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二天,学院餐厅,夏琳与奥西莉亚相对而坐。
“那些杀手怎么样了?”夏琳看着杯里的牛奶问道,“布莱尔家今后还打算继续对付我吗?”
“那些家伙啊。”奥西莉亚给咖啡加入方糖轻轻搅动,汤匙时不时地敲击白瓷,“我都交给玛丽处置了,她向我保证不会有任何后患。至于布莱尔本家,夜奈已经从杀手记忆中取得他们的联系方式,向他们谎称已经抹杀掉夏琳·布莱尔这个人,所以应该不用担心布莱尔家今后会对你不利了。本来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不过……”
“嗯,我知道,是夏洛特。”
两人相视一眼,无精打采地叹口气。
昨天抓到杀手之后,四人之间的气氛就有点奇怪,仿佛有了某种沉闷的隔阂,最后也是不欢而散。
“呐,你和夏洛特住在一起,她有没有说些什么?”
“没有,昨天回去后她就像是在躲着我,我还什么都没问,她就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现在心情很乱’,然后就跑出了房间,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早上在教室里我也没有见到她。”
“说的也是呢,虽然我认为夏洛特可能隐瞒了些事情,但她若是这种态度我们不可能问出来。”
奥西莉亚看着自己的右手,之前与夜奈一起逃离酒店地下,亲手开枪杀人的记忆再次浮现,当时的自己第一次感受手枪这种武器的后坐力,握枪的右手还是会不停颤抖,如果那时有人让自己再次开枪,自己一定无法扣动扳机。
反观昨天的夏洛特,仅用一发射击就精准命中了还在空中移动的手雷,用的是双手持枪的标准姿势,而且双手十分稳定,没有任何摇晃。虽然是个稍微有点儿内向的女孩,但眼中没有露出一丝对开枪射击的恐惧,若不是枪里只有那一发子弹,奥西莉亚相信夏洛特一定会再次精准地射击。
“夏洛特·维希不是普通人,至少和夜奈一样,有受过专业程度的射击培训。若是这么思考,就只有她为什么要接近夏琳这一问题了。”奥西莉亚心想,看着对面的挚友。
“夏琳,假如,只是假如,夏洛特接近你的理由和那些人一样……”
“不会的。”夏琳打断奥西莉亚,不断摇头,“我相信夏洛特不是那种人,真若如此,早在宿舍她就应该下手了。”
“或许她是为了得到你的信任,才没有过早动手。”
“那也不对,她的眼神中没有那种隐含的杀意,即便是暴露出自己会开枪这一事实也是一样。虽说她一直在躲闪,但我也和她短暂的对视到,那像是内疚与潜在的痛楚交织在一起的纠结情感……这样啊。”
夏琳恍然大悟:“是这样啊……她与我或许有点像。奥西莉亚,还记得我将时间魔法第一次展示给你看的时候吗?”
“当然,我怎么可能忘得掉。”
“我想如果那一次你没有阻拦我离开,我可能就会和现在的夏洛特一样,无法与你正常沟通,而是选择躲开你。”
“确实,如果当初我有些许迟疑,就会永远失去你这个挚友了。”
奥西莉亚轻笑一声,喝下糖加多了的凉咖啡,从未感受过的甜腻完全盖过咖啡的醇香,让她不禁咳了两下,擦着嘴角说道:“那你打算怎么面对夏洛特,和我一样把你们关进小屋?”
“我才不会做那么强硬的事情呢,那时候你死死攥着我的手腕可疼了。”夏琳故意揉搓自己的手腕。
“啊哈哈,当时因为心情太急,弄痛你了真是抱歉。”奥西莉亚握起夏琳的手腕轻轻按摩,“你应该有自己的打算,不过现在得先找到夏洛特才行。”
“如果你们指的是那个三班的新生,她正和夜奈在一起哦,还有小雷蒂。”一旁突然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
“呜哇!丽卡老师?”
“没错,是我哟~”医疗教师丽卡叼着巧克力棒打着招呼。
“丽卡老师,你刚才说夏洛特和夜奈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字面意思哦,夏琳。刚才夜奈带着夏洛特来找小雷蒂申请第三对练场的使用资格,而且希望由小雷蒂陪同,因为我刚好就在一旁所以听见了她们的谈话。你们猜,夜奈和夏洛特想要小雷蒂干什么呢?”
“抱歉,丽卡老师,我们先走了!”奥西莉亚立刻抓着夏琳的手跑了出去,“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
“奥西莉亚,你想到什么了?”
“只有夜奈和夏洛特两人、对练场、陪同老师,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奥西莉亚一脸急迫,“是私人决斗啊。”
***
两人火速赶往第三对练场,踏进场馆,就见到塔雷蒂坐在观众席望着半空中的荧幕。
“塔雷蒂老师!”奥西莉亚大口喘气问道,“夜、夜奈和夏洛特在哪儿?”
“奥西莉亚还有夏琳·布莱尔,你们怎么来了?”塔雷蒂偏头看向冲进来的两人。
“是丽卡老师提示给我们地点才过来的。”代替还在喘气的奥西莉亚,呼吸还算平稳的夏琳回答道,“我们找夏洛特有急事,请问她在哪里?”
“总之,你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塔雷蒂招呼两人做到身边,再次抬眼看着屏幕中的影像,“她和夜奈就在那里。”
映像中,绿色占据了大半部分。“森林?”
“没错,是学院管理的安全地带,也是区域传送装置的目标之一。”
“她们是在进行私人决斗吧?为什么会选择森林作为决斗地点?”
“这个问题,你看一下她们用的武器就知道了。”
奥西莉亚看向屏幕,里面刚好显示出夜奈穿着制服的形象,还有她手里拿着的突击步枪。
“不是魔法,而是枪械?”
“没错,她们并非以魔法师的身份对决,而是用各自的枪法互相挑战对方。可以说,这是最接近传统意义上的决斗。”
听着塔雷蒂的话语,夏琳看见作为夜奈对手的夏洛特站在粗大的树干后躲避夜奈的子弹。手里拿的既不是魔杖也不是西洋短剑,而是一对镶有黄金装饰的白色双枪。
左手的枪械有着现代半自动手枪的方正外形,夏洛特以专业人士的速度快速推入弹匣,没有拉动套筒,从树后走出来直接向夜奈藏身的位置倾泄大量光弹,数量几乎比夜奈射击的子弹多一倍。
夜奈一边做出反击,一边移动到另一侧巨大的岩石后面,半自动手枪的光弹无法击穿,于是夏洛特抬起右手,手中握着一把枪管稍长的左轮手枪,扣动击锤将转轮式弹巢切换一格,射出一发近似光炮的强力光束,直接击穿坚硬的岩石,而夜奈听见击锤的轻微声响后就立刻逃离,消失在一旁的草丛中。
夏洛特并不知道夜奈已经离开,她举起双枪靠近失去掩体作用的岩石,突然感觉自己绊到了某种丝线,很快两边发出震耳的轰鸣,原来夜奈以极细的丝线绑住两颗震撼弹的拉环,在切换掩体的时候把它们分别埋在两端,造了一个十分简易的诡雷陷阱。夏洛特没有察觉到这近乎透明的丝线,两颗被拉掉拉环的震撼弹立刻引爆,让夏洛特陷入短暂的耳鸣与晕眩。
即便两耳发蒙,夏洛特深知留在原地等待恢复才是最糟糕的选择,于是不顾形象地向右前方翻滚,恰巧落在落叶堆积的深深土沟中。
好不容易恢复了听感与方向感,夏洛特缓缓探头,一发狙击的子弹打在附近的土堆让她立刻缩回脖子。不远处的夜奈蹲坐在树枝,狙击枪的瞄准镜一直对着那条土沟,然而从这个角度也看不见夏洛特的身子,没有利用魔眼的她只有凭感觉打出试探的射击。
奥西莉亚、夏琳还有塔雷蒂并排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对决的两人,塔雷蒂突然问道:“你们对夏洛特·维希的家族了解多少?”
“不知道,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奥西莉亚摇头,“只知道维希家族也是法利兰王国的名门之一。”
夏琳也是一样:“夏洛特从没有谈起过他的家族,我也没有问过。”
“这样啊,所以你们不知道夏洛特·维希的真正实力也很正常。”塔雷蒂缓缓开口,“维希家族,是依靠军事实力巩固自身地位的法利兰王国贵族之一,也可以说,他们是在硝烟战火中历经无数生死考验,并存活下来的铁血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