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井巍然)33
井然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来桌球台处避一下,却碰上有人赌球。他正想走,就听到他们说赌人,不由的好奇了一下。
这么明目张胆的赌人,多半不是赌命,这种场所,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赌色。
值得对赌的美人,井然还是有看上两眼的兴趣。毕竟爱美之心,猎奇之意,人皆有之。
顺着那个法国男人的手指,他意外地看到他心心念念了两年半的猫。
小娇猫好像更瘦了……他在那三个人之中,好小哦,仿佛随便就可以嵌在别人的怀里……坐在暗处,看不清猫猫穿了什么,但应该是暗色系,没有戴眼镜,头发也没有过多打理,就任它们柔软垂下,显得本来就精致的小脸更小了,仿佛只有巴掌大。除了眼神冷漠以外,整个人嫩嫩的,看起来居然比之二年半前还帅气、精致!
好可爱!好漂亮!想撸!
难怪连外国人看到了也不想撒手,换成是我,我也想带回家里锁着,谁都不让看。
不过,居然敢赌我的猫?井然心中火气大起,至于他的猫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为什么是陈家的人,他都不想去想,只想过去把他的娇猫带回酒店,藏起来,压到床上,狠狠的立立规矩。
人潮拥挤,他还没有挤过去,就看到沈巍走了出来。
聚光灯下,他发现沈巍穿着一件莲灰色鹤纹的高定衬衫,下身墨茶色黑西裤,配同色系领带。那件衬衫的颜色是灰中泛着一点淡紫的,加上暗银色的鹤纹,灯光下炫目又轻佻,但配上沈巍的黑发、冷眸、墨裤,硬是把轻佻闷骚给穿成了时尚禁欲感。
井然连忙又拨开一波人挤到前面来,正好听到那个法国男人问:“那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然后井然就看到沈巍抬头看见了自己,两人四目相视时,沈巍冰冷的脸如解封的冰山,绽出夺目的笑容,就像他梦中一样,直直向自己走过来,笑着揽住自己的腰,吻上了自己的唇。
“我……喜欢这样的。”
一瞬间,井然有点恍惚,他分不清现在是不是又在做梦。他任沈巍舔湿他的双唇,忘了反应,在那双凑得极近的琥珀眼睛中沉醉,井然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加快的心速,在耳边砰砰直跳。
莫特顺带着也看到了井然,顿时一脸的惊艳。他不明白,东方人都这么俊美的么?一个两个都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
然后他愉快的发现在东方少年的亲吻下,另一位帅哥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呵呵,估计这也就是少年的一厢情愿,或许自己有机会拿下另一个,或者两个都能收入囊中。
井然眼前忽的一暗,莫特已到了面前。他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两位美人,一个冷傲,一个贵气;一位如初绽的曼陀罗般勾人,另一个则如盛放的牡丹般逼人。他夹着雪茄、端着酒,笑着发出邀请:“你喜欢的人,好像看不上你嘛,要不一起去上我那儿坐坐?大家喝一杯,交个朋友。”
井然没有细听莫特在说什么,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沈巍的脸,小声的用中文问:“你今天,怎么没戴眼镜?”
沈巍听到莫特的话也没理,他冲着井然眨了眨眼,抬手扣住井然的手,故意在其手腕处落了个湿润的吻,用法文问:“我不戴眼镜,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井然没有抽回手,指腹反而在沈巍那片嫩滑的皮肤上使了劲,细腻的触感很鲜明。是真的,真是的是他的猫,不是在做梦。他看着沈巍颤动的睫毛,轻轻一笑,也用法文回道:“我喜欢你。”他右手还摸着沈巍的脸,然后沿着脸颊、颈脖、胸膛,从上而下的抚摸,最后搭在沈巍的腰胯上,松松地握着那截腰。
沈巍会心一笑,冲着莫特挑挑眉,没有回答。因为他只想看着井然,他察觉井然落在他腰间的掌心很烫,那份热量隔着衣服熨着皮肤,让沈巍心中一动,转头一个亲吻自然地落在井然的耳根处。
如连锁反应一般,井然的脑海忆起之前两人的过往,想到刚才别人觊觎的眼光,心中的不满忽然发作。他伸手搂紧沈巍的腰身,反身将人压在旁边的桌球台边上。沈巍眉眼慵懒暧昧,只瞧着他,携着因看到爱人而沾染的欲望。
沈巍右手刚插入井然柔软的发间,他就听到周边一阵吸气声,间或有玻璃杯摔碎的声音。沈巍有些分心地想,有必要这么吃惊吗。忽然下唇一疼,沈巍抬起眼,就对上井然那双像是含着笑,又带着些许生气的眼睛。
聚光灯下,众人面前,井然先是亲着沈巍的眼睫,根根分明,那么长,盖住了那引人心醉的眼睛。然而他手中还端着杯酒,无法完全掌控沈巍,甚至得分心注意不能把酒撒出,沾湿一身。只蹙眉空出一手,掐住沈巍那形状美好的下巴,使其双唇分出一些间隙,就着那点可侵范围,重而狠地吮咬而上,含着不知对谁的怒意。
沈巍含糊的吃疼声被堵住,却也没推开井然,只将双手轻缓地,顺着肩胛骨往下,游走在他腰腹,最终撑在井然的左胸处,掌心隔着皮肉骨骼,像是触到他鲜活加速的心脏,触动他的神经。井然好像感觉到沈巍笑了,又好像没有。
明明是自己将人完全压制,却更似被纵容一样,激烈的吻拨乱情绪,喘息紊乱了思路,他只不停追随且需索着,贪婪地渴望着怀中人久违的亲密和温柔。
等两人停止拥吻后,井然才从沈巍身上起来一些,将沈巍被自己弄乱的衣服扯回原位,一一塞好。他面不改色,沈巍也依旧是那副自在模样,围观的众人却被他们俩的互动给逼得面红耳赤。
莫特更是被气得早就转身走了,他是真的不想在这里看这对不要脸的男男撒狗粮。
是谁说东方人含蓄的?!就这?大庭广众之下,顶着聚光灯,第一次见面就亲成这样!我们绅士、浪漫的法国男人从不会这么唐突美人!那个男人就是个急色鬼!那个少年也不是个好货!
含蓄?我信你个大头鬼!!
“去你那?我那不太方便。”沈巍轻轻的用中文问着井然。
“好,我那是我哥定的,就在这附近。”井然一直盯着沈巍,只怕自己一个眨眼没看牢,人就不见了。
巍巍的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好看,像是会说话,那双唇薄厚恰好,说话时不显,含着东西,或被亲吻湿润时,都会染上不自知的魅惑。井然命令自己移开视线,过于耽于美色不好,至少要先给井泰打个电话,告诉自己先回去了。
他攥紧娇猫的手,一步三回头,生怕人又不见了。可才走了两步,想想不妥,又回来把人揽在怀里,搂着他的腰,像个连体婴一样感受到紧贴着身体温度才安心些,浑然不顾此时两人走路姿势,就像两只上了岸的螃蟹。
感觉到井然的紧张,沈巍不由的笑起来,果然还是傻乎乎的,人都在怀里了,还怕什么?
“Lan!”那三个壮汉跟了上来,将两人围在中间,其中一个还帮他拿了他落在雅座上的大衣,“你要去哪?”
沈巍接过黑人手里的羊毛大衣,“皮诺,谢谢你。我打算和这位先生去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明天早上就会回来,你帮我和山哥说一声。”
“可之前山哥说过……”皮诺有些担忧的看着沈巍。
“怎么?南姐都要结婚了,我还不能出来找点乐子?就他这样的身板,你还怕我被吃了不成?没事的,我明天就回。”沈巍拍了拍皮诺的肩膀,轻轻一笑。
皮诺警戒的看了井然一眼,只觉得井然盯着他的眼光,真的像是要吃人。他想了想,还是动手将沈巍扯了出来,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Lan……要是你明天早上,不记得了,怎么办?”
“那……要不你送我过去?明早再来接我?”沈巍习以为常的回道。
“行,就这么定了。”皮诺忽视一脸黑线的井然,又把手伸到沈巍的大衣口袋里摸着:“卡片带了么?项链呢?”
“带了。”沈巍拍了拍口袋,又让皮诺隔着衣服摸了一下项链。
皮诺检查完这两样东西才松了口气。像护送珍宝一样,一直跟着井然和沈巍,亲自把沈巍护送到房间里,还顺带进去检查了一下安全性。
“明天早上九点,我来接你,你不要出去,就在这里等我来。”临到门口,皮诺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叮嘱了两句,说完想想不妥,又对井然说:“你看着他,Lan身体不好。你不要让他一个人到处乱跑,也别太折腾,明天我来接他。要是有什么就给我打电话,电话记得他大衣口袋的卡片里。若我来到找不到他,我就把你给剁了拿去喂狗,听到没有?”
“好了,之前南姐决定要结婚时,你们还一天到晚说要带我出来找乐子。现在我自己找到乐子了,你又不放心。快点回去吧,明天我等你来接我。”沈巍笑着将皮诺往门外推。
“那我走了,明早来接你去吃早餐,记得等我。”
“行。”好不容易把操心得如老母亲一样的皮诺关到门上,沈巍深感不易的叹了口气。还没有回过身,就被人从后面压住,顶在门上,那人游刃有余地搂住他的腰身,指腹从他的腰间滑入,直接在一截腰身上摩擦:“刚刚那人是谁?”
沈巍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一下那只开始不安分的手,“皮诺是我哥的搭档和好友,在这里,我叫‘许岚’,不叫‘沈巍’,你要不想我没命,就叫我‘Lan’,记得别喊错了。”
井然的手一紧。他知道沈巍做的事危险,但没想到会和“没命”扯上关系。
沈巍一转身,看向之前打翻醋坛子的某人,他之前就很喜欢这对眼睛,极近的看,几乎直接陷在那份关怀里面。
“他刚才说你身体不好,你是怎么了?”井然开始上下打量着沈巍,看上去高了些,但也瘦了些,更精悍结实了,看不出哪有问题。
“我没问题,身体不好的是我哥。他们现在都把我当我哥了。”沈巍看着井然,细细给他解释着。
“我刚到法国时,是皮诺在街上叫住了我。我不认得他,但他对于我的不认识却习以为常,还问我是不是又发病了。还问我那两年去哪了,接着带我回了我哥的住所。我那时才知道:之前没有我哥信息的那段时间是因为我哥出了意外,他得了一种病,会间歇性的遗忘所有人。所以他的住处里贴满了便签条,从他的工作、朋友、爱人、生活细节什么都有,独独就是没有我的信息。估计是他从没有告诉过其它人,所以他出事后,也没有人能帮他补上关于我的记忆。
之后在一次任务中,因意外,他们与哥哥分散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找到哥哥。而当时皮诺是哥的搭档,是哥让他先走,他殿后,才出事的。所以他很内疚,在找到我后,他基本不再放我一个人,就是怕我发病,然后又丢了。”
“那你现在在陈家?安全吗?”想起之前他们说沈巍是陈家的人,井然还有些担心,毕竟云落会所可是沈巍给搞没的,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事,不知道会怎样。
“我和他们还好吧。我哥和陈念南之前是恋人,那个坠子是我哥给她的。他俩关系挺好的,要不是我哥出了事,她早就是我嫂子了,怎么都不会沦到要和你哥结婚。不过好像答应和你哥结婚也是有原因的,具体原因我还不清楚。后来陈家找到我后,她以为我是我哥就不想和你哥结婚。可这事我真没办法,所以有阵子陈念山是真看不惯我,全靠南姐护着我。现在南姐也算放下了,愿意和你哥结婚,我又帮陈家做了很多事,所以现在关系还行。”
沈巍用手捧着井然的脸颊,看着那条线俊朗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在井然下巴处留下一串湿痕,“你的情况,儿子都告诉我了。你好不容易来趟法国,我卡着你的时间点,黑了你哥的信息,在酒吧里等着你。你就打算将我堵在门口说上一晚上的话吗?然然哥哥……”
沈巍没有碰井然的嘴唇,却在极近的地方流连,不时用牙关吮咬一下。忽地,搂在他腰上的手力道变重,腰身一紧,井然力道大到几乎要将沈巍从地上抱到他身上,他用力把沈巍抵在他与门板之间,掐住他后颈,吐出一句:“巍巍,之前你欠我的,该还了。”
说罢,就着沈巍方才一番若即若离,如今发出低笑的双唇,凶狠地吻了下去。
沈巍低笑道:“我欠你什么了?”
井然将人抱到床上:“你这个始乱终弃、吃完就跑的小妖精,你欠我一个名分,欠我一个说法,欠我一个长幼有序。巍巍,你要知道,中华优良传统里都说‘尊老爱幼’,是要先‘尊老’再‘爱幼’的。”
小娇猫双手反撑在软床上,架起腿,扬着脸,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还有这种说法?我怎么不知道?”
井然的眸色暗了点:“那就要怪你的老师没教好,今晚就让你然然哥哥好好教教你中华的优良传统。”
沈巍把原本架起的左腿换成了右腿,借这个动作稍稍扯松了领带和领口,露出锁骨之下更多的肌肤,然后凹着腰, 将自己软软地陷到被褥间:“行,那我好好学。不过老师,你可别太严格,我明天还要工作呢。”
“……我尽量,严不严格,主要还要看学生的领悟能力。”
两人距离起来越近,彼此的呼吸在空气里交缠,电流在周身流窜。
时隔两年半,战场再次吹响号角,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