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克罗米亚的夜晚
“真的要动用军队吗?现在塞纳城和亚瑟那边的形式非常严峻,皇帝陛下已经下命令让附近的第二十一军前往支援当地部队守卫佐治亚市。因此我们不能寄望于军队。而且我认为并不需要军队,我的警备团就足以应付那些造反暴动的工人”
“你有多大的把握?听施坦纳说那些工人攻占距离他们最近的警察局,夺取了武器,并且占领了纺织厂,他们把自己的工厂主吊在马路边的树上,据说他们的战斗力很强。”
“有武器能怎样,依旧是乌合之众罢了,他们没有任何系统训练。依靠我们现有的兵力完全可以解决他们。”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希望你能做到,调集你手里所有的警察部队消灭他们,不要让我失望。”
“放心吧,我会做到的,否则,你会看到我递交的辞呈。”
“很好,你去办吧。我在这里等候你的好消息。”
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军服的高个年轻男人,走了出来,在其他人的目视中,走下楼梯,离开了市政厅。
工厂大门的前面 穿着工装的人们拿着制式不一的武器,趴在用废弃沙发、桌子、砖石构筑的工事上,紧盯着远处。他们面色凝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的战斗。
“约克,他们来了。”
“克莱尔说他所在的部队已经出发了,所以政府只能派警察部队来了。”
“虽然说是警察,可是他们的武器也比我们好的多。装备快要接近军队了。现在科里亚工厂的起义已经被镇压了。失去了盟友,我们坚持不了多久的。”
“你害怕了?想一想,如果我们没有拦住他们,他们冲进工厂里会干什么?发生在科里亚工厂工人起义的事情你不知道吗?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们一定要拦住他们,我妹妹也在这个工厂里呢。”男孩明显受到刺激,眼神变得坚决起来。
“伙计们,沉住气,等他们进入射程,就打,”
“他们怎么没动静了?”一个拿着弩的男青年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鬼主意呢?”
“我们只是想多要一些工钱养家而已,每天做十四个小时,却只有四五枚绿宝石报酬……”
“我们家已经快断粮了,可他们还在给粮食涨价。听说军队开始征粮了。”
一时间,人们又开始聊起来,稍微缓解了压抑气氛给予的压力
“轰”远处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
“是大炮!这里的警备部队不是隶属于警察系统的吗,他们怎么会有火炮?是军队的吗?”
“什么,军队?军队不是已经全部被调往佐治亚了吗?难道还有军队留在这里?约克,你的朋友不是告诉你军队都调走了吗?”
“我也不清楚啊,克莱尔也只是低级军官,他不可能知道高层做出的临时决定。何况,他不在炮兵部队任职”
人们开始慌乱起来,也忘记了规避远处飞来的炮弹,几声剧烈的爆炸声之后,阵地上一片寂静。四处遍布着倒下的人,不知道哪一个是尸体,哪一个是受伤昏厥的活人。其中,一具尸体从下方被掀开了,约克重新拿起手里的弩箭,大声向周围喊着
“还有活下来的吗?”
“有,在这里呢”附近尸体中伸出几只手,他们挣扎着站起来,重新拿起附近散落的武器。远处响起脚步声,他们探出工事向远处看去,一队队穿着银色锁链铠甲的士兵排开散兵线,他们手里拿着铁剑向他们走来,他们人数众多,似乎是集结了市区周围所有可用的机动兵力。
“敌人已经进入射程,打。”
随着一声令下,依旧存活的人向面前冲上来的人发射一支支箭矢,有的还带着火焰,最前面的警备团士兵被箭射中,纷纷倒在地上,有的被火焰包裹住,发出惨叫,后面的士兵则提着铁剑和盾牌依旧向前方冲锋。紧随其后的则是弩兵,他们朝着工厂的方向射出一支支箭矢。
阵地前方已经躺满了警备团士兵的尸体,他们组织了三次进攻,都失败了。而工厂也被火炮摧毁了近六分之一的建筑。工厂大门和围墙也被炸塌好几段。弹坑和碎砖石中可以看到从废墟中露出来的人类肢体。
警备团的士兵小心翼翼进入工厂,不时有冷箭从两旁建筑中窜出来,随机挑选走背运的人。在几名士兵倒地之后,他们狼狈地撤出了工厂。
“我们尽力了”
“你们尽力个X,打了近一天,你们连门都没进去。竟然也敢说尽力。”
“他们太顽强了。”
“但你们是警备团,,和军队一样的训练标准,待遇也和军队一样,然而呢,这就是你们平时训练的成果?”
“兄弟们伤亡惨重,现在大家都不敢过去了,他们的箭法很准,一定有退伍老兵在里面。”
“那又能怎样,他们不可能个个都是老兵,据我所知,他们大多数是工人,也没有受过军事训练,武器也是从那些小警察局抢来的低劣武器,然而你们还损失了这么多人。伤亡数字统计出来了吗?”
“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但是根据各营汇报上来的战报,初步估计伤亡人数超过两百人了。”
“喊直属炮兵连连长来见我。我是和市长打过保票的,我要是被撸了,就先让你们滚蛋。今天晚上,我要把工厂炸平了。我不信他们真的不怕死,要和我们对抗到底。”
四门加农炮和四门榴弹炮被重新装上炮弹。炮手们再次忙碌起来。重新校正标定射击各项参数。做好射击前所有准备。
随着指令下达,火炮再次发出怒吼,工厂的高大建筑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被一团团烟雾笼罩住,烟雾散尽之后,工厂地表建筑千疮百孔,有相当部分被夷为平地。一队士兵走进工厂,互相紧挨着。警惕地注视周围的一切。
“大家分成几组,挨个找,不要太过分散。”一个军官喊住士兵,他的锁链铠甲别着一个胸牌,上面写着他的姓名职位和军衔,那是区分士兵和军官的唯一标志。
士兵被分为四组分别寻找工厂各个角落。这次没有冷箭的偷袭。他们在废墟和瓦砾中搬出一具具尸体,其中有很多是残缺不全的。有的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如果身体没有特殊的标记,即使是父母可能也认不出来了。
傍晚,工厂外聚集着一大堆人群,他们举着火把站在远处,军官指挥着士兵把尸体排好,让周围的人认领。树上的那具尸体也被放下来了,已经被烧焦的身体只有手腕上变形的手表能表明他的身份,屈希勒,克罗米亚市南郊斯洛克纺织厂厂长。
在圆舞曲的伴奏中,人们陆续放下酒杯,寻找自己的舞伴翩翩起舞,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子走进来,径直走到一名戴眼镜的高个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旁,低声言语,中年男人面露满意的笑容,表示赞许。
第二天,人们在报纸的第一栏看到一则最醒目的大体黑字新闻标题:
斯洛克纺织厂工人暴乱,
紧接上面的是一行小字的简要概述:残暴的工人杀害了自己的厂长,英勇的警备团长埃尔南带领他的士兵们经过一天的战斗平定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