这么多,可是终究没有回答:科学,究竟是什么?
科学是否就是智慧活动的产物?那神秘学算什么?
科学是否就是解释现象的语言?那冠以科学之名任何现象就合理了?
科学是否就是获得特权的工具?那是否只是小圈子人的相互承认、自娱自乐?
不是,并不是!
她变成神像太久了,以至于我们忘记了她以前的音容笑貌;随之一起淡忘的是我们的思考与理想。
科学 是什么?
于我而言,科学是创造本身,是好奇本身,是自由本身;我们将自己的精力、时间、智慧投入创造性的劳动中获取可以改变现实的力量,这是科学。人类通过抽象的力量达成对现象的归纳及合理猜想才得到了现在的科学,不是狂信,不是举着神明大旗获得资源;不是迷信,不是跪着祈求神明降下恩赐。
我想,我应该回到最初那种行动中去:不为成功,不为物质,只是单纯的好奇,单纯的爱。
在沉寂的白昼为你涉踏荆棘,
在枯朽的黑夜为你寻觅砂砾,
所以是否有一天,
我穿过虚幻 仰头祷告问你,
看到了吗,听到了吗,
我的神明
我是真实你是脑海里,
不能拥抱到的剪影,
多想拉你堕下神坛,
握住你温热手心,
你是我在最后归途上,
用低哑狂热的嗓音,
勾勒出的最美好幻境,
和最美好憧憬,
以我毕生爱意虔诚地唤你名姓—
——《致》伊水 Uryan/洛天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