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续命缘（第十二章）

这一等，蓝湛湛就等到了晚上。草间传来了虫鸣的起伏声，还颇有节奏感，听得他有点昏昏欲睡。 “宿主大大，你别睡呀，睡着了错失机会了怎么办？”在蓝湛湛打着瞌睡的时候，系统出声提醒。蓝湛湛勉强清醒了一下，没到一分钟眼皮又开始耷拉着了。 “我再等等、再等等……” 方才他在外头喊着大师兄，屋里头都没人回答他，这喊多了他嗓子有点沙哑，索性坐在结界外面。他就不信，自己等不来魏无羡出来见他。屋内。魏无羡静坐在桌前，执笔誊抄静心咒。 灵力在他体内经脉横冲直撞，血气翻腾，有血腥味涌上喉咙，被他强压了下去。白纸黑字，笔墨纸香萦绕在鼻尖，脑海中却浮现出少年倚靠在自己身上作乱的画面。灼烧的滋味再次浮现在肌肤之上，深入骨髓。额头上逐渐浮起了密密麻麻的细汗，魏无羡忍耐着身上的不适，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桌上的白纸上。 “……有行者，生于无形，无形生有……” “师兄，我帮帮你吧……”少年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魏无羡拧紧了眉头，汗滴顺着脸颊流下：“皆是虚妄，若能见诸相非相，当知虚非真虚……” 脑海中少年的脸颊放大，近到可以窥见对方吹弹可破的肌肤。 “师兄，抱抱……” 一瞬间，少年化成了软糯团子的形象，嘴角沾着糖渣子，肉乎乎的小手抓着一串糖葫芦，跌跌撞撞地朝自己跑过来，伸着双手索要拥抱。转眼间，小萌娃又变成了横行霸道的少年，恶劣地朝自己讽刺挖苦。 “师兄……” “师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往事如同幻象般在他脑海快速浮现。“够了！” 一瞬间，毛笔在他手上炸溅开，飞溅起来墨点呈散射状侵染在白纸之上。毛刺深入肌肤，有鲜红的血珠顺着手掌，滴落在纸上。同一时间。蓝湛湛猛地噤声。好一阵子，屋里面都没有动静。 蓝湛湛拍了拍胸脯：“刚才，他是不是在里面吼了一句？”系统怂唧唧地表示肯定。一人一统，总不可能听窜了吧。嚯！这人好凶！蓝湛湛有点后悔莽撞来这里了。 “要不，咱们溜？” 等魏无羡平缓心绪，踏出房门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做贼心虚般蹑手蹑脚要离开的身影。“在做什么？”蓝湛湛吓得连军姿都站了出来：“报告，没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古人理解不了的话，他摸了摸鼻尖，小心翼翼地看了大师兄一眼。 “大师兄，师尊说让我过来照顾你，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放心，我一定照顾你照顾得服服帖帖的。”说到这里，蓝湛湛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不用你照顾。” 魏无羡静静看着他说完，漆黑的双眼紧紧盯着对方的脸庞，也不知道是看穿了他的本意，还是别有顾虑，说完就转身回了屋内。 “更深露重，你还是回去吧。”正欲关门的时候，蓝湛湛忽然大声道：“我不会回去的，我要弥补我之前犯下的过错。”回复他的是砰的一声关上的大门。 蓝湛湛盯着木门看了好一会儿，见他真的没有打开大门的想法，低着头蹲下身子继续窝在他脚下的那寸土地里。 不管对方态度怎么样。他得先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态度不积极，做事有问题。一个好的态度，关乎这一件事情能否完成。 隔着门缝看过去，少年像一个蘑菇般种在地上。 在魏无羡的记忆里，他这个小师弟从来都没有能把一件事情坚持完成下来的。他向来是做事三分热度，嘴巴上说得好听，但永远不会坚持下去。 不出一个时辰，他便会识趣离开了。在心中下了这个定义，魏无羡便移开了目光。若是能知道魏无羡的心中所想，蓝湛湛一定会觉得对方小瞧了自己。 若是原主，那尚可能坚持不住。可他不是原主，他是上辈子深受癌症折磨了许久的蓝湛湛，和癌症化疗的痛苦相比，和灵流洞穴中经受的痛楚相比，眼前的这一切算得了什么？在意志力这一块，蓝湛湛就从来没有认输过。等到魏无羡舒缓灵力从识海中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圆月高挂，月明星稀。来到门边，外面已经没有了蓝湛湛的身影。和料想中的一样，他果然不在了。 魏无羡清冷的脸庞上毫无波澜，他低着头，目光放在自己的手背上。 忽然，传音符传来动静。 刚一解开，江澄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大师兄！忘记和你说件事儿了，小师弟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冷得浑身发颤，你记得在他床头添个小火炉！” 魏无羡古井无波的幽黑瞳孔掀起了波澜：“他没回去？” “啊？？没啊，师尊不是都答应小师弟让他在你那儿住着了吗。”江澄脑袋转不过弯儿，还意识不到有什么不对劲儿。 “大师兄，小师弟打扰到你了你别和他计较，他是真知道错了，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你。” 魏无羡推开门走了出去，视线在周围逡巡。 “嗯，我知道。”掐断传音符之后，魏无羡修长的身影就走了出去。面对空无一人的场景，他不相信蓝湛湛会坚持着留下来，但想到四师弟的话，明显对方还不知道小师弟被自己赶走了。 两个时辰，从清庭峰回到醉仙峰，时间够了。但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疏忽了一点，蓝湛湛身体不好，万一在路上碰到了什么好歹…… 想到这里，魏无羡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快速消失。沿着山路往下找，一直找到了醉仙峰上，毫无收获。魏无羡罕见地露出点焦灼神色。按照自己对蓝湛湛的了解，他开始奔赴下一个地方。 主殿，灯火通明。 沈青风伏案处理宗门事务，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魏无羡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灵力紊乱，又压制不住了？”他一看到眼前人便下意识地以为是魏无羡身体的问题。 “没有。”魏无羡不动声色地环顾一圈，确认蓝湛湛不在这里之后，就如开始一样又匆匆地离开了。 留下沈青风一个人，眉间的担忧越来越深。 魏无羡又回到了清庭峰上，把整座山峰都翻过来了，就是找不到蓝湛湛的踪迹。掠过林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居所的结界传来动静，半空中改变了方向，魏无羡又重新回到了住的地方。 皎洁的月光之下，红衣男子怀里抱着一个人，慵懒地坐在树下，目光细细端详怀中冷到发抖的清俊少年。 红衣男子那张脸在月光的照耀下，俊美如妖，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透着几分狡黠妖冶。 大红色衣袍掉落在地上，袖囗处有几个凤凰纹身。敞开的衣襟露出了劲瘦有料的胸膛，如同他这个人带来的感觉一般，妖冶魅惑。 “瞧瞧，我这是捡到了什么小宝贝？” “这张小脸，长得可真好看。”看到蓝湛湛安安稳稳地躺在对方怀中，魏无羡一晚上提着的心这才妥帖放回原处。 “在哪里找到他的？” 红衣男子示意道：“你那破屋子后面呗，缩在那里冷得发颤，要不是本少爷听力好还真没发现他。” 魏无羡上前一步，手心里升起了一簇白色的小火苗。火苗不大，却很暖。 蓝湛湛哼唧几声，想要朝着暖源处靠近，红衣男子险些没拦住他。 “用这东西给他取暖，简直是暴殄天物。”红衣男子吐槽道，知道魏无羡不给他人触碰，抱着少年站了起来。 “这就是你那个刚被放出来的小师弟吧，啧啧啧，多年不见，瞧瞧这张脸，瘦到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结界撤掉，红衣男子抱着蓝湛湛走向屋子里，过程中他还不忘吐槽这屋子简陋，一点都不符合魏无羡首席大弟子的地位。 魏无羡没有半点反应，红衣男子自讨没趣，闭了嘴。被稳妥安置在床上，蓝湛湛自顾自转身，扯被子，在漂浮悬空的火苗旁边呼呼大睡。 “哎，你这小师弟把那半颗珠子还你了没有?”红衣男子戳着蓝湛湛的脸，意识到了什么，问道。 魏无羡看了他一眼：“薛洋。”“干嘛，我不就问问嘛。”红衣男子，也就是薛洋撇撇 嘴，收回了手，把身上摸了一遍才摸出一个小瓷瓶。 把东西放在桌面上，他幽幽叹气，脸上肉疼:“这里面一共有十粒丹药，一个月三粒，记得不要多食。” “辛辛苦苦做好的宝贝就要这样拱手相让了，本少爷的心，很痛。” “所以，魏堂主，是不是应该给我点报酬？” 早就料到对方会有这个举动，魏无羡从芥子袋里扔出个东西给他。 “痕迹，都在里面。” 后者拿到手，脸色微微一变，似笑非笑地把这个记载着自己需要资料的留影石收下，变脸似的朝着魏无羡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大师兄，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魏无羡面无表情朝他伸手：“丹药。” 薛洋嘴角抽了抽，恼羞成怒道:“魏无羡你不够厚道啊，本少爷都已经把丹药给你了，你还伸什么手？” “你身上还有。” “没了！真就一瓶，你当我鼎炉转生啊，丹药不要钱的就一大堆啊。” 魏无羡仍是伸手：“拿来。” 薛洋气鼓鼓瞪着他，最后咬牙切齿地把身上所有小瓷瓶全都扔到了桌上。 “吃吃吃，是药三分毒，吃死你算了！”桌面上不多不少，整整六瓶。看似能撑很久，但对魏无羡来说，这些还远远不够。 魏无羡把瓷瓶收了下来，淡淡道：“谢了。” “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再说。”“那是肯定的。”薛洋也不跟他 客气，想了想，还是再次提醒：“这东西我跟你说过了，毒性较大，你自己斟酌点用量。”魏无羡没说话。 看他这幅样子，薛洋就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这人没听进去，算了算了，人家这么大个人了，爱咋咋地，死不了就行。 “对了，你让我查的东西有点眉目了，但需要点时间。”想起来这个事儿，薛洋翘起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魏无羡。 “此去一行，山高路远，风寒露宿的，你看我保养得这么好的皮肤，可经不起这一路的蹉跎。” “你看，是不是得意思意思一下？” 薛洋朝他挤眉弄眼。说白了，他就是懒得露宿荒野，不想吃苦。对于这人不着调的性子，魏无羡是了解的，废话也不多说，直接就把一袋灵石交给了对方。 薛洋眼睛都花了，笑得满意极了：“上品灵石，豪气啊大师兄。你放心，要不了一个月，我就能把东西给你取回来！” 灵石到手，薛洋就想着去勾栏里找他的小小宝贝听曲儿去了，哪里还愿意待在这破屋子和一座大冰块面对面无语凝噎。临走前他还算是有点良心，说：“希望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你这小师弟能把东西还给你。”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这么做自己也有好处，毕竟那样，他就不用一直这么奔波了。等到薛洋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魏无羡才收回了目光，从瓷瓶中倒出一粒漆黑的丹药，仰头吃下。囗腔里满是酸涩苦楚的滋味，薛洋的炼药手法一如既往地难吃。 好在药效发挥得很快，体内紊乱的灵力渐渐平息了下来。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想永远地消除这种症状，最有效的办法还是把那半颗本命神珠找回来。 他的目光落在酣睡的人的精致侧脸上，心中倒是没有太大的起伏。 蓝湛湛至今没有交代东西的去向，这在他的预料之内。魏无羡一早就知道，蓝湛湛不清楚本命神珠的去向。 早在两年前，某天他动了恻隐之心，去看望蓝湛湛的时候，对方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把全部事情都交代了--蓝湛湛压根就不知道把他的本命神珠弄去哪里了。 目前的这一切，不过是对方拖延时间的一个说法而已。不得不说蓝湛湛的演技不错，把他师尊和众人都给骗了过去。 魏无羡倒是没有如同外人所想的那样，对蓝湛湛抱有怨恨之心。 他只不过是在等，等自己这个小师弟主动坦白的那一天。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或许很难等到那一天。 蓝湛湛这个人，惯会撒谎。 不知道自己被魏无羡定义为撒谎成性的蓝湛湛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觉。 醒来后浑身舒爽，就跟泡了温泉似的，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着一股舒服劲儿。等到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是在哪儿? 头顶是白色的床帐，古香古色的房间，摆设不多，略显空旷。叫了几声，没人回应。这里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 蓝湛湛穿上鞋，走了出去，看到熟悉的景色这才意识到，他是睡在了魏无羡的居所里。 蓝湛湛记得他昨天太困太累了，外面风又大，他就来到屋子后面的一个地方，枕着包袱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现在看来，他心可真是大。不过，下一秒，蓝湛湛就开心了起来。 昨天是大师兄把他放到屋里的吗，那这样，算不算是接纳他了? “统子，我现在气运几点？”楚修然问。系统回答：“五点。”“嗯？” 蓝湛湛疑惑：“怎么还是这个点数，昨天大师兄把我抱回去没给我加吗？” 系统不得不戳穿他的幻想:“你觉得按照他洁癖的性子，会主动抱你？”这倒也是。 蓝湛湛百思不得其解：“那我是怎么到床上的？”系统没回答。 想了想，蓝湛湛脑海中又浮现了那天在寒潭边上对方那凌厉的灵气斩。算了算了，说不定是运用灵力把他托起来。 他还是得转变思维，这是个修仙奇幻世界，在不接触一个人的情况下，能有很多种办法能让对方动起来。 “你知道大师兄现在在哪里吗？” 系统说：“寒潭疗伤。” 蓝湛湛摸摸自己的肚子，目光落到隔壁的厨房上，嘿嘿一笑：“你说，我要是提着吃的上去找他，他会不会更加感动？” 系统：“……” 这个问题，它回答不了。 蓝湛湛也不希望它能回答，但在看到空荡荡压根就没有使用痕迹的厨房后，他转头就往江厌离的山峰寻去。 江厌离正在照料她院中种植的灵植，看到小师弟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不由得浮现出欣喜：“找师姐有什么事？” 蓝湛湛乖乖把自己来的目的和二师姐说了：“我不知道大师兄喜欢吃什么，想着说来找师姐你或许会有点帮助？” “师姐细心又温柔，一定知道大师兄的囗味。” 江厌离捂嘴笑道：“油嘴滑舌，少夸你师姐。” 话是这样说，但江厌离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听别人夸自己的。江厌离也不例外。 蓝湛湛笑嘻嘻说：“那师姐你清不清楚嘛？” 江厌离敲了敲他的额头，笑道:“来找我，算你找对人了。” “全宗门除了师尊他老人家，就再也没人比我更清楚大师兄的口味了。” 江厌离的神色中带着点骄傲自豪。“我就知道，找师姐准没错！”蓝湛湛跃跃欲试，“那师姐，大师兄他到底喜欢吃什么，我取完经后就回去试试。” 不料，听到这句话，江厌离脸色微微一变：“……你要亲自动手？” 蓝湛湛信誓旦旦地点头：“那当然，不是自己做的话，多没诚意啊。” 且不说做出来了大师兄会不会吃，按照江厌离对蓝湛湛的了解，她这个受宠的小师弟从来就没有进过厨房，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能吃？ 不忍打击蓝湛湛的自信心，江厌离委婉说道：“不然，师姐替你做好了，你送过去给大师兄？” 或许是江厌离的怀疑神色太明显了，蓝湛湛愣了愣，反应了过来：“要不……师姐你教教我？” 谢天谢地，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不会炒菜。 前世，他也算是个富家弟子，被父母放在手心里疼爱的孩子。加上先天性心脏病的缘故，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干过重活，十指不沾阳春水。 在家里有家人疼爱，在学校有老师同学关怀，高中毕业后心脏病情况恶化，连大学都没能去上。 他也没出过社会，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一日三餐都是家里煮好了放到他面前，连厨房的用具他都不清楚怎么使用。更别提亲手做过菜。 看在小师弟这么诚恳的份上，江厌离答应了教他下厨。然而，蓝湛湛卡在了第一步。烧火，他死活都烧不起来。 非但没有烧起来，还被浓烟熏得眼泪汪汪，呛到不行。 一通忙活下来，原本白净的衣袍脏兮兮的，连脸上都沾了锅底灰，活像一只花脸小猫儿。 按照江厌离说的方法那样，蓝湛湛不信邪，继续趴在灶底吹气。 门外突然传来了江澄的大嗓门：“小师弟，听师姐说你学习下厨，我和三师兄来看你来了！”人未到声先至。 江澄急匆匆跑进屋，正好撞见了蓝湛湛脸花的一幕，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师姐果然没有骗我，你真的像只小花猫一样！” 金光瑶没他那么夸张，但也是忍“看看你的手。一声： 蓝湛湛低头一看，耳根一热。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了锅底灰，黑乎乎的一片。 而他，刚刚居然用这只手擦了脸。怪不得他们都在笑，他现在的脸一定花完了。 江厌离在一旁也忍不住笑，边笑还边用留影石把眼前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这么有趣的画面，一定得给师尊也看看。 于是，蓝湛湛这幅小花猫的模样就这么展示在了沈青风的面前。 “哈哈哈哈，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玩。”沈青风露出一股慈爱的眼神。 沈青风没有避着身旁的人，而这一幕，自然也被魏无羡收入了眼底。沈青风笑了一会儿，突然又叹气起来了：“这臭小子哪里会下厨啊。” 他突然有点担心江厌离的厨房会遭殃。 “不过，好端端的他怎么要想下厨？”沈青风想到这里，不自觉地有点期待了起来。 魏无羡淡淡说：“他一向爱玩。”对于蓝湛湛为什么会想要下厨，他并没有那个一探究竟的心。 沈青风看他对小徒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便揭过了这个话题，进入正题：“再有一段时日，就到了宗门大比。你目前的情况不合适上场，为师就寻思着让江澄代替我们宗门上场，你觉得如何？” 宗门大比五年一届。 往年都是由魏无羡出面代表宗门去参战，有他在的地方，时常碾压同龄，给了他们极深的精神压力。但三年前的事情被众家门派知道了之后，大家都在暗中摩拳擦掌，等着这次宗门大比狠狠碾压三生门。 谁让他们过去时常被压得抬不起头，这一次，沈青风不用想都知道其他几家是怎么看他们的。 让江澄出场，是沈青风和长老们商量之后得出的共识。 询问魏无羡，不过是想看一下他的意见，自己这个大徒弟，有时候在某些方面上比他这个掌教还有远见。 魏无羡对师尊的这个决定并没有异议。 “弟子都听师尊的。” 沈青风今日找魏无羡来，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老四的境界短期内很难提升，这个方面为师倒是不担心，就是他这个人的性子吧……” 感受到师尊放到自己身上的视线，魏无羡懂了他的意思，都没要沈青风开囗，他就主动把这个事情揽了过来。 “师尊若是信得过弟子的话，就让弟子来指导四师弟。” “好！” 沈青风就等着他这句话了，一下子激动地拍手，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太激动了，轻咳了一声，想拍拍他的肩膀。 半路又收回了手，“咳，为师的意思是，把老四交给你，为师很放心。” 他不会承认是自己是因为一看到江澄就气得心梗才把他推给大徒弟的。 “听闻老五昨日睡在你那清庭峰上，你们两个关系如何了？” 魏无羡神色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喜怒：“尚可。” 既然如此，沈青风就不再过问这兄弟二人的事情了。 一剑长老说得对，真正需要自己解决问题的，是蓝湛湛一个人。 他一个做师尊的，总不能事事都为对方着想，免得大徒弟寒了心。 他们两个人的事，就交给他们两个人自己去调和吧。 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去操心一下该怎么从神医宗里多搜刮点宝贝。 蓝湛湛坐在灶旁，看着江厌离给他做示范烧出来的柴火，陷入了一顿自我怀疑当中。 他明明都按照师姐说的做了，烧火、放入细柴，中间要留出一点空位。 可问题是，他老是会弄出一阵浓烟，熏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火还是烧不起来，没过多久就灭了。 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这难道就是眼睛会了、脑子会了，手却不会? 蓝湛湛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更加怀疑自己了。 小花脸，皱着眉，真是可爱又好笑，看着让人忍俊不禁。 江澄环过他的肩膀，大咧咧道：“这破柴火，咱们不烧不就行了?" “你要想吃什么，和四师兄说一声，我这就下山去给你买。” 江厌离笑道：“不然，你和师姐说，师姐做给你，你再拿去给大师兄。” 自从师兄弟几人都辟谷后，江厌离的厨艺渐渐地就派不上用场了。但她还是很喜欢下厨做吃的给他们，现在小师弟有这个需求，她可别提多高兴了。 压箱底多年的手艺，可终于派上用场了。蓝湛湛却道：“我想亲手做给大师兄。” 这样显得有诚意不说，还能学个手艺，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他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还能靠手艺傍个身，总不至于饿死自己。 “而且，师姐的手艺，大师兄是能够尝出来的吧。”蓝湛湛眨眨眼，不忍打击江厌离的积极性。 “这倒也是。” 江厌离疏忽了，她倒是忘记了这一 点。 金光瑶柔声道：“慢慢来嘛，小师弟，一步一步走，做菜这东西就跟修炼一样，没有捷径可以走。” “没有天赋，那就靠努力来补足。” 这番话，说得很有深意。 蓝湛湛get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