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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人格:破格游戏

2021-05-16 02:54 作者:封暮夕  | 我要投稿

一    所有的故事,都有开头和结尾。    

  也正如每个人的人生,无论是在奔跑的路上,还是在拯救他人的路上,都必须有一个起点......也唯有一个终点。    

  但是......巨大的重击从脑后勺传来,恐惧,恐慌,带着无与伦比的心跳声,一阵一阵的回响在我的脑子里,慌张的爬过眼前的窗户,自以为逃出升天的我第一时间开始打量起四周。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废弃医院,在这样的医院里,以我为数不多的社交经验大致也能知道会发生很多民间的鬼故事。而我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我是这个游戏一名参与者,这个名叫破格游戏的......单方面屠杀!这个游戏是一家庄园的庄园主发出的邀请比赛,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来参加这种奇怪的比赛,嗯,因为这个比赛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奖励,而且无论输赢。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特点的我会被选来这个游戏,大概是因为,我超乎常人的幸运吧?

  突然,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从我全身上下传来,那是一种......被什么盯上的感觉。熟悉这个游戏的我知道,那是第五号玩家,也就是被选择成为屠夫的玩家发出的警告,如果我现在做出任何的举动,我就会被发现,所以,我必须小心再小心......慢慢的,慢慢的贴着墙壁走,不要暴露在那个家伙的红色视线里,我记得那个家伙原本的样子,在前几场游戏里,我还曾经叫出过他的名字,也正是这一点,我在他的手下才每一次都逃出升天。

  别开玩笑了,谁要在这样的地方死掉,我的代号不是幸运儿么,只要再撑过这一轮,就只剩最后一轮游戏了......突然背后传来巨大的铃声,我不由得往后看去,但是下一秒就暗骂了一句继续没命地跑着。

  有人被抓了,这是有人被抓的信息!而且很近!铃声实在是太响了......该死,这里的乌鸦为什么这么多,滚开,滚开啊!

  我挥舞着手臂赶走那些乌鸦,脑子里的慌乱变成了崩溃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那个人已经要来了,情急之中翻过窗户,屏住呼吸的我慢慢贴着墙壁绕开他可能看到的视野,我知道那个人的习惯,那个人以前是多么好的人一个人,这个该死的游戏,那个人就是因为这个游戏变成这个样子的!心跳已经跳到极限了,除我之外的人已经全部被淘汰了,但是好消息是我已经得到了游戏逃脱的必要密码,现在我只要逃脱那个人的追捕......

  巨大的重击从背后传来,我的世界一下子天昏地暗,狂欢椅的旁边,那个人正擦拭着他的利刃,不紧不慢地等待场地宣布他的胜利。

  “杰克......”感受到身上的荆棘已经束缚着我的身子,我知道这场游戏已经结束了,虽然我不会死,但是我得到的将会是比死还要痛苦的结果。狂欢之椅升空,我的意识也在急速的上升中逐渐消失......

  乌鸦的啼叫和屠夫的狂笑在空中回荡,宣告结束的沉闷钟声敲响,整个场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变淡,仿佛一张褪色的老旧照片,最后只剩下场地中心黑白分明的屠夫,他慢慢咧开了嘴,渗人的笑声伴随难以言喻的疯狂,响彻在整个庄园里。

  欢迎来到,破格游戏。

  二

  这一切的一切,可能要从1874年的那场婚礼开始。也有可能是更之前,但是在那之前的时间,已经几乎没有人能回忆得起来了,即便是作为一名私家侦探,雷默-亨利也依旧不能回忆得起来自己所有关于那场游戏的前因后果。

  那场被称为游戏的杀戮几乎改变了他所有的生活,但是他知道,当他在那天答应那位神秘的庄园主,要将这场游戏变成一场永无休止的恐惧的时候,就已经是一条不归路了。

  “......愿主祝福你们,阿门。”

  “阿门。”

  圣心教堂的大厅里,里奥贝克抱紧怀里的玛莎,一旁的神父慈祥的看着这对新人在大厅里就这样相拥,在这个动荡的年代里,这样的爱情就像是星星之火难以扑灭,无论是战争还是距离,都无法改变眼前的这两个人相爱。

  正在默默不语鼓掌的雷默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边笑容有些僵硬的律师——弗雷迪莱利,示意后者跟着自己出门。

  教堂外,律师先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随后抬着胸膛露出自己胸口灰不溜秋的律师印记,看着雷默的眼神里带着些畏惧和心虚。

  大概是怕眼前这个堪称恐怖的男人看出了自己刚刚的内心,律师很快就心虚的询问道:“雷默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下面还有玛莎的洗礼,我想我们该进去了。”

  “慢着,”雷默点起了烟草,对着烟嘴咂巴了几口,缓缓对着律师吐出一口烟。“我听说你最近的案子都不怎么顺利啊,看样子我们的大律师莱利也会有低谷期啊。”

  “这跟你这个二流侦探有什么关系!”似乎是被完全激怒的样子,莱利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立刻回击,但是雷默没有被他的态度吓倒,反而是继续砸吧了几口烟嘴,享受地眯上了眼睛。

  “这样的说辞可不能掩盖你一直在输官司的事实。”眯着眼睛看着将欲离开的莱利,雷默一语中的,阻止了莱利继续进入教堂。

  白色的教堂上方,有着一群乌鸦缓缓飞过,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建筑师,竟然想到把教堂建在这种地方,死人的地方也能举办婚礼,真是昏了头了。

  “哼,就凭我的......我的实力!随随便便就能把这种官司赢回来,无论怎样,都跟你没有关系吧。说起来,好像我们的大侦探最近也是穷困潦倒啊,烟草的味道都变的跟下等人一样了。”

  莱利的尖牙利嘴在雷默看来就像是他最后的自尊心,雷默干脆也就不再揭他的短,反而揽住了他的脖子带着他跌跌撞撞地往教堂的方向走。

  “说真的,你确实是个优秀的律师,至少在口技上我认识的人里你起码排前三......但是如果有一天,有人不用嘴也能赢得你一辈子也赢不到的东西,你说那个人究竟比你强在哪里呢?”

  雷默对着教堂里牵手走下台子的新人夫妇挥手,毫不避讳的展示自己对于他们的祝福。但是被他揽在胳膊里的莱利,却像是丧家之犬一样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微微颤抖的身体,无论如何也都让人明白,他被雷默的这句话深深刺激到了。

  “强大的身体,稳定的工作,还是说......”雷默低着头,对着律师轻轻地说了几个字,律师几乎是听到这个词就立刻反射般的推开了雷默,雷默哈哈大笑着跌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着被提及男人的尊严后愤怒的不成人样的律师。

  “别担心,莱利,我是在帮你。”雷默对着走到跟前的贝克伸出手,后者也很无奈的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询问道:“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可别弄坏了这里的东西。”

  “莱利说他最近有个大案子要找我,”就像是小巫见大巫一般,原本不矮的雷默站在贝克面前就像是小矮人一般,偎依在他怀里的玛莎也像小鸟依人似的。

  “但是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给他的建议。”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律师整理自己的衣衫,后者不屑地哼了一声,贝克挠挠头,对着莱利说道:“我想莱利你有时候,应该听听别人的建议......”

  莱利看着贝克,眼神里充满了复杂,但是畏惧的情绪在眼睛深处流动,他点点头:“我跟这种二流侦探不同,我可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律师,没有我解决不了的案子!”

  雷默哈哈大笑,贝克也跟着笑起来,但是他怀里的玛莎却像是认真了一般对着莱利点点头,莱利随之直接忽视了两人的嘲笑,对着玛莎微微动了动嘴唇。

  “走吧我们的大律师,”雷默拉扯着莱利的手腕把他从玛莎面前拖走,莱利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一样被拖到了教堂外,那些聒噪的乌鸦终于走了,天气虽然还是阴沉沉的,但是似乎有要变好的趋势了。雷默叼着烟嘴拦下了一辆马车,不由分说地拉着莱利上了车。

  “你什么都不缺,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雷默看着律师的眼睛说道。

  “而现在,这个机会就抓在你自己的手里。”

  两年后,1876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一个婴儿在莉迪亚琼斯诊所出生,律师因为最近正忙着手头的案子,只让雷默跟贝克守在诊所外面,听着玛莎在里面撕心裂肺的声音,贝克下意识的就握紧了拳头。

  “嘿,别担心,这家诊所的医生我认识,她医术很好,玛莎不会有事的。”雷默拍了拍贝克的肩膀,随手摆弄着手头的相机,似乎是想帮助贝克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幕。

  很快,里面的玛莎渐渐没了声音,诊所的大门被推开,一名年轻的女医生摘下了耳朵上的口罩,甩了甩满手的鲜血,对着贝克默默点了下头,几乎是同时,贝克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冲了进去,还把站立不稳的医生撞到在旁边。

  “真是莽撞的家伙......”雷默帮医生吐槽着,伸手把医生从地上拉起来。“你没事吧,莉迪亚琼斯小姐?”

  “如果你的佣金跟你的行为举止一样让人安心,我会考虑把你纳入我的结婚考虑对象。”莉迪亚琼斯医生白了他一眼,似乎两个人有着什么只有彼此才知道的秘密,但是很快两人之间的平静被啼哭打破,怀抱着满身血污的婴儿的贝克欣喜地对着雷默招手:

  “嘿,你看她的小脸,你看她的鼻子,跟她妈妈简直一模一样的漂亮!”

  “笑一个!我的老伙计。”雷默听闻举起了手里的相机,仿佛赶垃圾一般把琼斯赶到一边,琼斯医生也没有生气,只是无奈的看着傻大个抱着一点点大的小婴儿傻乎乎的对着相机把女儿举过头顶。

  “我决定了,她的名字就是丽莎!丽莎贝克!感谢上帝让你降临到这里,我发誓我会用尽一切让你幸福!”

  贝克高兴坏了,他欢呼着,表现出平常难以察觉的喜悦,而就在这时,诊所的外门被推开了。

  “抱歉我来晚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律师莱利,他的一副看上去已经好几天没换了,但是精气神却是出乎意料的好,虽然头发看上去乱糟糟而且非常的长,但是他的目光一下子就定格在了贝克怀里的婴儿身上。

  “她就是,玛莎的孩子么?”

  “是的我的朋友,看看我们的大律师高兴成什么样了,你看啊,她简直跟她母亲一模一样。”

  贝克蹲下去把婴儿递到莱利面前,莱利颤抖着手想要接过婴儿,但是伸出去的瞬间就被琼斯小姐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不想婴儿染上什么传染病的话就赶紧把她放回去,我们现在要给她洗礼。”贝克扫兴地收回手,只留下莱利的手臂在半空不知所措,雷默推了一把莱利他才惊醒过来,莱利看了看眼前的人,眼神中带着些不甘和悲伤......而这些,都不该是他现在应该有的情绪。

  “祝福他们吧莱利,有新生命的降生意味着灵魂和精神的延续,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莱利。”雷默不愧是顶级的私家侦探,仅仅是转瞬即逝的眼神,他就已经完全明白现在的莱利究竟想要什么,但是他就是不说破,任由莱利把这一切都埋在心底,化成世间最为恶毒的力量。

  琼斯医生抱着婴儿带着贝克进了里面的产房,只留下雷默和手足无措的莱利站在原地。

  “你知道么,莱利,有时候我也很羡慕你。”

  “因为你这样的人永远不用担心会失去什么。”

  “因为你什么也没有。”莱利抬头恶狠狠地看着眼前这个轻轻地砸吧烟嘴的侦探,眼神中的凶意和恶毒几乎要把他撕碎......但不是现在。

  “很有趣的是,我就喜欢看到别人一无所有,然后滋生出更恐怖的东西。”雷默的眼神突然变了,他举起摄像头对着正在恶狠狠盯着他的莱利照了一张相,他也盯着莱利的眼睛,那里仿佛有将一切都燃尽的火焰。

  “莱利,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午夜,医生正在诊所里因为核对账单忙的焦头烂额,桌子上的手套还带着干涸的血迹,甚至毫不避讳的就放在她的晚餐——一片干巴巴的面包旁边,但是对面的人却是毫不在意,自己抽着上好的雪茄,啃着从街头买来的一根鸡腿,饶有兴趣的看着医生忙前忙后。

  “要是没事的话赶紧给我滚。”

  “别这样,琼斯,我们好歹也是一条船上的人。”雷默看着医生随手把面包塞紧嘴里,伸手想帮她扯下面包沾上污血的一角。

  “谁跟你是一条船上的人,工作是我做的,你只是提供了几个比较适合的实验体而已,再说了,你又不是没拿到属于你的东西。”

  “可是我觉得,琼斯,你还能再干大点,比这些绝育手术要厉害的多,而且我保证,这一次我一分钱也不要。”

  雷默掐着那块面包,随手丢到了角落里被老鼠打出来的墙洞里,他上下打量着整个屋子,抱怨道:“看看这里,这样的狭小,实在是配不上您这样高超的医术。”

  “我说过了吧,那种事情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做不来。”医生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次次的挑战着属于自己医者的底线,但是她没有办法,这个男人说得对,现在他们在一条船上,谁也奈何不了谁。

  “我倒是无所谓,”雷默这样说着,把手里的鸡腿骨一并丢给角落的老鼠,原本抱着面包啃食的老鼠一下子就换了目标,在医生和雷默的注视下兴致勃勃的啃噬着上面残留的肉渣。

  “但是你看,老鼠都比你明白,在利益面前,所有有智慧的动物都是经不起考验的。”

  “下一次,我会带着客户直接来。”医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对着雷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雷默自然也不会自找没趣,出门之前,他依旧是照常留下了一张照片。琼斯医生看着那张照片,那是一张自己站在医院门前拍摄的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不过刚成年,却已经能骄傲的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诊所,尽管有别人帮助,但是所有大大小小的手术都是靠着这位小女孩儿的手亲自完成的。

  莉迪亚琼斯诊所......医生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无论如何,这家诊所都是为了救助更多的人,我绝不允许有生命在我的诊所消逝!

  雷默掩上了门,他知道,想让这位医生低下头去做违背自己医德的事情,现在只差一步了,而这一步,就是给予她终末的最后一步。

  

  

  “爸爸!”丽莎贝克穿过大厅对着刚从纺织厂回来的里奥贝克扑了过去,这位人父也是一脸高兴地用一只手臂就把已经六岁的小丽莎抱了起来,房间里传出久违的肉香,里奥知道今天的晚餐一定能够很丰盛。

  “爸爸,我今天可是把你的小花打理得漂漂亮亮呢!待会儿爸爸要好好看看哦。”

  “好好,我可爱的小丽莎,看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奖励。”里奥从巨大的行李箱里取出一本做工考究的日记本,疼爱的把日记本交到小丽莎手里,小小的丽莎抱着日记本好奇的看着,凭她对事物敏感的感知,这本书绝对不是现在的她能拥有的。

  “谢谢爸爸!”小丽莎飞快的在里奥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而此刻正好玛莎端着一盘只有一半的烤鸡从厨房走了出来,里奥看着妻子,眼神中慢慢的都是温柔。

  “丽莎,注意点,不要乱跑。”玛莎把裙子解开抱紧了迎面而来的里奥,里奥顺势搂住了玛莎,她用手指戳着里奥的胸口:“怎么,只有小情人的礼物,没有我的是吧。”

  里奥当即有些慌了,他赶紧打开箱子,箱子里满满当当的裙子和衣物,而且全部都是玛莎最喜欢的类型。

  “今年的收益不错,我就给工人们提前下了班过平安夜。”“这虽然都是比较便宜的......但是我知道你喜欢。”玛莎抱住了里奥,两个人亲吻拥抱,全然不知小丽莎就站在旁边。

  “爸爸!这个看上去要比我的生日礼物还要好!”小丽莎尖叫着扑进两人中央,里奥哈哈大笑着把小丽莎放在椅子上,用粗糙的手轻轻摸了摸小丽莎的头发,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门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谁啊,”

  门外是一个带着黑帽子的高大男人,但是当他摘下帽子之后,里奥立刻就认出了对方:“嗨,雷默,平安夜不回家来我这里做什么?”

  雷默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里奥,但是很快他长出一口气,白色的呼吸在空气里消散,他盯着里奥的眼睛:“我想我警告过你,而且不是一次,不要收购那家兵工厂,我收集到的证据现在足以证明......”

  “我的老伙计,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里奥没有正面回答雷默这个问题,但是他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逃避,他似乎是真的不愿意提到这个事情。

  “不用了,我只是告诉你一声,那个叫莱利的律师一直以来都算不上是你的朋友。”

  “但是他在我困难的时候救过我。”里奥叹了一声:“雷默,你太敏感了,莱利不是那种人,我也看过那家军工厂,工人们工作的很认真,完全不像是一直被拖欠工资的样子,而且......”里奥回头看了一眼围坐在桌子旁的妻子和女儿,眼神中透露着属于一个父亲的坚毅,还有作为一家之长的强大。

  “我想我需要在这样的时代里能保护我的家人的东西。”里奥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雷默也就没有再继续做说客的理由了,他慢慢的戴上了黑色的帽子,平日里里奥从来没有见过他戴着黑色的帽子过,他自己本人都说,他最讨厌戴黑色的帽子,因为只要带着黑帽子,就意味着有人要因为他的行为而付出代价了。

  只是,当时的里奥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自己。

  “......愿主保佑你。”雷默转身消失在里奥的视野里,里奥愣在原地,他从不知道这个洒脱的侦探竟然有这么肃穆庄严的时刻,就好像......一位送葬人一般。

  但是屋子里女儿的欢笑声已经掩盖住了一切的风雪,外面的风突然大了起来,里奥关上了门,带着笑容回到了餐桌上。没事的,莱利那个家伙,是不会害我的。

  里奥这样想着,看着妻子微笑的样子,对明天充满了希望。

  

  医生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那位老婆婆感激的对着琼斯医生鞠躬,但是医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老婆婆,眼睛里满是让人难以了解的复杂情绪,有悲伤也有很多的愧疚。

  站在老婆婆身边的少女一瘸一拐的搀扶着老婆婆离开,她神情恍惚,就好像还没有睡醒一般,但是好在医生出声提醒,她才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但是不难看出,她似乎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嘿小姑娘,走路可得小心点,最近这路上总是能遇见奇怪的男人,万一要是碰上了......”雷默拉紧身上的风衣,对着一瘸一拐的小姑娘说着,从她身边走过,眼睛里满是疑惑,但是当她对上琼斯医生没好气的白眼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真可惜,啧啧......”

  “我对不起这个职业。”琼斯医生叹了口气,打开诊所的大门放雷默进去,但是后者对着医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就像那天琼斯医生赶他走的时候一样。

  琼斯苦笑一声,摆摆头自己先行进去,雷默朝着四周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别人之后,才慢慢的进了屋内。屋子里最近似乎有专人打扫过,墙面干干净净,窗户也擦的一尘不染,最重要的是,医生的办公室已经被完全腾空,似乎是要搬到二楼装修好的新办公室去了。

  “我说的对吧医生,你需要一间更干净的办公室。”雷默点燃烟草,似乎是因为医生不再 跟他合伙分钱的原因,雷默抽的烟草也变回了最廉价的下等烟草。

  医生沉默着从办公室的角落里取出一叠钞票,随后觉得不对又拿了一叠。

  “我说了吧,我不要钱,这是你应得的。”雷默笑着摆摆手,看着医生不知说什么的样子,俯身靠在医生的耳边轻轻地吐了一口烟圈:

  “医生,还有半个时辰,垃圾场的垃圾车就要来了哦,如果你不想明天你的手术室全都是苍蝇的孩子还有老鼠,最好现在就赶紧把那些东西处理掉哦。”

  琼斯浑身因为这句话剧烈的颤抖起来,她突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小声抽泣起来,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源自于她自己的贪婪,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只要这个男人不拿这份钱,自己手上的血污就只会越来越多。

  “别这样医生,笑一个。”雷默也蹲下去,眯着眼睛叼着烟嘴。

  “你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医生,来访的人都知道你医术的高超,我还看到你最新的名片了,真漂亮,跟你本人一样......”雷默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有一张名片从医生的口袋里划了出来,飘到了一片暗红的血污中,隔壁就是手术室,雷默知道,一墙之隔的后面,是无数还未见过光明的生命。

  “别担心,琼斯医生,我会继续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的,无论什么东西......”雷默站起身踩在那张名片上,狠狠地用脚碾着,直到血污被名片尽数擦去,他才缓缓地走出了这件空荡荡的屋子。

  临走前,医生已经扶着墙站了起来,她那么高大,但是煤油灯把她的影子投在背后的墙壁上,雷默隐隐的能看见无数孩童稚嫩的小手,从背后抓紧了医生的脖子。

  真是可怜......雷默嘲讽般地在心里叹息,只是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怜惜谁。

  1886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这一天雪下的很大,里奥回到家的的时候,浑身都是积雪。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强撑着微笑随手把肩膀上的积雪都扫落到一边,屋子里安安静静的,玛莎似乎带着丽莎出门过生日去了,不知道她今早有没有看到自己偷偷从她的嫁妆里拿了那条最贵重的珍珠项链......

  里奥摇摇头,不愿意再多想,也不知道莱利怎么样了,他一定因为忙着帮军工厂前后的债务统计和外贸忙前忙后吧,希望自己能在他的帮助下挺过这一关。

  想到军工厂以后的收益,再加上有着莱利这样的朋友,里奥觉得只要过了这个关,以后一定会顺风顺水起来的。不过说起莱利,最近是没怎么见过他了,以前一直跟他在一起成双出现的雷默,似乎在那年之后的平安夜也不见人影,不知道他现在还好么。

  点起烟嘴,慢慢吐出烟圈,里奥都记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迷上这个小东西的,似乎以前雷默总喜欢点起这样的烟嘴,想起雷默。里奥总是心里徘徊着少许的不安。

  那天雷默的样子,总是在他心里徘徊不去,他现在都已经开始害怕,万一......他是说万一,雷默是对的,那现在的他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决定一无所有。但是都走到这里了,自己真的还有回头路么?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赌在莱利身上了。

  “笃笃笃。”门被敲响,里奥想着应该是玛莎回来了,他强打着精神,用力把烟嘴甩熄,起身去开门。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里奥。”

  门外的人没有给里奥反应的时间,他伸手就把头上的黑帽子摘了下去,露出一张略显憔悴的脸。

  “雷默!嘿,我的好伙计,你这么久都去了哪里?”里奥没有想到竟然会是雷默,他侧身让雷默进门,雷默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没有像上次一样拒绝,反倒是利落的进了门。

  “嘿我的朋友,你这么久到底上哪去了?”里奥高兴地转身去了厨房,但是听到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后,里奥尴尬地拿着半瓶威士忌走了出来。

  “威士忌?”里奥坐在雷默对面,自己自顾自的先倒了一杯,雷默淡淡的开口:“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哈哈哈哈哈哈,别这样,少喝一点又没人管着你。”雷默从风衣的上口袋里取出一叠照片,什么也没说,径直把这些照片推向了里奥,里奥笑了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但是这一次雷默抢先开了口:

  “里奥,如果让你选,两个人里只能放一个让他活,你会选亲人还是朋友?”里奥看着雷默的眼神,突然意识到对方似乎不是在开玩笑,但是他迟迟没有回答,他伸手去拿那叠照片,因为那照片的一角,是他妻子玛莎的脸。

  “里奥,回答我。”雷默按住了照片,眼神里仿佛有一头狮子在咆哮,里奥被他这一声怒吼吓到了,但是他还是坚决的伸手想要去取那叠照片。

  “里奥!”

  “我都会救!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我在乎的人!”

  “很好,里奥。”雷默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把那叠照片推给里奥,自己穿好风衣,戴上还有些许积雪的黑帽子,他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在风雪里渐渐隐没的话语:“里奥,你总有一天会因为无法抛弃任何一方而付出代价。”

  风雪渐渐大了起来,里奥瘫坐在椅子上,风把大门吹得呼呼响,把里奥手里的照片吹得到处都是。其中一张落在炉火旁,烧焦的一角,是莱利高举着丽莎,旁边是已经被烧掉一半面容的玛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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