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幕：人在做（下）
前情回顾：
将昏迷的猥琐男拖进屋里，丢在床上后，众人打开窗户通风，勉强清理出一段可以坐的地方，田智也开始了他的讲述。
据田智所说，他在离开警队后的一年里，一边在各个软件公司打工，一边在寻找治疗他眼睛的办法。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到一些不好的东西，他自己也没办法说清楚是什么。可他的身体健康得很，连医生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只能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没有办法。既然无法根治，就随他而去，稍微注意点，也不会影响到生活。田智是一个随性乐观的人，这些小事不足以影响他之后的生活。
这么一想，田智内心的压力就减小了几分，眼睛出现不可控制的症状也越来越少。
然而，好景不长，当他听闻康莱姐牺牲的消息后，痛苦万分的他感觉自己内心破碎了一样，眼睛的症状再一次出现。这次出现的症状比之前更甚，但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自己能够控制住。说来也是机缘巧合，他无意间来到了弹幕视频网公司，眼睛的症状在踏入公司大门的时候自动出现，这一次他看得很清楚，整个弹幕视频网里飘忽着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棕色。凭借警察的直觉，他断定弹幕视频网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凭借自己的电脑技术，将自己的档案和名字改了，在弹幕视频网当上了内容审核和网络运营维护。
躺在床上昏迷的猥琐男名叫胡思磊，是弹幕视频网特意扶持的一位虚拟主播。田智今天来这里跟他见面，是因为公司给他下发了任务，让他来胡思磊家做善后。胡思磊这家伙，在直播的时候不顾弹幕视频网的规章制度，在几十万人观看直播的时候公然辱骂某部动漫，还特意攻击诅咒给这部动漫写评论的短文写手，在直播的时候标榜自己是“人上人”，给社会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直播结束后，胡思磊下播睡大觉去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弹幕视频网公司。投诉电话被打爆，很多就住在枫叶市的粉丝自发开车堵到了弹幕视频网公司的门口，要求弹幕视频网给个说法：必须严惩胡思磊，并且让他进行公开道歉。
这事自然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弹幕视频网董事长胡睿的耳朵里。看到自己最心疼的小儿子闯下这弥天大祸，胡睿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又是自己最心疼的小儿子，胡睿肯定是帮他遮掩过去的。所以，胡睿找到运营部门，要求他们电脑技术最好的维护工程师去胡思磊家一趟，将胡思磊的电脑直播黑掉，给粉丝造成一种电脑被黑的假象，帮助胡思磊摆脱这次公关危机。
自不用说，能力出众的田智成为了第一人选。
接到这个任务后，田智很是懊恼。他来到弹幕视频网公司的目的是找到跟自己眼睛相关的东西，现在让他去给一个人渣擦屁股，实在是万分难受。自己的正义感和使命感都被剥夺得一干二净。
呵呵，想让我帮你们？做梦去吧。
来到胡思磊家门口，田智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准备敲胡思磊的家门，眼睛的症状再一次出现，比以往更加强烈。
棕色。现在的田智很清晰地看到，浓郁的棕色迷雾从胡思磊家门缝的缝隙中喷涌而出，消散在了空气里。
他不确定其他人能不能看到这些，只是，他觉得这次自己一定没有来错地方，胡思磊家里的棕色迷雾一定与弹幕视频网公司飘散的淡棕色有关，自己一定能找到线索。随即，他敲了敲胡思磊家的门。
“谁啊？”门内传来了胡思磊不耐烦的声音。
“你好，胡少，我是弹幕视频网的工程师。”田智尽力压住自己的脾气，用最平和的语气回答道。
“行吧行吧，有什么事吗？进来说吧。”胡思磊打开了房门，一股呛人的烟酒味和霉味扑面而来，差点让田智窒息。
“那个胡少，”进入房门，田智尽量屏住呼吸，缓缓说道，“您刚刚直播说的那些话影响很大，所以我是来帮你善后的。”
于是乎，田智将之前胡思磊在直播间发生过的事和之后弹幕视频网发生的事告诉了胡思磊。
苦口婆心劝了一个多小时，田智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然后劝胡思磊跟自己合作。
“你走吧。”胡思磊站起身，做出一个送客的姿势。
“可是，善后该怎么办？”知道自己被下了逐客令，田智边往门外走边问。
“善后？”胡思磊冷哼一声，一手叉腰，一手伏在门上，不屑地说道，“我哪句话说错了？需要你这种人过来善后？我就是要说他们是人下人，那部动漫就是垃圾，一群不切实际的家伙，骂骂他们怎么了？”
“这个……”听到这些话，田智的手不自然地握紧，竭尽全力地控制自己升腾的怒火，“胡少你还是再考虑一下，这样真的不好。”
“闭嘴！”胡思磊的眼睛迸发出一道棕色的光芒，“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东西说教我了？”
一时间，棕色的东西从胡思磊身上迸发而出，这一刻，田智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脚将他勾了出来，甩到了墙上，怒骂一声：“人渣！”
碰巧这个时候，陈夜一行刚从电梯出来，就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
“所以说，这家伙就是下一个原罪心魔？”上官玥踢了踢被绑住的胡思磊，向陈夜问道。
“不知道。”陈夜皱了皱眉，“他的身体完全是人类，不像我们之前遇到的那样。水明大哥应该明白，被原罪心魔附体的话，至少身体有一部分会向心魔同化。但是，他……”
“话说，你们说的原罪心魔又是什么鬼，是你们在商大和中心区搞得那些吗？”
“你很了解我们嘛。”上官玥挪愉道。
“别忘了我以前也是警察。我听康……”田智抿了抿嘴，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是因为什么从警队离开的？”陈夜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那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呢？”田智看着陈夜反问道。
“守夜者部门我相信你也听过，是在夜晚狩猎心魔，保护枫叶市夜晚安全的一个部门。之所以被选上守夜者，是因为拥有守夜天赋。而有一部分守夜天赋极高的人，拥有不同的特殊能力。我的特殊能力是驭魔，顾名思义就是能控制心魔。”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原来我也有特殊能力和守夜天赋”田智轻叹口气，看了看陈夜还开着驭魔的紫瞳，“搞得我以为自己的眼睛得了病。”
“你的眼睛能看到跟心魔有关的东西？”陈夜试着猜了猜。
“准确来说，是颜色。恶意的颜色。”田智向胡思磊努努嘴，问道，“你们现在看他能看出什么不同吗？”
“能有啥不同？”上官玥瘪瘪嘴，“脸大脖子粗，小眼睛黄牙齿。酗酒、终日不见阳光的人渣而已。能有什么不同。”
“确实没什么不同。”舞水明很诚实的附和道。
陈夜和枫雪没有吭声，而是看向田智。
田智正色道：“在我的眼里，我看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棕色，整个房间都飘散着这种淡棕色。在刚刚我们起冲突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淡棕色变成了棕色，这个房间的淡棕色流动起来汇入进他的身体。我感受到了威胁，下意识地踢出了那一脚。”
“所以你会去弹幕视频网上班，是在那里也看到了你说的那种淡棕色么？”
“是的。”田智有些惊讶地看了陈夜一眼，在心里赞扬了陈夜的反应能力，“弹幕视频网公司里，这种淡棕色颗粒漂浮基本上充盈在整个公司，食堂、厕所、机房都有。可问题是，这些东西只有我能看到和感受到。”
“那么问题来了。”枫雪蹙眉微皱，“除了这个人渣以外，你还在谁身上看到过被附体的现象？”
“你说到了关键。”田智点了点头，“我在弹幕视频网工作这么久，并没发现有人身上带有这样的淡棕色，包括我自己。”
“你的意思是，只有这个人渣身被附体了？”
“没错。”田智很笃定地点点头。
“还有一种可能。”上官玥补充道，“他就是原罪心魔，是他感染了整个弹幕视频网公司！”
这个猜想太可怕了，一时间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不应该……如果他是，那么……”陈夜用手摩挲着下巴，仔细回想着当时舞水明被嫉妒附体和应虢被完全同化的场景。
上官玥在脖子上做出抹杀的动作：“也许他还没有觉醒呢？心魔千奇八怪，原罪心魔更是如此。干脆等他觉醒前把他干掉，反正是个人渣，杀了也无可厚非。”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
“小姑娘，”田智正色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不能随便杀人的。就算他是个人渣，没有违法，最多遭受一顿毒打，报应还在后头呢。”
“可是，万一他现在是人，等到了节气就变得不是人呢？”
“这……”田智一下子语塞。
“所以说，要杀就尽早嘛。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或者把他阉了，再砍了手脚，这样就不算杀人了。总要给这样的人渣一点惩罚吧。”
“玥姐。你这也是违法的。”陈夜打了个寒颤，“而且这也太恐怖了，你再这恐怖下去，会嫁不出去的。”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我靠，我这是在帮你们想办法啊，你们这样对我，太没良心了吧。”上官玥抬手捏了捏陈夜的脸，调侃道，“再说了，这不还有你们么？你们一个个单身，我随便挑一个不就行了，尤其是你这个小坏蛋陈夜。”
“怕了怕了，”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陈夜连忙躲开几步，赔笑着说道，“玥姐天生丽质，肯定很多人追的。”
“行了，不拿你开玩笑了。说正事吧，”上官玥耸耸肩，“这坨人渣怎么处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轮流监视。”田智眼睛里露出一丝寒意，“既然这一层都是他的，你们，不，我们就干脆搬过来住在这里。女孩子们如果觉得不放心，就不必搬过来。主要负责监视他的就我们几个大男人。陈夜、那位健壮的大哥、我，两班倒，每隔十二个小时换一个人，寸步不移地盯着他。”
“这么说，你是愿意加入我们守夜者部门了？”枫雪的反应很快。
“加入你们要办什么手续？今天都带过来吧。弹幕视频网公司那边我刚刚已经递交了辞职报告。”田智搔搔头，“但是，加入你们并不是真的原谅了陈夜，我只是想为某个人多做点事而已。”
陈夜皱了皱眉，他不是不同意这个办法，只是觉得，跟这么一个人渣在同一屋檐下，有点恶心。
“该怎么做？陈夜，”枫雪说道，“你是守夜者部门的现场指挥，我们看你的决定。不过有一点，这次行动我跟上官玥必须参加，你们不能将我们排除在外。”
“是的是的，”上官玥举起拳头在陈夜面前抗议，“陈夜你之前答应过我，要我参加这次的行动，可不许再耍你的大男子主义。”
“好，我答应你，玥姐。”陈夜耸耸肩，看向枫雪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是，枫雪你最近太累了，上次又受过伤，这次行动你还是……”
“你别说了。”枫雪制止了陈夜，“我出发前就说过，这次行动之后我有话要对你说。所以，我必须参加这次行动，因为，你前两次一个人乱来差点把命送掉，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承担！”
“可是，万一他真是原罪心魔，我没办法抽身保护你们……”
“不需要你保护。”枫雪拉了拉衣服里的机关，匕首瞬间出现在了她的手中，“你要相信我们的实力，更要知道，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房间再一次变得安静起来。陈夜看着面前倔强美丽的枫雪，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他只能点点头：“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