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许人间第一流
18岁/成长向/青春懵懂/小暧昧/现背/头治愈莎 “2018年的夏天结束了，18岁的夏天结束了。 成长是曲折的，成长是痛苦的。 成长也是治愈的，因为夏天，因为你。” 全文7k 孙颖莎记得，在某部非常火的青春校园剧里，女主和男主沿着马路牙子一起晃晃悠悠地回家的路上，说道：
世界末日那天一定不会是夏天
夏天让我盲目的相信
不用写作业，考试也不用复习
一个夏天就全把你给治愈了
不止是夏天
还有你
当时孙颖莎蹭在孙铭阳身边一起看电视剧，正好播到这段对话，她羡慕地说道：
“我也想有一个漫长的暑假来治愈一切。”
2018年的夏天，对于孙颖莎来说和世界末日无异。
（1）
6月的中国公开赛上，她刚刚一轮游输给了日本选手浜本由惟，还是在3:0的比分下被逆转。
一场比赛的结果本不该让她如此煎熬，但在此前的三次公开赛里，她都止步8强。
一向睡的很好的她，也会偶尔在失眠的夜晚怀疑2017年的自己是不是昙花一现，今后或许再也打不出来了。
此时的她就犹如在幽暗的隧道前行，不知道何处是尽头。
输了比赛后，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使劲打转，她闷头飞快地收拾好背包，想要赶紧逃离这嘈杂的场馆。
到了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蹲在地上，抱膝大哭起来。
王楚钦随后小心地推开门，又飞快关上，犹豫了两秒，锁上了门，然后蹲在她的身边，揉揉她的脑袋。
孙颖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您…骂…骂我吧，我…对不起…呜呜呜…啊啊…
王楚钦不敢接话，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只能脱下外套，蹭蹭她的脸颊肉，示意可以用来擦眼泪。
孙颖莎哭了一脸眼泪鼻涕，顾不上对方递来了什么，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
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此刻有些迟钝的鼻腔，她仰起头努力眨了眨眼睛，排出了眼眶里过多的眼泪，眼前模糊的人影才渐渐清晰——王楚钦。
她忽然止住哭声，不想被这个猪头看见自己哭的如此狼狈，于是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依旧忍不住的小声啜泣。
王楚钦蹲在孙颖莎身边，用臂弯笼住了她。
“教练还有一场场外要做，他让我来看看你”
“别难过了”
“莎莎你已经很棒了”
温柔的开解，让莎莎卸下心防。
“我一点也不棒…可能…可能就只能这样了吧”
“莎莎，成为冠军的前提是相信自己，如果你都不相信自己了，这个球还怎么打！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你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女生里，打球最…”
王楚钦突然顿住了，他在思索一个贴切的、令人信服的形容。
孙颖莎也屏住了一瞬间的呼吸，静待着他的答案。
“嗯……就是最出乎意料的…”
“什么啊…”
孙颖莎听到这么蹩脚的词汇，猛地抬头打算质问王楚钦，本就不会亚洲蹲的王楚钦被反弹地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孙颖莎赶忙问：你摔到哪里了吗？
王楚钦连连解释：没事没事。我的意思是，就是你总能打出我意想不到的球，很有灵感，很有灵气！对！你是我见过打球最有灵气的女孩子。
灵气，一个从小到大会从大人们嘴里听到的词，这个时候从俨然一副哥哥模样的王楚钦嘴里说出来，一本正经。
孙颖莎想笑，可是想到自己还在悲伤中，这个大脑袋却似乎在故意逗自己。
又自顾自地闷头不理他。
王楚钦又蹭上前来，在孙颖莎毛茸茸的脑袋四周小心观察试探。
孙颖莎重新探出头，含着泪水的眼睛亮闪闪的，认真地问王楚钦：“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就是赢不了”说着，眼泪继续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她的付出，一点一滴，他都看在眼里——
爱睡懒觉却每天6.15就会准时出现在训练馆门外，别人一天三练，她一天四练。在18年频繁输比赛的几个月里，她加练得更狠了，有时候看到她难受的甩胳膊，和一年前每天脸上都挂着笑、似乎有用不完能量的她，判若两人。
“莎莎，你试着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问题要一个个解决，给时间一点时间”
“给时间一点时间”莎莎喃喃地重复，似乎是听了进去，她扣着右手心的老茧，泪眼婆娑的看着王楚钦：“头哥，我好饿啊，你有吃的吗？”
“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2）
中国公开赛后，俩人又开始上混双课。
起初，俩人因为半年多没有一起配，还有些客气。
王楚钦发现孙颖莎心情还不错，就又开始欠欠地逗她。
“莎莎你怎么18岁了还有婴儿肥呀”并试图捏她的脸颊肉。
“这说明了我还年轻”说着从他臂弯下灵活地躲过去。
某天又在孙颖莎练完正手后，夸张地模仿起她的动作——左手在下巴处比八。
孙颖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即开始反击，模仿王楚钦刚刚反手喂球的动作——无处安放的右手像小狗的爪子一样垂在胸前。
两个人见对方模仿到了精髓，笑到蹲在桌子底下。
这时教练组去开会了，训练场里氛围轻松，众人被滑稽的俩人逗得笑倒了一片。
笑累了继续练习。
这回是王楚钦练正手，莎莎反手喂球。
王楚钦看什么球都是机会，频频侧身爆冲。
一个躲避不及，球正中孙颖莎小臂，声音清脆又响亮。
孙颖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把小臂伸到王楚钦眼前。
小臂顿时出现了一个红印子，火辣辣的疼。
“你看你看，哎哟好痛”孙颖莎使劲甩着手臂
“对不起，莎莎，一会儿买零食补偿你”
孙颖莎指着王楚钦的食指竖了起来：“我要一周的零食”
王楚钦无奈地也指着孙颖莎，“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每一个薅我羊毛的机会”，但又确实问心有愧：“你…好吧，一个礼拜就一个礼拜”
得逞的人孙颖莎心满意足地回到球桌的另一侧继续喂球。
两个人的练习太过枯燥，正好林高远王曼昱也在备战亚运会混双，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提议来场练习赛。
赌注：输了的组合任由赢了的组合往身上打20个球。
想到刚刚打在孙颖莎身上的球，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楚钦：“无论输赢，都打在男生身上好了。”
不出意外，更加成熟的圆满组合4-3战胜了莎头组合。
大家围成一圈，监督行刑。
林高远把球递给王曼昱，让她来执行。
王楚钦把孙颖莎推给围观群众里的孙铭阳：“说好了，只打男生哈”
孙颖莎挣脱出阳阳的怀抱束缚，站到王楚钦身边，一脸英勇就义：“愿赌服输，我俩输赢一起”
“哟”
人群开始起哄地鼓掌。
但是开始行刑的时候，王楚钦一个箭步挡在了孙颖莎的身后，球有重有轻地落在他身上。
孙颖莎吃惊地回头看他。
王楚钦一脸笑意地说：“你可别乱动，我只有两只手，要是控制住你，就没办法保护头了。”
孙颖莎也不敢乱动，她知道王楚钦说到做到。
“头哥，零食给你免了”
“不用，咱俩还要一起打亚运会和青奥会呢，我不得讨好你”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孙颖莎一个白眼：算了，就任由他挨打，他活该，成天欠欠的。
王楚钦微微俯身，在孙颖莎耳边说道：“你信不信我俩下次能赢”
孙颖莎不可置信地看了王楚钦一眼：知道他自信，不知道他这么自信。
莫非是球打到脑子，把脑子打坏了？
王楚钦见她不信，再次强调：真的，我觉得可以，毕竟也没有很下风…咬一咬，拼一拼…
孙颖莎回过头不理他，脑海里却萦绕着那句“你信不信我俩下次能赢”
（3）
亚运会之前，教练组给俩人报名了韩国公开赛练兵。
抵达韩国的第一夜。
孙颖莎被楼道里的欢呼声吵醒，黑夜中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已经十一点出头了。
听着睡梦中发出均匀而深沉的呼吸声，就知道一旁的王曼昱丝毫不受影响。
孙颖莎点开王楚钦的微信：“头哥，刚刚发生了什么”
“今晚世界杯决赛，刚刚法国队进了一个乌龙球。估计男的屋都在看比赛呢，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你们屋也在看吗”
“安哥、博哥也在，还有大飞。你要来一起看吗”
“行啊，看看呗。我今天本来就有点睡不着”
放下手机，王楚钦站起来环顾房间四周，把晾在空调口下的衣服和裤衩子拿进卫生间，然后说道：安哥，你坐我床上呗。
另外三个人沉浸在比赛里，无暇顾及王楚钦一系列举动，闫安一屁股从沙发上挪到床上，自顾自地继续看比赛。
王楚钦一边盯着比赛，一边不时看看手机。
过了一会儿，打开房门，探进来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口，心领神会。
“莎莎来啦，快坐”闫安指指空出来的沙发：“我说刚刚大头怎么突然收拾房间，还让我坐床上”说着，往旁边挪动着，自觉地把离沙发近的半边留给了王楚钦。
“刚刚咱们的声音太大，把人家吵醒了”王楚钦做着苍白的解释，然后把一大袋零食递到孙颖莎面前：“莎莎，吃零食吗”
孙颖莎舔舔嘴唇，短暂的心理斗争后，借着电视机的光线，挑了一包果冻。
“谢谢头哥”
“头哥，我也想吃零食”闫安和方博故意学着孙颖莎的声音。
王楚钦随意抓了几包薯片扔到床上，赶紧收买他们。
孙颖莎靠在沙发上，两手交叉垫在脑袋后面，嘴里叼着果冻，两只小脚丫架在搁脚凳上晃晃悠悠，恣意悠闲。
电视忽明忽暗的光线在孙颖莎脸上闪过，只见她歪个小脑袋已经睡着了。
孙颖莎也不知道王楚钦的房间有什么魔力，自己的房间明明很安静，她却紧张的难以入睡，王楚钦的房间此时四个大老爷们秉着呼吸、比赛精彩处还要感叹几句，薯片包装袋混合着电视解说的声音，还有空气中沐浴液和洗衣液的味道，让她睡得格外安心。
又是一阵欢呼，比赛结束，楼道里是三三两两各自回房的男运动员。
孙颖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只见安哥博哥勾肩搭背的走出房间门，王楚钦和薛飞两个人起身收拾房间。
孙颖莎坐在沙发边，晃晃有些沉重的脑袋。
走廊里的声音很快消失了，安静的可怕。
孙颖莎有些手足无措，眼神一直追随着身影忙碌的王楚钦。
王楚钦见她迟迟不开口：睡迷糊啦，找不到回房间的路了？
孙颖莎点点头，又摇摇头：太晚了，我害怕，头哥你得送我回去。
王楚钦拎起盖在孙颖莎身上、又滑落到膝盖上的外套，盖在她的脸上：“走廊里空调足，你刚睡醒，披个外套再走”
孙颖莎嘴里一边抱怨“你这猪头，又欺负我”，一边呼噜呼噜把衣服撸下来穿上，趿拉着拖鞋，跟上王楚钦的大长腿。
两个人的房间分布在一层的两个尽头。
走廊里灯光昏暗，皎洁的月光如水般洒落在窗子上，安静的只能听见拖鞋和地毯摩擦的声音。
这一路，既短又长。
王楚钦低头注视着孙颖莎扫开房间门，在她闪身进去前，揉了一把她毛茸茸的头发，然后压低声音小声说：“过两天的比赛，一起加油啊，小豆包”
孙颖莎点点头、揉揉眼睛，努力云淡风轻地挤出一句：“嗯，早点睡”
她轻轻关上门，心跳得飞快。
她趴在床上，努力安抚着自己跳动剧烈的心脏：怎么回事，明天明明没有比赛，我为什么这么紧张。
黑暗中，手机又亮了起来。
是王楚钦发来的表情包：晚安，小豆包！
孙颖莎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照片里叼着果冻歪着脑袋睡着的自己。
猪头.Jpg
你要是敢把表情包发给别人，就死定了！！
不发不发，我自己欣赏。
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懊恼：我怎么睡着了，丑死了丑死了，这个讨厌的猪头，肯定会威胁我。
急得蹬了两下床单。
黑暗中，王曼昱翻了个身。
孙颖莎以为是吵到了王曼昱，赶紧锁屏睡觉。
（4）
“抱歉，莎莎，这次没能带你拿下冠军”队医给王楚钦的膝盖针灸的时候，他疼的龇牙咧嘴，仍不忘安慰一旁同样在处理肩伤的孙颖莎。
想到孙颖莎采访时的哭腔，此刻王楚钦还在揪心。
“不是的，头哥，你腿都疼成这样了，干嘛还坚持比赛”
“我是男子汉，能坚持”说着远远地做了一个捏孙颖莎脸的动作，俩人现在都动弹不得。“要是你给我捏一下脸，就没这么疼了。”
孙颖莎扁着嘴，噙着眼泪别过头去不理他。
等到队医处理完肩伤，搬着小凳子蹭到王楚钦身边，伸过脸去。
“你不是说捏了就不疼了吗，给你捏一下，喏”说罢，孙颖莎闭上眼睛英勇就义，脸又往王楚钦的手边送了送。
王楚钦试探着轻轻用手背碰了碰孙颖莎的脸颊肉，好像有电流通过全身，在心里劈里啪啦地炸出火花。
正准备使劲多捏两下，孙颖莎睁开眼睛、往后躲闪：“好了，就这一下”
“什么？我才碰了一下”王楚钦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到嘴的鸭子刚闻了一口就被端走了，谁也不甘心。伸手，又被躲开。
“就这一下，以后得了冠军才可以捏”孙颖莎提高了声音强调。
被手指碰过的脸颊，微微泛红。
“我没使劲啊”王楚钦不敢说话。
“我…我…回去了”孙颖莎支支吾吾地跑走了。
一旁的队医扑哧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没使劲儿啊”王楚钦强调。
“女孩子脸皮薄”
王楚钦掏出手机，点开孙颖莎的对话框：“我一定会捏到！！你等着！！”
孙颖莎：“说到做到。”
（5）
上瘾，太上瘾了。
自从王楚钦“捏”过一次孙颖莎的脸后，他总是在孙颖莎的身边伺机而动。
虽然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孙颖莎的脸颊肉，但她总是在王楚钦伸出手的时候，一把拍开，嘻嘻哈哈地说着最认真的话：说过多少次了，带我拿冠军才可以捏。
王楚钦没有得逞，叉着腰，一字一顿地说：“这可是你说的，冠军了，就心甘情愿的让我捏”
王楚钦也不为别的，每天都要提醒一遍孙颖莎她的这句承诺。
各国亚运名单出来了。
俩人很快投入到备战中，吃饭和回宿舍的时间都在讨论混双。
讨论其他组和的战术特点，然后邀请打法相似的队员进行模拟赛，录像、复盘心得。
比赛的前几天，王楚钦发了一个pdf给孙颖莎。
孙颖莎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会把模拟赛的心得和针对不同组合的技战术整理成pdf发给搭档。
她惊呼王楚钦认真的同时，也把自己这些日子的笔记本拍给王楚钦看：
“有些战术，想到了，但还不能很好地执行，自己还有很多方面需要提高”
孙颖莎想到自己几个月前输了比赛之后大哭，一味地痛苦而忘记自省。
“谢谢你头哥”孙颖莎没有头没脑的一句感谢，搞得王楚钦不太习惯。
“我的意思是，和你一起打混双，学到了很多”
目标坚定，所以抛弃了一切杂念。再回首，才发现答案早已写在专注的时光中。
“我也是”
王楚钦突然想起，2017年的夏天，他俩和王曼昱三个人去马来西亚打T2联赛，比完赛一起去吃饭。
在餐厅，三个人在心愿墙上写下了各自的心愿。
王楚钦余光瞥到孙颖莎写下：成为世界冠军，成为大满贯。
孙颖莎凑过来想看她头哥写了什么，只见王楚钦在便利贴上潇洒写下三个大字，我也是。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在雅加达，他们向着年少时的目标，一起踏出了第一步。
（6）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中国…航空公司航班…前往北京，预计空中飞行时间是30时……
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回国的飞机攀升至12000米，俯瞰大地，安第斯山脉近在咫尺。
接着，王楚钦打开ipad准备看电影打发时间。
孙颖莎探过头来要一起看，王楚钦把一只耳机塞到她的耳朵里。
“头哥，在看什么好看的呀”
“今年一些没来得及去电影院看的热门电影”点开播放列表，依次下载好了《我不是药神》、《红海行动》、《无双》、《无名之辈》……
孙颖莎一脸嫌弃：“唔，没有我爱看的”
王楚钦随口问道：“那你爱看什么”
孙颖莎眼里闪过惊喜的目光：“小猪佩奇！”
仿佛这么说了，王楚钦就会陪她一起看小猪佩奇了。
这回轮到王楚钦一脸嫌弃了：“你都多大了还看动画片”
“小猪佩奇多可爱呀，你不喜欢吗”
“我看你长得像小猪佩奇”
“你才像，猪头，哼！”说完，孙颖莎又把耳机塞回王楚钦耳朵里，说：“我要睡了，饭来了喊我。”
“刚刚不是还说飞机餐不好吃吗？”王楚钦话音刚落，转头看见孙颖莎把蒙在脸上的毯子拿了下来：“警告你不准拍我的表情包”，然后又缩回毯子里。
看了会儿电影，王楚钦也睡了过去，中间断断续续醒了几次，看到孙颖莎蒙在头上的毯子已经滑到了肚子上，又给她掖到肩膀下。反复了几次。
终于有一次，孙颖莎醒了，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被王楚钦笼罩在臂弯下，王楚钦盖毯子的动作进行到一半，也僵住了，被孙颖莎直勾勾的盯着。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此刻的两个人里的有多近，呼吸相闻。
王楚钦索性把毯子整个蒙住了孙颖莎：“你睡觉不老实，这样会感冒的”
其实他每次给她盖毯子，她在迷迷糊糊中都有感觉到，但这次他捏了自己的脸，等了一会儿，睁开眼正好撞上他倾过半个身子给她掖毯子。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孙颖莎后悔死了。
辛亏王楚钦一把盖住了她，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微微发烫——早知道就应该在他偷捏我脸的时候擒拿住他，再趁机敲诈他一顿。现在死无对证了！！自己的小脸蛋就这么白白被掐了。可是，他这次掐和之前不一样，好像停留的时间更长了，又好像不是掐，是用指背摩挲，像…逗猫一样…好舒服呀…不对！他这是把我当小动物了吗！！
王楚钦——她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在我给她盖毯子的时候？在我一直看她的时候？在我捏她脸的时候？还是更早？王楚钦也在想该怎么解释自己这系列行为。
孙颖莎呼噜呼噜扒开毯子，气鼓鼓地盯着王楚钦：“你真的没拍我的表情包？”
“真的没有”王楚钦松了一口气。
俩人都默契地都没有继续追问。
但他们又似乎都在期待什么。
青奥会结束了，下一次配混双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无忧无虑的孙颖莎，突然有了说不上来的失落感，身边的搭档人来人往，她第一次想留住一个人。
她忽然想到一年前的夏天，王楚钦写在纸条上的“我也是”。
“头哥，还记得去年夏天咱们在马来西亚吗”
“嗯”
“那个时候咱们晚上走在马来西亚的街头，说以后要一起去巴黎”
“记得”
“那咱们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了”
王楚钦摸摸鼻子，突如其来的煽情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那就说好了一起去巴黎”
“拉钩”
（7）
在12000米的高空，在梦里，王楚钦回到了中国公开赛那天，他说带她去吃好吃的那天，带她去深圳的海边吃了烧烤。
在夏日热烈的黄昏时刻，火红的落日映衬着满天云彩，既闷热又潮湿。
孙颖莎看着黄昏和海平面怔怔地出神，还是很低落。
他又抱了她一下：“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他输比赛痛苦自责的时候，兄弟们也会搂着他说这都不是事儿。
怀抱永远让人觉得温暖。
那是个有些混乱的拥抱，她安静地又掉了很多眼泪。
王楚钦心想，女孩子都有这么多眼泪的吗，多的让他有些无助了。
最后眼泪鼻涕故意胡乱蹭了他一身，她才终于笑了。
不知道她听到他砰然作响的心跳声了吗。
“谢谢你，哥哥！”
好久没有一起练混双，也好久没有听到她叫哥哥。
他低头，在她漆黑的瞳孔里，仿佛看到了17岁那一年——看到共同训练的他们，一场比赛可以复盘几个月的他们，一起抢肉吃又碰杯宣言要成为主力的他们。
他们在深夜窥探过彼此的理想，也在一觉醒来后迎着即将破晓的天空、各自去努力实践那些许下的豪言壮语。
（8）
在12000米的高空，在梦里，孙颖莎想起和阳阳一起看的电视剧：“以后的人生路上，你在乎的人能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靠的不是这一两天的感情，而是你能不能配得上他，不要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后悔，不要因为自己的不配，而错过在乎的人”
她捏紧了小拳头——还有很多事要做。
2018年的夏天结束了，18岁的夏天结束了。
成长是曲折的，成长是痛苦的。
成长也是治愈的，因为夏天，因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