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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忘/双洁/HE】王妃19【甜/轻喜/微沙雕】

2020-11-29 12:02 作者:一位大人家的乔  | 我要投稿

19.

 

‘ 惜有北山北,今有我魏婴。纳凉花树下,陪着个木头~’

 

‘ 大王,王爷不是木头,他指头动了。’

 

端了酒杯,顺着小侍女的话垂眼。

 

正正好看到坐在木椅上蓝湛缓缓回落的小指。

 

这一幕,好似日常,魏婴并没多少惊喜,也不觉惊奇。

 

‘ 怎样,不愿听…那你睁眼瞪我啊!’

 

酒气扑在蓝湛脸上,唇上还没干透的酒珠,贴着蓝湛的嘴,啄了下。

 

鸭蛋睁眼看,眼不红心不跳。

 

照顾蓝湛有了年头,魏婴当了她面这样堂而皇之轻薄蓝湛,也不是第一次。

 

小侍女看着自己主子吃王爷豆腐,也习以为常。

 

呼隆隆,天上惊雷。

 

闪电霹雳,大风起。

 

‘ 鸭蛋,快,回屋。’

 

‘ 哦哦’

 

风来雨不远,主仆两个抢命似的把蓝湛和桌上酒菜抢救回屋。

 

天佑九年,大暑日,天降大雨,滂沱三日。

 

……

 

雨后,天上太阳冒头,看着清爽,可地上万物还带着水的痕迹。

 

将蓝湛安置在廊下,即躲开潮气,也能晒到太阳。

 

魏婴则在院中山楂树前踌躇。

 

这是宫里那次变故后,林氏特意移植给他的。

 

据说是鸡鸣寺里养出的,沾了僧人烟火气,能避邪。

 

‘ 等会你去看看那位坟头,这三日大雨,别冲坏了。’

 

‘ 嗯,知道啦。要是有不好处,我就找人修。’

 

‘ 对。’

 

说了两句死人事,主仆俩又继续盯着活树。

 

‘ 冬日里移过来时,枝子修剪的不太好,这几天雨水倒是给他喂饱,就是果子…’

 

‘ 长呗,大王,你不是说红果十月收成的也有么。’

 

‘ 嗯,也对~’

 

这树带着吉祥意,魏婴对他难免上心。

 

走回廊下,搬个小凳坐在蓝湛旁边。

 

自然而然的抓了他手指按摩。

 

‘ 蓝湛,你吃过新鲜的山楂么…’

 

‘ 和尚们种的树种,也不知结出果子是甜口还是酸口。’

 

‘ 咱们院里地皮不够黑,加了肥也差些,估计是酸的~’

 

‘ 不过,可以晒山楂片,回头咱们泡水喝。对了,炖肉放几粒,不怕酸,肉好烂,呵呵~’

 

‘ 就是就是,大王,上回厨娘放的山楂就是少了,都不够烂的,不过,猪蹄有嚼头也好吃。’

 

‘ 嗯,你出门前,去厨下看一眼,昨儿让他们洗的大肠干净没,晚上配了尖椒超出些,’

 

‘ 好啊好啊!’

 

蓝湛的小指又在动,不过主仆两都不将他放在心上。

 

此时,这对吃货而言,猪大肠似乎更为紧要。

 

……

 

九月吃枣的节气。

 

陕甘上供的小粒红进了京。

 

魏婴被召进宫,江厌离挺着大肚,跟他对坐了吃枣。

 

‘ 我让人装了十笼,走时他们跟你拿回去。一半留着你自己,一半送去大学士府。我就不下旨赐了,剩的姨娘还要入宫谢恩,来回折腾。’

 

‘ 好啊~ 阿姐想的周到,不过,母亲可愿意进宫了,她也想你。’

 

‘ 呵呵,知道啦!’

 

女官过来将姐弟俩面前盛枣核的盘子清空。

 

吃了枣子,魏婴又端着豆糕,在鹦鹉架下,边看鸟边动嘴。

 

‘ 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 这鸟没意思,就会一句,都没个新鲜。’

 

江厌离笑:

‘ 宫里养出的鸟,你还指望它能说出什么。’

 

着女官进来,到屏风后,帮她更换件长衫。

 

再出来时,江厌离身上衣裳更显寻常。

 

她没有金氏贵妃那般张扬性子,这也是皇帝最满意之处。

 

‘ 阿羡,王爷最近可好些。’

 

‘ 老样子,指头动。’

 

‘ 你,可有打算?’

 

魏婴逗鸟的动作停住。

 

‘ 阿姐,何意?’

 

拨开个荔枝塞进魏婴嘴里,江厌离道:

‘ 你在王府…没名没分,日子久了…’

 

‘ 是陛下的意思么?’

 

咽下嘴里甜果,可魏婴却什么味道都品不出。

 

‘ 陛下日前提起,他也感慨你俩情意,所以,想我问问你…要不要,给你道皇旨,免得这样给人背后议论。’

 

‘ 旁人的嘴,随他们说去。难道哪个还敢跑我面前奚落不成。’

 

‘ 你真不在意。’

 

魏婴膝盖着地,像小时候那样,趴在江厌离腿上。

 

‘ 阿姐,我想等他,等他亲口说…’

 

‘ 当初,给一乘小轿抬进王府,那时候,谁又给过我名分。’

 

‘ 我恨过他,恨得牙痒,恨得要死。恨着他时候,哪里想得到,会有今日。’

 

江厌离揉揉那头黑发,轻轻叹息:

‘ 今日又如何了,爱他!’

 

魏婴抬头,泪珠落的像要在地上砸个坑。

 

‘ 嗯,我爱他,爱极了,爱的要死。’

 

‘ 所以,阿姐,我想等他,等他清清醒醒的说娶我。’

 

‘ 我要清清楚楚的嫁他。’

 

江厌离没了话,眼睛红着,攥了弟弟手。

 

……

 

天寒雪冷时候,归潮阁院中多了新客。

 

‘ 大王,你说,是他的种么?’

 

‘ 多像啊,一模一样,就是差点尺寸!’

 

主仆两个成双对的站定。

 

他俩对面,扫干净的地皮上,大黄狗小黄狗也成双对。

 

看样子,这是大黄领回了自己的沧海遗珠……

 

……

 

江厌离的孩子在岁年降生。

 

是个男孩,皇帝有了嫡长子,满朝大喜。

 

大胤风俗,要做百果面点,还要孩子娘舅姨母亲手制作百果剪纸,是为添福。

 

江厌离就一个江澄是亲兄弟。

 

不过,江澄手从来笨要死,拿刀剑可以,动剪刀剪纸,那是要命。

 

于是,皇后旨意贴心下来,让不是亲弟,却跟亲弟没两样的魏婴,作为小娘舅,去帮衬手笨的大娘舅。

 

剪纸,上红,魏婴在江府忙活一天。

 

傍晚时才带着几盒面点回了王府。

 

将福气给粘公公等人分了,他总算踏踏实实洗漱上床。

 

‘ 江澄笨死了,让他剪个桃子,他剪出来就是个屁股~ 呵呵’

 

‘ 还剩一盒点心,既然分福气,活的给了,死的也不能偏心,明儿,让鸭蛋去给坟头那位老哥,也送俩…’

 

像是想起什么,魏婴叹息了声。

 

拉着蓝湛胳膊,将两人被子盖好。

 

‘ 平生不做亏心事,蓝湛,我亏过心,你要不要听…’

 

‘ 十二那年,我偷了老爹的千年醉,往鸡鸣寺的老榕树上喝。’

 

‘ 哎,都是画本子害人。当初,就不该看那个山寺古槐做红娘的故事…’

 

‘ 千年醉上头快,我没坐稳,从树上落下去。’

 

‘ 哎,你说那位老兄也是,哪里不好站住,偏要站树下。’

 

‘ 我也不知道,他是晕死了,还是砸死了…反正给我吓够呛。’

 

‘ 那人啊还带着个面具,现在想想,我真该将面具摘了,看看脸。万一有口气,给他找大夫也来得及…可是我,啥也没干,就往后院拉着烤红薯的鸭蛋逃命了……’

 

‘ 回了家啊,怎么也不踏实,你知道的,我是好人。’

 

魏婴在被子里捏蓝湛胳膊上的肉,一再强调自己是好人。

 

‘ 我心里发虚,就带着鸭蛋重回案发现场,果然,捕快将那围了。不只捕快,还有大兵~’

 

‘ 之后,使了银子去捕房打问,说是死了个无名氏。官府当无头案了解…’

 

说的自己脸蛋发痒,魏婴在蓝湛肩头剐蹭。

 

‘ 我和鸭蛋从万人坑,叫管那片的义夫老头帮忙撅出尸首,然后在旁边野坟地,给他建了座气派大坟。’

 

‘ 这些年啊,给他花的香烛可也不少。人死不能复生,我非有意,他呢时运不济。但好歹,我不算无良,人死了,我供着,好好的供着了…’

 

‘ 蓝湛,我这辈子活到今儿,十九年,也就这一件数得上数的亏心事。’

 

‘ 我说给你听了,你会向着我的,对不对…嗯,你一定是向着我的…’

 

‘ 蓝湛,从来都是向着我的…’

 

泪珠打湿蓝湛衣领,红的眼圈发酸,魏婴也不知是今日剪纸累的,还是刚才说的话多累的,反正,掉泪掉的他好困。

 

……

 

冬雪慢慢,爆竹连天。

 

小皇子百日。

 

虞夫人,林氏,江澄,魏婴,都聚到了凤藻宫。

 

皇帝是真喜欢这孩子,报上了就不愿撒手。

 

待亲自给儿子点过眉心红后,才往养心殿议政去。

 

真龙走了,剩下一屋子人才松快的围住小龙。

 

‘ 吃手,他会吃手了!’

 

魏婴停下手里拨浪鼓,看傻子似的等着江澄。

 

虞夫人点下儿子脑怪,嗔笑:

‘ 废话,小孩子不吃手,那吃什么,胳膊肘~’

 

‘ 也不一定。’

 

我也揪着手里拨浪鼓的坠子,笑的不怀好意,对着江澄道:

‘ 小皇子他舅舅,打小就爱肯脚丫,自己的,别人的…嘿嘿…’

 

‘ 好你,魏婴,你又揭我短…’

 

屋子里笑闹声连成片。

 

……

 

将雪篷在府门口抖动。

 

阿嚏——

 

‘ 大王,你都打了十个喷嚏了,是不是江公子的雪球扣的…’

 

‘ 嗯,有点,你往厨房跑趟,熬点热汤,咱俩都喝点!’

 

‘ 好嘞!’

 

走到院门口,里面传来狗叫声引的魏婴加快脚步。

 

雪太大,石子路上虽然扫过,可很快就又白了。

 

魏婴脚下滑了下,膝盖跪在石头上,挺疼。

 

可他顾不上,屋里小黄动静有些急,叫的魏婴心里也急。

 

莫不是蜡烛没燃好,还是有蛇虫鼠蚁…

 

各种不好念头徘徊。

 

进了屋,魏婴一颗心彻底没了。

 

因为,床上人……没了。

 

……

 

小黄围在魏婴脚边,像是上磨的驴子打圈。

 

呜呜的叫声,狗子努力表现。

 

奈何主子这会儿心落不下,即便他抓鞋子,叼裤腿,也得不来丝毫回应。

 

将床上枕头被褥都扔下地,魏婴仿佛要把床板扒了,掘地三尺…

 

镜台桌边空的,茶桌茶海空的,换衣帘后空的,连花盆架和宝阁都被他摸了又摸,翻了又翻。

 

‘ 又不是镜花缘的小人,还能钻进盆栽不成。’

 

魏婴愣了。

 

声音来自书阁。

 

对,也就那处,他还没来及翻看。

 

蓝湛穿着家常的白色棉袍,站在书案前。

 

烛火映在脸上,人气有些弱,但的确是活的。

 

他看着魏婴。

 

那孩子像看什么神奇动物,立在红柱的帘幕边,一手揉帘布,一手揉自己衣裳布。

 

蓝湛有种错觉,自己…是只猴儿?

 

他笑了,看在魏婴眼里,更活泛。

 

点了点桌上魏婴的没写完的字帖:

‘ 风吹衣凛凛,气聚天苍苍…你这字没见多少大长进啊!’

 

嘴巴扁了扁,魏婴走过去,看看,道:

‘ 我皇帝金口的是少年文豪,懂么,已经大师级别,才十九,里道骨仙风早着呢,年岁阅历摆在这,还能如何长进!’

 

蓝湛不置可否,反而继续看字帖的字:

‘ 松陨叶翠条,竹摧柯绿竿…院中绿竹被雪,红绦系的喜庆,阿羡哪里学的这样装饰法子?’

 

千年结的香气从蓝湛身上散播,那是日日魏婴给他熏衣的好处。

 

‘ 鸭蛋家乡给病人祈福,会在树枝上系红绳。我们…就把竹子都套了个遍…’

 

蓝湛望着他,半晌,道:

‘ 嗯,多亏我的羡羡,亏了你的红绳多,我才醒的来。’

 

‘ 自然是要谢我的!’

 

蓝湛坐下,指头继续在面前桌面点,示意魏婴过来。

 

‘ 你叫狗呢!’

 

嘴里不满,可魏婴脚下动作利索。

 

小黄趴在地上,嘎嘣嘎嘣嗑蚕豆。那是魏婴刚才找人是,从桌上呼啦下地的。

 

蓝湛坐在椅子里,魏婴坐在书桌上。

 

将袖子抬起,露出上头炭笔写的一连串王字。

 

有的字迹歪七扭八像虫子,有的则笔法铿锵笔锋工整。

 

‘ 写的好的,是你,那写的不好的…’

 

魏婴露出些不好意思。

 

昨儿夜里和鸭蛋两个玩牌,记账的纸片拿小了,没地写,又懒得再去翻纸,居然就着蓝湛袖子继续。

 

‘ 大王是羡羡,小王…鸭蛋喽。你俩又刷牌了,对不对~’

 

蓝湛可见识过主仆两个对赌,那玩起来嗨的也是六亲不认。

 

曾几何时,还是他爬大学食府墙头的日子里。进门可被一对鬼脸下的够呛。

 

大王将小侍女画成了李逵,小侍女给大王画作钟馗~

 

瞧了自己袖子,蓝湛只能感叹,他俩没一时兴起,往眼前病秧子脸上调色,真真万幸!

 

‘ 羡羡输了?’

 

魏婴去揉蓝湛袖子。

 

‘ 嗯,邪门,别看鸭蛋傻,赌牌却精的像鬼上身……’

 

没工夫理会魏婴别具一格的比喻,蓝湛的手落在魏婴腿上。

 

隔着衣料,一点点向上摸。

 

那样子,就好像病了许久,睡了许久的,是魏婴。

 

‘ 羡羡,我好了。’

 

‘ 嗯’

 

书桌上哗啦啦,墨盘翻落,书本掉地,笔架横躺。

 

在吃蚕豆的小黄浑然未觉,味蕾战胜一切。

 

和他家大黄老爹比,这小狗子有待调教。

 

咚咚的敲门声。

 

‘ 大王,热汤我端来了。’

 

门钥不知何时从里落锁,鸭蛋只能敲门。

 

‘ 嗯,我…我不喝了,你自己拿去…’

 

鸭蛋走时,并没察觉,她家主子答话时,声音里的颤。

 

魏婴想起两人第一次,也是桌子。

 

不过那时,他心里堵了气,而且…蓝湛像个疯子,很疼。

 

书案上没处抓挠,魏婴只能抱住蓝湛。

 

‘ 别…作妖,你可…才睁眼…’

 

‘ 睡了许久,累死人,睁了眼还不许我活动活动筋骨…再说,羡羡,已经作…进去…’

 

魏婴的脸给蓝湛棉袍领子遮住,千年结香气铺满脸。

 

活的蓝湛…

 

脑海中,那些早起黑夜,给他按摩的画面。无数次,躺在床上,依偎在耳边,催他快醒…

 

现在,他真的醒了。

 

好啊,是好的啊!

 

心里像…一样,给他塞满。

 

身子动荡。

 

烛火在眼里朦胧。

 

小黄吃的肚皮圆,舔了地上茶碗的茶汤,又灌自己个水饱。

 

这会子,狗子才想起找主人。

 

鼻子动,来到床边。

 

主人的气息都在落下的帐幔里。

 

床帐像个调皮的孩子,掀掀落落。

 

小狗子心性爱闹,见了玩心大起,一跳一跳扑帐子玩。

 

床幔里,魏婴正自己…

 

蓝湛靠着软垫,床上乱糟糟的,都是魏婴那会找人祸害的。

 

俩人有些着急忙慌,哪顾得上收拾,只将魏婴扔在地上再扔回床上,不至于露床板也就是了。

 

床里床外,都像遭了劫。

 

魏婴也觉得,自己是在遭劫。

 

他后悔,不该给蓝湛……

 

自打蓝湛头回小指动后,老庄头的药单字就多了灵芝雪蛤。

 

‘ 这样大补的,你别让我们虚不受补了…毕竟这人可天天只躺着。’

 

‘ 嗨,小孩子懂什么。我这都是通阳气的,这人以后你还想用吧,那现在就得补,不能亏。’

 

‘ 哦,你是…那个意思么?’

 

‘ 切,小娃娃,你说我是哪个意思!’

 

‘ 嗯,我觉得你是那个意思。’

 

‘ 自然是那个意思。’

 

‘ 那…老头,你给他补…多些,宁可咱们有余,也别亏损。’

 

‘ 看好吧你!’

 

魏婴感觉自己腰快舍了。

 

老庄头没错,他这会儿,是真…见着好了…

 

睁眼儿才几个时辰,脸上死人气还没褪尽,全身上下…他蓝湛啊…

 

那儿…比活人还…活人…

 

就跟吃了几年素的,扎肉堆里找补似的…不死不休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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