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蜂：遗忘（十九）
青涩温柔的微风从树木枝叶间穿过，发出簌簌的声响，茁壮的青草沙沙摇摆身躯，热烈的蝉鸣宣扬清脆的高音，正从金色化为火红的夕阳似乎都在歌唱……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动听——上条当麻为了稳住自身的定力，努力地将内心往自然的方向融合。
刚刚短短的几秒究竟发生了什么？嘴唇触碰到了她的手指，然后同样的手指又亲密接触了她樱花色的唇瓣……几乎没有时间间隔，空间上的隔断仿佛也来不及存在——kiss。
很不妙，相当不妙……前所未有的高温宛若一颗恒星在身体的中央爆炸，释放出最后的美丽与毁灭。思考系统正在断线，呼吸短促的上条甚至感觉脚下打晃——现在就算直挺挺地躺下应该也不会感觉到疼痛——现在发生的一切和做梦其实没什么分别吧。
食蜂歪头疑惑地看着眼神迷离的上条，在她看来人类还不会因为甜品造成神经系统紊乱，“还要吃吗？”
“……等下。”
上条憋着呼吸说，他几乎是用使脖子断裂的力量才阻止点头答应。他绝对承受不住同样刺激的过程再来一次，悲鸣的心脏和血管一定会在过分甜美的摄入下迎来骤停与罢工。
食蜂有些失望地垂下眼帘，说她什么都没想，没人会相信。尽管做法有些害羞，但是她都等了这么久了，有什么不可以。
“那等一下我再给你吃吧。”
“嗯……”
食蜂知道上条不会拒绝……是的，他一定不会拒绝。
暮色开始降临，沿街的路灯亮起的时刻，上条和食蜂才抵达上条的住所，以相同间隔站立的路灯散发柔和的亮光将住宅区平整的街道照亮，宛若在人烟稀少地区恪尽职守的士兵。
大概是出于对来到自己居住地方的主人感，上条走在前头，拎着两袋食材的他差不多直接把狭窄的楼道都给占据了。通过隔壁老太太门口花团锦簇的植物时，他不得不把袋子举过头顶，才勉强通过。走到门口，将东西全都移放到一只手提着，费力地掏出钥匙打开门，他似乎这才从一个人生活的模式中转换出来，移步给食蜂让开道路。而食蜂仿佛是想到了同样的事情，没有间隔就从上条让开的间隙中钻过，踏进屋子，单脚踮地在原地转过身来——上条身后漏过来的明亮宛若被那一抹温柔晴朗的笑容所吸引，潺潺流入耳朵的祥和在心间通过的时候却化为惊涛骇浪。
“欢迎回来。”
女孩双手背在身后，蜂蜜般金黄的发丝从纤细的肩头流淌而下，甜蜜的体香一刹那充盈整间屋子。
“……我回来了。”
上条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创造出这两句对话的人是多么幸福，那个人一定是想要感谢人生，期望永远记住心中耀眼的甜美才用话语将其传递下来的吧。
心满意足的食蜂从上条手中接过购物袋，，往冰箱的方向走过去，准备将她挑选的早饭食材放进冰箱里。上条换上室内拖鞋，往自他入住以来受尽冷落的简易厨房看过去。食蜂添置的炊具虽然经过了筛选，但是狭小的区域还是不堪负重，上条思考着要怎样安排晚饭料理的步骤，没等他开始根据实际情况发号施令，将自己认为用不到的食材放入冰箱的食蜂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其他材料全都拿出来铺陈，欣喜得如同将桶里的积木全部倒出来的孩子。
“今天用不到那么多吧……”
上条战战兢兢地提出现实情况，生怕打扰食蜂对料理的积极性。
“是吗？我以为你全都要用到呢。”食蜂真心疑惑的回应。
“……只是那边挺远的，我就想着多买一点。”
“就算每天都去，我也会陪你的。”
“问题不再那里……”
面对食蜂美玉无瑕的微笑，上条都快要感觉自己做错了。
“你不想跟我一起去吗？”
“当然想……但是也不着每天……”
今后，每天……上条情不自禁地幻想起更加亲密的画面——有一天，可以手牵手，挽着胳膊，真正地跨过手指越过的距离……
“……改天吧。”
心脏又一次鸣起响亮的警报，上条慌忙抑制住紧张的神情，冲击力过于庞大的幸福有些让他接受不过来。
“嗯，约好了哦。”
“好。”
“还有，以后直接叫你当麻可以吗？”
“哦……啊？”
“当麻。”
“等等，太快了……不对，我还……没做好心理……”
“当麻。”
“唔……”
“当麻，当麻，当麻！”
上条再次感叹起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的事情，原来被别人叫名字也会感觉到羞涩的吗？他从来都不知道的。
“嗯……”
“只有这样吗？”食蜂不知为何失望的垮下脸，一副正看到故事最精彩部分被掐断的失落。
然后……
或许她想要说得……就像进门时的对话一样，一定要有回应，对话才能够成立。
头顶的日光灯忽然发出兹拉的电流声响，就像漫画中主角灵感突然来临一般，上条遽然茅塞顿开……答案不是很明显吗？能够回应名字的对话，让距离更加接近的称呼。
不过合适吗……由他来呼唤，成为他的语言，用他声音……该怎么办……真的，如何是好啊……
上条的内心反复倾扎，可是时间不会停下脚步等待他做好准备，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平静的生活陡然波澜万丈——惊喜和惊讶只有一线之隔。
……真的可以吗？
“操……祈。”
“嗯！”
或许是有了一次经验，上条的想法转化成语言顺利多了，卡壳的部分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记。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开始呢？”
开始掩饰染上绯红的食蜂迅速转换话题，察觉到自己一直很被动的上条忽然对自己有些不满，旋即便想到一个好主意——作为表达认可好方法。
“……备用钥匙给你吧。”
上条往玄关方向退去，他记得自己应该在前一天把钥匙拿出来了，不过原以为在口袋里，不过没找到，看来是记错了。
“钥匙你早上已经给我啊……”
“……”
上条一脸茫然，好似听到了理解不了高深话语，食蜂宛若是想起了什么，紧紧抿住嘴唇，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我忘记了。”上条抬起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右手抓挠后脑，哈哈地笑着，“可能是我今天太忙了吧。”
“嗯，要注意休息。”
食蜂凝重的神色显得心事重重，上条不知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对自己忘记一件小事作这么大反应——可能女孩子的心思都比较纤细吧。上条简单说服自己，便继续筹划起晚餐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