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The Daily of Tirpitz

开个新坑,因为是后传性质,写起来比正传简单所以就先写后传了(正传大纲没想好)。只不过也因为是后传性质,所以肯定有一堆我自己的私设,视需要我可能会把设定单独发出来,所以给点评论,也让我知道有哪些需要我解释的,好继续动笔写故事。

又是这个梦。
燃烧,整个浮岛要塞都在燃烧。
迈步,迈步,迈步,自己究竟要去哪呢?动力舱?对了,他大概在那吧。
每一口吸气都是折磨,为了从火焰那里抢来为数不多的氧,就必须让热量夺走自己更为缺乏的水分。为什么,背上只是一具了无生机的躯壳,为什么不肯放下,为什么要放弃撤离的机会?
背上,那苍白到过分的短发,覆着金属制感的猫耳,漆黑的手铠,不合比例的墨绿色结晶构成的巨爪,还有那根胶状的尾。咆哮着胡乱挥舞着巨爪攻击的她,确实,至少不是以前的她。
深海化。
停下脚步。面前的男人倚着墙壁坐于地上。“没走吗?”指着我,他这样问,苍白,无力,大限将至。
放下背上的她,靠着墙壁,她看上去就像在小憩。拉起他的手,用肩膀撑着他,向另一边走去:“结构图没记错的话,那里有逃生胶囊。告诉我,怎么做……
“他们叫我放下姐姐,否则不允许我登船,他们害怕着和深海有关的一切……
“我?我留下。我放弃过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想放手。
“外面的人更需要你不是吗,你的政治智慧,你的军事才能,还有你的魄力……
“到了。”
放下背上的男人,按照他的指示解开锁。转身,腹部一阵剧痛,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刀柄:“为,什么……”
他只是轻轻一推……

睁开眼,是熟悉的天花板。
“又是这个梦……”
第几次了?捧起冷水,打在脸上,试图驱散这种疲惫感。就算身体已经习惯了这个梦,就算已经不会浑身冷汗,尖叫着从梦里醒来,心底的疲惫感终究还是存在。六年了,这样的明晰梦,挥之不去的过往,到底还要纠缠多久。
扶着嵌入墙里的镜子,映出的自己是如此的疲惫而憔悴,无关外表。
“不行啊,这副样子……”这样的语气,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深呼吸,一口长气,徒劳地试着排出体内的负能量,尽管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下去准备吧……”

“早上好,奥斯卡。”
满上空的猫粮盆,看着这家伙从冰箱上一跃而下,挂着一副“怎么才来”的表情踱过来。“真是的,你是布偶猫吗。”说来也是,除了姐姐,这家伙完全不亲近其他人,雪子那孩子都被它抓伤几次了,弄得那孩子现在看到它都怕,本来就是一个初生的小动物那样怯生生的孩子,在家里都没法安生。
给它倒一碟子牛奶,应该可以不管了吧,反正它也更喜欢找个高处独处。
“先给那孩子准备午饭。”
说起来,那孩子也不让人省心,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挑食,胡萝卜不吃青椒不吃的,身体能好吗。想想,汉堡肉放到中午肯定冷了吧,冷了还能吃吗?
“试试炸肉丸吧。”
食指刺入青椒的外皮,整个将蒂撕下来,一根一根地去掉里面的辣筋,再用水冲掉剩下的籽,这样处理过的青椒跟青菜没有区别,她应该能接受。混着洗净切块的胡萝卜块,细细地切末,加到肉馅里,打个鸡蛋进去。这点馅的话,一满勺淀粉,半勺鸡精,小半勺盐,酱油和香油不能少,虽然我并不在乎,但是葱和香菜的话还是算了,下次先问问那孩子在做打算。顺时针,用勺子的背面朝一个方向搅拌,为战而生的强化肌腱用在这里似乎是大材小用,但也因如此,自己得以免受常人手臂酸痛之苦。
“时间卡的刚刚好。”
左手抓起一把肉膏,稍微一用力,便从虎口溢了出来,用勺子一刮,舀进热油里,出来就是一个完美的丸子。
放几个炸肉丸,再摆上焯西兰花,这样应该能保证那孩子的营养摄入。撸着用炸肉丸骗过来的奥斯卡,自己忍不住地回忆过去,结束训练或者任务的自己,只要是能饱腹的食物就够了,哪有这么多的讲究和考虑。“你这孩子,幸亏是生在现在啊。”放在十几年前,深海刚刚开始入侵那会儿,这样的挑食绝对是罪恶啊。
“喂。”奥斯卡从手中挣脱,跳到一旁满是怨念地看着我,随后头也不回地跑开。抱歉啊,手法不够娴熟,下次还敢。
空虚地靠在椅背上,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做的事:“这才五点半啊……”

晚上才开始提供酒,这之前人都不算多,即使有人也没必要太急,手上的动作也相对散漫。面前的这两位,提尔比茨,俾斯麦,看样子,是新生代的战舰少女吗……说起来,龙帝四年前强行通过的《平权赦令》,终究是结束了战舰少女只能作为武器的时代啊……
只不过……看着面前的姐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迈不过去的坎啊。
“为什么要出来?再不运动你就胖成球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呵斥,不熟悉的人……
“可我真的不想出来嘛……”环境的影响吗?除了样貌,面前的提尔比茨和我没有任何相似点。
“还不知耻!深海比你强太多了!”这也是当年经历过的事情啊。大事不妙了哦,提尔比茨。
“等等等等!姐!我知道错了!”
……出手吧。
“不好意思。”打断俾斯麦即将爆发的愤怒,对着面前瑟瑟发抖的提尔比茨,掏出一百震旦元。“能帮我去买两包方糖吗?”指着正在烧水的茶壶,“如你所见,我暂时走不开。作为报答,买点你想要的吧。”
“实在是抱歉,妹妹给你添麻烦了。”面前的俾斯麦,满脸歉意。
“没那个必要,我知道,照顾别人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脸上的浅笑究竟是什么意思,认同,自嘲,还是慨叹?我也没想明白。“只不过,”看向她,“方糖的确快用完了。”
“是吗……”柳眉微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你应该……不只是长得像这么简单吧。”
手中的茶壶就这样停在半空,下意识地准备战斗,微微升高的体温仿佛在告诉我,“你可以上了”。不,她应该不是敌人,姐姐的直觉不也很敏锐吗?敏锐到每当我回想起来总会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
“啊,别误会,我的直觉比较准而已。”感觉到正在弥漫的火药味吗,她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
面前的她深呼吸,平稳,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判断:“在你面前,我没有教训提尔的资格。”
盯着她的瞳孔,这其中倒映出的这个疲惫又空虚的自己,居然是她要追赶的目标。紧绷的肌肉慢慢卸力。你到底不是她,她有着不会被超越的自信……
“提尔”,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了这个称呼了呢……你也跟她一样,想要成为妹妹追赶的目标吗?
挤出一个苦笑,你恐怕无法理解其中的悲怮。
“我应该算是第一代吧,不考虑那些原体的话……
“每天的生活,除了训练,适配自己的舰装,就是战斗。你们现在学习的操典,应该有我出的力……”
拉起右手袖口,解开缠在手腕上的细链,末端挂着的是方形圆角铁片,冲压成型的名字和编号不可能损坏,一共四枚,递到她手上。
“狗牌,我们都这么叫。”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好像手中是某种易碎的工艺品一样。“也没必要太爱惜,都是复制品,真货早沉海底了。”
看到了那个名字吗。“俾斯麦,B-001……”她的手指拂过名牌,“难道说……”。
沉默代替了回答。没错,就是那样,小队以她的名字命名……
“也不要太苛求提尔了。”拍拍她的肩膀,“毕竟那孩子会这样,任性也好,懒惰也好,都是因为你还在她的身边啊……”
看向一旁,朴实的玻璃瓶,正插着一束洁白的风信子。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永久的怀念。

看着那对姐妹走出咖啡厅,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嫉妒?羡慕?或许都有吧。
更多的应该还是失落。哪怕理性早已理解了这一点,感性终归还要如此奢望。她就是她,没有人会跟她一样。希望能在别人身上再见到她?别开玩笑了,自私、虚伪、傲慢。
门楣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提醒着我新的客人来了。
“今天上午人有点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