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爱与不爱 11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井然似乎已经习惯涂药的动作,又在将带着红色的残余药膏从手上洗掉之后露出一个苦笑。
他还在想着沈巍钱包里的那张照片。
上面的两人年岁不大,却都带着笑容。平时他看不见沈巍的笑容,此时他也只能借着对于照片的回忆,勉强拼凑出现在的沈巍笑起来会是什么样。
应该也是很好看的。
可井然也明白,那样的笑容永远不会对他展露。他轻声地叹气,随即躺倒在床上,在疲累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地睡去。
没过几天,婚庆公司就打来了电话。
井然本来想问为什么不给沈巍打,又在听到电话的另一头表示照片的事情要联系他之后,轻声应下。
之前做过决定,这次再去只是去取东西。
井然本以为不会有很多,最终却连后备箱都关不上。井然让助理整理了一下,又将最大的一个放在前座,在钻进车前郑重地向婚庆公司的老板道谢。
“还是要托沈总和您的福,不然公司就要垮了。”
井然听到这句话,只能苦笑。他是这次收购的受益者,却也是收购的受害者。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只能维持着笑容,直到钻进车里。
他把脸埋进了手里。
助理没有着急,等待着井然从情绪中抽离。井然则是舒缓着情绪,又在将手拿开后恢复冷清干练的样子,
“回沈家大宅。”
井然当然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在说完后闭上眼睛。车子在几秒钟后开始行进,他睁开眼转过头去,看着沿途的风景。
直到车再次停下。
下车之后他本想婉言拒绝家仆们的帮助,又因为拎起袋子时的吃力而没有再拒绝。最后,他只亲自将副驾驶上最大的一件拿回家去。
拆开之后,他才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其实在选照片时,他就特意嘱咐过不想要这样的大相框。可凝视良久,他又觉得这张拍得很好。
所以他最终决定了,要把这张挂起来。
主卧不能进,他便退而求其次。他也知道沈巍对于沈家大宅的墙面要求很高,于是在一番找寻之后找到不伤墙面的双面贴,将相框贴上去。
说来凑巧,位置竟刚刚好。
挂完的井然很是满意,同时想着要不要让来照片中的另一个人看看。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就因为照片上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位置而红起眼眶。
沈巍的口袋,露出了钱包的一角。
他咬着牙忍耐好久,才将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忍下去,才将要将相框摘掉的感觉忍下去。可他不想白白浪费为此所花的时间和心血,却又不想再看这张照片。
于是之后的一周,他都没有回沈氏大宅。
不过,对于两家的进一步合作,他还是要和沈巍谈的。他只能在董事会一次次提出要他主动示好之后,无奈回到那个牢笼之中。
也只能和人一起坐在餐桌前。
见到他回来,厨子比他的Alpha还要高兴。井然看得出来,接过对方偷偷递过来的菜谱,微微点头让人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也在对方上过菜退出去后,专心吃饭。
他知道他此时是该说些什么的,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以他继续吃着,想着如果有什么沈巍认为重要的事情,对方一定会先于他开口。
可他没有想到会听见这样的话,
“客房只是用来给你住的,不是让你随便改的。而且你已经知道结婚照是逢场作戏,为什么还要把相框挂起来?”
“你,在挂给谁看呢?”
井然低头继续咀嚼着饭菜,沉默良久。半晌,他才轻声地表示他会在饭后摘掉。之后的他味同嚼蜡,就连厨子特地给他准备的红烧带鱼也没吃几口。
摘了也好,这样他就不会再难过了。
饭后的他轻叹一口气,在见到厨子之后勉强挤出一个苦笑,将餐具递过去。对方显然有些惊讶,井然只能解释着,
“带鱼很好吃,但抱歉,我今天没有胃口。”
说完他缓缓走上楼,进入客房,小心地将双面贴拉直,将相框从墙上取下来。不过他没有将其还回去,而是放到衣橱和墙面的夹缝里。
这样他就永远都不会想起来了。
又过了几天,井然在忙碌中检查着邮件。这让他看到之前发给过沈巍的预约申请表,也想起再有两天就是他的发情期。
他还想再试一试。
于是他修改表格上的日期,再次发给沈巍的助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几分钟后他就收到邮件回复,说他的预约申请已经被通过了。
他不知道的是,沈巍其实是不想通过的。
然而在他犹豫的时候,他的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点下同意的按钮,也自动将那一天标出来。沈巍看着浅蓝色的标签,皱着眉头叹气。
他其实是可以不见井然的。
可他这次在接到助理的电话之后,没有像上次一样强硬地拒绝对方上楼,而是深吸一口气,让对方将人带上来。
还在井然出现的下一刻锁了门。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本就因发情期而对身边事物敏感的井然轻抖着。他的信息素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外泄,也在听见熟悉的声音后眼睛一亮。
“过来。”
沈巍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有多么沙哑,又有多么温柔。他看着井然一步步走过来,也感受到逐渐浓重的依兰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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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是该厌恶的,可他从心底挤了半天,也没有挤出这样的情绪。于是他给人指了办公室中盥洗室的方向,也伸手将还处在余韵中人从身上抱下。
还扶着让人站好了。
井然有些错愕,咬着嘴唇看向沈巍。他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又在听见冰冷的声线后低眉顺目地捡起地上的衣服,慢慢走去盥洗室,
“你以为我会帮你清理吗?”
沈巍说完后,竟有些后悔。他盯着远去的背影,又在对方消失在视线中之后手忙脚乱地翻出钱包,用最快的速度打开。
里面是他的救命稻草。
自从结婚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心上人。他怕自己会忘记对方的样貌,才将一张照片藏在钱包里。
这张照片被他拿出来过很多次。
婚礼时他看过,新婚的第二天他看过,之后每一个易感期之后,他也都会将照片翻出来。可之前的他都是从容的,这次的他反而更像是想要快速地抓住什么。
可他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抓住什么。
此时在清理的井然,本想在抠挖之后涂药。可他发现,这次的水流中竟没有红色,只有白色。他有些惊讶,在触碰已经结痂的位置后轻哼一声。
也咬着唇,依旧涂了点药。
穿戴整齐后的他走出来,一眼就看到拿着钱包的沈巍。他没有多说什么,客气地向对方道谢,也缓步走出沈氏大楼。
他其实是该回顶楼的。
可他没有,他打车回到沈家大宅,如往常一样和厨子交换食谱,单方面和家仆问好。
也主动地睡在了客房。
之后的日子,他每天都是在客房度过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只在偶尔遇见沈巍时,只提起两家公司共同经营的项目。
就好像他们真的只是商业联姻。
可沈巍却在每次见到井然时,都皱紧眉头。他偶尔会在对方离开后盯着那个方向,又在意识到动作后苦笑着摇头。
他不明白自己在看什么。
想了两周,他还是没能想明白。不过他还是给井然发去邮件,希望对方能前来,为他解决易感期。
可这次的易感期,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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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是将结束后站不稳的人扶去了浴室。
井然是有些惊讶的,又在想起刚才耳边响起过的另一个名字,便明白这样的温柔到底是给谁的。他没有说话,在站进水幕后转过身去。
清理的过程中,井然的眼睛一直是红的。
可他已经不愿再哭,他已经哭得够多。身体中的粘腻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可他却在来之前忘记进食,只能干呕。
这让他有些担心,却又找不到验孕棒。
这让他有些焦虑,促使他在半夜从噩梦中惊醒。身上的冷汗在他的大口喘气中消退,他犹豫着起身,走出房间,坐在台阶上。
透过偌大的天窗,看着外面的月亮。
可井然不知道的是,沈巍在听见门被打开时,也将主卧的门打开。他借着柔和的月光看着坐在台阶上的人,默默地坐在本来用来放衣服的椅子上。
也在井然起身的瞬间,将门虚掩。
井然是听见门在响的,却只以为是自己并没有关好窗,才会让客房的门吱呀作响。他甚至没有转头看向主卧,而是径直走回去。
其实他只要转头,就能看见陪了他大半夜的Alpha。
沈巍听着客房缓缓关上的门,默默地叹气。可下一刻,又在疑惑,他为什么会起身,为什么会叹气。他想不明白,只能关好门,再次躺回床上。
也在第二天早上,带着浓重的困意,去上班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