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小爱
我居住的小城,很小很小,小到在地图上只能享有一个点的面积,同时很大很大,大到足够容纳一城的爱。 上午十一点半,电话里的嘟嘟声停掉后,电话接通,我问妈妈有没有来接我。 “啊?你们这个点回来吗?你等着我现在就去。” “没事儿不着急,我行李还没收拾好。” 像这样看错时间导致她把我放在学校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已是第三次,我明白她的忙碌,她理解我的拖沓。于是两人在电话里笑笑,默契地挂断,从容地去做自己的事。 和好友在宿舍闲话,她也总是最后走的那个,有好多次,我们都避开喧闹的校门口,在宿舍慢条斯理地打理自己的行李,两个人都不是急性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顺便观赏窗外或是明媚的午后,或是有粉紫色云的傍晚,小城的天空其实很美,只是大多时候都没有机会拍下来。 好友突然问我生物选择性必修三全解的封面是什么颜色,于是两个人面对面纠结半天,直到我扒拉出我的全解,告诉她是绿色,她一声惊呼:“天!我找不到了!”好友其实是一个很温柔安静的人,可能是室友们太过活泼,于是也渐渐带得她开朗,以致后来的五分钟她在小小的宿舍里团团转,找那本绿色的教材全解,随后又是一声惊呼:“我想起来了!在教室抽屉里!快庆祝我又省了四十块钱!”然后就一阵风似的向教室方向狂奔。 相较于她初中时的沉稳收敛,现在活泼到有点可爱的她轻轻松松地就能把我的一些坏心情点亮,于是较刚认识她时,又更喜欢她一点。 喜欢观察校门口形形色色的人。穿工装服的父亲和她身后跟着的比他高一点的女儿,在抢着提他手里略显沉重的行李。烫了卷发的母亲焦急地在校门口寻找自己略晚出校的儿子,不断打听几年几班放学没有,尽管已有很多同学告诉她,全校都是同一个时间点放。 可是爱就是这样,尽管已经有很多人告诉我关于你准确的消息,但还是想反复地捕捉更多关于你的信息,只为能更早一点见到你。 卖雪糕和冰饮料的小车在那棵不算高大的树边靠着,刚好被笼在树荫下,光影斑斑点点地在叶的间隙洒下来,天色还算晴朗,但因是正午,只是不显得湛蓝,听得见不远处十字路口司机们略显焦急暴躁的鸣笛声,马路上灰尘似乎都因为放假而显得躁动,每每这个时候,交警都需要守在路口,疏通车流,保证不发生剐蹭和追尾。 坐在行李上安静地等待自家的车,闻得到空气中一点点尘土的气味,和着不远处没抢上树荫的爆米花小摊飘过来的香味,摊主皮肤晒得黝黑,把一锅刚爆好的爆米花递进客人的手里。“十块钱!”声音大到隔着一条街还被我捕捉得真真切切。 我不着急,因为我知道小城就这么大,妈妈目的地明确,很快就会找到我。 接到我后她比我还迫不及待地把我塞进开过空调的车里,于是浸泡了一中午的暑气一刹那消失殆尽,车里放着的歌是《Five hundred miles》,她不无骄傲地期待我夸她选的歌好听,就像小时候的我把折得歪歪扭扭的千纸鹤递到她面前。 “真棒!”“好听!” 两句句式相同的简短的话承载了同一份爱,跨越了十七年的时间,仍然在我们之间传递。 歌确实是好听的,听到整个人的骨头都被温柔到半酥,迷迷糊糊地半躺在后座,小时候还能完整地躺下,现在腿都没办法舒展开,但还是舒服,因为这是自己家的小车,永远不用担心蹭到车座套上的半个脚印会招致反感。 就这么悠哉地闲聊着回到了家,进门就看到弟弟留给我的折纸小青蛙,还有小孩儿留下的歪歪扭扭,掺杂着汉语拼音的留言条。右拐回到房间,又一眼看见妹妹留下的折纸雨伞,两个小孩儿都去小学了,于是笑着把给他们带的饮料和零食塞进冰箱,偷偷期待他们回到家时看见我后的尖叫。 晚饭已是八点半,弟弟啃着鸡腿还不忘摇头晃脑,妈妈说过几天爸爸会回来参与农忙,小孩儿高兴得拍手:“那我们一家五口就团yu(四声)啦!” 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个字音搞错的,妹妹嗤笑一声,弹了他一指头 “笨蛋!那叫团圆!”
弟弟的折纸青蛙和留言条:
妹妹的折纸雨伞:
在朋友空间偷来的小城天空:
很喜欢的小城落日:
所以你看,无论多小的地方,美好和爱都不会缺席,只差你停下来。