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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格的训练员(4)——S0A84世界的故事(不像是怪文书)

2023-07-17 20:46 作者:壹号铆钉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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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大量OOC,并且写的有一点文艺风格(即看着没意思))


“你这个训练员当得不够合格。”之鉴周一就回来了,在训练场上看到他,说的第一句话。“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你这个大病号。”他开玩笑道。

“不,我是认真的。你的工作中至少有一个巨大的需要改变的地方。这是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想到的。”之鉴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说的是魔法的事吗?我已经想通了。”他说道。

“你想通了?”之鉴略带些惊讶地说道,“本来以为———没事,你能想通最好。”听见自己倔得像牛一样的朋友回心转意,他很惊讶。“但这不是我说的主要问题。”之鉴泼了一盆冷水。

“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了。”他无奈地笑了笑。

“慢慢地你会发现问题所在的,不着急。”之鉴说。

之鉴一番云里雾里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耸了耸肩,他朝之鉴挥手告别,去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她们今天来得格外早。他走过去,和煦地微风拂过。特雷森的早晨,被追梦的热情所唤醒,随处可见都是在训练的学生们。

 

青云天空今天没有睡懒觉。阳光从东方透过窗子,照到宿舍白色的地面上时,她就已经醒了。其实她每天醒的都很早,但软软的床让她不能挣脱。或者说,她不想起床,尤其不想去训练。

她害怕看到队友们责备的目光和老巫婆那严肃的面孔。但是今天不一样,她激动地睡不着觉,在黑暗中,她期盼看到照进窗户的阳光,焦急地等待着。

“毕竟这是最后一天,也是关键的第一天哦。”她麻利地穿好衣服,换上鞋子,室友还在呼呼大睡呢。出门前,她向鱼缸看了一眼,昨天那条漂亮的鱼也醒了,四处游动着。她稍微倒了一点鱼食,拧开水龙头,让水缓缓地滴下,来补充损失的氧气。

青云天空打算去找她的朋友们。她要和她们分享一些好消息,一些有趣的事情。

或许她应该去道个别?毕竟这几周来,也没让她们少操心。她心中的不满淡化了。

人们总是在离开以后开始学会原谅。

下午去吧,她想。

“咦,天空同学你怎么来和我们一起训练了?”看到她的前来,众人都很意外。

“啊——我啊,以后天天都能和大家一起了呢。”她还是用一种懒懒的语气,但带有不明显的,微微的笑容。

“那你不是要在‘启明星’队训练吗?你的训练员找不到你应该会很着急吧。”草上飞问道。

“她啊,她——没事,问题不大的。”青云天空说。

“这问题肯定很大啊,要是一直这样,你会被踢出队伍的。”神鹰说。

“我猜你又想偷懒了,是吧,唉。”圣王光环无奈地叹了口气。

青云天空正准备把自己的决定说给她们,余光看到了一个正在走过来的人影。

太像了。她的话没能说出来,视线向那里看去。

肯定是他。又看了两眼,她几乎可以确定了。稍微有些杂乱的头发以及白色的衬衫,和昨天一模一样。

他来干什么?他的脚步直直的向着这里,她瞬间就想到了他的目的。仿佛中了一颗逻辑炸弹,她的脑袋瞬间空白了。她想得少了,忽略了一个最为关键而致命的问题。

不不,他肯定只是路过而已。他的眼神没有看向这里,而是看是边上,看着训练场上奔跑的马娘。

真的是他吗?她开始质疑自己的眼睛,自己能敏锐地察觉到二十米外鱼漂微小浮动的眼睛。毕竟只是头发和衣服,万一不是一个人呢?对,一定只是我看错了。

大家本来等待着青云天空的解释,却一直不说话。她们便循着青云天空看过去。

“训练员,早上好啊!”小特冲着逐渐走来的人喊道。那人也招了招手来回应。青云天空的目光对上了那人的眼神,他停住了,似乎也有些意外。

青云天空两腿一软,差点瘫倒下去。她知道了一切,也知道自己的计划完全失败了。后果她也知道,老巫婆肯定会大发雷霆,让她去写检讨。似离弦之箭,她飞奔了出去。她从来没有跑得像现在这么快,后来唯一一次快于这次的奔跑,是她生命中最后一次奔跑。

“天空同学怎么走了?”小特问。“我去追上她问问吧。”

草上飞看向青云天空远去的方向,面色有些凝重,“不,你不用追她,也追不上。”

“训练员,你认识天空同学吗?她好像认识你诶。”分开训练后,小特对他说。“是啊,我和她在钓鱼的时候认识的。”她怎么会来?她不是在队伍里吗?他很困惑也很诧异。最终他还是没有多想,开始了训练。

“今天继续体能训练。”他说着,给小特递了一张满满的训练计划。计划中,训练与休息的结合很科学,饮食也很健康营养。“那么开始吧。”他说。

“好!”小特跑了出去,回头喊道。

 

对他来说这是平常的一天,虽然青云天空在早晨的到来,又匆匆离开令人意外。吃过了午饭,他懒懒地靠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对他来说,午觉是放松的,不必强制自己入睡,随着自己的思绪胡乱的想些事情,半梦半醒着,也能恢复上午的劳累。

门被敲响了。

谁啊?他没有应声,以便装出没有人的样子。

敲门声又响了一阵。“请进。”他知道自己这话是多余的,他没有锁门的习惯,训练室内也没有值钱的东西。

“那个,是我...”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青色头发的马娘。

“怎么了,你找我有事吗?”他大概猜到是谁,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

青云天空还握着门扶手,站了一会,沉默着。一会,她的手从把手上滑落,紧紧攥在一起。眼睛看着下方,她喃喃道:“我...想加入...你......”

“你说什么?”他略略向前倾了些。

她像是从梦中被惊醒,连忙摆手。“其实,我...我是来征询你的建议的。”她说道。“我打算退出‘启明星’队,又没有合适的队伍让我移籍。”她勉强抬起头来,看着和自己说话的人,显得很紧张。“所以你有没有认识的队伍或者训练员能推荐给小青吗?”

“你要退出‘启明星’队吗?”语调上扬,他显得很惊讶。“启明星算是特雷森里的老牌强队了,队员的成绩一直在闪耀系列赛中很突出,领队更是特雷森的几个金牌训练员之一,退出了肯定找不到更好的了。”他劝说道。

“你为什么要退出啊?”他看向面前的马娘,充满了不解。当初选拔赛的时候拼命冲刺,不就是为了加入一个好队伍吗?

“啊——”青云天空一时语塞,她心中有几万条理由,但她没有说,她知道这些理由像是故意找茬,像一个已经放弃的人对社会的抱怨。只有最能理解她的人才能安静地倾听她的牢骚一般的理由。她决定尝试一下。“...”

“没事,一开始总是要吃苦的,勤奋努力才能取得好成绩啊。”他抢着说,试图安慰面前的青云天空。 

她被噎住在那里,手攥在一起,用力地有些发白。

是我真的过分懒惰了吗?人人都说我加入了一个好队伍,真的吗?没有人能理解她,或者说,他们没有尝试去理解她。

他们总是用这一套话语来真心或者假意地劝说别人。而这个面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在一天前还是她认为最能和自己共鸣者。

她回过神时已经过了一会了。

“不不,没什么。”她摇了摇手,向门口方向晃了晃。“那我不打扰你睡觉了,拜拜!”她的语气又恢复到之前的轻松。她向那张沙发投去最后一瞥,恋恋不舍地转过头去。也许她原来有机会再在上面睡觉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青云天空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但声音好像还是不够大。

“算了,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那你记得遵守我们的约定哦。”

他听着青云天空一番自言自语式的呢喃,不明所以:“一直记得的。”

青云天空走出了她曾经的午睡室,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想哭。她把门轻轻的带上,快跑着离开了。 

她跑出了办公楼,扶着墙靠在一个角落。

我真笨,怎么这么害羞。她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她向过来的路探了探头,只伸出半个脑袋,不敢把脚迈出去。

她很想去把事情解释清楚,但是她没有勇气。

 

门被推开了。他在走廊里张望,那条浅蓝色的身影并没有出现。他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两个月后,特雷森的校园开放日。

这两个月来,一套特雷森的作息时间表也逐渐融入他曾经不知疲倦的身躯。朝七晚五,安排训练,也有周日和青云天空去钓鱼。一切井井有序,甚至有些索然。

每天下班后,他固定抽出一个小时研究魔法。他尝试了各种假说、理论,没有能够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接近。他几乎快放弃了。

这天阳光很好,校园内也很热闹。不仅有慕名而来的小孩和他们的父母,还有游客和前来看孩子的家长。

农场上每年这时候农活很多,小特的母亲便没有来看望她。小特没有父亲,她的生母则因难产而死。他虽然失去双亲,好歹也是在二十左右。她是真的连亲生父母的面都没有见过。看到训练场上众多的家长,他不免为自己和担当感到伤感。

趁着无事,他去找之鉴说说话,远远地他看到一位老妪在之鉴处停留。等他走近了,方看见这老妇人披着一件亚麻斗篷,拄着一根木杖。

老妇人也是马娘,耳朵和尾巴都已经发白。“东商没给你添麻烦吧?”她笑着问之鉴。

之鉴赶忙答道:“没有没有,您孙女听话又懂事,训练也认真。”“那就好,那就好。”她笑着,单手握着木杖。

他向之鉴比个手势,喊道:“上午好啊。”之鉴转过头来,指着他说:“这是我的好朋友。”又向着他:“这是东商变革的奶奶。”

老妇人冲他点头:“你好,年轻人。”

“您就是东商变革的奶奶吗?”老妇人朴素的打扮让他没能联想起东商那华丽的魔女帽。突然他的眼睛闪了光,也许这是弄清楚魔法为何物的绝妙机会。

“您能告诉我,东商变革的魔法是怎么回事吗?”

之鉴向他投来了责怪的眼神,说道:“您别管他,他总是说出一些不知所云的话来。”

老妇人却神秘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还真的知道一点。”“您知道?!”他惊奇地说。

“你跟我来。”

“失陪一下。”她对之鉴说。“哪里,哪里。”他笑着回应。

老妇人拄着杖,慢慢地向前走。他跟随着,走在这条有些佝偻的身影之后,也是缓步走。他像初升的婴孩爬行着跟着母亲,又像追随先知的信徒,庄重又恭敬。他沿途看到的栏杆,台阶,树木以至一盏黯淡在阳光下的路灯,像是流动了起来,诉说着人类伟大的历史。

而他,将被带去聆听这个最为神圣而伟大的的秘密。

老妇人在一间普通的教室门口停下了,学生们都去参加活动,教室里空无一人。老师的板书黑板上,未合上的潦草的笔记本摊放着。

把他引进教室后,老妇人转过身,对着他说道:“我想你之前要么是科学家,要么就是业余对魔术感兴趣。”他从有些游离的状态被拉回:“对,对的,您怎么知道。”

老妇人和蔼地笑着,说道:“毕竟这么多年来,会对我这个东西感兴趣的也只有这么两类人。”苍老之气从她的话语里流出,使得老妇人不得不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人,对这种事情已经不在乎了。”

他不免陷入沉思,直到老妇人和蔼的话语再次将他带回,“那你看好了。”她说。低声念了一句咒语之类的话,她把木杖轻轻点地。

瞬间光芒散发出来,与那天晚上的一样。她再一点地,耀眼的光芒就消失不见。

较于上次,他保留了足够的冷静。“您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这真的是魔法吗?”

老妇人笑着摇了摇头,仍以亲切和蔼的语气说道:“有些时候,人就是会把事情想复杂。”她把木杖提起来,一敲,一拧,一拔,“木杖”便脱落下一层木质,露出了其中的灯泡。“事物的答案往往是简单的。”她说。

他吃了一惊,愣在原地,不能言语。老妇人接着说:“原理也很简单,这是一个声控的机关,只能识别特殊声纹的特定的话,这话就是‘咒语’,并且只能由我一个人的声音激活,sweepy的就是只受她的声音控制。在触发后,灯泡不透明的木质便在传动系统的控制下更换为内部准备好的透明木材。”老妇人把脱落的木质重新装回,“为了防止被看出,我用了特别亮的灯泡。”

“所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魔术!?”他惊讶地喊道。

“没错,年轻人。其实你当时只要看细一点,都能看出不对头来。”

“亏我还想它想了好久。”他惭愧而尴尬地低着头说道,随即就笑了起来。

老妇人也跟着他一块笑了。“我年轻时是学机械的,我孙女那顶帽子也是我做的。”

“就那顶紫色的帽子吗?”

“对的。仔细看的话,帽子可以跟着她的耳朵一起动的。”

“这么厉害!”他惊叹道。

“那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了。”

老妇人拄着杖,看向他:“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告诉我孙女吧。”

“您放心。”他打保票。“您不想让她...”

“对对,但其实还有一点,就是...”老妇人少有地露出了一丝凝重。“其实我也不知道魔法到底存不存在啦。”

她想起几年前的那天下午,花园里,那场不可能完成的魔术。她不想给面前的年轻人增加烦恼,毕竟让别人为可能是自己错觉的事情烦恼,是不好的。

“您的意思是?”他再次把疑问而担忧的目光投向老妇人。

“没什么,毕竟也没人能说它一定不存在,是吧?”她答道。“我倒是真的看到过一回,像你这样搞研究的,我还是严谨一点”

 

 

不久后,特别周的出道战。

一般来说,出道战的对手不会很强。报名者大多是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抱着前来一试心态参加的马娘,相较于特雷森学院的“正规军”,是远远无法相提并论的。这场比赛,小特应该会赢得很轻松。

他们在赛前商量的战术是差行战术,利用小特最为擅长的末脚,在2000米的赛道上取得胜利。

“记住,控制好速度,不要浪费大量体力。”他在赛前叮嘱道。

小特答应了一声就低着头走向闸门前了。她的身躯有些颤抖,应该是第一次参加正规的赛事,有些紧张了。“控制速度,控制...”她自己在心中重复。

之鉴和他一起来看比赛,也把真机伶和东商变革带了出来。

比赛的前半段他记不太清,他一边和之鉴聊天,一边看着表,等待解说员报出赛程过半的提示。

于是他看向赛道,再低头看着秒表,面色逐渐凝重。

特别周已经掉到队伍的末尾去了,1000米用时也比她的最好成绩慢了不少,原本在赛前出走表里选择后追策略的7号,也跑在了她的前面。

该加速了,他想。控制速度,她想。

她最后没能追上,仅仅追到了第三名,虽然是全场最快加速。

“8号小号节奏,以一个马身的优势,领先第二名,获得了胜利!”解说员的声音从扬声器中迸出,震耳欲聋。全场响起了潮水一般的掌声,人人都在欢呼,庆祝胜者的诞生。“让我们期待一颗将要冉冉升起的新星!”

小号节奏的训练员也已到了场下,向终点线跑去,风托起了她的长发。她们两个拥抱在一起,激动地流泪。

之鉴向他冷冷的一瞥:“你不下去吗?”

他这才反应过来比赛已经结束了,而特别周,输了。

不就是输了一场出道战吗,没关系的。他小跑下去,寻找特别周的身影,天空依旧晴朗,微风仍然拂过,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了。

“卡莲,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之鉴说道。

“什么忙呢,哥哥?”

“你能不能也去安慰一下他们,最好...”他稍稍顿了一下,“最好记一下他们讲话内容的大概,行吗?”

“为什么呢,哥哥?这样可是不好的啊。”真机伶侧过头去,看到了之鉴凝重的脸庞,与平时的活泼轻松不同。

“原因能一会再和你讲吗,卡莲?”之鉴转过身去,投去了几乎恳求的眼神。

“好的,我知道了。”她马上就跑了出去。真机伶是很聪明的,在了解之鉴这件事上,甚至强于他自己。

“什么原因呢?”东商问道。

 

特别周呆呆地看着名次表,不自觉地,眼泪流了出来,不能自已。

我又把事情搞砸了。明明这是一次很容易的比赛,却输了,真的是太没用了。明明按照他说的做了啊,所以,这一定是我的问题了吧。

他找到了大声哭泣的小特,递上一张纸:“给,别哭了。”

她接过纸,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结果更多的眼泪又填补了刚刚留下的干燥,怎么擦也擦不完。

“要不你改名叫特别能哭吧。”他戏谑道。小特听见,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眼泪还在往下流。

“没关系的,出道赛输了,可以再次参赛嘛,这次不重要。”

“可是...可是...我跑得实在太差了啊,没能...在这么简单的比赛中胜利。”

“这次的8号,也是特雷森学院的学生。她练得不比你少,是我情报有问题。”

“可是...我真的跑得很差,不是吗?”

“没事,跑得差也没事,已经过去了。”

“但是...”

“特别周小姐,你跑得其实并不差。”背后传来一个坚毅的女声,是真机伶。“在这场比赛中,你是全场加速最快的,只是加速的时机稍微晚了一点而已。”

“真的吗?”小特的眼睛突然亮起来。

“当然啦。”

“其实也有我的问题,小特。在先头大幅领先的时候,我没有跟你说过可以改变战术。”他也低下头来。

“嘿嘿...没事。”她也不好意思地挠头。“那,我们继续前进吧。”小特说。

之鉴大概给她们说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十一月二十九日,阪神马场。

这是特别周的第二次出道战,一千六百米,英里赛。

经过快半年的训练,小特的素质与心态和那时不可同日而语。一年的成果,将在这冬天初始,结成迟来的也是饱满的果实。

天气晴朗,阳光斜斜地洒在草地上,有些寒冷。他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搓了搓手。人们翘首而立,等待着选手的入场。

“去吧,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他拍拍小特的肩,轻轻地,向前给了一点力。

他低头看表,还有两分钟。

他曾去过北海道,在这时,天气已经完全寒冷,雪花也纷纷飘落。反复冻融的土地,小特就在那里长大。冬天是她的主场。

就是希望她不要感冒着凉才好。

还有30秒。各个马娘在做最后的准备。

20秒,开始入闸。

10秒,播报员解锁完毕。

5秒,起跑姿势摆好,身体前倾,后脚时刻准备蹬地。

他把视线从表上移开,闭上眼睛,深呼吸。

有什么好紧张的,他竭力安慰自己,我怎么比小特还紧张,明明是她在比赛。

之鉴没有陪他来,他少了一个专业的解说员。

他再睁开眼时,马娘们已经出发快200米了。

赛程进行地十分顺利。这次他们改变了策略,采用前领跑法,避免再次出现上次的失误。小特跑在第四名的位置,显得很冷静。

进入最后三浪。他看表,再看向赛场。小特慢慢加速,逐渐超过了对手。

他知道比赛没有悬念了。他把头埋下去,盯着自己的表,等待解说员撞线信号的发出。

“14号特别周,以两个马身的差距,轻松赢下了比赛。第二名是传统猎人...”

观众席上响起欢呼与喝彩之声,而最应该高兴的他,却低着头,把表摁停。

“三浪36.2秒,刷新了最好记录。”他喃喃道。

“赢了就好。”他对小特说。

回学院之前,他去到了那条小河的旁边,才想起来他们约定再次相约在开春之后。

 

“祝贺你,特别周赢了。”回到学院后,之鉴对他说。“通过了出道战,她就有挑战闪光系列赛的资格了。你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

“是啊。明明只是一切的开始。”他把手背在后面,看着特雷森清晨的雪景。昨晚的雪下的挺大,给所有地方都描绘上了淡而明亮的色彩。不时还落下一些不成型的,毛毛絮状的雪花,使阴沉的天气增加一份寒意。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是不合格的训练员吗?”之鉴突然问道。

“这——我现在还是不合格吗?”

“确实,比春天时好的多了,但依然是。”之鉴苦笑着。

“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之鉴笑着摇了摇头:“你在训练上确实足够好了。但是,你那个最为重要的问题没有解决。你那时没有猜出来的那个。”

“所以说究竟是什么?”他有些着急。

 

“你没有真正把特别周作为你的好朋友,比如我们几个。”

 

“我觉得有啊。”他反驳道。

“朋友是双向的,不仅要你对她好,也要接受他人的好意;除了给别人建议,安慰别人,也要倾听别人。有烦恼的时候,和朋友诉说,朋友有烦恼,你和她分担。这才叫朋友。”

“但是我看,你可能真心为她好,也欣然和她分忧,但是把所有苦恼憋在心里,对她的倾听也不到位。”

他很想反驳,但又发现朋友说的是实话。想为自己辩解,却无从开口。

“比如魔法的事,你除了跟我们几个讲,没给别人讲过吧。”

青云天空的名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把这事和她讲过啊,也是她把他说明白的。他突然中了逻辑炸弹,他意识到,青云天空可能更像是自己的朋友,小特仅仅是担当而已。

“你更像一个老师,而不是一个合格的训练员。”之鉴总结的话把他击倒在地。

他曾让小特把他当成朋友,而自己却没有做到。

他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把头稍稍不好意思地低下,看着地上被踩出一个一个脚印的雪地。

我能带着你走的路,已经走完了,之鉴在心中说。

他想起自己快三年前加入特雷森的事,仿佛在昨天,在校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真机伶认出了他。他想尽力履行自己几年前的诺言,却遇到了各种问题。被人约过架,收到过诅咒,网络上被攻击,他看到了人情冷暖;比赛败北,卡莲失踪,经历过落魄与孤单。但是他不后悔,他知道自己履行自己诺言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诺言对于真机伶之重要。他最为欣慰的,是自己收获了一段不平凡的青春与不可动摇的情感。

那次相逢,又如命中注定,又像神明所为。

雪依然下着,之鉴抬起了沉思的脑袋先前看去,只看到训练场另一边的枯黄的树。他踏在雪上,给雪地印上了深深浅浅的痕迹,是自然给予白茫茫中的奋斗者的徽章。前面有一行鞋印,延伸到远处,很远很远。

 

一个月后,新年。

人们往往选择在这天出门,不论去哪,不论和谁,总是要在这新年伊始换换心情,据说这么做了,能带来一年的好运。

他也不例外。去年他忙于研究,日期的概念仿佛从他的脑海中溜走,无影无踪。第二天早上偶然间拿起手机,才发现已经是新的一年了。或许上天为了报复他忘记了这一年中最具有仪式感的一天,就和他开了个小玩笑。

怎么可能有这么扯的事情。他暗暗地笑骂自己联想过于丰富。

听之鉴说和自己的担当一起去新年参拜是特雷森的惯例之一。他觉得这也挺好。毕竟辛苦一年了,一起出来玩玩,换换脑子比什么训练都有效。

他按约定提前到地方等着她们。小特还把她的朋友们一起叫上了。他远远地就看到草上飞的训练员是第一个到的。两人站在一起,简单的寒暄了几句。

他随手找了把椅子就坐下了。但看同事没坐,一个人坐着,有些尴尬,他感到好像是坐在纸凳子上,不敢把全部重量都压上。不一会,他便把凳子抽掉,和同事一起站着。

草上飞的训练员站的很直,身材也很高大。他很想找几句话,却又没什么话题能聊。他觉得边上之人算自己的朋友,这样有些过分冷淡。他终于越来越局促了,不时地向边上看上一眼。

之鉴远方而来的身影让他松了口气。照例,他作出了他们四人间专有的打招呼方式,之鉴也回应。之鉴拉着他担当的手,确切的说,是真机伶的手,东商变革则蹦蹦跳跳地挥舞着一根树枝,绕在二人身边。

好像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孩子。

他莫名有些羡慕。

说起来好像真机伶和之鉴关系有些过分的好呢。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叫之鉴哥哥来着。

不可能不可能,之鉴不是这样的人。他们之间只是很好的朋友关系罢了。他极力安慰自己。自己只是单身狗一条,而之鉴这小子...他甚至有些嫉妒。

这就是现充吗。

父亲曾断定他“长大以后找不到老婆”,一开始他不相信,后来他不愿意相信,最后不得不相信。

等之鉴走过,她们几个陆陆续续地到了,青云天空也来了。在场的马娘中,只有她的训练员不在场。也只有他是唯一担当还没有来的训练员。

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看到过这张熟悉的脸和头发了。

“不是小特呢?”

“她啊,大概又睡过头了。”

又过了几分钟,一个马娘姗姗来迟。“对...对不起,”小特双手合在胸前,眼睛闭着,腰弯到45度,“我睡过头了。”

意料之内的答案,大家都笑了。他看着她憨憨的样子,想哭又想笑。“新年参拜都睡懒觉,这一年可是没有好运气的啊。”他开玩笑着说。

“啊这这这么严重的吗?”小特吃惊地抬起头来。“我我我该怎么办?”

又是一阵大笑,他也没忍住。

“人既然齐了,我们去许愿吧。”

众人来到了许愿的地方,一口大铜钟沉默地悬挂在他面前。寂静,这是他所感到的,尽管沸腾一般的人声像浓雾一般笼罩着。

铜钟的表面已经不再有紫红的颜色了,多年的潮湿和风雨让它的表面镀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浅绿。

对着铜钟出神,他忘记去许愿。或者说许愿又能带来什么,如果仅凭借人的意愿,就能改变命运的冥冥,人们的眼泪,便不用流的那么多了。

 

“既然愿望许完了,我们就自己活动吧。”神鹰的训练员说,她是几人中年龄最长的。

“好啊。”大家一致同意。

各个马娘都和自己的训练员去玩了,留下青云天空一个人。

“喂喂,那我怎么办?”她无助的问道。

去年青云天空的愿望和别的马娘都不同,当其他人都祈求胜利时,她双手合十,对着铜钟,虔诚地闭着眼。

“其实只要能过的快快乐乐的,就行啦。至于赢不赢吗...”

“应该也是能赢的吧。”

今年她也是对着铜钟。

还是许点什么愿望吧。不如就...

 

“要不我们三个一起玩吧。”小特说。

一旁的大铜钟被人敲响了,极洪亮又极低沉。低沉的频率和她的心房共鸣,把她惊醒了。

铜钟其实每年也都期待着新年,只有新年的时候,才会有虔诚的人,让它浑厚的声音在每个人心中回荡。

“好啊。”她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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