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红炉雪 第五回
从现代穿越而来的骨伤科医生vs集病娇、傲娇为一体的腹黑皇子
架空乱世,仿多国互伐混战背景,杂糅化用一部分史实
文中涉及到的中医知识都是我随口编的,没有理论依据,勿喷
虚构情节,勿上升!
第五回:破落户计远敛行装 小宫女追随为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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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嬷嬷果真是利落能干,稍事休息就忙着过来给张云雷打点行装。
新帝要求平王领旨后即刻离宫前往属地就职,原本那些宫人们在这里就伺候的不情不愿,现如今张云雷名义上说的好听是受封,实则是被贬去苦寒之地,他们自是一万个不愿意跟着去受苦,全都跑到寝殿外跪求外放。
张云雷也懒怠计较这些细枝末节,挥挥手一人赏了一锭银子,就放他们离开了。
短暂喧闹过的院里一下子又陷入沉寂,只剩常嬷嬷一个老妪拖着一个又一个沉重的木箱出来,把收拾好的物件整齐的码放进去。
“虽说强扭的瓜不甜,您这遣散费发的也太大手笔了,一下就散出去几十两白银,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杨九郎蹲在内室的小门边,一边看着常嬷嬷忙活,一边跟躺着发呆的张云雷唠叨。
常嬷嬷百忙之中抬起头问他,“你是?”
“哦,我是大夫,来给二皇子,哦,来给王爷诊治的。”
“辛苦大夫了,这是出诊的车马费。”常嬷嬷这一点倒是随张云雷,出手很大方的拿了一个鼓鼓的小荷包出来双手奉给杨九郎。
“这……这是干嘛,见外了啊。”杨九郎左手死死拉着右手,才控制住没接。
苦日子过久了,现在真的是看到银子笑意马上就上脸,连客气一下都不想客气了,可是这样不行。
他知道,倘若拿了这一小包碎银子离开,他以后就彻底跟这皇宫里的事儿撇清了,但是回归正堂去又能如何呢?回去继续浑浑噩噩的给那个根本没拿他当人、出卖他毫不犹豫的掌柜当伙计吗?
这一晚的奇遇,算是让他开了眼了。要说这种统治阶级的锦衣玉食,他并不想掩饰,他是真的想要,有谁不想过高质量的生活呢?更重要的是,在这里他见识到了以前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宫斗、权谋,凶险异常,可却像坐过山车那样刺激得让人还真有点儿上瘾。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刚刚他真的觉得自己活不到明天了,所以他对张云雷说的都是真心话,他本已死过一次,穿越到这里是捡了条命。已经比普通人多一次的机会了,这一次他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平凡庸碌,他想要掌握自己的人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一次他想活的更勇敢一点儿。
杨九郎看着床上瘫着的张云雷,某种意义上说,他跟自己一样,是抓了一手烂牌的倒霉蛋,不过,只要豁的出去,这手牌也未必就一定是输。
退一万步讲,就算最后还是输了,至少努力过,拼搏了,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人终有这一天,他是当医生的,生死早就看透了。
“先生?先生!”常嬷嬷见他一直发愣,喊了他几声。
杨九郎回过神来,掀起帘子快步进了内室。
张云雷听见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哦?你还在这儿。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走吗?”
“不走,”杨九郎弯腰低头,凑到他耳边低语,“王爷,您的病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如果王爷肯相信我,接受我的治疗,我愿效忠王爷,我不敢说有什么雄才伟略,以我的医术保您身体康健,这一项还是有把握的。”
杨九郎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完,就目光灼灼的盯着张云雷的眼睛看。他没有选择,他知道张云雷这个孤家寡人,同样也没得可选。
果不其然,张云雷略思考了片刻,就说,“常嬷嬷,你进来。”
杨九郎微笑着起身,腰背挺直稳稳站在床侧。
“嬷嬷,这位是我新招的医官,杨九郎。九郎,常嬷嬷是我的乳母,我从小就当她是我的家人看待。云雷无能,今天既然逃出一条命来,以后只要有我活着一天,定会护你们的周全。”
常嬷嬷捏着一条丝帕不住的擦着眼角的泪水,杨九郎把她拉到外间跟她合计起来,形势不等人,他们天一亮就得离宫,眼下最重要的是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
“嬷嬷,值钱的物件儿能带走的都带走,什么银的、铜的,好木头做的,还有丝绸布匹,通通装箱。”杨九郎边说边把眼前能看到的一切东西都嘁嗤咔嚓往地上的大木箱里丢,那架势就差上房揭下瓦片了。
常嬷嬷虽只是丫鬟出身,可也是世族大家出来的使女,她哪儿经历过这种抄家一样的场面,跟在他身后直叨唠,“哎呀呀,这叫什么样子,破落户儿一样的搜刮宫里东西,叫我们公子的脸往哪儿搁?”
“活命要紧,肚子里饿的时候,脸又不能当饭吃,”杨九郎把常嬷嬷往内室里推,“您赶快去收拾一下王爷的重要物品,金银细软啥的,快去!”
正推搡着,殿外忽的走进来一个怯生生的小宫女,噗通一下就跪在了门槛前面。
“是碧儿啊,你怎么来了?可是六公主有什么话要你传递?”常嬷嬷看到她的第一反应是张云雷的同母妹妹有话要说。
“嬷嬷,奴婢是偷着跑过来的。您是知道的,我小时候被老子娘卖进宫里,原本只是浣衣所的苦役,受不住掌事的折磨,误打误撞逃到皇子所遇上了二皇子。他看我可怜,把我调去了六公主院里伺候。今晚我听说二皇子要离宫,所以……所以我想……想追随二皇子一起去北国,跟在他身边做个洒扫粗使的使女。”
常嬷嬷看了一眼杨九郎,杨九郎很警惕,“你可知道北国路途遥远,气候严寒,去那边儿要是好差事,他们也不会作鸟兽散。”
“我不怕苦,我……也不怕死,当初若没有二皇子搭救,我恐怕早就是乱葬岗里一座长草的孤坟了。”
杨九郎点头,忽然毫无征兆的一把掐住那小宫女的脖子,手上狠狠发力,逼问到,“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碧儿瘦弱的很,长得就跟一根营养不良的小豆芽菜一样枯黄,被他这么一吓,鼻涕眼泪一起流,浑身抖如筛糠。
“没……咳咳……没人指使我……”
眼看着小丫头脸憋的从红到紫,直到发白,常嬷嬷已经都有点儿着急想拦了,杨九郎才松开手,把她扶了起来。
碧儿缓过气来就竖起三指朝天发誓,“咳咳咳……奴婢是真心地想报答二皇子的,如果我有一句谎话,立时叫我暴病死了应誓。”
杨九郎笑说,“还叫什么二皇子,以后该称王爷了。”
张云雷失势已久,并没存下多少私产,那些往日积攒下来的金银等贵重物品,一向都是交给常嬷嬷积存着,张云雷懒得过问,他只躺着一脸有趣的看杨九郎钻营到连挂床帐的铜钩子都拆下来要装走,末了说了一句,“杨九郎,你这人有点儿意思,看你这样拼了命的想活,我竟也觉得活着好像还有点儿意思了。”
第二天天还未大亮,新帝赏赐的车队就来了。他这次为了博个贤德的好名声也是下了本儿的,领头的那马车由两匹通体黝黑的千里良驹拉着,黑楠木的车身雕饰精美,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户被一帘亲王专属墨蓝色的络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窥探。
除了车队,新帝还赏了一批宫人伺候。常嬷嬷略扫了一眼,不是年纪老就是太年幼的,拢共也没有几个方便使唤的人,只充个人数罢了。
杨九郎主管张云雷的安置,他先是搬了很厚的被褥软垫铺在最大的那辆马车内,又拿了厚厚的油纸把车厢四壁漏风的缝隙都糊好,马车门口腾出一角放了一个红泥小火炉,这才进到内室里,用一件黑色的长斗篷把张云雷从头到脚裹严实抱出来。
因着要出门,张云雷今天由常嬷嬷给他稍稍装扮了一下,换上了亲王等级的一身青色镶金边刺绣长袍,系着缀青玉的黑缎腰带,头发用一顶小巧精美的白玉镂空滕蔓花纹发冠高高的束起,贵气逼人。
等常嬷嬷上了车,与杨九郎一左一右坐在车厢头部。她看到张云雷躺着的地方又软又暖和,又见他早起还没来得及喝的粥温在小泥炉上面,旁边饮茶、吃药用的东西也一应俱全,不由得打心眼里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看起来有些不着调的医官高看了几分。
车队缓缓行出宫城范围,张云雷听见都城的街道上行人车马往来以及商贩叫卖吆喝的声音,冰冻一样的脸色柔和了许多。
杨九郎观察到这一点,他应该许久没有接触过外面的环境了,想着心情愉悦有助于身体恢复,便把帘子掀起一角,凑过去边看边用言语给他描述外面的景象。
起先张云雷皱着眉嫌他吵,闭目塞听不肯理会。无奈边上有个很捧场的常嬷嬷,她听得忍不住笑,直夸他说的比话本子还好听。
杨九郎暗自得意,他以前在现代社会时,夜里独自值班的时候总喜欢听评书、相声提神,不说学了点儿皮毛吧,也是略懂一二。
因着杨九郎总是插科打诨,竟不觉得这慢悠悠的车马行程有多无聊,不知不觉间他们在路上已走了三天,车窗外渐渐看不到屋舍,俱是荒凉的树林。杨九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说:“这里应该已经出了都城的范围,到下一个大一点儿的城市时,我们就把那些累赘处理一下吧。”
常嬷嬷没理解他的用意,倒是一直傲娇着不理人的张云雷听过之后接了一句,“要处理就一次全都处理干净,别留下祸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