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王耀武被俘前做的三件事才知道：他保住了黄河大桥和二百位地下党，也救了他自己

看1959年第一批特赦名单，读者诸君就会想到两个问题：排在第一位的“东北保安长官司令部中将司令”、“徐州剿总中将副司令”兼第二兵团司令杜聿明，和“第二绥靖区中将司令兼山东省政府主席”王耀武，这两人谁的职位高？为何在1948年12月25日公布的首批头等战犯四十三人名单中，为何有杜聿明而没有王耀武？

杜聿明和王耀武谁的职务高，我们看王耀武的另两个职务就知道了：其一，王耀武是“中执委”而杜聿明不是；其二，王耀武是“山东绥靖统一指挥部主任”，名义上可以跟杜聿明同任“徐州剿总副总司令”的刘汝明（第四绥靖区司令、第八兵团司令）、李延年（第九绥靖区司令长、第六兵团司令），按理说都要归王耀武指挥。

杜聿明在特赦名单上排在王耀武前面，并不代表他军政职务比王耀武高，事实上杜聿明只有军职而没有地方管理权，还算不上“封疆大吏”。

我们细看第一批公布的头等战犯名单，就会发现很多人都比既是省主席又是绥靖司令的王耀武级别低，于是我们就可以接下来问这样一个问题了：王耀武绝对有资格进入首批头等战犯名单，为什么名单上有杜聿明、长沙绥署主任程潜、广东省主席薛岳、太原绥署主任阎锡山，却偏偏没有也担任类似职务的王耀武？

在抗日战争中，王耀武确实曾立下赫赫战功，但是他的功劳，可能未必大于薛岳，薛岳“榜上有名”，王耀武“名落孙山”，可见抗战中功劳大小只是一个参考，还未必是决定因素。

细看与王耀武有关的史料，我们就会发现他未被列为首批头等战犯，第二批头等战犯名单上也没有他，其中原因有很多，拒绝为阻止解放军攻击济南而炸毁济南黄河大桥，也可能是重要原因之一。

据文强回忆，“杜聿明在淮海战役没有使用毒气弹”，那是在1959年特赦之前，才由文强作证证实的，如果没有文强作证，杜聿明可能就不会被第一批特赦了。

即使是在对外战争中，用毒气弹也是为国际公约禁止的，老蒋下令在内战中使用毒气弹，如果杜聿明真用了，那可就真的犯了战争罪，幸好有文强说了话：“我们陆军没有毒气弹嘛。那是南京派空军来投的，这个罪归南京，再说那天扔的也不是很毒的东西，只是辣椒水嘛。”

这件事有文强站出来说清楚并甩锅给空军，王耀武当年职务比杜聿明高、权力比杜聿明大（杜聿明上面还有个刘峙），如果他的部队用了毒气弹，那可就谁说话都不好使了。

读者诸君都知道，王耀武是个憨厚的聪明人，扔毒气弹这样的事情，他是万万不会做的。不但不扔毒气弹，连济南他也不想死守。

在济南战役的十四年前，粟裕就曾与王耀武交过手，在当年的谭家桥战斗中，王耀武率七十四军的前身补充一旅与粟裕任参谋长的红十军团恶战一场，胜负大家可以搜索，这里就不细说了。

在济南战役的一年前，也就是莱芜战役中，粟裕生擒了李仙洲之后，对王耀武有过这样一番评价：“王耀武之指挥，经一年多了解，是蒋军中指挥较有才干者。”

李仙洲在莱芜战役被俘，王耀武就打算弃守济南，他的计划是把济南的十万大军调往徐州，以徐州为中心，构成一道以九十万精锐之师组成的坚固防线，胜则可稳定大局，败也可保住半壁江山。

王耀武的计划，“国防部长”何应钦、“参谋总长”顾祝同都很赞同，为了说服老蒋，王耀武还邀请好友、老蒋的“文胆”陈布雷（王很会交朋友，老蒋的亲信都跟他关系不错），一起去汇报他的“最佳方案”。

王耀武做足了功课，最后还是碰了一鼻子灰：“汇报”刚开了个头儿，失心疯的老蒋就勃然大怒，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之后，还命令王耀武炸毁济南黄河大桥。

老蒋让王耀武炸毁的黄河大桥，也就是1911年建成的泺口黄河铁路大桥，此桥北连德州站，南接济南站，是津浦铁路线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座大桥建成之后就饱受战火摧残，修好没几年就会被炸坏：1928年北伐战争中，首次被炸；1930年中原大战爆发，铁桥又被韩复榘炸毁；1937年11月，日军南犯济南，韩复榘又下令炸桥。

老蒋让王耀武做第二个韩复榘，王耀武嘴上答应，心里反对：“当年韩复榘为阻止日本人曾下令炸毁铁桥。而今，我为阻止解放军进攻，是不是也炸掉它？否！干不得，背上千古骂名不说，解放军也不会从这里发起攻击，他们的主力势必从西侧攻来，首先断我唯一的补给线——济南机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炸桥，我派少量部队严加防守就是了。”

王耀武坚决不炸的黄河大铁桥，最后还是被老蒋的空军炸了，但那已经跟王耀武没有半点关系了：济南战役于1948年9月24日，老蒋在1949年2月才派飞机炸断了大桥的三孔钢梁部分焊件，电焊修补一下就又通车了。

王耀武不炸黄河大桥，也算立了一功，接下来发生的两件事，我们能看出他受秦琼的影响还是很深的。

在王耀武视察完黄河大桥并下令只可保护不可炸毁后，返程时又遇到了一个被捕的我军侦查员，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暴跳如雷下令处决，而是走上前去要松绑。

据王耀武身边的人回忆，当时在茂岭山下，王耀武看见几个士兵押着一个被紧紧捆绑之人，询问得知，被绑的是解放军的一个便衣侦查员。

那位侦查员左肩中枪流血，又被绳索紧紧捆绑，王耀武见绳子勒得太紧，就走上前去，用手将绳子挑松，结果被侦查员怒目而视骂了一顿：“我们华东野战军的任务就是解放济南府活捉王耀武，我若是能够见到王耀武的话，我会告诉他，打开城门投降是唯一的出路。”

王耀武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命令手下善待此人，走回吉普车上，还在连声赞叹：“是条汉子，是条硬汉子！”

那位侦查员最后结果如何，我们从王耀武后来的举动中也能窥见端倪。

王耀武回到司令部后，济南市警察局局长赶来请示：“被关押在青训总队军人监狱的二百多名共产党人予以枪杀的请示报告，早已呈交多日未见回复，属下特来请求尽早批示。”

王耀武拿过请示报告，把前几天亲笔批示的“密裁”二字划掉，改成了“全部放掉”。

王耀武写完后并没放下笔，他沉思良久，又接着写了一句话：“不留市内，立即分别送出济南市。”

大吃一惊的警察局局长不知道王耀武刚才已经见过一个英勇不屈的侦查员并深受触动，还想拿老蒋的命令来压王耀武一下，却见王耀武毫无表情地拔出手枪打开保险，一字一句地说：“何必把事情做绝呢，放掉吧。我再说一遍，放掉！”

老实人发火是最可怕的，警察局长不敢迟疑，马上按照王耀武的命令，把那二百多个被关押人员全部释放。

类似的事情，文强在淮海战役时也做过——他背着杜聿明放走了被捕的七位武工队员，也替杜聿明减轻了罪行，所以杜聿明才会在第一批被特赦。

杜聿明说自己是被文强救了，王耀武则是自己救了自己：王耀武的是非功过如何评说？如果他真的按照老蒋的指令炸了黄河大桥，历史又会给他怎样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