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头王传说》5卷3话3节

5卷3话3节

　「有敌人！奥姆来了！」

　随着一声尖叫传遍绿洲，眼看塞姆军阵内人人自危、手忙脚乱、混乱不堪。

　当伊什特万示警、帕罗双子慌慌张张去向罗特说明时，事态已经无法挽回了。

　塞姆族作为半猿人，嗅觉比人类灵敏不知多少倍。虽然蒙古军小心翼翼尽量没有发出声音，但当他们前进到距离绿洲五塔德时，在绿洲最外侧呼呼大睡的卡洛伊突然被异味惊醒，随后慌慌张张四处张望，鼻子在空气中嗅来嗅去，还吱吱直叫。那副神态就别说什么半猿人了，活脱脱整个就是猴子。

　而同一时间，琳达和雷姆斯才刚刚连滚带爬跑向罗特所在处，压根儿想不到自私自利的伊什特万早就一个人躲在安全的地方了。而他们发了疯似的比手画脚，还没来得及让罗特明白是怎么回事时——（罗特：我不是会中原语吗，干嘛要比手画脚）

　塞姆族的战士们早已人人神色大变，表情紧绷向着黑暗的沙漠凝望。只听得绿洲外传来一片叽叽喳喳的怒吼尖叫，同时又有惊慌失措四处奔走的脚步声。

　罗特苍老而睿智的面孔瞬间神色大变。

　「西巴！西巴！」

　连呼数次后，年轻的拉库战士飞奔而来。但见他神情慌乱，连说话都磕磕绊绊的，甚至都没发现琳达和雷姆斯不安地牵手站在一边，以高亢的声音一个劲儿指着后方的夜色不知在说什么——当然只是帕罗双子听不懂而已。

　「......」

　随后罗特大叫一声。

　「阿鲁费图！」

　便气急败坏地霍然站起。

　虽然他即便站立，身高也不过到琳达胸口而已，但毕竟是大族长，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浑然天成。随着罗特不断下达命令，拉库战士们匆忙进行战斗准备时，卡洛伊族的骚乱早已波及塞姆所有部族的营地。

　过夜时需要安排哨兵防备偷袭、休息者应该将武器放在手边以备随时进入战斗态势——这群令人遗憾的沙漠蛮族就连这种最基础的战术思维都不具备的。

　虽然他们比蒙古兵夜视能力好一些，但猝然间得知遭到偷袭时那叫一个鸡飞猴跳啊，有人嗷嗷大叫，有人四处找自己的武器，有人抢别人的武器，有人互相撞到而破口大骂，甚至有人奔走时被这种兵荒马乱之下仍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沙雕绊倒而发出一声惨叫。

　各部族的族长们虽然大吼大叫不断发布指示，但似乎没什么卵用。伊什特万原本还建议他们千万别喧哗，争取一点时间静悄悄地进行战斗准备，别让敌人发现他们已经发现敌人正偷偷摸过来了，然而也是浪费表情，屁的用场都没派上。

　如果古音在这里，说不定在他强大的个人魅力之下，还能让塞姆族冷静地听从指挥，避免发生混乱。

　然而罗特哪有那个权威指挥其他族长啊，更别提卡洛伊那群老子天下第一的家伙们了。

　由于最早发现敌情，卡洛伊族也是最早摆脱混乱的。他们自认为是塞姆族中真正的战斗民族，个个迅速抄起石斧、毒箭吹筒等武器。

　「阿伊呀ー！」

　随着大族长高佬一声令下，罗特还来不及阻止，他们已经连个冲锋阵型都没有，就乱哄哄窜出绿洲去了。

　「跟上卡洛伊！迎击敌人！」

　易拉车力一声暴吼，随即古罗战士们也离开了营地。不过他们也和卡洛伊半斤八两，屁的阵型和战术都没有，一个字就是莽。

　「冲锋！」

　「总攻击开始！」

　阿芙涅莉丝接连发出命令，阿斯图里亚斯队作为全军楔形阵的顶点，向着绿洲笔直奔去。

　当两军猝然间彼此贴脸，这种距离下用弓弩互相牵制、或互相试探陷阱的存在都已毫无意义。他们只需要正面硬碰硬，比拼谁的力量更强，讲求的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疾驰的马蹄扬起沙尘，出鞘的利剑撞击铠甲，距离绿洲最后仅剩的几塔德，转眼间便跑完了。

　「队长！塞姆族冲过来了！」

　波拉克大喊。

　「垂死挣扎而已！一口气平推过去！」

　阿斯图里亚斯回喊。前方只见大片塞姆族撒丫子狂奔，队形七零八落，手里挥舞着石斧，嘴里吼着招牌刺耳尖叫，直奔蒙古军而来。

　「阿伊ー！阿伊呀ー！」

　「吓啊ー！吓啊ー！」

　对于蒙古军来说已经耳熟能详的塞姆族招牌野兽风战吼不绝于耳。

　「攻击！攻击！攻击——！」

　阿斯图里亚斯拔出了佩剑。

　塞姆族如蝗虫般蜂拥而来，穿过蒙古军先头部队后，有人纵身一跃跳上战马，挥舞石斧向着被沉重铠甲束缚了动作的骑士们狠狠一记当头劈下。有人在下方用石斧砍断马腿，还有人以毒箭吹向骑士的眼睛。看来塞姆族遭到出其不意的攻击后并没有过于混乱，反击来得比蒙古军想象中快多了。转眼间，绿洲前方已是一片混乱的战场。

　片刻后，拉库、拉色、图拜的战士们也终于赶到，加入战线。

　「阿伊呀ー！阿伊呀ー！」

　「蒙古！蒙古！」

　「吓啊啊ー！」

　此时的塞姆族愈发骁勇，全无遭到偷袭的慌张感，从上空望去如一片黑蚁密密麻麻扑向一只巨大的虫子。不过从他们脸上来不及涂抹战纹可以看出时间的紧迫，因此黑暗中也无法区分各个部族。

　而骑士们咻咻挥舞的长剑，砍中塞姆族矮小的身体时，受害者便当即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倒在沙地上。

　「伊尔姆队！前进，前进！」

　「向后迂回！切断塞姆族的退路！」

　「敌人的数量比预料中少！」

　随着传令接连发布，殿后的伊尔姆队从队伍后方向前移动，越过呈楔形阵冲向绿洲的蒙古主力。

　一如预设战术，他们呈半圆形向两边大幅迂回，以期截断塞姆族的退路。如果让塞姆族四散逃向沙丘对面，蒙古军可没有余力继续深入诺斯菲拉斯腹地进行追击了。所以伊尔姆队的任务至关重要。他们对身旁已经打得不可开交的敌我双方视若无睹，只管一味向前冲。

　「穿过绿洲！在绿洲和对面的岩山之间展开包围网！」

　伊尔姆大吼。

　「弩兵队，向前！步兵队，散开！」

　伊尔姆口中的岩山里，此时正藏着一只伊什特万。不过蒙古军对此自然无从知晓。

　在黎明前逐渐放亮的天色中，左劈右砍的阿斯图里亚斯皱起了眉头，一声怒吼。

　「波拉克！」

　「吓啊ー！」

　同一时间一名卡洛伊战士一声怪叫，试图跳上马头。阿斯图里亚斯一扯缰绳偏开马头，随手一剑将对方劈落，同时策马轻轻一跃躲开了劈向马腿的石斧。伴随那一声怒吼的同时，他已经闲庭信步般完成了两个高难度动作。此时忠心耿耿的副官为了保护队长，一直在阿斯图里亚斯附近策马劈砍敌人。

　「我在，队长大人！」

　波拉克以剑为矛刺穿了一个凌空跳来的塞姆族，大声回答。由于被刺穿的身体噗哧一声喷洒出大量粘稠的鲜血将波拉克鲜红的头盔浇了个透，他咒骂了一句，策马赶向队长并捞过披风抹了一把脸。

　「奇怪，你说那家伙怎么没出来？」

　「豹人对吧！」

　波拉克对这位年轻队长如何执着于古音再清楚不过了。他也有些奇怪，左顾右盼说道：

　「确实没看见啊。不过塞姆族的主力还在绿洲里，他大概也在里面吧。」

　「而且那个叛徒和帕罗双子也没看见。如果他们出现了，应该很显眼才对。」

　「肯定在绿洲里！」

　波拉克看见阿斯图里亚斯为此事分心，对战场少了几分关注，连忙提醒。

　「队长，后面！」

　「好险——」

　阿斯图里亚斯策马回头，把偷偷摸过来想向马屁股吹毒箭的一名塞姆族狠狠一剑劈飞了，弄出了一个小小的鲜血喷泉。

　「绿洲吗。」

　天色越来越亮，天幕早已不是紫色、深蓝、而开始染为白里透蓝的明快色调，甚至塞姆族一个个龇着的那一口大黄牙、密布全身的黑色或褐色的硬毛、手中石斧上已经干掉的血迹都清晰可见。

　阿斯图里亚斯环视四周，试图把握混乱的战况。

　目之所及如同大片蝗虫和蚂蚁的混战，或有塞姆族战士群起围攻一名骑士，或有蒙古骑士策马纵横劈砍塞姆族，双方简直真.打出了脑浆。而塞姆族一方既没有任何战术、也无人指挥，一个个自由发挥，只凭一股血勇疯狂战斗。

　「波拉克！」

　「是！」 

　「既然如此，那我们冲到绿洲里看看吧！」

　「遵命！」

　波拉克抬手一记响鞭。

　阿斯图里亚斯队训练有素的红骑士们迅速解决身边的敌人后，向着队长策马集合。

　「冲进绿洲！目标是豹人和叛徒艾鲁！」

　飞快瞥了一眼，见伊尔姆队对混乱的战场视若无睹飞快绕过绿洲，阿斯图里亚斯大声下令。随即又向后方眺望了一眼，见阿芙涅莉丝的布隆队和林特队已经开始前进，追上了李根队的残兵和阿斯图里亚斯队的后半部分，和褐色、黑色、茶色的塞姆族混战在一起红骑士铠甲的鲜红中，亮眼的白色也开始若隐若现。看这个情形，蒙古军一方显然占了上风。

　（这是理所当然的。这群连像样的装备都没有的蛮族矮子，用他们那自作聪明的小伎俩偷袭我们倒也罢了，如果是正面交战，我蒙古军必然技高一筹。)

　阿斯图里亚斯打下面甲，会心一笑。

　「都听好了！我们要让今天成为塞姆族的末日！」

　「噢！」

　听见部下们齐声应诺，心满意足的阿斯图里亚斯一踹马腹。

　「向绿洲前进！」

　随即带领波拉克及麾下一身红甲的勇士们杀穿混乱的战场，直冲绿洲。

　塞姆族见状慌忙左右散开试图阻拦。

　「阿伊ー！」

　「伊ー！」

　对那群挥舞着石斧大声恐吓、挡在绿洲前面的小猿人们，红甲骑士们直接策马践踏、或以长剑当头砍下。

　「嘎ー啊ー！」

　一名被健壮的骏马踹飞的卡洛伊战士嘶声惨叫。

　「别挡道！」

　阿斯图里亚斯再次狠狠一踹马腹，一马当先向绿洲猛冲。

　前方几颗树木和灌木及草地之间，浮现出一个轮廓奇特的淡褐色水塘。　

　这里的塞姆族族们早已做好了充分的战斗准备，早就等着蒙古军的先头部队冲进绿洲，就差没大吼一声你们丫的怎么才来。旋即，从树后、水塘中的岩石后、宛如毒蛇吐信般的咻咻、咻咻声响起，无数细小却致命的剧毒吹箭射向骑士们。

　阿斯图里亚斯将面甲完全放下，匍匐在马脖子上，防止面部被毒箭射中。

　「叽呀啊啊ー！」

　一名在他右侧的塞姆族被一剑劈翻，惨叫着倒在水中，被劈成两半的脑壳中喷出的大量鲜血，在淡褐色的水面推出一片鲜红的波浪。

　红骑士们的马蹄冲入水中，响起一片哗啦声，无情践踏着沙漠中无比珍贵的水源。马蹄搅起了水塘底部的泥沙，转眼间愈发浑浊的池水和倒毙其中的塞姆族流出的鲜血，将水面染成了暗红色。

　「唏伊伊ー！」

　「阿伊ー！」

　拉库战士们丢下毒箭吹筒，挥舞着石斧开始冲刺。

　阿斯图里亚斯一边谨慎应对塞姆族的进攻，一边仍然双眼四处疯狂扫视寻找古音。对他来说，那位豹头战士留给他的耻辱铭刻在心，终身难忘。

　然而目之所及，那位本应无比显眼的豹头伟丈夫的身姿却不见踪影，也看不到那个背叛了马鲁斯伯爵的蓝骑士。或踩着绿洲的草地冲来、或怪叫着从树上跳下的，清一色全是塞姆族毛绒绒的矮小身影。

　怪了——阿斯图里亚斯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他不在？这怎么可能？难道这些人还不是塞姆族的主力？不对啊，看这个人数，他们不可能还有大部队藏在别处了。）

　「危险！」

　听波拉克大吼一声，他训练有素的身法发挥了作用，身形一沉躲过劈向头部的石斧后，飞速掉转马头，一剑砍飞了一颗小脑袋。

　然而阿斯图里亚斯内心无法名状的不安却始终挥之不去。毕竟至今为止，那名豹头战士层出不穷的奇谋已经让他们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难道他又有什么阴谋？）

　比如说，带着一小队塞姆族奇兵藏在某个地方，正准备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惊天计谋？这种忧虑一直萦绕心头。

　「古音！古音！你在哪！」

　似乎是为了挥去心中的纠结，阿斯图里亚斯策马冲向水塘对岸，不顾浑身滴水，高声怒吼。

　「别藏头藏尾的！卑鄙的家伙！出来和我决斗！阿斯图里亚斯在此！阿尔旺的阿斯图里亚斯向你发出最后的挑战！古音！古音！你在哪！」

　在他如同呼唤姗姗来迟的恋人而杜鹃啼血般嚎叫时，身后的绿洲早已展开又一场混战，红甲骑士和褐毛拉库们或在水塘中、或在草地上、或踩断了灌木的树枝，纵横交错展开激烈的死斗。

　忽然，绿洲边缘最高的一棵树下，一小群似乎身份较高的塞姆族映入阿斯图里亚斯的眼帘。他们正在向绿洲外侧移动，显然是精锐战士在保护高层领导撤离，其中一人满头白发尤其显眼。

　（塞姆族长！）

　阿斯图里亚斯再次握紧长剑。

　「别想跑！」

　随后狠狠一鞭子策马冲去。

　波拉克见此慌忙收拢精锐，大吼一声：

　「跟上！别让队长被包围了！」

　便跟上了他那位不让人省心的队长。

　然而阿斯图里亚斯甚至对身后的部下都视若无睹，满脑子建功立业。既然古音和叛徒都不在，那至少砍下塞姆大族长的脑袋——虽然内心仍残留着不安，不知那黄色的巨大豹头人会不会突然带领塞姆精锐杀出来，但他强行压下了不安，只管冲向眼前的目标。

　那一小群人霎时间惊慌失措。

　「叽呀啊啊ー！」 

　「阿伊、阿伊ー！」

　「阿鲁费图！阿鲁费图！」

　此时一身鲜红的阿斯图里亚斯，好一副见神杀神的气势。他所向之处，一路伴随着飞溅的血花和临死前的惨叫。试图阻挡他的塞姆族小战士们，除了留下痛苦的叫声被马蹄踹飞、践踏外，毫无建树。

　此时椰子树下那一小群人已经非常慌张了。阿斯图里亚斯看见有更多塞姆族快速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并且那名显然年事已高的全身灰白的疑似大族长正在数名战士的保护下试图继续逃离。

　「哪里跑！」 

　阿斯图里亚斯攥着缰绳正打算策马追击，突然发现反方向也有几名塞姆战士护送要人逃离。

　（是人类！）

　朝阳下熠熠生辉的银发、以及塞姆族们的深色毛发遮挡下若隐若现的、虽有日晒痕迹但仍显得异常白嫩的四肢映入他的眼帘。阿斯图里亚斯顿时狂喜。

　 （大鱼！)

　也就是说，那就是他们发了疯似的拼命寻找的——

　（帕罗双子！） 

　双胞胎曾在河岸边被阿芙涅莉丝捕获，他们被押进帐篷接受公女审问时阿斯图里亚斯曾经见过。别说周围全是塞姆族了，就算放在人堆里，他们那万中无一的容貌哪怕只看过一眼都不可能认错。

　（既然没看到古音和叛徒艾鲁——）

　那这也同样是大功一桩——阿斯图里亚斯内心愈发火热，当即放弃追杀塞姆族长，策马向左奔去。

　「发现帕罗双子！」

　背后传来波拉克的喊声。阿斯图里亚斯啧了一声。他可是要亲手抓住双子献给阿芙涅莉丝的。

　「这是我的猎物！」

　阿斯图里亚斯大吼一声继续向四散奔逃的塞姆族前方的双胞胎追去。途中有几名塞姆族试图阻拦，他连剑刃都懒得消耗，直接用剑身随手拍飞了。

　「滚开！」

　虽然塞姆族脚程很快，但在平坦的地面和马赛跑还是吃亏。他们很快被阿斯图里亚斯追上、超过、甩在身后，眼睁睁看着对方和他们交换了位置。

　双胞胎见势不妙也掉转方向重新跑回绿洲，但那边也早已变成混乱的战场，大多数蒙古骑士下马和塞姆族战士展开了激烈的近身酣战。

　「琳达！」

　「雷姆斯！」 

　双胞胎互相呼唤，随即心有灵犀地左右分开，试图从阿斯图里亚斯的坐骑两侧闪开。

　「哪里跑！」

　然而立功心切的阿斯图里亚斯头脑一热，举起长剑朝着旁边的少年劈头盖脸一剑砍下，连帕罗双子务必生擒的命令都忘得一干二净。

　少年险之又险躲开致命一击，剑风擦着脑袋从仅仅数塔格尔处呼啸而过。然而猝然间竭力躲避使他的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好机会！」

　阿斯图里亚斯一拽缰绳。在一片疯狂的喧嚣声、刺鼻的血腥味之中，他胯下早已累得口吐白沫的骏马在主人的操控下扬起前蹄，向着正想爬起的少年娇小的躯体就要一蹄子跺下去！

　「雷姆斯！」 

　刹那间伴随一声尖叫，一头淡金长发的少女从马腹底下钻过来，飞身扑在弟弟身上！

　「——！」

　她眼神中肉眼可见燃起了无声的熊熊怒火，为守护双生半身不受仇敌铁蹄践踏，以身为盾覆盖在弟弟身上，扭身回头直勾勾瞪着袭击者。

　「啊——！」

　阿斯图里亚斯一声惊叫，无意识间把缰绳拽得更紧。

　脖子被极限拉扯的骏马觉得实在太扯了，忍不住人立而起。阿斯图里亚斯再次一声惊叫，从马鞍上很难看地滚落在地。

　阿斯图里亚斯此时连疼痛、以及在部下面前出了个洋相都顾不上在乎了。他一手撑着草地，弯腰半蹲，忘了关注周围的一切，甚至忘了呼吸，眼睁睁看着那位害她落马的少女。（琳达：说得人家好像中纪委似的）

　那是多么刚烈的一位少女啊！

　她那一头银发散乱在沾有泥污的脸庞上，此时此刻仍然俯身挡在雷姆斯身上，凝聚着宁死也不会让弟弟被敌人蹂躏的愤慨，纹丝不动地怒视阿斯图里亚斯。那双灿若星河的双眸喷射着熔炉般灼热的视线，仿佛要将一切肮脏无礼的亵渎者烧成灰烬。她那娇小的身躯上，洋溢着何等的威严，何等的激情！

　阿斯图里亚斯面对年仅十四岁的小女王的气魄，畏惧了。当然只有一瞬间而已，随即他回过神来，连身后的马匹也顾不上看一眼，便伸手向前试图抓住二人。

　然而那一瞬间的停顿已经足够了。两位孩子以甚至超过沙漠猴子的敏捷身形，噌一下跳起来便牵着手向前跑去，还灵巧地躲过好几只伸向他们的手。他们发足狂奔的背影在身后的人们看来，简直如同被逼急了的兔子。

　「抓住他们！千万别杀了！那是帕罗双子！」

　背后叕响起了波拉克的大吼。阿斯图里亚斯喘着气站起来，茫然地站在原地，甚至忘了要继续追击。某种极其强烈的——几乎可以称之为赞叹的情感，震撼了他的内心。

　红甲骑士们接二连三从他身边飞驰而过。阿斯图里亚斯收拾心情，追上爱马轻轻一跃乘上马鞍。然而少女那双几乎要射穿他眼底的充满威严的视线，似乎仍然在视网膜中直勾勾地怒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焚烧殆尽。

5卷3话3节完

剧情小结

　　舔苟贪功，孤身冒进。遭遇天敌，再次失态。

9377→639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