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失格 11

11 照顾

人担心自己活在阴影里。

撒旦走遍屋子里每一个角落，也找不到自己的阴影。

因为他的屋子至黑无光。

厨房里满地都是还冒着热气的食材，一只肥鸡黏在天花板上，半生不熟。

 

“你怎么做到的？”卷儿咬牙切齿地问。

 

十爷站在一片狼藉的厨房中端着个锅，一脸无辜。

 

“好像是高压锅炸了。”

 

卷儿哭笑不得。

 

“你有没有受伤？”

 

十爷伸出手，手上被热汤烫红了一块，看着有些严重。卷儿赶忙拉了他的手去冲凉水。

 

“你不会做就不要做嘛，我们出去吃也行的。”

 

透凉的水冲下，两个人的手被透明的水包裹着。

 

“我只是想试着照顾你。”

 

十的声音低沉，让卷儿愣了神。

 

他刚才说，“照顾”。从小到大，卷儿都在照顾别人，无论在什么场合，总是会照顾别人的情绪。卷儿有很多朋友，朋友们会觉得和卷儿相处很舒服，不用担心聊天会没有话题，不用担心吃饭的时候点的菜不爱吃，就连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卷儿在他们身边，也会引导他们走出不愉快的情绪。卷儿习惯了照顾别人，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想照顾自己。

 

这个人，严格意义上，是自己的‘病人’。

 

当然，他从未把十当作一个病人，但从心底将把他变得能和常人一样开心快乐作为责任，无论在生活上还是心理上，都在照顾十爷。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反而说要照顾他。

 

卷儿垂着眼眸，揉着十爷被凉水浇着的手，上面的红色有些退去，他有些倔强地说：“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十爷没说话了，也不知在想什么。

 

卷儿看了表，快七点了，收拾好再做饭就太晚了，十明天还要上班，得早点休息。

 

“晚上凑合着吃点水饺？”卷儿拿了毛巾包好十爷的手，收拾满地残局。

 

十爷点头。放在客厅的手机响起，十爷去接。卷儿蹲在厨房捡着地上的食材，看了一眼在外面接电话十爷。十爷眉头紧皱，表情严肃地讲着电话，看来是工作上的事情，应当是杀人案有了什么进展或者新情况。

 

这个电话时间有些长，十爷挂了电话的时候，卷儿已经收拾好厨房里的东西，煮上水饺了。

 

“怎么了？”十爷表情难看，卷儿好奇地问了一句。

 

“上次酒店男学生的凶杀案的现场照片又被泄露了，现在各大媒体都在疯传。我们还在追踪泄露源头。今晚我要去警局加班，你自己吃饭吧。”十爷语速很快，他匆匆拿了大衣就往外面走。走到门口时不知想到什么，他补了一句：“我不在，不要给任何人开门。隔壁那个立风也不行。”

 

“好。”卷儿点点头，随即又叫住了他。

 

“你等等。”

 

卷儿从冰箱里拿出一个三明治，放微波炉里热好后给十爷。

 

“晚上不吃伤胃，路上等红灯的时候吃。”

 

“好。”十爷接了三明治放进公文包里，匆匆离去。

 

十爷走后，诺大的房子有些冷清。卷儿煮好水饺端上饭桌。碗里的水饺玲珑小巧，冒着热气，不知为何，卷儿却没有什么胃口。

 

他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水饺，迟迟没吃。卷儿有些烦躁地放下碗筷，去房间里拿了笔记本和笔，想写下今天对十爷的观察记录，却不知从何写起。他突然想起今天和十爷二话不说就从立风家里出来，至今都没给人家解释。卷儿放下笔，打开微信给立风发信息。

 

“立风，今天的事情不好意思。”

 

卷儿想说点什么话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十这个人控制不了情绪？那未免太不尊重十了。

 

过了一会，立风回了消息过来：“没事，我知道的。”

 

他知道，他知道什么呢？卷儿有些疑惑。他突然想起立风在厨房里那句“他不吃花生酱的”的话，一个想法在他脑中浮现。

 

“立风，你是不是以前认识十？”

 

那边迟迟没有回消息。

 

卷儿翻了翻手机，等不到回复，他有些无聊地吃着碗里地水饺。

 

叮咚。

 

立风回复了。

 

“对。”

 

 

 

十雷厉风行地赶到警局，信息部的几个同事正焦头烂额地追踪数据。

 

“目前什么情况。”十言简意赅地问。

 

同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紧皱着眉头道：“同上次地下车库女尸案一样，现场照片被泄露，媒体转发量爆发式增长，初始泄露源追踪极其困难，工作量很大，但在时间充足的情况下应该可以找到线索。”

 

另一个同事补充道：“我们已经在核对警局内部人员的信息传送情况，但是没有线索。”

 

“照片给我看一下。”

 

同事将网上流传的照片发给十，十观察着照片。照片中的酒店男尸并不清晰，也只是局部图片。

 

“不对。”十突然出声，“照片根本不是从我们警局泄露出去的。”

 

他眼神凌厉，低沉着声音吐出让人背后发凉的三个字：“是凶手。”

 

 

 

屋子里并没有开灯，一片漆黑。立风独自坐在漆黑的深处，修长的手指上带着欧式复古风格的戒指，优雅地切着盘中带血的牛排。

 

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手边的手机亮着，屏幕上，是死于酒店的男学生血肉模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