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X埃尔隆德||一生所爱||第259章（230326）

第二百五十九章 序幕 这几日北方大地已春意渐浓。 迷雾山脉向阳坡上的山桃和山杏头几日就已三三两两绽开了娇柔的花瓣。这几日天气愈暖，一夜春风，那粉白的花朵便漫山遍野的盛开了。 巨绿林中的大部分区域因为纵横交错的枝干荫蔽反而较迷雾山脉向阳坡更冷。这个时节无论是参天巨树还是树下的花草灌木都才只发了浅浅的新芽，甚至大多还辨不出颜色。只是在这巨绿林精灵王殿所在的隐蔽山谷中草芽已在微微泛潮的土地上茵茵的钻出了一层，几株杏树也开了花。上午的阳光映在花瓣上，将那粉白染作几近透明，暗香浮动间引的几只蜜蜂在花间嗡嗡飞舞，好不热闹。 这一切都看起来如此安宁和美好，倘若再加上冰雪消融后已明显蘸着几分暖意的春风，那冻结了整个严冬的心脏也仿佛跟着脚下的大地一并松软湿润了。也就怪不得许多年轻的精灵都会在春日里坠入爱河繁衍子嗣，春天，的确可以说是精灵们最喜爱的季节。或者更准确的，应该说是所有阿尔达生灵最喜欢的季节——毕竟它隐喻着世间所有的美好和浪漫，生机和希望。 只是忒弥诺弗斯知道，眼前这明媚春光并不是一年好时节的开始，而是充满了血腥杀戮，死亡和离别的战争序幕。 已近三年了，自林顿和阿尔诺的联军驻扎于诺多要塞伊姆拉崔。 如今，听闻战前准备业已就绪，只待过几日天气更暖人类体质昼夜行军无碍便要挥兵东去。 尽管忒弥诺弗斯已知巨绿林并不会同诺多和人类联军一同行动，但所有人都十分清楚，就算名义上不一起行动，实际巨绿林一定会随着诺多和人类大军一同东征。这就意味着，巨绿林军出征的日子就在眼前。 “不能再等了…” 忒弥诺弗斯低声喃喃。她已看见了远处林中现出端倪的旗帜。那上头纹绣的图腾正是属于巨绿林的王子瑟兰迪尔。 ----------------------------------------------------------------- “Lord Elrond, Lord Elrond……” 若非战场上生死关头，精灵一般不会用这么迫切的语气大声在背后叫谁，这在大多数时候会被看成是没有教养的做法。所以此时在伊姆拉崔要塞中这么高声叫嚷着的，自然也并非精灵。 单听声音埃尔隆德就知道是谁，只不过在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尤其是在米那斯伊希尔城的时候，那个人类已经开始习惯于直接叫他的名字。此时加上了前头的尊称不禁让精灵心中升起了诡异的违和感，但当然，这些情绪从不会在那双灰眸中表露万一。 等埃西铎快步走到埃尔隆德身后的时候，那位黑发的诺多领主早已经停驻了脚步，但却并未像人类习惯的那样完全转过身来，而是半侧过身，而目光也只淡淡的停落在不远处墙垛外探进的一桠杏花，他似是在等埃西铎，又似不是，幸好埃西铎早已对精灵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见怪不怪。 “听闻…吉尔-加拉德王预定七日后就要挥师东进？” 埃西铎的表情很奇怪。当然不是恐惧，但也不是平日里那张埃尔隆德所熟悉的，带着属于人类的傲慢或许还有无知的脸。 埃西铎的表情里有一丝难得的温情和一些近乎扭捏的表情，但神奇的是此时此刻这样的表情出现在这样一张人类特有的粗豪面孔上并不显得违和。这让埃尔隆德提起了一些兴味，灰晶也似的瞳仁微微转动，审视着在他的目光下似是愈发有些扭捏的阿尔诺王子。 “王子殿下似是该去向埃兰迪尔王征询。” 诺多精灵的声音煦雅平和，但言辞里却似是透着一丝揶揄。 埃西铎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笑道—— “谁不知此时此刻只有领主大人才能左右出发时间。” 埃尔隆德没有接话，只是看向人类的眸色愈深，似已知道埃西铎要说什么。 埃西铎又干笑一声，“幼子维蓝迪尔再过几日就满四岁，实在是…想再多陪他几日。” 在埃尔隆德的印象里，埃西铎并不是一个如此沉耽亲情的人。 事实上埃西铎有四个儿子，除幼子维蓝迪尔外，其余三子业已长大成人。因埃尔隆德曾长期居住于刚铎助埃西铎建立城池统治国家，那三个孩子可以说是埃尔隆德看着长大的。 埃西铎并没有对那三个孩子付出过什么特别的感情，或许是因为在刚铎时他一直忙着和自己的胞弟阿纳瑞安明争暗斗争夺刚铎的权利。实际上那时若非埃尔隆德就在刚铎，他们之间难免要上演一出兄弟阋墙的闹剧。尽管如今看来，这闹剧虽然迟到，但终不缺席。 或许是幼子维蓝迪尔的降生唤醒了埃西铎心底的温情，又或是即将到来的战争让他终于意识到了亲情的珍贵。埃西铎留恋他未满四岁的幼子，甚至想要为了给幼子过四岁生日而推迟一场光明阵营和黑暗阵营的大决战。 埃尔隆德确实很想要拒绝。毕竟在这位诺多精灵大部分时间都严丝合缝无懈可击的理智中，实在看不出埃西铎的要求有任何合理性和必要性。 但就在他微启唇尚未言语之前，他听见埃西铎低声说—— “这次大战必定残酷至极，前路未卜，倘若…”埃西铎深深吸气，“倘若我最终无法回转。请您一定，一定要保证我的妻子和幼子的安全。” 埃尔隆德未出口的所有话都被瞬时噎了回去。并不是被埃西铎难得动情的请求，而是被眼前闪过的一串画面。 这是埃尔隆德第一次不是在睡梦中看到预言的画面，并且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预示都要清楚，清楚到埃尔隆德甚至看到了当事人脸上的表情。 埃尔隆德看到了死亡也看到了新生。看到了王朝的兴盛和衰败，看到了许多年，许多许多年以后，那传说中的双生子血脉融合的盛典。 在埃西铎讶异的目光中，黑发的精灵骤然紧紧闭阖了双眼，他的身体在几不可见的微微颤抖，仿佛不胜此刻乍暖还寒的春风。 “好。” 埃尔隆德只说了一个字。 仿佛已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 “你也看到了我所统领的那队女战士们，她们每一个都曾无数次与胆敢刺探巨绿林的兽人浴血厮杀，她们全都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我不明白…”显而易见的渴切写满了忒弥诺弗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她压低了声音并不想让旁人听到她迫切的辩驳，但心中的急切却促使她在每一句句尾都无意识的增大了音量，然后在细微的停顿间忽然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而将下一句的声音重新压低，尤其是，这个她连说出都会感觉到心中汹涌而过的柔情的名字—— “Prince Thranduil…”忒弥诺弗斯几乎是低声喃喃着，“为什么我们不能随大军东征？留守巨绿林有那队新军就足够了。” 这位素日里坚强的女战士此时的语气几乎是在恳求，“请您再考虑一下，不然，不然我会去面见欧洛费尔王陛下请他做主！” “你不该这么执拗。” 瑟兰迪尔的嗓音很凉，很滑，也很沉。 许是错觉，忒弥诺弗斯一瞬间觉得那双蓝的常常像是深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满，但其中也有钦佩与欣赏。 “你知道这是对你，你们的保护。” “我们不需要保护！”忒弥诺弗斯咬着下唇，“随大军东征是所有女战士们的心愿。” “你们不需要向谁证明自己。”瑟兰迪尔微摇着头，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他的表情那么不满。“我承认你们是非常出色的战士，但你们应该知道，你们的身份不仅仅是战士。” 瑟兰迪尔并没有把话说的太过明确，但忒弥诺弗斯知道他的意思。 巨绿林和其它的精灵领地不一样。巨绿林非常注意精灵一族的存续。因为西尔凡族从未没有想过离开中洲离开这片广阔的森林，稳定的繁衍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虽然精灵理论上是不死的种族，但常年与黑暗势力的战争已经让他们折损了不少战士。更可以想象不久的大战之后，巨绿林更需要女性撑起繁衍后代的重任。 忒弥诺弗斯俏脸微红。 但她同时挺直背脊，不再压低自己的声音—— “但我们不想生活在那个靠别人撑起的虚无缥缈的‘环带’里头。我们需要用自己的手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保护巨绿林乃及整个中洲。” 忒弥诺弗斯深深吸了口气，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悲壮但同时又坚毅无比。 “王子殿下，你我都知道这次的战争会非常非常，非常残酷…但正因如此，多一队精锐参战就多一丝取胜的希望。请您允许我们随军出征！” 瑟兰迪尔的那双蓝眼里，没再掩饰他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