φ线外传·《青羽霏霏》·第七章
【第柒章·暗流】
伦纳星域，瓦尔基鲁斯星系，赛米星。
“流风断空！”
“瞬风无形！”
在灼热的阳光照射下，弗莱明与阿塞尔满头大汗，汗液沿着脸颊滑向脖子，可即便如此，他们都紧咬牙关，眼神专注的继续着实战练习。
在一旁的台阶上，莫蒙托斯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仿佛随时都会昏睡过去一般。
“今年拉萨尔的气温有点高啊……你说是不是啊，白桑族长？”
莫蒙托斯扭过头来，对向不知何时走到他背后的一脸倦容的白桑。
“莫蒙托斯，格劳瑞发来信件，那些精灵王们要我过去一趟。”白桑摘下单片眼镜，揉了揉眼睛，低声说道。
“喔，他是要你去复述一下近年来你在伦纳星域的工作情况么？”莫蒙托斯将头上的黑色尖顶帽摘下，伸出一根手指玩弄着。
“……或许，我是要去替你擦屁股。”
“呵，看来消息传的挺快的嘛。”
“解释一下吧，为什么你会对——对那三只虫子下如此狠手。”
莫蒙托斯虽然没有露出任何神态上的变化，声音里却已满是讥讽：“能让克里奥星域的那群虫子倒霉，不是你所期待的事情吗？”
“你……”
“别激动，白桑，喔，看看你可爱的两个孩子吧，小弗莱好像要输了——噢不，必输无疑了。”
“噗！咳咳……”
弗莱明被阿塞尔的一发飓风扇落至地，摔的满嘴是泥，他缓缓起身，回头望向阿塞尔，各种复杂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
“弗莱明，阿塞尔，过来一下。”白桑的神情柔和了几分，伸手招呼二人过去。
“怎么了，爸爸？”阿塞尔紧跟在弗莱明的身后，低声问道。
“因为工作原因，我要远行一段时间。”白桑抚摸着俩孩子的脑袋，微微笑道，“在这段时间里，阿塞尔要好好听哥哥和斯莱特兰老师的话，好吗？”
“嗯。”阿塞尔应道，而弗莱明则是发出一声闷哼。
“好，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去玩吧。”
在目送弗莱明和阿塞尔朝不同方向离去后，白桑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咳咳。”身后的莫蒙托斯咳嗽了几下，仿佛在掩饰笑声一般，“怎么回事啊白桑，怎么一副此次别去之后就再也见不到自己儿子一样。”
“……”
“呵，真该给你一面镜子，让你看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告诉你一件事吧——那三位虫王，并没有承受到我的诅咒。”
“什么——”
“代替她们接替我的诅咒的，是那个洛图丝家族。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能活着回来的希望如同指数函数一般上升了？”
“……”
白桑没有再理会莫蒙托斯，而是握紧了手中的羽毛笔和书，阴郁地朝远方走去。
望着白桑渐行渐远的身影，莫蒙托斯发出一道几不可闻的叹息声，喃喃自语道：“毕竟，他们，或者说，至少弗莱明是你的‘人性’。不是吗？你们总是拘泥于这些东西呢……”
拉萨尔城外，某座小木屋内。
“砰！”
“我真受不了她。”弗莱明将脑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喃喃道。
“行了行了，给你红茶喝，要不要？”伊拉农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将一杯红茶放置在弗莱明脑袋旁边。
“……”
“……一块方糖。”伊拉农夹起一块方糖放入茶中。
“………………”
“两块，不能再多了，要是被伊瓦小姐发现就麻烦了。”
“我要……”
将红茶一饮而尽后，弗莱明终于停下了他的牢骚，转而对伊拉农嘿嘿笑道：“伊拉农，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伊瓦的话啊，我从能走路开始到现在在她这里偷吃过的零食不计其数，她也从来没有打骂过我啊。为什么你这么怕她？”
“我，我不是怕她啦。”伊拉农反驳道，“我只是……不想看到她露出失望或者难过的表情……上次我不小心踩碎了她的一个吊坠，好像是前任星球领主，也就是你的父亲以前送给她的……”
伊拉农停了下来，似乎是没想好接下来怎么组织语言，于是喝了一口红茶，继续说道：“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那一瞬间……她确实露出了伤感的表情……我不想再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了，也不想再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样啊……”一直在专注倾听的弗莱明看着又喝了一口红茶的伊拉农，摩挲着下巴，微微笑道：“你是不是对伊瓦产生了爱慕之情啊？”
“噗——咳咳，咳咳咳……”伊拉农将红茶喷了出来，或被弗莱明躲开，落至地上，或者喷到了木桌上，“别，别瞎说……对了，伊瓦小姐还做了不少蛋糕和糖果，她总是说我需要补充糖分什么的，可我实在吃不完，要不你拿走一些吧。”
“真的？伊拉农我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我的好朋友，不对，好兄弟！”
“行了行了，跟我过来一起拿，再过一会儿伊瓦小姐就要回来了。”
拉萨尔城外的树林中，斯莱特兰的钟楼。
阿塞尔呆呆的望着头顶上的大钟，仿佛如果没有人来打搅她，她就会永远在这里观望着这口表面早已斑驳的大钟。
“这里怎么有一只孤单的小鸟？离群的小鸟可是很容易被猛禽抓住的哦。”
阿塞尔转身看去，只见低着头的莫蒙托斯坐在一个轮椅上，他的身后，一个披着褐色披肩，身穿棕色长裙，戴有深红色纱帽的人偶正推动着轮椅缓缓走来。
“……莫蒙托斯老师。”阿塞尔犹豫了一下，向他起身行礼。
“不必对我行这种礼节。”莫蒙托斯摆手，挡住面部的黑色巫师帽后发出了嘿嘿的笑声，“其实我更喜欢小弗莱那样直呼我的名字，或者莫兰也不错。”
他顿了顿，接着问道：“为什么你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
阿塞尔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其实，我刚刚只是在森林里漫步，看到这栋钟楼的时候……莫名感觉到亲近，不知不觉间就被引上来了……啊啊，我的话让您感到疑惑了吧，不过……我确实感觉先前仿佛有声音指引我来到这里呢……”
“你……难道听到祂的声音了？”莫蒙托斯突然抬头问道。
“……祂？”阿塞尔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难道……她并不了解自身的定位吗？祂没有告诉她吗？明明都把自己的名字赋予她了……祂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老师？”
“喔，没什么。”莫蒙托斯又一次把脑袋低了下去，黑色巫师帽的前沿挡住了他的面部，“你应该是这段时间学习太累，产生幻觉了吧，去城里玩玩吧，难得的休息日不消遣一下实在说不过去啊。”
“那……告辞了，老师。”阿塞尔随即化作一只青色的小鸟，朝城里飞去。
在阿塞尔离去后，莫蒙托斯又一次抬起头来，面向身旁斑驳的大钟，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钟锤，微微敲了敲，低声道：“你想告诉她什么？她现在还听不懂你说的话吧。”
“……”
一阵微风吹来，吹动了莫蒙托斯耳旁的发梢。
“……她有危险？就在最近？”
莫蒙托斯将钟锤收回袖中，自言自语道：“你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吧……是那个家伙告诉你的？”
某个喧闹的酒馆内。
在一处没有人会注意到的角落里，一名头戴镶有金边的黑色三角帽，身穿陈旧的黑色军服的中年男子浏览了手中的信件后，将其扔在木桌旁的火炉中，哈哈笑道：“时机终于来了！”
他的双手的手心上突然各开了一个口子，紧接着两个口子又迅速拉大，形成了两张嘴巴，其中一张嘴巴一闭一合，说道：“你可真是够怂，都等了这么久才准备动手。”
“正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多年的航行经验告诉我，蠢货不配驾船，就像面前两个栽倒在我手上的怨魂一样。”
“呵呵，真正的强者直接杀过去就可以了。你不过是个投机取巧的懦夫罢了。”另一只手上的嘴巴讥讽道，“我看你等现在才动手是怕那个什么狗屁议会等不下去，把你给做掉吧。”
“哈哈哈哈！你没发现你在打你自己的脸吗？要是你真的是什么强者，你还会死在我这个所谓的懦夫的手上？！”
“哼！当初如果那群宇宙海盗来晚一点，你早就死在我的火焰下了。”
“好了！你们两个！”最先说话的那只手突然喊道，“现在时机已经来了，要做的准备已经做好了吗，威尔森？”
“当然。”威尔森缓缓起身，将一袋铜币扔到了柜台上，随即大步离开酒馆。
“接下来，我们要让莫蒙托斯看着白桑那只臭鸟死在自家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