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伶官 第十一章 两河雄狮
尽管淮海国所有海岸被封锁，敌人三面包围，民众和士兵被吓到心惊胆裂，然而北府元帅文心却没有丝毫惊慌，他在敌人认为他应该恐惧的时候迸发了令人震惊的勇气。此前淮海国和中原各国的难民因为战乱而大量涌入渤海国，他们在得知淮海国遭到围攻后认为东方各国唇齿相依，天国的暴君和殖民者贪得无厌，纷纷主动请缨赴国难，雪王夕岚早就不是那个懦弱的弃权小姐了，她集结国内所有舰船，让正规军在船上动员各国难民组成的军队，等到舰船到了公海上时，将领们才向难民公布作战方案。原来天国东方舰队夺走了黄海国的船只，而黄海国国王托尔只是出于警惕才打压可能效忠天帝的官员，这个墙头草既想与苏拉平分天下，又不愿意彻底与天帝决裂，哪有这样的好事？渤海国舰队伪装成天国东方舰队夺取了黄海国的重要港囗，端木赐又用淮王和天帝给他的兵符印信骗过了忠于天帝的官员。被吓破胆的黄海国国王托尔此时正在与淮海国北府元帅文心对歭，此前文心天天低声下气求他撤军，这回托尔在慌乱中答应了他的请求，文心还要求托尔给他些钱粮军械抵御天国入侵，急于脱身的托尔同意了。淮海国派出运输船渡过淮河搬运物资，而托尔此时正带领大军收拾营地准备撤退，5月6日，大量北府兵突然从运输船上冲了下来，和黄海国军营内搬东西的士兵一起发动偷袭，河边有舰砲轰炸，天上有飞龙抛下的劝降信，淮海国打出天帝的紫桂旗，释放托尔抓捕的那些可能忠于天帝的官员，原本态度摇摆的中立派立刻将赌注押在淮海国一方。文心让叛变的黄海国官员亲手处决托尔的亲信，打着黄海国的旗号引诱托尔自投罗网，正在逃命的电王托尔好不容易找到了落脚之地，结果刚进入营帐休息，淮海国的士兵就用砲弹将他炸死，四十万大军正式投降。就在忠于天帝的官员们开香槟庆祝时，文心下令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审问，表面上是审查这些人是否为托尔党羽，实际上就是阻止他们与外界交流，并找机会杀人灭囗。文心在杀死托尔后使用缴获的紫电剑大杀四方，不仅扫清了黄海国的残余势力，还将趁虚而入的天国部队打得溃不成军。天国在太行山的20万大军认为黄海国虚弱，想摘桃子，结果冯楠率领轻骑兵抄后路，文心带着民兵在前方修筑工事在紫电剑掩护下全力防守，胆怯的天国部队停止进攻想要稳住后方再说，文心突然发动偷袭，带着从渤海国来的精锐部队穷追猛打。天国部队在中原习惯了治安战，士兵不擅长远途行军，盔甲也为了防止偷袭而做得笨重，文心既有神器紫电，又有渤海国的野战部队，一旦开始追击战，渤海国的轻装骑兵就会死死咬住行动迟缓的重装部队，断粮的天国部队只好丢下沉重的器械盔甲抱团行动，可这样一来，他们又打不过拥有强弩气枪的民兵。天国部队在丢下大量辎重后全力突击，但却因为混乱被分割包围，中原百姓带着粮食前来支援淮海国军队，吓得天国军队纷纷向文心投降。文心假意接受，在收到财物后下达了明确的屠杀命令，杀了降卒之后将首级垒成京观让人参观，这是他向天下人交的投名状之一。
淮海国军队将剩下的俘虏和占领区交由当地起义军管理。由于民间恐慌情绪蔓延，淮海国北府元帅文心让北方抵抗组织先在当地建立可靠的行政机构，然后再抽调出身于起义军的官员和士兵去淮海国的本土当官，这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因为淮海国本土的士家大族和贵族官员要么叛变，要么被杀，连国王都叛国了，只有在沦陷区坚持抵抗的中流砥柱才是让大家信服。举办庆功宴时，贵为公爵的文心背着荆条跪在黄金台下向每一个起义军将领道歉，只有冯楠冯梓才有资格在台上主持仪式。
比较有讽刺意味的是，淮海国仅用一个月就灭了黄海国，可是天国军队一个月却没有打下小小的松江。5月6日偷袭被坑的天国东方舰队想要攻下顾俊沙，堵住阿姆河航道，可看似是孤岛的顾俊沙却成为了天国部队的梦魇。舰队司令维斯特摩兰德心生一计，让部下将平顶登陆船拆掉帆布，上铺泥沙以免大火，登陆船将桅杆放平如同长戟一般以免冲击，水手只用船桨在阿姆河中航行，众多登陆船用勾绳和涂泥的木板相连，士兵就从登陆船组成的大桥上涌向顾俊沙。激战一夜，守军近乎弹尽矢绝，幸好淮海国内河舰队驰援，内河舰队用舰砲猛击敌船，导致登陆船进水沉没，浮桥解体，天兵后援一时中断，守军士气大振，欢声雷动。
松江城守军趁着敌人舰队被击退的时击，当即派出小船和木筏渡过阿姆河支援顾俊沙，到次日凌晨，除少数天兵游泳逃脱外，其余四千士兵向驻岛守军缴械投降。天国东方舰队将内河舰队赶走，再次包围顾俊沙，天兵开始登陆，这次守军将俘虏组成肉盾阻塞缺口，让登陆者一时不知所措。天兵开始强攻，守军在天兵面前处决俘虏，以示无生还之想。岛上最高指挥官，松江民防团长谢钟民(黄族人)慷慨陈词，割断溃退士兵的头发，收复堡垒旁的钟楼和磨坊，升起淮海国的蓝底茉莉旗。那天傍晚，顾俊沙上再度响起代表晚安的钟声，松江城中居民也登上城墙向沙上守军挥旗致敬，这就是典故“断发示军”和“鸣钟安民”的由来。当晚，游隼飞龙大队向沙上守军空投了弹丸箭矢、药品、火油、大饼、腊肠、苹果和梨(代替装淡水的容器)。尽管守军严禁军民私自渡河，当天仍然有46人抱着浮木泅渡阿姆河，躲过敌军视线，成功与守军会合。由于舰船上的大型空气砲无法旋转，所以淮海国舰队先在投下用绳索连接的水雷，迫使天国军舰转向避让，淮海国舰队一面轰击正在转向躲避的敌舰，一面用空气砲向顾俊沙上的守军阵地发射带有降落伞的补给砲弹。每枚补给砲弹可放220公斤物资，包括腌肉、香肠、大饼、苹果（代替水）、武器和药品等物，在舰砲支援和强力补给下，守军建立了稳定的控制区，勇敢的飞行员们在夜晚带着信件和物资降落在沙洲上，带走伤员和烈士的遗体，沙洲上一度只有167名残兵败将，但到了6月3日沙洲上已经有1760名士气高昂的守军和120名医疗兵。6月3日拂晓，文心率领大军赶到，27头飞龙用烧夷弹轰炸了联合舰队前部正在为登陆做准备的舰只。这种新型的烧夷弹采用了拖绳触发法，传统的烧夷弹触发是在弹体在落地后内胆碎裂，内外层液体混合发生爆炸，如果落在质地较软的物体则很难快速发生爆炸，即便爆炸过火面积也不足，燃料集中在中心位置。拖绳触发的烧夷弹在火油添加了易挥发的反应迟滞剂，在组装时不易着火，烧夷弹内部分为五层以便触发后充分混合。当烧夷弹被从飞龙上抛下时，弹体沿拖绳离开保护壳，沉重的尾部保护板坠落，烧夷弹各液体会在头部混合发生缓慢反应，将弹中液体从侧面的尾喷口喷出，离开烧夷弹的液体会化为一条白色液滴带，其中的反应迟滞剂迅速挥发使得液滴带更加易燃，于是烧夷弹后拖曳着一条白雾，白雾后方是巨大的火龙。每条飞龙带弹两枚，能形成宽12米、长52米的杀伤带，在投弹过后，飞行员后将拖绳带回基地以防泄密。
在新式烧夷弹的袭击下，联合舰队前锋受到重创，登陆舰只上挤满的登陆部队在大火中跳入海中，船只燃起大火，滚滚黑烟阻碍了观察视线，舰只碰撞堵塞，舰队陷入混乱。淮海国第一攻击波刚刚结束，第二攻击波46头飞龙直扑巨舰岛船组成的中军，联合舰队的飞龙正准备起飞拦截，却被被致命的火浪吞噬，岛船的巨帆和桅杆化作火的巨树，巨舰上堆积的航弹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八艘岛船连同48条飞龙于化作飞烟，仅有36条飞龙逃脱。文心指引着雷电轰击惊慌失措的天国登陆部队，掩护淮海国部队布置砲兵阵地，天国东方舰队拼命用舰砲阻击淮海国的陆军，但是战至中午渤海国的重型铁甲舰开始入场，天国东方舰队无法修复船只逃走，各舰船纷纷升起白旗投降。维斯特摩兰德仅带走了三艘卡拉维尔帆船逃走，打着南海国的旗号逃到岭南，在返回天国时仅仅只剩下266名水手。投降的水手中只有军官和奴隶主等战犯被处决，而登陆部队则无人生还，他们的投降请求遭到拒绝，只能在舰砲和岸砲的夹击下作困兽之斗，绝望地向外突围，至少12万天国士兵阵亡。
6月12日，松江保卫战结束，在夕阳的余辉中，水手和纤夫们拖曳着俘获的舰船行进在阿姆河畔的甬道上。在他们的脚下，凝结着祖辈两百年来的血汗与泪水，痛苦与挣扎，如今他们仍在河畔劳作，只不过促使他们前进的不再是主人的皮鞭与呵斥，而是同胞们的鲜花与欢呼。在古老甬道的对面，是飘扬着茉莉旗的顾俊沙洲，钟楼里英雄们携手奏响回荡万年的华美乐章，今夜他们终于可以在母亲河的怀抱里安然入睡，唯愿钟声浩荡，阿姆晚安。他们没有国王的应许，没有教士的祝福，没有神器的加护，但他们击败了天国的无敌舰队，战胜了电王的虎狼之师。
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人无永壮，国无恒强，淮海国的官员没有供奉，军队没有薪饷，百姓没有衣食，国王和贵族叛逃外国，三个强大的敌国轮番侵略，然而淮海国却在如此绝境之中幸存下来，人们终于有时间考虑以后的日子。
苏拉在天国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又因为在象郡战败暴露了自己的虚弱，他失去了来自天国的支援，也失去了黄海国的补给，仅存的占领区无法维持长期战斗。留给苏拉的选择不多了，他不敢再去挑战大魔国的精锐部队，也不想再占领那些恐怖的热带林地，只能去攻击相对不那么可怕的淮海国，在温带平原地带寻求速胜，占领容易统治的地区发展实力。但是时间并不站在苏拉这一边，黄海国被占领的消息传来，天帝立刻承认淮海国对黄海国的占领，宣布电王托尔为叛乱分子，天国大军开进电王国，掠夺高科技设备和人才，当地贵族被屠杀殆尽，军队带着大量重要物资投奔其他天王。天帝派使者加封文心为黄海国国王，代行电王事务。文心接受了王位，但却在加冕后将黄海国的全部领土纳入淮海国版图，将黄海国的全部财产分给淮海国民众和中原难民，而这一切又都是以赔偿的名义进行的。在交付赔偿的仪式上，天帝使者质问他:“你难道不怕身死族灭吗？”，文心回答:“宁为雄狮一日，不做羔羊百年。回去告诉你们那个天帝，区区一个黄海国，还不足以让我卖命，想合作？就要先把叛变的淮王废掉，让我亲手把他弄死，这是我们合作的前提。”。
天帝使者一时愤怒，说:“天帝能封你为王，边能把你变成罪人，送进绝罚炼狱。”，文心冷笑道:“天子宁有种乎？武德充沛者为之，天帝愿意封我为王，那是给我面子，我愿意接受册封，那是给足了他面子。国王、教士和贵族都需要天帝的册封和应许才能称霸争雄，但恶魔和异端不用。”
“异端？！”天帝使者嚷道，“只要一个国王被定为异端，受了绝罚，那么任何虔诚的信徒都可以夺走他的生命与财富。”
“好，不愧是天国使者，还有几分胆识。”文心低头思考了一下，问“天帝要我做什么？”
“通商，朝贡，把过去欠的税收都补上，出兵平叛，听懂了吗？”
“噢，那你们未尽到保护附庸的义务，还不赔偿附庸的损失，还想要我们出钱卖命是吗？这不是效忠，这是卖国。”
“这个国家是天帝陛下恩赐给你的，要你卖国怎么了？”
“那你问过他们了没有？”文心指着台下正在忍受屈辱的军队说。
“问过谁？”
“那些起义的刁民，那些追随我的反贼，还有拥护我的异端。”
“他们有意见？”
“对，我们有意见。”亲卫营的长官九光走了出来，“我们可以服从国王文心的命令，但如果他将国土和民众送到敌人手中，我们就会把他当成敌人消灭。我们不是为了受人尊敬，享受财富，获得荣誉而战，我们只为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只为了对抗战争和饥饿，只为了不再当难民。如果我们不去战斗，就会变成枷锁中的尸骨，那些服从你们的奴隶。”
“听到了吧！”文心抽出紫电剑指向了天帝使者，“要么赔偿我们的损失，让天帝向所有遇害者道歉，要么宣布我们为异端，来战场上一较高下，我只数十个数，请你们做出选择。十，九，八……”
在文心的威压和恫吓下，天帝使者惊慌失措，他们不知如何选择，“……一。”，雷霆从紫电剑奔向天国使者，一个公爵瞬间化为飞烟。
“我们服了！”一个人哭着道歉，紧接着一大片使者跟着认错，文心把那几个还敢反驳的使者杀掉，让天帝的使者跪在台阶下等着。此时给天帝使者准备的宴席已经布置好了，文心将酒菜分给手下和干活的民众，只让天帝使者挨饿，士可杀不可辱，天帝的使者愤怒地大喊:“天子社稷皆大牢，诸侯社稷皆少牢。这帮贱民什么身份？敢吃我们的东西？”
“你们要大牢？”文心喝了囗茶，整了整衣服，“对，你们应该被关进大牢。”
“我们要的是太牢，太牢就是大牢，是要牛肉、羊肉和猪肉。”
“跟我咬文嚼字？每人打一百杀威棒，吊在宫门外示众，再乱说话把他们舌头割了。”文心一声令下，那些使者被吊起来打，刚刚打完，吊在宫门外的天国使者就看到雪王夕岚的使者芊英走下马车，被文心请进了王宫，民众们欢呼起来。雪王夕岚的使者带来了许多冰砖，厨师把加有冰块的饮料分给所有民工，厨师为雪王使者准备了麞、鹿、麂玉署三牲和牛、羊、猪的天子太牢，使者宣布雪王国和渤海国与黄海国正式建交，雪王使者团和文心签完协议走出宫门，芊英看着被吊起来的天国使者问:“我看大王的仪典也很讲究，为什么不让天帝的使者体面一些呢？”，文心笑道:“朋友来了有玉署（道观和官署的美称），敌人来了有大牢。”
天帝派出了三十六名使者，最终只有七人活着回到周天城，天帝无力控制东方，只能允许黄海国和淮海国自治，免除欠下的税收和贡品，承诺补偿两国遭受的损失，但淮王的事他依旧没有答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