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告别（凹凸世界if线）
“原初天使……除了他们之外，居然还有别的原初天使活着吗？”
他们……艾蒂，埃尔，应该还有派厄斯吧，毕竟塞伯拉斯还在……
对不起，塞伯拉斯……我没能……
“剩下的原初天使……他们过得还好吗？”菲尔的神情有些落寞。
“看起来挺好的，但实际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也是……”
“我猜测过你的身份，没想到几率最小的那个才是真的。”赞德若有所思，“原来你的年龄这么大了啊……呃！”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你说得对，但这不妨碍我揍你。”菲尔，或者伊雪，收回了砸在他脑袋上的拳头，她显然是有些生气，握拳的手指节发白。
“啧……又封锁我的行动，你这能力简直犯规啊。”
“哼。”
“生命天使……我听说过，《创世纪》里记载了世界诞生的过程和神明的历史，但关于你的篇幅只有短短两页，我还记得最后一句话是‘生命天使献祭自身，拯救世人’，指明你已经陨落了。”
“呵，他们竟然真的给我安排了一个这么像样的‘结局’啊，真是俗套……其实并非如此，但我能告诉你的也不多，因为之前我的力量和记忆都被封印过一次，存在的痕迹被大量抹除，只为掩人耳目。”
“是他们吗？”赞德指了指上方，“那你现在的气息不会被发现吗？”
“我已经控制住元力的流动了，方圆五十米内才能被感知到。”伊雪走到他身前几步处，“倒是你多注意些吧。”
“我心中有数。话说回来，你背后的神秘委托人就是创世神吗？他解开了你的部分封印，派你来接近和保护我？不可能吧，创世神可是一位肆意随性的神明啊。”
“我承认他有时候是这样，不过在未看到事物的全貌之前，切勿妄下断言。”伊雪眨眨眼，目光澄澈，“雇佣兵和保镖的任务，那是我瞎编的，至于为什么选中了你……我只能说创世神有他自己的考量。”
“这么说创世神还在？他在哪儿？”
“创世神就在这场大赛之中，可能不久后你们就能见到他了吧。”
大赛？难道……创世神也拥有容器？
“这届大赛不比以往……是神和神使之间对弈的棋局，那一位身负黑暗元力的神明也在其中。”
“黑暗势力的首领……也是神明？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赞德呆住了。
“以前的事已经不重要了。”伊雪脸色平静，“我来这里的任务只有一个——尽我所能，改变棋局的形势，现在只差一步了。”
她脚尖离地，身后的翅膀再度伸展，金绿色的元力阵在下方迅速扩大，气流在阵界边缘游走。在阳光的照耀下，阵体闪动着七彩的光辉，阵中央重叠的十二芒星分别绕不同的方向慢慢转动了起来。
生命气息在周身流淌，赞德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微微皱眉，“你该不会是又要……”
“你知道的，关于安迷修的诅咒还没结束，凭我现在的力量，只转移了他体内三分之二的黑暗元力。”伊雪张开了双臂，“不过他已经没事了，因为安迷修原本既定的死亡结局已经由你承受了，所以我最后要做的，就是改写你的结局。”
她低声吟唱古老的咒语，十二芒星转动的速度加快，阵中间的圆出现后，元力阵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紧接着从阵中飘出了许多淡绿色的光点，此刻两人仿若置身于星海之中。
生命守护！
淡绿色的光点汇聚到赞德身上，帮助他把身上现存的诅咒气息掩盖了起来，体内的治愈之力越来越多，将黑化之力包裹，压缩成一个小球。现在赞德的元力气息就和接受诅咒前一样，就算是神使也无法感知出异样。
但这时赞德已经察觉不到其他了，看着眼前之人的身体慢慢化为光尘，他感觉心中一空，好像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他不禁伸手想要触碰她，却只是碰到了光和空气，光尘从指缝间流出，什么也抓不住。
“生命守护”，传说是创世神赋予生命天使的一项特殊能力，听起来和看起来都像是神在护佑人类，但它其实是一种交换，消耗施术者本身的生命力乃至牺牲自己的人生来换取对方活下去。任何世间所取，必付出代价。
“这样就遏制住诅咒了……你干嘛这副表情啊。”伊雪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事不关己一般，“原初天使是不会真正死去的，只是将力量归还给这个世界罢了。”
赞德凝视她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原来‘你们’是这个意思，你一开始就没把自己算进去……为了创世神的任务，连自己都甘愿舍弃吗……”
“任何变革都会伴随着牺牲，这是世界的规律。另外，这不是他给我的任务，我只是做了选择而已，创世神是想让所有人团结一致，然后翻过神的篇章，而我是希望大家都能活下去，虽然这个想法很不切实际……赞德，你的使命还没完成，还有人在等着你。”
伊雪说完，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这是赞德第一次见到她发自内心的笑，纯净无暇，不带任何杂质。
却也是最后一次。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结伴而行的日子里很开心，承蒙你照顾，多谢你了，祝你能够早日实现自己真正的愿望。”她双手交握，望向远处，“以及奋战中的各位……希望你们可以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个未来。”
“那你呢，就没什么愿望吗？”
伊雪一愣，身为原初天使，从来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人人期盼向神明许愿，没有人关心过神明的愿望是什么，因为他们坚信神是无所不能的。
“我的愿望吗……”她认真想了想，“我挺想和你们看看新世界的样子，等属于凡人的时代到来时，你把那个美好世界的样子，还有你经历的故事都讲给我听吧。”
赞德沉默了一会儿，点头答应，“……好。”
“再见了，赞德，接下来就拜托你们啦。”
再见了……伙伴们。
她的身体完全消失了，些许光尘在空中飘散后，只剩下一个发光的淡绿色小球，那是伊雪的核心“生命本源”，它飘了下来，轻轻落在了赞德伸出的双手之中。
这团能量体的光芒由于力量流失而愈发暗淡，一个小小的水晶瓶显露出来，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看似普通，却又很特别，因为瓶子里面的水在缓缓流动着，好像它本身就是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
这个小瓶子是“生命本源”的实体，摸上去有股暖意，因为带着故人的祝福。其存储的水同样含有治愈之力，这是她最后留下来的能够净化诅咒的力量。
他把水晶瓶紧紧握在手里，好似这样才能让他觉得伊雪并不是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绚烂的泡影。 巨大的悲伤在胸腔中蔓延开来，他低下头去，额发低垂，挡住了他的眼睛，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云遮住了，这让他的脸看起来就像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抬起头来，将右手放至左胸，对着之前光尘消散的方向弯腰行礼，久久没有起身。
……
程序区仍旧是秩序井然的样子，操作台边有好几个裁判球聚在一起聊天。
“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这里的气氛好奇怪啊？”其中一个裁判球发问。
“有点，感觉安静得有点诡异。”
“要说奇怪，X天使大人这两天的状态也很奇怪。”第三个裁判球接话道。
“哎！我也觉得。”另一个裁判球表示赞同。
“嘘！小点声，X天使大人在外面呢，他听力很好的，要是被大人听到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不会的啦。诶！我和你们说，我昨天去汇报工作，在天使大人旁边喊了好久，他好像没听见似的，一直看着手中的东西，最后我壮着胆子跑到天使大人前面，他才反应过来。”
“真的？那你有没有看到天使大人是在看什么东西？”
“就一个装了水的瓶子嘛，看起来不仅小，还蛮普通的，也不知道天使大人为什么看得这么入神，都坐在那里看了一天了，明明更稀奇的瓶子多的是嘛。”
“哎哎，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也觉得很奇怪……昨天X天使大人出任务时，突然说了一句‘走了’，我以为是在下达指令呢，跑过去才发现不是在叫我，唉。”
“咦？我看到当时旁边除了你什么都没有啊，这还不是在叫你么？”
“不是呀，而且让本裁判球匪夷所思的还在后面，X天使大人转头时，我看到他的表情好像有些难过。”
“胡说！我看是你的情绪分析系统出错了吧，X天使大人怎么可能和难过搭上边，他的行事风格永远都是游刃有余、笑对一切！所有困难都能轻松搞定！只是这次事态紧急，任务繁忙了点，天使大人有些疲惫而已，所以就很少和我们说话啦。”
“我觉得也是啊，肯定是你看错了。”
“呜……我就说嘛，就是数据出错了，那我晚点还得去调试一下，换班的裁判球来了没？要不我现在过去好了。”
程序区外，赞德独自一人伫立了许久，和以往不同的是，他变得沉默了许多。他伸手在口袋里摸索出那个水晶瓶，瓶子内的水依旧潺潺流动着，隐隐约约带有一些淡绿色的透明光点。
这两天再也没有人在他战斗受伤时跑过来，一边抱怨一边给他治疗了。
“我现在准备去和他们汇合了。”赞德看着手中的瓶子，喃喃自语。
他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收起，然后离开了程序区，再度孤身前行。
主线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